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就好像背叛一事根本不需要解釋一樣。
“我不是您的玩具嗎,”舒青堯平靜地朝少主道,“玩具要什么羞恥感,玩具的辯解聽不聽都一樣,都是廢話,十三說膩了。如您所想,十三依然什么都拿不出。”
他這是徹底對古昀失望了,覺得解釋也沒有用,拿不出自證來,費了口舌還不是會被人隨意誣陷。
古昀臉色陰沉極了,一把掐住舒青堯的脖子,揚起下巴,手勁大到像要把他掐死,“我不過是對你能跑多遠比較感興趣罷了,你覺得我有耐心和一個叛徒扯皮?”
看著舒青堯難以呼吸開始掙扎,他虎口愈發(fā)收攏,冷笑道,“我以為你有多大能耐敢背叛我,沒想到連芯片都用不上,區(qū)區(qū)一個影衛(wèi)就能拿捏住你。”
“放手……”舒青堯的臉憋得通紅,大張著嘴艱難喘息,想把古昀的手指扣開,男人強大的禁錮卻紋絲不動。
“舒青堯,現(xiàn)在快五點了,如果我動真格的啟用芯片的追蹤系統(tǒng),這么長時間早夠你死幾個來回了。”
古昀厭惡將他一把甩開,冷眼俯視著他伏倒在地上,隨著呼吸劇烈地咳嗽。
不論是古家的影衛(wèi)還是暮色島上的奴隸,都要在后頸腺體旁植入芯片,只不過影衛(wèi)的和奴隸的略有不同。
影衛(wèi)芯片除了能實時定位、監(jiān)控身體指標,還具有極強的緊急功能,在遇到危機生理指標降到極點時,能夠被動地釋放增強試劑,大幅度提升身體機能,唯一的副作用便是不穩(wěn)定,有一定概率會影響記憶力。
這項被動功能相當于保命機制,而另一項主動功能便沒有這么仁慈了。
為了完全掌控家奴的性命,芯片中的生物毒素還具有直接處死的能力。
古家的主控一旦啟動追蹤模式,系統(tǒng)便會默認影衛(wèi)叛逃,開啟倒計時。
一旦在兩小時內(nèi)主控未取消追蹤,生物毒素便會在釋放的五秒內(nèi)取人性命。
所以,古昀明明有直接掌控他生命的能力,卻遲遲沒有動用,只是用小打小鬧一樣的威脅逼他回來。
“少主覺得我該對您感激涕零?”
舒青堯用被血跡滲透紗布的手,強撐著讓自己跪回來,沙啞的聲音滿是嘲諷,“感謝您污蔑我卻沒有殺了我�!�
他理解古昀有古昀的道理,他也有自己堅持的立場,污蔑就是污蔑。
古昀蹙起眉頭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危險地瞇了瞇眼,剛要給這嘴硬的叛徒一耳光,門外便傳來腳步聲。
“少主�!�
阿岱急匆匆地趕來,身后跟著一隊刑堂的人。
他看都沒看舒青堯一眼,恭恭敬敬地鞠躬,“老爺吩咐,把逃奴十三帶到祠堂嚴加審問,由刑堂的墨冬大人執(zhí)行,族老們定奪……”
“出去�!�
少主果決的聲音打斷了話音,阿岱一時沒反應過來,“什……”
“我說出去!”
古昀不耐煩地呵斥一聲,倏然整個刑訊廳里落針可聞,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古昀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再睜開的時候已經(jīng)將那極端的怒火壓進眼底,又恢復了一貫優(yōu)雅而低氣壓的姿態(tài)。
“告訴父親,先不勞長輩們費心,我親自審,若是在我能力范圍之外也請他放心,我會親自把這個叛徒押過去。少主的位置我不只坐了一天兩天,家族面前,我還不至于分不清主次。”
古昀知道,一旦舒青堯被押進刑堂進行家族審判,一百條命都不夠活的,哪怕掌刑的墨冬是自己人也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放水,藐視古家和家奴法的威嚴。
阿岱抿了抿嘴沒說什么,停頓了幾秒,隨即行禮后回去復命了。
只是古昀依然站在原地,陰影下的臉龐看不清表情。
他的拳頭越攥越緊,手背上的青筋都快暴起了。
為了舒青堯一句沒有背叛,他賭上了身為少主的威信,像個小丑一樣頂著整個家族的壓力,在所有質(zhì)疑聲中信誓旦旦地擔�!拔业娜宋也粫村e,他和他父母不一樣,絕不會背叛”。
他擱置了情報網(wǎng)積攢五年的擴展路徑,不惜冒著暴露的代價,讓十七一遍一遍地查證據(jù)有沒有什么漏洞,生怕把叛主這一死罪扣到無辜的舒青堯頭上。
甚至直到現(xiàn)在,他還是不愿把這個渾身反骨的叛徒輕易交給家族。
他還在想,萬一呢。
萬一舒青堯真的無罪,被押進祠堂受刑無異于活剝一層皮,到時候他一個把榮耀看得比命還重的人要是真被廢了、真被剝奪了一輩子的驕傲,就什么都晚了。
誰會和他一樣,刀子釘手只是做足樣子威脅舒青堯,逼他瘋狂自證,實則給他留活口讓他自己拔刀呢?
