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梨渦若隱若現(xiàn),少女道:“那狼族之前,有搶過莎草紙嗎?”
塞尼德:“不曾,只有羊皮紙。”
沈佳儀掰著手指頭算,“所以,狼人在海茉利亞的歷史,還沒超過千年?”
塞尼德抬了抬狼瞳,眸底劃過一絲驚訝,“怎么知道?”
少女說:“有歷史記載,公元前2世紀,埃及托勒密王朝大盛,莎草紙在歐洲廣泛貿(mào)易,但后來,國王害怕歐洲勢力后來居上,杜絕出口莎草紙,于是歐洲普遍采用工藝繁瑣的羊皮紙�!�
她彈了彈手指的紙張,“現(xiàn)在這款,工藝來自我的國家,中國。其實早在7世紀,大唐與阿拉伯帝國一戰(zhàn),造紙術便已然傳入歐洲,可當時紙質(zhì)脆弱粗糙,遠沒有羊皮紙耐用,又容易破碎,懼怕水火,所以圣經(jīng)還是羊皮卷書寫,直到13世紀,中國造紙術的精髓才被歐洲人參透,也就是,親王搶來的這張�!�
塞尼德一時驚詫,她口中,若干個世紀,王朝的迭代,遙遠的東方國度……從小小一張紙中,就能看出這么多的玄妙?甚至間接推算出了狼族在海茉利亞居住的歷史?
“不過,”她已經(jīng)在紙上畫好了圓盤,“我猜,狼人一族,應該是后來才在海茉利亞定居的吧?”
親王不置可否,也想聽聽她是怎么猜到的,調(diào)子一揚:“怎么說?”
第0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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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9
狼王(二合一長章)
她想了想,“有一條博格曼法則,對于恒溫動物而言,即使是同種動物,生活在寒冷地方的那支,體積、體重,一般要比生活在溫暖地方的那一支大�?晌以诟钡牡胤�,見過布列塔尼的灰狼,遠沒有你們的體型大,所以我猜,你們一開始可能生活在更北的苦寒之地�!�
塞尼德忍不住低笑,心頭莫名暢快,就好似發(fā)現(xiàn)了個通曉前后的智者,由衷地歡喜振奮。
可惜啊,是個人族。
路西法捻起她畫來畫去的那個圖案,竟然是個圓盤。
“佳儀,你畫的是什么?”
沈佳儀戳了戳紙上的簡易地圖,“是我喊你們追著虎鯨過去的,起碼得保證大家能回來,雖然不知道航海到底怎么定位,但有了稍微精準些的方向,在計算航行時長,估計可以找回出發(fā)的地方,至少不至于迷航�!�
雖說還有海水流速的順逆差別,算的不是那么精準,但至少可以保個底。
船上有羅盤玫瑰,能辨別方向,沈佳儀此舉只是錦上添花,求個安心。
“怎么確定方向?”路西法拿起她的那個小圓餅,放在手里顛了顛。
沈佳儀的表是機械表,高中時間緊,考試又密,少不了要戴手表,謝天謝地,家里給她配的是機械表。
小姑娘戳了戳表盤,“把短針對準太陽,短針與12點間二分之一就是正南,再往左數(shù)90度,就是正東,用時間點做角度,會更精準些�!�
塞尼德盯著那塊指針不停移動的小圓盤,笑,“好東西�!�
伊西斯抬手便要搶,狼狼天性,怪不得她。
路西法將手一揚,高舉著沈佳儀的手表,淡淡挑眉,“伊西斯,她的東西可不許搶。”
“本公主就是想看看,再說一個人族的東西,憑什么本公主碰不得?本公主今天偏要碰!”
沈佳儀:“……”
她怎么忘了狼人愛搶東西這茬?
水里游著的虎鯨忽而尾巴一掃,拍了伊西斯一身的海水,惹得小公主怒罵一聲。
她又指了指畫紙一旁的小角落,“親王,你見過這個鐲子嗎?”
