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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這是景熙帝的戰(zhàn)果,所以阿嫵給景熙帝看。

    他一定不曾看過他家太子那位不上臺面的妾,不曾看過她的面容,如今她直接給他看身子。

    女兒家雪白如玉的身子,現(xiàn)下被郎君折騰得軟爛如泥,喜不喜歡,滿不滿意?

    反正你兒子滿意得很呢!

    景熙帝面無表情地起身,為自己披上松散而略有些皺巴的白綾袍。

    他沒叫底下人進(jìn)來侍奉。

    作為一位帝王,他并不愿意底下人事事窺見,關(guān)于這點福泰很清楚,所以也一直格外小心。

    景熙帝垂下眼皮,看向錦帳中的女人,她睜著迷離濕潤的眼睛,烏發(fā)散落,如脂如玉的身子粉粉白白的,一看便知才剛被男人狠狠要過,以至于幾乎支離破碎。

    這樣的她格外能激起他的心思。

    于是此時此刻,明知道早該走了,在她身上停留太久了,可他依然不由自主伸出手,指尖輕輕捏了一下。

    她那肌膚酥潤滑膩,比新做出的嫩豆腐還要嫩,輕輕一掐能出水。

    偏生性子又是最嬌的,他還沒掐,她便已經(jīng)抗議地哼哼了聲,略顯破碎的哼哼聲是入骨的婉轉(zhuǎn)嬌媚。

    景熙帝的喉間發(fā)出一聲低嘆。

    美人帳,銷魂窩,英雄冢,便是帝王都不能免俗。

    閱了三千佳麗,見過環(huán)肥燕瘦,可偏偏是她,漫不經(jīng)心地觸到了他心里。

    他俯首下來,在她耳邊輕聲道:“今夜雨急,天冷,你乖乖歇息,明晚我會回來看你�!�

    男人的聲音低沉溫啞,帝王強(qiáng)大的氣息籠罩著阿嫵。

    阿嫵懶散地撩起眼,看著他后頸處的紅痕,那是自己留下的。

    她知道他即將前去參加今日的祈福大典,那祈福大典自然是隆重肅穆,多少人會跪在他面前,看著他那軒昂挺拔的英姿,一瞻他君臨天下的風(fēng)范。

    可他們不知道,這個男人頸子上留著自己的指痕。

    也許太子會看到,如果太子看到——

    阿嫵突然心跳加速。

    她壞心眼地想,他能認(rèn)出來嗎?

    能認(rèn)出他親爹頸子上的指痕,和昔日他肩上的痕跡是同一個人留下的嗎?

    當(dāng)然不能。

    不過阿嫵想到此情此景,竟有種報復(fù)的快意。

    景熙帝卻撫著她的唇:“在想什么壞心思?”

    他的指尖微涼,存在感很強(qiáng),阿嫵感到絲絲酥麻。

    阿嫵聲音媚軟:“為什么是明晚,難道今晚,三郎便舍得阿嫵獨守空房?”

    景熙帝頗有耐心給她解釋:“明日一早,我有些公務(wù)要處理,不方便�!�

    阿嫵睜著濕潤的眼睛,眼巴巴地道:“可今夜阿嫵若是想三郎,該如何是好?”

    景熙帝輕笑:“那你便想著明晚,明晚我來看你�!�

    阿嫵咬著唇,細(xì)軟的腰肢微拱起,藕臂堪堪摟住男人強(qiáng)健的腰身,可憐又祈求地道:“沒有三郎,阿嫵漫漫長夜難以入睡,阿嫵不要三郎走。”

