第36章
所以一定要反其道而行之。
席間有人來敬酒,人來人往,孔老叫齊震過去,楊之玉只好跟過去,聽了太多廢話,她都自動過濾,直到孔老問:“楊編輯也認識榮教授吧?”
四周忽然靜下來,仿佛都在等她一個回答。
“不認識,第一次見。”
她笑得風(fēng)清氣正:“借孔老、戚總、齊總的光,我才有機會見到知名教授,所以多謝各位領(lǐng)導(dǎo)老師帶我哈,那個,榮教授,以后有出版事宜,您盡管吩咐,很高興認識您�!�
她伸出右手,動作標(biāo)準(zhǔn),表情親切,保持了一名編輯該有的職業(yè)素養(yǎng)。
做什么都一定要入戲,反正大家都在飆演技,有什么可害臊的呢?
對吧,榮善衡?
榮善衡一顆心被撕碎,隨意亂扔在身體的各個部位,每一處毛細血管瞬間破裂,一切秩序都癱瘓,一些規(guī)則全混亂。
“之玉。”他從胸腔悶悶一句。
“榮教授?”楊之玉依舊笑著,提示他握手。
雙手交握在一起,楊之玉速速抽回,他的手心冰涼。
此時,有個大胡子矮個男歌手非要楊之玉加入,他彈吉他,曲目是《花房姑娘》,讓楊之玉伴舞。
“楊編輯您站那就行,聽我唱,我唱得好,您就給鼓鼓掌!”
“那唱得不好呢?”楊之玉笑問。
“唱得不好我就再唱一首,包您滿意!”
這已經(jīng)是最大限度的友好,楊之玉暫時找不到好的理由拒絕。
雖然無奈,但她不想顯得矯情,于是硬著頭皮在旁邊站著打拍子。
這位吉他手唱得并不好,可越唱越嗨,吉他掃弦都快冒火星子了!不停圍著她繞圈,作出一些難以名狀的動作,引得在座眾人連連吆喝!
楊之玉覺得好羞恥,想罵出來,想上去扇吉他手一嘴巴!
她遙遙望見榮善衡已起身,又瞬間被戚美熹拉回去。
其實這首歌她會唱,而且唱得很好。
一首好歌就這么被糟蹋了,真可惜!
等他唱完,問楊之玉滿不滿意,楊之玉搖頭,見她不給面子,吉他手說我再唱一曲《愛的箴言》!
楊之玉笑笑,向他借了吉他,背在身上,對他說:“不用了,這首歌我也會唱。而且您剛才有逾矩行為,您得先給我道個歉!”
吉他手發(fā)愣,撓撓后腦勺,尷尬瞅著眾人。
“請向她道歉。”
聲音從背后傳來,是榮善衡。
楊之玉忍住轉(zhuǎn)身的沖動
殪崋
。
“這……”吉他手遲疑,以前都這么玩的,有什么必要呢?
孔老打哈哈:“哎……楊編輯啊,別置氣哈,咱們就是純娛樂,歌聲助興嘛!”
楊之玉笑著說:“那咱這飯局也挺有意思,純娛樂,只拿女人娛樂了,又脫衣服又跳舞的,倒是讓男人們飽了眼福,這不公平啊孔老!”
“你這話說的!我這是給大家提供展示風(fēng)采的機會,尤其你們女同胞,而且大家都自愿的嘛,不信你問她們……”孔老站起來,語氣強硬,一個小編輯鬧什么鬧!他指了指剛才表演節(jié)目的幾位女士,只有一位點了頭,其他眼神躲避。
“行,既然如此,那我給大家來一首,有沒有男士,愿意給我伴個舞啊,不用脫衣服的?”
齊震冷眼旁觀,并不想阻止。
沒人應(yīng)聲,倒是有男人拿眼睛剜她,想把這壞規(guī)矩的家伙趕下去!
戚美熹默默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心里升騰起一股熱意,清清嗓子緩和道:“孔老,剛才這位彈吉他的老師做法確實不妥。大家都是奔著您的聲譽來的,機會不容易,但我們女同胞并不是陪襯,就算我們是自愿的,可娛樂的前提是要尊重她人娛樂的自由,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好好好……”孔老認慫。
那吉他手敷衍道了歉。
楊之玉定定神,轉(zhuǎn)身,面向榮善衡,笑容依舊客氣:“榮老師,您過來做什么,想給我伴舞呀?”