塞尼德凝眸一瞧,是北方很常見的蛇形手鐲,蛇頭吞噬著蛇尾,象征無限的循環(huán)。
忽而他眸色一滯,很是玩味地問她:“這鐲子像你畫的這么細?”
沈佳儀點頭,“應該是黑玉,或者其他什么黑色材質(zhì)的。”
這時候理好衣裙的伊西斯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哦豁,瞧你那蛇吻畫的,到有點像……你把那小圓盤送給本公主,本公主就告訴你�!�
小姑娘咧嘴一笑,“公主,那是我用過的東西,人族用過的二手貨,尊貴的公主殿下也有興趣收藏?”
伊西斯:“……”
好好好,她清高,她了不起,她不用二手貨,“切,看在你有點可愛的份上,本公主姑且透露一點,北方的蛇鐲一般都是木頭或者,黃金鑲嵌寶石,俗不可耐,只有我們狼族,崇尚飄雪黑玉,蛇吻也會做成翹起來的樣式�!�
沈佳儀:“所以?”
塞尼德忽而輕咳一聲,伊西斯吐了吐舌頭,又不說話了。
沈佳儀內(nèi)心好癢癢,但塞尼德明顯不想她知道,她也不好再問。
但大抵上知道鐲子是狼族的東西,且八成真實存在。
難不成……那些都是預知夢?
吵吵鬧鬧的,大船停泊在一灘小小礁石旁,她瞧見上面有只擱淺的大虎鯨,周圍的淺海則聚集著幾只大大小小的虎鯨。
礁石上海鳥們飛揚落下,沈佳儀覺得有些好笑,不會是這虎鯨為了沖口熱乎的鳥,一下沖大發(fā)了,又趕上退潮,所以擱淺了吧?
好慘,但也好好笑。
烈日高懸,沈佳儀牽著黑狼的手下了船,湊近那只擱淺的虎鯨,好大一只,體長足有七八米。
因為長時間的暴曬,虎鯨的皮膚上已經(jīng)有些發(fā)干。
沈佳儀扯下身上遮陽的披肩,蓋在虎鯨身上,又喊狼不停地往披肩上澆水,免得虎鯨干死。
這魚太大,成年虎鯨的體重能達到九噸,下面又都是尖銳的礁石,并不好移動,沈佳儀想,要不還是等到漲潮的時候再幫它游回去,這會兒就先給它澆澆水,喂喂魚。
然而,狼們很趕時間。
塞尼德輕飄地壓了壓骨扇,就有六個健壯的狼人青年走過去,團團圍住了那八米長的大胖魚。
她被濺了一臉海水,仍舊沒緩過神來,錯愕又震驚地目送著那六個青年轉(zhuǎn)過身,懶洋洋地甩了甩胳膊。
啊、這……?
這……?
這也太、太夸張了吧?
這要是狼狼朝她揮一拳,一拳都夠打死她十個的了。
好崩潰,怎么會這樣,她突然覺得跟路西法建議海水提鈉在丟進海里炸魚的提議,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就跟小孩子趴在學步車上蹣跚著張牙舞爪一樣。
好吧,她以后不說話了,勇敢狼狼,不怕困難。
幾個青年回頭,發(fā)現(xiàn)那小奶貓正直勾勾地瞧著他們,眼底滿是震驚神色,不由咧嘴,笑得清爽又英氣,躍躍欲試地想朝她求歡交配,嘗嘗她的滋味。
然而路西法驟然擋在她跟前,幫她闔上了下巴,蹙眉,“有什么好看的,看我還不夠?”
沈佳儀渾渾噩噩,“你們……怎么那么大力氣?那可是虎鯨,怎么就……抬起來了?”