古昀覺得作為少主的理智和責任感,與對舒青堯的偏袒相糾纏,邊交織邊對抗,讓他快把自己逼上絕路了。
讓他怎么辦?他能怎么辦?
他止不住地想,一旦是個誤會呢,一旦是被人陷害呢,一旦……
沒有別的可能性,背叛的家奴只有死路一條。
沒有他在,舒青堯早就是一具尸體了。
他為他鋪好了路,為他擋住了算計,為他攔下了古家內(nèi)里所有的陰暗,可是舒青堯是怎么回報他的?
古昀的后槽牙都磨咬出聲音了,緩緩轉(zhuǎn)身,漆黑的眼眸俯視跪著的舒青堯,一點感情都沒有。
拿不出自證,他就是個鐵叛徒。
古昀在氣他的背叛,氣他的無情無義,更在氣自己一次次的破例和心軟,氣自己看走了眼。
他氣自己的仁慈沒能換來忠誠。
古昀冷笑一聲,朝舒青堯走近了,照著他的胸膛蹬上去就是狠狠一腳!
“狼心狗肺的東西,虧我到現(xiàn)在還保著你!”
看著舒青堯捂住胸口倒在地上劇烈咳嗽,古昀毫不留情一腳踩住他的臉,嫌惡地重重碾了碾,而后又略微俯身歪頭,居高臨下笑著。
“當初見你第一眼,我就應該打斷你的腿把你徹底鎖在床上,讓你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給我惹事�!�
“來人,把這個叛徒押進地下室!”
第28章
整個古家最不能信任的就是你。
冰冷的地下室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味,時不時傳來細微的金屬摩擦聲。
昏暗的黃燈之下,舒青堯被鎖在審訊椅上,雙手被分別拷在桌面兩側。
他略微松弛地靠在椅背上,視線在不遠處桌子上的資料一一掃過,隨即又垂下眸子,稍動了動雙手的鐐銬,平靜的眼眸沒有波瀾。
“還是那句話,我沒什么要提前說的。這些資料我看過無數(shù)遍,漏洞百出,沒有一個字是真的。我沒背叛過,找不到佐證,也不想這么輕易就被定罪�!�
他的聲音很平穩(wěn),理智的聲線甚至在為審訊官提建議,“你們可以審問,我來回答�!�
他這副樣子絲毫沒有叛徒的意思,反倒他像個氣場十足的審訊人員,讓坐在對面的審訊官嚴殊微蹙起眉。
嚴殊望向身旁抱臂倚靠的古昀,見少主一瞬不眨盯著舒青堯、眼神深沉極了,他便抿了抿唇問道,“少主,這叛徒怎么審?”