榮善衡緘默著,隱忍和克制已經(jīng)不能再作為自保的武器。
“要是您不想伴舞,那就請坐回去吧,我得給大家唱歌了!”她提醒,笑容淡淡的。
“之玉�!彼兆∷氖郑o緊握住。
楊之玉能感受到,他渾身是顫抖的,夾雜著渴望和懺悔。
四下安靜,所有人目光定在倆人身上,不明所以。
榮善衡牽著她手,轉(zhuǎn)身,面向在座眾人:“不好意思,剛才是我不好,沒來得及給大家介紹,楊之玉,是我女朋友。”
第63章
“咚咚咚”
榮善衡說這話的時候,不是帶著出于無奈而認慫的口氣,更不是試圖解釋剛才要掩飾的事情,而是一種極為坦誠的、直白的,終于可以自然喘氣的釋然狀態(tài)。
盡管在座眾人,面面相覷。
但他的一顆心落地了。
孔老看好戲似的“哦”了聲,以他的經(jīng)驗,這就是小情侶置氣呢,可他不好發(fā)作,畢竟榮善衡是戚美熹帶過來的人,雖然他從戚美熹的臉上讀不出任何情緒。
他朝楊之玉笑了笑,拍著手:“好,那您二位要一起嗎?”
楊之玉松了手:“榮老師,你回去吧,工作場上不談私人感情,這地方對你和戚總是朋友聚會,但對我就是工作�!�
齊震也提醒榮善衡:“榮老師,大家都看著呢�!�
榮善衡不動聲色問她:“你真的想彈唱?”
“當(dāng)然。”楊之玉拍拍吉他。
“我都不知道你會唱歌�!�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何止唱歌�!�
“之玉,不用非要唱的,我?guī)阕甙��!?br />
“要走也是我自己走,但我現(xiàn)在不想走,再不濟,也是齊總帶我走,不是你。”楊之玉壓住隨時會爆發(fā)的火氣,依舊耐心對他說:“你現(xiàn)在知道管我啦?有時間啦?知道自己還有個女朋友?”
榮善衡握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
“給大家彈唱一首羅大佑的《愛的箴言》�!睏钪癫还芩瑥阶宰礁吣_椅上,自彈自唱。
“我將真心付給了你,將悲傷留給我自己,我將青春付給你了,將歲月留給我自己……”
歌聲悠揚,吃飯的人又開始活絡(luò)起來,敬酒的敬酒,聊天的聊天,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榮善衡坐回座位,隔著整張桌子,心神不寧望著楊之玉。
這時候,吉他聲戛然而止,楊之玉說她忘詞了。
可能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吧,畢竟她的演唱只是個背景音。
卻沒成想,剛才表演節(jié)目的幾個姐妹自告奮勇,說我們記得詞啦,然后直接上來和她一起唱:
“……愛是沒有人能了解的東西,愛是永恒的旋律,愛是歡笑淚珠飄落的過程,愛曾經(jīng)是我也是你……”
有人把戚美熹拉上來,說戚總也唱過的,一起來�。∷齻冎还車鴹钪�,沒人看桌上的男人。
榮善衡對上齊震的視線,齊震禮貌一笑,拿起酒…
榮善衡說這話的時候,不是帶著出于無奈而認慫的口氣,更不是試圖解釋剛才要掩飾的事情,而是一種極為坦誠的、直白的,終于可以自然喘氣的釋然狀態(tài)。
盡管在座眾人,面面相覷。
但他的一顆心落地了。
孔老看好戲似的“哦”了聲,以他的經(jīng)驗,這就是小情侶置氣呢,可他不好發(fā)作,畢竟榮善衡是戚美熹帶過來的人,雖然他從戚美熹的臉上讀不出任何情緒。
他朝楊之玉笑了笑,拍著手:“好,那您二位要一起嗎?”