    這話也許真也許假,不過說出來,落在男人耳朵里,那滋味終究不同。

    更何況此時熨帖著強(qiáng)健肌理的女兒腰是那么柔軟,仰望著帝王的眼神是如此乖順無助。

    她仿佛離開水的魚,沒有男人便會死,只能求著男人憐惜她,給她一些滋潤。

    任何男人都不舍得拒絕這么一個小尤物。

    景熙帝收斂了笑,眸色濃釅,無聲地注視著她,看了許久。

    最后他終于抬起手,掰開她的手腕,起身,下榻。

    阿嫵看著帝王寡情的背影,并沒什么失落。

    畢竟這不是普通男人,是皇帝,見過多少美色,不可能輕易被自己這種小伎倆攏住心。

    她只覺得這皇帝性情反復(fù),莫名其妙。

    景熙帝一下榻,便有侍女太監(jiān)無聲地上前,井然有序地伺候他,溫湯早就備好的,先去沐浴,之后洗漱更衣。

    待到景熙帝一切打理好,將適才所有的孟浪全都掩好,他便又是那個寡淡尊貴的帝王了。

    他站在錦帳外,才道:“別整日沒個正形,嬌里嬌氣的�!�

    他抬手,整理著袖口,淡淡地道:“既跟了我,好歹懂事些吧�!�

    說完,他便離開了。

    嬌里嬌氣?

    懂事些?

    阿嫵拎起錦枕扔出去,啊呸!

    皇帝又怎么樣,吃干抹凈抬腿就走,臨走還得教訓(xùn)幾句?

    她不該撓他頸子,該撓他臉��!

    **********

    其實這晚景熙帝睡得并不安穩(wěn),外面一夜風(fēng)雨,他做夢,且醒了一次。

    夢里有個小娘子睜著委屈巴巴的眼睛看著他。

    景熙帝在夜色中無聲地躺了片刻,繼續(xù)睡去了。

    這樣一個小娘子他固然喜歡,但這種喜歡其實很淺淡,如同湖面的漣漪。

    她性子顯然太過驕縱,很擅長對男人使些小手段來達(dá)到她的目的,甚至為此會說些真真假假的甜蜜話。

    ……這是之前侍奉其他男人學(xué)會的嗎?

    她需要吃個教訓(xùn),他要慢慢把她扳過來,要讓她知道不是所有男人都吃她這一套。

    至少他不吃。

    他在這紛亂雜陳的思緒中入睡。

    睡了一夜醒來,外面卻是寒涼的,他照例打了一套拳,沐浴,用早膳。

    早膳卻比往臣簪花。

    這口諭一出,從駕衛(wèi)士,起居官,沿路護(hù)衛(wèi)的龍禁衛(wèi)全都賜花,并賜部分百姓,那些得了花的百姓自然都千恩萬謝,受寵若驚。

    景熙帝看到此情此景,竟再次想起阿嫵。

    自己命福泰取來一些閨閣物件給她,她感恩戴德了嗎,受寵若驚了嗎?

    他無奈地想,欣喜若狂是有,但感恩戴德未必,只怕是理所當(dāng)然得很。

    小騙子,小白眼狼。

    ************

    此時,圣輦已經(jīng)抵達(dá)西山,景熙帝在禮儀官引導(dǎo)下,下了圣輦,此殿前早有儀鑾司絞縛山棚及陳設(shè)幃幕等,又有司設(shè)監(jiān)、尚寶司、教坊司等嚴(yán)陣以待。

    祈福之儀開始,先是樂工備樂于前,皇后和內(nèi)外命婦拜位,文武百官拜位,并開始迎神、初獻(xiàn)、亞獻(xiàn)、終獻(xiàn)、徹饗、送神祭祀等。

    景熙帝在笙簫鼓樂之中,在禮儀官的引導(dǎo)下,循規(guī)蹈矩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今日的祈福之儀。