他問少主這話,明擺著就是在請示用不用刑。
嚴殊身為古家五年來最威名遠揚的審訊官,對于怎么審訊再熟悉不過,面對舒青堯這樣的人,嚴殊只需一個照面便知道,不用刑絕不可能擊潰他的意志。
而且據(jù)他所知,家主那邊一直在準備公開審訊,就等少主審訊未果后放人。
他萬不可在少主的私審上耽誤時間去和舒青堯磨,雖然動刑對舒青堯大概率不會產(chǎn)生多大的動搖,相比之下已經(jīng)是最節(jié)省時間的了。
然而,氣壓低沉到極點,古昀此刻卻隱忍不發(fā),眼眸中藏著極致的克制,視線早與分毫不讓的舒青堯交鋒了幾個來回,各自收斂著又針尖對麥芒。
“叛徒?我對下屬一向人道,哪怕是曾經(jīng)的�!�
話意拒絕用刑,古昀溫和地笑了,雙腿交疊姿態(tài)優(yōu)雅,聲音依然低磁,“舒總上周還幫我和華氏簽了個漂亮的合同,優(yōu)秀得讓華氏來找我挖墻腳。放心,我不會虧待人才�!�
他慵懶地朝側邊一抬下巴,示意嚴殊,“把原證一項項仔細擺出來。他是個聰明人,我們講講道理,免得像我以勢壓人非要污蔑良民。”
“是�!眹朗饪戳丝磳γ嫔裆淝宓氖媲鄨�,只能硬著頭皮翻開那摞厚厚的資料,心道今日定是要從早審到晚加個通宵了。
見狀,舒青堯從鼻腔里發(fā)出一絲細微的冷笑。
他對這份偽證只知道個大概,從沒窺見過細節(jié),當初都是十七的轉(zhuǎn)達讓他做參考,一直在尋找自證的關鍵點。
今天正好,他倒要看看古昀究竟能拿出什么來,越細節(jié)越好,方便他見招拆招。
身正不怕影子歪,出訓練營以后,他除了公司運作外就沒碰過什么東西,生活里除了談生意就只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凌晨飆車被警察追,去夜店找鴨子喝酒上床,還是在哪個賭場錢沒撒夠?
他除了剛出島憋了太久、放縱了幾次外,后續(xù)時間都還稱得上自律,古昀能拿出什么有含金量的證據(jù)來?
舒青堯不是沒往生意那邊想過,畢竟十七一直要他把盛澤的資金來源仔仔細細排查,查來查去投資人都是古家。
可古昀分明不在乎他是不是要自立門戶,那么他和虞城的公司便合情合理光明正大,沒偷沒搶,充其量運氣不錯有貴人相助,和背叛搭得上一毛錢的邊兒?
舒青堯冷眼觀望著嚴殊的動作,眼看他把一頁文字配著平板的照片及監(jiān)控豎起來,在不遠不近的距離供他看清楚。
“盛澤集團三月底的高山滑雪度假村項目,由于資金緊缺擱淺了半年,如今重新啟動,得益于此項開發(fā)突如其來的投資人——”
嚴殊盯著他的眼神像在盯一個犯人,指尖滑動切換了圖片,屏幕上赫然出現(xiàn)一位西裝革履、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
“古嵐,五十歲,三十年前曾經(jīng)叱咤商界的天才,業(yè)內(nèi)稱商戰(zhàn)發(fā)動機,屬古家主家的旁系。這個人,你認識嗎?”
舒青堯不知所謂地點了頭,并沒有否認,“我見過他一面。”
“什么時候見的。”
“這次晚宴上,”興許是直覺意識到了微妙,舒青堯補了一句,“在此之前我沒見過他�!�
聽到這話,嚴殊面無表情,偏頭見少主依然沒什么表示,便不耐煩地呼出口氣,坐直身子十指交叉,“我建議你如實回答,我們坦誠相待,于雙方都有益處�!�
話里的態(tài)度顯而易見,舒青堯瞇了瞇眼,“什么意思?”
古家掌握的證據(jù)終于開始貨不對板了。舒青堯意識到他們便是從這一點上產(chǎn)生了誤會。
嚴殊邊一一將證據(jù)展現(xiàn)在他眼前,邊給他詳盡地描述,甚至連監(jiān)控視頻中幾分幾秒上了廁所都記錄在冊。
圖片與視頻的地點是在星港酒店,是某次舒青堯約好了與人談生意,卻怎么都未曾等來對方,聯(lián)系多次后打道回府,讓虞城繼續(xù)交接。
舒青堯起初不在意地看著視頻,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眉頭愈發(fā)緊皺。
就在他走后不久,古嵐便出現(xiàn)在畫面中,緊接著虞城也匆匆趕到,看肢體語言像是在道歉,隨后便開始打電話聯(lián)系。
嚴殊暫停了畫面,看向舒青堯,“據(jù)我們對虞城手機信息的監(jiān)控以及對古嵐的調(diào)查,在此畫面后,古嵐與虞城分開,約你到他名下的私房菜館相談,你很快赴約�!�
聊天記錄擺在眼前,上面甚至還有古嵐當初對舒青堯說的“不方便公開露面,希望到更私密一些的空間詳談”,都是當時不赴約時對舒青堯的推脫,此刻卻莫名其妙變成了他們在進行私下交流。
而且重點是還有偷拍照片。
他未曾去過古嵐的私房菜館,拍到的照片卻是他們在交談,嚴殊口口聲聲說古家的證據(jù)不可能通過特殊處理手段造假,那么照片上的是誰?從哪找來的替身?