楊之玉松了手:“榮老師,你回去吧,工作場上不談私人感情,這地方對你和戚總是朋友聚會,但對我就是工作�!�
齊震也提醒榮善衡:“榮老師,大家都看著呢�!�
榮善衡不動聲色問她:“你真的想彈唱?”
“當(dāng)然�!睏钪衽呐募�。
“我都不知道你會唱歌�!�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何止唱歌�!�
“之玉,不用非要唱的,我?guī)阕甙��!?br />
“要走也是我自己走,但我現(xiàn)在不想走,再不濟,也是齊總帶我走,不是你�!睏钪駢鹤‰S時會爆發(fā)的火氣,依舊耐心對他說:“你現(xiàn)在知道管我啦?有時間啦?知道自己還有個女朋友?”
榮善衡握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
“給大家彈唱一首羅大佑的《愛的箴言》�!睏钪癫还芩�,徑自坐到高腳椅上,自彈自唱。
“我將真心付給了你,將悲傷留給我自己,我將青春付給你了,將歲月留給我自己……”
歌聲悠揚,吃飯的人又開始活絡(luò)起來,敬酒的敬酒,聊天的聊天,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榮善衡坐回座位,隔著整張桌子,心神不寧望著楊之玉。
這時候,吉他聲戛然而止,楊之玉說她忘詞了。
可能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吧,畢竟她的演唱只是個背景音。
卻沒成想,剛才表演節(jié)目的幾個姐妹自告奮勇,說我們記得詞啦,然后直接上來和她一起唱:
“……愛是沒有人能了解的東西,愛是永恒的旋律,愛是歡笑淚珠飄落的過程,愛曾經(jīng)是我也是你……”
有人把戚美熹拉上來,說戚總也唱過的,一起來啊!她們只管圍著楊之玉,沒人看桌上的男人。
榮善衡對上齊震的視線,齊震禮貌一笑,拿起酒杯,遠遠敬酒,一口飲盡。
榮善衡也拿起酒杯,飲盡,又給自己斟滿,再飲盡。
等楊之玉結(jié)束這曲,齊震便把她帶走了,對孔老道歉說樓下來了個朋友,去會會。
眾人繼續(xù)歡歌。
榮善衡始終收不回視線,戚美熹拉著他敬酒,他心不在焉,再這么耗下去自己會被分尸的,他的靈魂早已出竅,留一具空殼在這有什么意思?
他起身要追出去。
戚美熹把酒杯塞他手里,微微搖頭,有著憐憫眾生的目光:“善衡,別忘了我和你的約定。”
榮善衡頓步,心如刀絞。
十分鐘后,他壓不住心中欲火,禮貌告辭了。
楊之玉和齊震在外面打車,等了會,車到了,正要上車時,扭頭看見從高高臺階一路奔下來的榮善衡。
“之玉!等等!”榮善衡喊她。
楊之玉剛拉開車門,眉心一皺。
“要和他聊聊嗎?”齊震也看見了。
“不用,我們上車吧!”
她動作利索,齊震緊跟其后,倆人坐定、關(guān)門,幾秒時間。
司機剛要踩油門,被“咚咚咚”的敲窗聲嚇了一跳!
“之玉,開門,我有話說�!彼谲囃鈿獯跤酰舫龅臍庀⒊砂谉�。
楊之玉搖下車窗,面無表情:“你發(fā)微信吧,微信留個言就行。哦不,你沒工夫發(fā)哈,沒事,那等回家再說�!�
“之玉求你……”榮善衡眼眶泛紅,雙手按住玻璃框:“你下車來,我們說說話,好嗎?”
他哀求,十指骨節(jié)泛白,鼻子也紅紅的,可能著急出門,羽絨服也沒穿,只穿了件咖啡色的襯衣,該是冷得不行。
“師傅開車吧!”楊之玉
銥驊
搖上車窗。
玻璃窗緩緩升起,榮善衡依舊死死按住,問:“你住哪個酒店,我去找你,你等我�!�
楊之玉眼里晶瑩,對他報復(fù)道:“我和齊震還有別的事,我們不去酒店,你也別來。”
她叫他齊震,而不是齊總。
榮善衡不松手,眼看玻璃窗就要把他的手死死擠住。
司機往后看看,說松手啊,這樣太危險了!
