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教室不是在二樓，怎么可能……」</p>

    我眼前發(fā)黑，腿腳一軟，下滑的身體被人扶住。</p>

    「文總，請節(jié)哀！」</p>

    夏音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紅著眼眶扶著我，一副痛心的樣子。</p>

    婆婆也來了，她沉默地靠在墻上，不知道在想什么。</p>

    我強行穩(wěn)住身子，懇求道：「醫(yī)生，求求你，無論花多少錢，求你救救我女兒�！�</p>

    醫(yī)生的視線越過我看向何東，夏音也看了過去。</p>

    三人視線交匯，似乎在傳遞著某種信號。</p>

    我立刻清醒了過來。</p>

    是��！</p>

    他們要達成目的，一定會串通醫(yī)院。</p>

    也就是說雯雯很有可能還有救！</p>

    醫(yī)生清了清嗓子，說：「病人的頭顱受傷最重，腦干出血量大，搶救不過來�！�</p>

    「但……她的器官保護得很好，尤其是心臟，家屬可以考慮捐贈，需要監(jiān)護人在捐贈同意書上簽字�！�</p>

    話音一落，夏音扶著我的手緊了緊。</p>

    何東卸下眼鏡，搓了搓臉，貌似艱難地點頭：</p>

    「雯雯離開了我們，可她的心臟還可以在另一個生命里跳動，我們捐！」</p>

    醫(yī)生輕輕點頭，隨行的護士拿來了同意書。</p>

    何東正要接過來時，我站直了身子。</p>

    「我不同意！我是雯雯的媽媽，我有權(quán)利拒絕�！�</p>

    何東似乎并不意外，他嘆了口氣依舊接過同意書。</p>

    「文欣，我們曾經(jīng)說過，如果哪天出了意外，要把能用的器官捐給有需要的人。雯雯是我們的女兒，她肯定也是這樣想的�！�</p>

    婆婆小聲應(yīng)和：「對對對，我也記得你說過�！�</p>

    我冷笑：「我怎么不記得！我確定，我沒說過，我也不同意捐贈�！�</p>

    「你能確定什么？」何東突然暴躁大喊，「你現(xiàn)在連現(xiàn)實和幻想都分不清，你就是個精神病人，你有能力作出正確的判斷嗎？」</p>

    何東的聲音很大，吸引了不少人圍觀。</p>

    人群中響起了議論聲。</p>

    「好像是孩子腦死亡了，醫(yī)生建議捐器官，爸爸同意，媽媽不同意。」</p>

    「這也是做好事，相當(dāng)于孩子以另一種形式活著，怎么就想不通，年紀輕輕這么迂腐�！�</p>

    「她好像是個精神病，自己都需要監(jiān)護人，還怎么給孩子當(dāng)監(jiān)護人�！�</p>

    「別那么自私，反正你孩子都要死了，給別人一條活路，就當(dāng)是積德了�！�</p>

    指責(zé)聲越來越大，我的頭有些眩暈。</p>

    不敢想象！</p>

    如果我沒有發(fā)現(xiàn)真相，以昨天的精神狀態(tài)，我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p>

    人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天然地信任自己的家人。</p>

    我會相信何東的話。</p>

    同意捐贈，然后徹底瘋掉！</p>

    夏音再次握著我的胳膊：「文總，我知道你舍不得雯雯，可你想一下，雯雯的心臟會一直跳動，這樣難道不好嗎？」</p>

    我一把甩掉她的手：「在你兒子身體里跳動，你當(dāng)然覺得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