“我從未與他私下聯(lián)系過,這些照片上不是我本人,”舒青堯的表情平靜,語速卻略微透露出一絲急于自證的憤怒,仿佛在被憑空捏造的證據(jù)誣陷。
“與他的商務交接向來是虞城完成,在此次宴會前,我只了解古家對盛澤的投資,甚至不知道新項目的幕后資金投入出自誰手�!�
“我一度以為是少主的手筆,所以前期根本未曾留意過資金異常。在被少主召回后,我只經(jīng)手了少主名下的公司,盛澤完全交由虞城打理,宴會是我與四先生第一次見面�!�
解釋有些蒼白,舒青堯沒再繼續(xù)說下去了。
他的太陽穴開始一突一突地跳,他下意識想用手按揉,卻被鐐銬限制住了動作,只扯得一聲鎖鏈響。
古嵐是最有可能威脅到古昀的主位的人。
這幾個月以來,舒青堯掌握了古家七成的情報脈絡,自然清楚古嵐一脈的蠢蠢欲動。
在古嵐這個曾經(jīng)的天才帶領下,這些反賊都不愿花費精力去掩飾了,他們有能力也有野心,所作所為一直在挑釁主家的威嚴,用盡手段來試探,企圖尋找破綻一舉奪權。
那天宴會上,得知新項目是古嵐投資后,舒青堯就已經(jīng)察覺到不對勁,只不過事發(fā)太快沒有給他任何緩沖時間。
此刻他就算再愚鈍也該明白古昀的意思了。
少主說他是叛徒,是在懷疑他與古嵐勾結,并且少主的態(tài)度甚至早已超越了懷疑,那些無中生有的證據(jù)不知發(fā)酵了多久,都快成板上釘釘?shù)氖聦嵙恕?br />
舒青堯深吸口氣沒說話,緊緊閉上眼,思維瘋狂地運轉(zhuǎn)。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導致他查不出任何信息來自證。
是虞城背著他與古嵐有染?還是古嵐的資金投入一開始就帶著目的性,把盛澤當槍使?
是了。資金絕對來路不明,古嵐從頭到尾都在隱藏身份,用他的盛澤暗度陳倉。
他本以為叛主一事只是少主磋磨他的棱角,又或者是少主控制欲太旺盛,充其量是個誤會。
不怪他這么想,他確實從未起過背叛的念頭,從未做過背叛的事。
可現(xiàn)在,舒青堯忽然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更可怕的是他連雛形都未曾窺見。
“你有充足的時間慢慢思考,我們暫且放下它,來聊聊下一個�!�
在少主的指示下,嚴殊跳過了很多小證據(jù),直奔幾個大頭兒。
舒青堯一抬眼就看到一張帝國名頭的密件,眼熟得很。
“這份文件是前兩個月剛下發(fā)的,舒總的盛澤在業(yè)務領域內(nèi)也算新興龍頭,想必不會不清楚�!�
舒青堯微微偏頭算是承認了,示意他說下去。
“此次的政策傾斜針對性非常明確,從各方面對你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據(jù)我所知這直接在兩個月內(nèi),讓幾度無法運轉(zhuǎn)的盛澤起死回生�!�
“確實如此,”舒青堯有些不耐煩,冷冷道,“你想表達什么?官方的行為能證明我背叛,還是能證明我與古嵐有所謂的瓜葛?”
聽到這話嚴殊瞇了瞇眼,放下資料,十指交叉在眼前,盯著舒青堯的每一絲表情,沉聲道出了驚人的語句。
“難道你不知道,這個政策能順利推行,是由古嵐一手運作的嗎?”
空氣頓時凝固住,舒青堯的瞳孔倏然顫了一下。
“你說……什么?”
“舒青堯,如果說古嵐針對你的公司而進行運作,有些太牽強的話,那么這些是你出入帝國數(shù)據(jù)交易所的證據(jù),以及你搜刮購買古家相關數(shù)據(jù)的記錄,解釋一下?”