“之玉,是我不對�!彼讨鴦⊥�,有點哽咽:“你不要我了嗎?別丟下我,好嗎……”
楊之玉暗罵一聲,按下按鍵,窗子停了。
齊震一言不發(fā)觀望,冷不丁翻了個白眼,心想這男人也是夠了,真會裝可憐!
此時的楊之玉已經(jīng)說不出什么情緒,只覺得后腦勺疼得厲害。
她抬眼,看見遠處有個人影,沿著臺階跑下來,手里還抱著榮善衡的羽絨服。
楊之玉不想再待一秒,對他有氣無力道:“戚總來了,你好歹把衣服穿上,別著涼�!�
車子發(fā)動,一溜煙兒走了。
夜色已深,但鬼魅的樓群依舊霓虹閃爍,楊之玉這才意識到,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元旦了!
剛才桌上有人提了過節(jié)的事,可她神思全放在榮善衡那,就算表面顯得不在意,但心里是苦澀的,所以把這些信息自動忽略了。
她轉(zhuǎn)過頭,對齊震說了聲“對不起”。
齊震默默握住她的手,又松開,沒說話。
片刻后,問:“想去看無人機燈光秀嗎,剛來的時候我說過的,在外灘�!�
楊之玉搖頭,氣壓很低:“對不起,齊總�!�
齊震逗她:“你是覺得,我扣你獎金的話,只是隨便說說嗎?”
“��?”楊之玉愣怔,這才明白過來,笑笑,又想說“對不起”,忙捂住嘴。
她樣子可愛,齊震心里漾起一絲甜蜜。
等到了酒店刷開房門,齊震說自己肚子餓,問她餓不餓,需不需要點東西吃?楊之玉說好,她來點,便叫了外賣,倆人在房間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楊之玉沒想到,今年的跨年竟然是和齊震一起。
齊震規(guī)矩坐在椅子上,和她說著自己的想法。
“之玉,作為一個追求者,遇上剛才的場面,我應(yīng)該是竊喜的。可我知道你很難受,所以我同樣不好受,雖然我不想看著你難受,但我沒有辦法,你心里還愛著他,對吧?”
楊之玉沉默,去給他倒水。
齊震繼續(xù)說:“感情一旦加深,想要全身而退,很難。但如果他總是這樣對你,與對自己有好感的女人拎不清的話,我愿意當(dāng)那個替代者,愿意給你當(dāng)槍使。所以,在這個層面,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現(xiàn)在不用,以后也不用�!�
楊之玉站在他身邊,手中握著一杯水,看著騰騰升起的熱氣,瞬間氤氳了齊震的臉龐。
齊震接過水,放桌上:“別燙著。”
她何嘗不知道他話里的意思。想起榮善衡在車窗外的表情,她不是沒有心軟,猜想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因為他們約定過,不能彼此誤會,不能彼此猜忌,生氣了一定要第一時間解決,不能隔夜�?赡菚r他們愛得熱烈,彼此擁吻的時候怎么會想到還有今天?
但她不想聽任何解釋,她也知道那些解釋是合理的,但只要還有一個戚美熹在,所有的解釋都不會成立。
這就是女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它沒有任何道理,更不分好壞對錯,只是“我不想和任何女人分享我愛的男人”,而一旦這個女人介入,哪怕只是一張照片、一頓飯局,哪怕她只對我愛的男人微笑一下下,我的內(nèi)心深處都會記錄下來,成為我日漸拋卻所愛男人的證據(jù)。
而對于我所愛的這個男人,在問題沒有解決前,我不想碰他。
吃完飯,倆人隨意聊起來。
齊震滔滔不絕講了自己的成長故事。
小時候在軍隊大院長大,父親對他要求極嚴(yán),一點情面都不講,從小吃苦,做錯事罰站挨鞭子,去操場跑五公里。后來長大當(dāng)兵考軍校,軍營生活枯燥且乏味,學(xué)習(xí)、訓(xùn)練、演習(xí)充斥生活,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jì),可小伙子們談個戀愛都困難,自己就更別提了,不過捱過那段日子就好了,到了成家立業(yè)的年紀(jì),他爸給他找了個女朋友,是老戰(zhàn)友的閨女,做教育的,門當(dāng)戶對。
齊震說不上多喜歡,他喜不喜歡也沒用,他爸喜歡最重要,他那么早結(jié)婚就是為了他爸。直到自己轉(zhuǎn)業(yè)到出版社工作,至此,花花綠綠的世界終于在他面前敞開。等他爸去世后,那束縛他人生的鏈條也解開了,他開始大膽享受生活。
齊震如此敞開談話,楊之玉心有動容,家庭對于一個人的成長太關(guān)鍵了,既是起點,又是臺階,時常牽絆,卻終不能棄。
那時,齊震與他老婆的感情一直很淡,長期沒有性生活,不是不愿做,就是做著沒勁,人家是做愛,他只是做沒有愛。他不愛她,她也算不上愛他,以至于做的時候她常刷手機,問他怎么還沒到呢?