    一個不經(jīng)意間,他眼尾掃到不起眼角落,有那初次參加祈福之儀的官員竟然眼含熱烈,一臉的慷慨崇拜。

    景熙帝對此頗為冷淡。

    他每年參加各樣祭祀祈福大禮不知道多少,每一次都是大差不差的流程。

    這種興師動眾的大禮儀是大暉朝堂的一部分,是在向文武百官以及市井百姓彰顯朝廷威嚴(yán),要讓他們領(lǐng)略帝王風(fēng)范,懂得敬畏虔誠。

    而他,這位帝王,在復(fù)雜的這一套禮儀中,只是一個牽線木偶。

    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一位戲子。

    他的視線掃向遠(yuǎn)處,遠(yuǎn)處有一些市井百姓,正在頂禮膜拜,他們跪在那里熱淚盈眶。

    今日,他身上每一根絲線都是世上最講究金貴的,他一道諭旨便可以命他們生,命他們死。

    可他依然是一個戲子。

    他百無聊賴地垂下眼皮,繼續(xù)扮演著屬于自己的戲份。

    待到祈福之儀終究結(jié)束,有太子率族中子弟前來拜見。

    景熙帝排行第三,上面有兩位皇兄,下面還有五位,這七位兄弟都已經(jīng)封王,大暉的親王并沒有封地,不過享俸祿,可世襲罔替。

    景熙帝雖血脈單薄,但幾位皇兄弟開枝散葉,是以如今宗室子弟倒也浩浩蕩蕩。

    此時景熙帝的視線淡淡掃過去。

    十六歲的太子,年少翩翩,如珠如玉,頭戴翼善冠,著一身十二章紋圓領(lǐng)袞龍袍,兩肩上華麗精美的日月星辰紋案將這挺拔少年襯得雍容貴氣。

    這是他唯一的兒子,他的血脈,相貌很有幾分他年少時的風(fēng)采。

    平心而論,看著這翩翩少年郎,他心里自然喜歡,有著為人父的驕傲。

    可細(xì)看這少年眉眼間有著忿忿之意,以及幾分蕭瑟。

    他知道兒子依然為了那寧氏和自己鬧著別扭。

    他也不曾想到,只是一個尋常賤妾,甚至沒什么名分的,兒子的氣惱竟如此長性,也怪不得皇后都為此躊躇不安。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只當(dāng)沒看到。

    他對自己兒子足夠了解,自小學(xué)三墳五典,讀四書五經(jīng),習(xí)帝王權(quán)謀,飽覽兵書戰(zhàn)策,十幾年精心撫育栽培,就算是熏也熏出個樣子來了。

    身為大暉儲君,他必須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于是他什么都沒說,依禮駕臨西華殿,并在此間賜宴款待眾臣,宴中笙歌鼎沸,鼓吹喧天,自不必提。

    宴席結(jié)束,景熙帝退至后殿,稍作歇息。

    每逢興師動眾的大禮儀,景熙帝往往長久不得歇息,底下侍奉的內(nèi)監(jiān)都會見縫插針,上前為帝王推拿按摩肩背,并迅速地為帝王重新整理儀容,若有需要,再為帝王奉茶并適當(dāng)用些點心來充饑。

    這一套流程都是駕輕就熟的,景熙帝會在此時閉目養(yǎng)神。

    今日也不例外,后殿頗為安靜,只有內(nèi)監(jiān)和宮娥躡手躡腳地忙碌著,細(xì)碎快速而無聲。

    就在此時,旁邊的福瑞有些為難地靠近了,卻也不敢說什么,只無聲地跪在一旁。

    景熙帝感覺到了。

    他依然慵懶地半闔著眼,只略做了一個手勢。

    伺候在身邊的人,此時自然心領(lǐng)神會,當(dāng)即壓低了聲音道:“陛下,太子殿下他正在殿外求見,已經(jīng)等了一炷香時候了�!�

    景熙帝早就料到的,薄唇微啟:“宣。”

    福瑞當(dāng)即給外面使了一個眼色,那個眼色往外傳是手勢,一個手勢一個手勢自內(nèi)殿往外送,無聲地傳到殿外。

    片刻后,太子進(jìn)殿,一個撩袍,跪在了花紋地磚上:“兒臣參見父皇,叨擾了父皇歇息,請父皇恕罪�!�

    哪怕心中很有些不忿,太子依然是守禮重孝,對此景熙帝很滿意。

    他淡淡地開口:“平身吧�!�

    太子謝恩,起身,之后才終于道:“父皇,你這是何意?”

    景熙帝這才略睜開眼,沒什么表情地看了眼太子:“哦?”

    太子控訴道:“兒臣的侍衛(wèi)被龍禁衛(wèi)攔住,不許外出,這是為何?”

    景熙帝略側(cè)首,以指支額,輕笑:“你的侍衛(wèi)要外出?”

    太子神情一頓。

    此時殿內(nèi)有十二盞明角燈,燈中有巨蠟,猶如巨琉璃一般通宵達(dá)旦地點燃著,將殿內(nèi)照得雪亮。

    不過父親的面容卻恰好隱在巨大的殿柱旁,明暗交錯間,皇帝父親的側(cè)影線條冷峻威嚴(yán)。

    他這么笑著間,神情難辨。

    縱然長在帝王家,接受父親教誨,可是年少的太子到底缺了一些閱歷,此時他無法猜度自己父親的意思。

    他如玉一般的面龐泛起無奈,略低頭,到底坦白道:“父皇,兒臣的侍妾寧氏被父皇一道御旨,在這延祥觀出家為道,兒臣只是想看看她,看看她過得好不好,難道這也不行?”