帝國的數(shù)據(jù)交易所的體系經(jīng)過漫長的歲月已經(jīng)相當成熟,流通著各式各樣的數(shù)據(jù),對于公開與非公開信息的管理,已然具有非常完備的規(guī)則。
“沒錯,我確實交易了有關古家的數(shù)據(jù),但那僅用作我個人對公司的規(guī)劃,絕不可能產(chǎn)生任何反叛行為�!�
舒青堯皺著眉頭與古昀對視,“當時的我一心希望脫離古家的掌控自立門戶,自然需要查清古家涉足領域的具體信息,以便盛澤繞開古家資本�!�
他的指尖輕點在桌面,腰背始終挺直,姿態(tài)挺拔,眼神不避鋒芒。
“我從不想依靠古家半分。為避免少主發(fā)現(xiàn)后收回我的公司,我竭盡所能使自己與盛澤脫開干系,幾乎所有事務由虞城出面,用在數(shù)據(jù)交易所得到的信息規(guī)避與古家的任何合作。”
頓了幾秒,他緩緩倚在靠背上,有些嘲弄地盯著古昀的臉,“我自知少主輕而易舉就能毀了我的心血,所以惹不起我躲得起。少主不會連我作自我防衛(wèi)的準備工作都不容忍吧?”
話音落下,古昀沒有立刻回應,只是悠閑地給自己倒了杯水,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優(yōu)雅,“哦?你這套說辭與我所知不太吻合�!�
聽到少主這話,嚴殊轉(zhuǎn)而看向舒青堯,面無表情將證據(jù)拍在桌上,“如果如你所說僅僅為了規(guī)避合作,那么你如何解釋與古嵐同一天進入交易所?”
展示出的文件里,出入記錄與監(jiān)控都指向了他們不清不楚的聯(lián)系,“你一共去過六次帝國交易所,而每次進入時間與古嵐相差都不超過半小時�!�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舒青堯覺得有些荒唐,“我怎么會知道他的動向,況且你所謂的證據(jù)也表明他是在我之后入場,是他來主動狙擊我才更確切�!�
嚴殊搖了搖頭,“不止這一個場合。你說你們不相識沒有聯(lián)系,卻有很多時候是他先于你出現(xiàn),你緊隨其后……”
他微帶笑意道,“這種狀況你們出現(xiàn)了四十多次。與其說誰在等待誰,不如說像朋友間的約定,互相等待�!�
“很顯然是他摸透了我的行程,你的推理實在太不客觀了�!笔媲鄨虿[了瞇眼,傲慢地揚起下巴,“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們審訊廳的人都這么愛惡意揣測?”
他從來都不喜歡以勢壓人,他和嚴殊同樣是為古家鞍前馬后的狗腿子,他們誰也不比誰高貴,可他實在無法容忍嚴殊陰陽怪氣地往他頭上潑臟水。
嚴殊被他毫不留情地懟了一番,笑意立刻就消失了,“你身邊早就被少主摸透了,他們都和古嵐沒有任何關聯(lián),古嵐沒有渠道得知你的行程�!�
要知道影衛(wèi)的地位比審訊官還要高,哪怕舒青堯此刻算叛徒,也依然不改那居高臨下的口吻,讓嚴殊始終覺得低他一頭。
嚴殊板著臉冷哼一聲,摘下耳掛通訊器,將設備不輕不重扔在桌上,雙手抱臂,“我看沒什么繼續(xù)的必要了。這些證據(jù)還只是冰山一角,都不約而同指向你與古嵐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他也沒胡說八道,證據(jù)確鑿,他又不是空口無憑要拉舒青堯下馬。
而舒青堯的心態(tài)一向很穩(wěn),哪怕是在這樣重罪臨頭難以翻身的時刻。
他沒說話,只略微垂下眼,默不作聲思考著。
其實早在聽到古嵐在新政策背后運作的時候,舒青堯就產(chǎn)生了一個不好的猜想,而隨著越來越多莫名其妙的證據(jù)都指向他與古嵐有瓜葛,他覺得自己的猜想被印證了——
他成為了古嵐造反棋局中的一顆棋子,被古嵐細細地做局,擺了一道。
換位思考,作為一個即將謀反又還未行動的叛徒,古嵐此刻最需要的便是無限削弱古昀的力量,而且還要在明面上滴水不漏,把臟水潑出去,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