他沒有享受過愛情,所以他鄙視愛情。
他對楊之玉不是一見鐘情,而是在培養(yǎng)她的過程中找到了某種滿足感,這種滿足感驅(qū)使著他去不斷接近她,他曾有個調(diào)去其他子社當(dāng)社長的機會,但他放棄了。他想來想去,意識到陪伴楊之玉才是放棄的主要原因。
但以上這些,他沒有說。
他們坐得近了,楊之玉坐在床沿,齊震拉了椅子與她面對面。
彼此呼吸相聞。
楊之玉注視他的眼睛,這才發(fā)現(xiàn)他眉眼并不凌厲,而是很深很重,仿佛他做什么事都能成,都能讓人信服,足以成為讓敵人丟盔棄甲的武器。
他的唇峰突出,人中亦深刻,像個戰(zhàn)無不勝的掠奪者。
齊震又近了些,問:“所以,現(xiàn)在,你看我順眼一點了嗎?”
楊之玉從他深沉的眼睛里難以抽身,隨著他的問題點頭,“我才發(fā)現(xiàn)你的眼睛這么好看�!�
“我說的不是這個,是你,喜歡我一點了嗎?哪怕只有一點�!�
這幾秒,她突然忘了剛才飯局發(fā)生的一切,周遭都虛幻起來。
齊震想吻她。
雙手悄悄展開,覆在她肩膀,身子沒有離開椅子,只是往前湊近,微微偏了脖頸。
像狩獵者在審視自己的獵物。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伴著門外人聲:“之玉,是我,榮善衡!”
楊之玉推開齊震,從催眠中驚醒,她真的差點就親上去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么荒唐!
她不能這么做,良心上過不去。
“對不起,我得去開門了,齊總�!�
她匆匆逃走。
齊震長吁氣,雙手揉臉。
楊之玉開門,外面是雙眼通紅的榮善衡,他的臉色慘白,有被風(fēng)掃過的皸裂感,頭發(fā)也亂糟糟的,頹廢得很。
他怕楊之玉反悔,在她開門的一剎那,立馬推門而入,帶著凜冽寒氣。
進來才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一個齊震!
屋子里熱熱的,有飯菜的香味。
以及某種親昵的氛圍。
齊震整理著自己的襯衫,把最后一�?圩涌酆�,默然起身,不看他。
榮善衡站在那,也沒打算問候。
氣氛一時凝重。
齊震恢復(fù)常態(tài),笑著擺擺手,說困了要回房休息。
路過楊之玉身邊時,一種不甘心的情緒忽然作祟。
他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寡言冷酷的掠奪者,巧妙利用了這種情緒,以及榮善衡的心理。
用很淡的語氣對楊之玉說:“你的唇膏,是玫瑰味的,我會賠你一支�!�
第64章
上位者
齊震出門,關(guān)門,但他挑釁的話語,存留的氣息,仿佛在說明,這間屋子,他已經(jīng)捷足先登。
就像犬類看上一處好地角,先撒泡尿。
榮善衡當(dāng)然不喜歡這種氣味,更厭惡這種行為。
可齊震的話還是激起了他的占有欲。
他急于確認,一把將楊之玉裹進懷里,不顧她掙扎,鼻息湊近她的臉,去嗅去聞,深深吸入她的氣味。
他眼里霧氣昭昭,比江邊彌漫的水汽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