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去把本世子的快馬牽來。”</p>
自從手受傷后,他再未騎過馬。</p>
他只說,不愛騎馬了。</p>
其實(shí)是因?yàn)樗ε略贌o法像從前那樣肆意縱馬,他怕,怕他的手甚至連控制好韁繩的力量都沒有。</p>
可此刻騎上馬,他只恨自己不能快一點(diǎn),再快一點(diǎn)。</p>
江妄舟騎馬行至懸崖邊,找到了尸體存放之處。</p>
尸體已被仵作用白布遮掩住,周圍聚集的村民唏噓哀嘆。</p>
痛恨山匪沒有人性,害了那么多人,尤其是害了個(gè)年輕姑娘。</p>
江妄舟痛得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能不墜下馬去。</p>
宋枝雪天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為何沒能及時(shí)發(fā)現(xiàn)她要出城?</p>
江妄舟下了馬,一步步走向那具尸體,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沉重,仿佛要墜入無邊的地獄一般,額上冒出了細(xì)密的冷汗。</p>
那具尸體的旁邊,是深不見底的深崖。</p>
他想著若這白布下是宋枝雪,他便跳下去,他救了她那么多次,這次也定能將她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p>
他的手在白布上停了許久,良久才顫抖著掀開。</p>
白布下,是一張陌生的臉。</p>
緊繃的弦驀然松開,江妄舟跌坐在地,大笑起來。</p>
虛驚一場,原來是這樣美好的感覺。</p>
可笑著笑著,他鼻頭一酸。</p>
他原來,是那樣在乎宋枝雪,比他想象的,還要在乎多。</p>
江妄舟回了侯府,他要回侯府帶上郎中、藥材,還要挑一匹最舒適的馬車。</p>
宋枝雪才取完心頭血,定是受不得舟車勞頓的。</p>
他想準(zhǔn)備好這些后,再去快馬加鞭去尋她。</p>
侯府的大堂前,他卻一群侍衛(wèi)圍住。</p>
侯爺面色鐵青,伸手給了江妄舟一巴掌。</p>
“逆子!”</p>
“你竟為了外面不清不白的女人,取囡囡的心頭血!她身子羸弱,你怎么能這樣欺負(fù)她!?”</p>
“你可知是那顧婉禾勾搭了不少朝廷命官在先,要是你還有良心,馬上給本侯前去把囡囡追回來,讓她同你成婚!”</p>
江妄舟原本是想去追宋枝雪的,可此刻被他的父親逼迫,他眼神涼了幾分,喉間哽塞。</p>
“若不是宋枝雪在你們面告狀,你們?yōu)樗鰵�,使得婉禾服毒,她又如何�?huì)要獻(xiàn)心頭血?”</p>
“你們從小事事約束我,我從不能有半點(diǎn)行差踏錯(cuò),為什么就連在我愛的人這一事上,在婚姻這事上,也由不得我自己做主?”</p>
侯爺頓了頓,眸色黯然。</p>
一直沉默的侯府夫人苦笑出聲。</p>
“妄舟,你敢說你不愛囡囡嗎?”</p>
“你若是不愛她,何至于以命相搏,一次又一次救她?”</p>
江妄舟嘴唇賊張,再發(fā)不出任何聲音。</p>
他愛的,愛到可以以命相抵。</p>
只是,他們逼得那樣緊,他就是不想順著他們的心意去愛,他想可以自己做主。</p>
所以他忽視了,他有多么愛宋枝雪。</p>
侯府夫人繼續(xù)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