    景熙帝挑眉:“是嗎?你只是想看看?”

    太子垂眼,低聲嘟噥道:“兒臣擔(dān)憂她,她年紀(jì)小,也不太懂道觀的規(guī)矩,萬一被人欺負(fù)了呢。”

    景熙帝直接被他氣笑了:“年紀(jì)小?她既有魅惑儲君的手段,那就受著吧,怎么,延祥觀能容下那么多宮娥女官,就容不下一個她?”

    太子眉眼委屈,無辜地道:“父皇有所不知,寧氏性子嬌,也不太通世事,在這女觀中,無人護(hù)著,萬一和人起了沖突,或者被人欺負(fù)了,她無處訴說,父皇一道圣旨把她打發(fā)到這里,兒臣說不得什么,只能認(rèn)了,可她曾經(jīng)是兒臣的房中人,身為男兒,總該護(hù)著她一些,好歹給她一個好歸宿吧�!�

    景熙帝好笑:“你可真是長大了,有擔(dān)當(dāng)了,知道對自己的女人負(fù)責(zé)了,極好,極好。”

    太子一聽,大著膽子道:“父皇也知道那是兒臣的女人,興許她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兒臣的血脈,父皇就這么把她趕出來……”

    簡直是心狠手辣,鐵血無情。

    景熙帝微挑眉,再次打量了兒子一眼。

    在他心里,兒子自然只是一個小少年,性子過于善良醇厚,所以才被一個別有心機(jī)的妖冶女子給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墜入了脂粉陷阱。

    但現(xiàn)在他這么說,讓他不由想了想這個可能。

    不過很快他便否定了:“朕曾經(jīng)派御醫(yī)去查過,寧氏不曾孕育,別做夢了�!�

    太子卻反駁道:“父皇,可是就在她離開兒臣府中前幾日,兒臣還曾歇在她房中,這么幾日怎么可能查出來?萬一她懷了兒臣的血脈呢?父皇怎么忍心讓我大暉皇室的血脈流落在外?”

    景熙帝聽這話,腦中瞬間浮現(xiàn)出“徹夜放蕩”之類的字眼。

    他的兒子,一國儲君,相貌俊美,器宇軒昂,多少飽學(xué)之士悉心教養(yǎng),他寄予厚望一手栽培,才十六歲,就這么被一個人盡可夫的女子禍害了!

    這么大的孩子,雖說成親了,可太子妃出身大家,端莊文雅,斷然不至于由著太子如此不知節(jié)制,也只有那種不上臺面的低賤女子,僥幸讓她勾搭上皇室貴子,才這么不知廉————

    景熙帝收住思緒,或許他應(yīng)該吩咐一聲,盡快給兒子配備御醫(yī),為兒子調(diào)理,免得早早縱欲過度損了根基。

    于是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太子,道:“若是孕育,延祥觀自會上報,到時候再做打算便是,你堂堂儲君,滿腦子想著延祥觀的女道,成何體統(tǒng)?”

    太子不服氣:“可是父皇——”

    景熙帝直接打斷他的話:“沒有可是,好了,朕今日很忙,也有些疲乏,你先招待宗室子弟,還有這些——”

    說著,他扔給太子一些經(jīng)書:“若是實在太閑,不妨多看看書,學(xué)些養(yǎng)生之道,別整日想著女道姑�!�

    太子接過來,卻見有《通玄真經(jīng)》《沖虛真經(jīng)》和《周易參同契》。

    他略翻了翻,不是治國之道,便是養(yǎng)生之道。

    景熙帝:“身為儲君,已是娶妻的人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好歹安分些吧�!�

    太子捧著那一摞書,很無辜很無奈。

    景熙帝懶散地抬起薄薄的眼皮,對一旁的福瑞吩咐道:“今日才送來的鹿茸,賞給太子,給他好好補(bǔ)補(b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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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7[25]第

    25

    章

    第25章可勁兒寵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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