家人們,都說了在床上她很痛,是真的痛,不止是因為陰莖骨太硬,還因為他撞得太大力,沒個深淺……少女嘴角的笑意漸漸苦澀,她感覺、感覺好迷茫,上帝給她關上了門,順便又把窗也給她焊死了。
虎鯨們在水里聚成一團,甩著尾巴,或是躍起海面,砰地砸出個大水花。
沈佳儀朝他們揮手,虎鯨們就朝她搖著尾巴,伸出水面,小扇子一樣搖啊搖。
礁石的高處生長著一叢花花,是剛剛她給小魚澆水時瞥見的。
“路西法,我們?nèi)グ涯菂不ㄕ税伞!彼噶酥父咛�,那一抹艷麗的紅。
她不想順應夢境,她不會要那黑玉蛇鐲,被攥在手里的頭發(fā),也要換種顏色。
直到狼人的船駛出好遠,這家虎鯨仍在護送他們。
那只求救的小虎鯨湊到船邊,沈佳儀壓低身子,試著朝它伸出了手。
輕輕一碰它的吻,它便瞬間沉下海面,在船邊轉(zhuǎn)起了圈圈,又朝她露出了雪白的肚皮,搖頭擺尾,小蠶蛹一般。
逗得少女咯咯輕笑。
塞尼德見她玩的盡興,勾著嘴角,忍不住提醒,“女郎可要小心,別看著魚圓滾滾的討人喜,但是兇殘得很�!�
虎鯨的智商極高,捕獵時善用獨特的狩獵技巧和聲音行為,單是戰(zhàn)術,就分為旋轉(zhuǎn)木馬獵食法、擱淺戰(zhàn)術、車輪戰(zhàn)等。
且食物到手,虎鯨不會立刻進食,而是會頑皮地虐殺,折磨得獵物筋疲力盡,再擇其精華,只吃下他們身體的一部分。
有時候是座頭鯨幼崽的舌頭,有時是大白鯊的肝臟,其余的尸首便棄如敝履,理都不會理會。
塞尼德的話,讓沈佳儀想起他們這群狼來。
明明毛茸茸的那么可愛,可卻兇殘到遠近聞名,捕殺嗜血還不夠,還要掠奪人族,還要……抓人類發(fā)泄。
呸,壞狼。
沈佳儀捧著那一大束鳳仙花回到房里,開始了染發(fā)的工程。
其實她也沒用這東西染過頭發(fā),只是從小看過古埃及的科普圖書,四千年前,古埃及人就已經(jīng)在用這種植物染發(fā)染指甲,拉美西斯一世更是派人去美洲尋找草藥,回許多能用于染色的植物,當時最流行的是海娜花。
這應該……不需要再加其他的什么東西了吧?
她把水仙花搗成花泥,不幸地發(fā)現(xiàn)原本一大捧花花,這會兒嚴重縮水,明顯不夠染她整個頭發(fā)。
好吧,改成掛耳染。
小姑娘將花泥抹在耳后垂下的一縷長發(fā)上,窩在手里團成了一團。
嘶……這個得團多久?
沈佳儀嘆了口氣,盲人摸象,先試著弄一弄吧。
她團著頭發(fā),用花枝作簪挽在一旁,一個又去染另一只耳朵的那縷。
“我去�。 �
她忍不住驚嘆,“好像非主流�。 �
那兩縷頭發(fā),說棕色也不是棕色,透著熹微的粉,完全不是沈佳儀原本預想的那種黃燦燦的效果。
誰沒事掛兩縷棕粉色在耳后啊,可惜的她烏黑的長發(fā)……好吧,其實再看第二眼,黑色配上粉棕,也算好看。
可惜花泥不夠用了,不然可以再多染一些。
黑狼推門而入時,瞧見的就是小姑娘捋著一縷粉棕色的頭發(fā),在鏡子前左照右照,不由得一笑,“佳儀,怎么把頭發(fā)弄成這個樣子?”
沈佳儀抱住了自家的小公狼,笑瞇瞇道:“這樣心里他是些,對了夫夫,你們狼族都是黑頭發(fā)嗎?”
她目前見過的狼人,都是黑頭發(fā),棕色或者綠色的眼睛,沒見過其他的發(fā)色。
路西法也記不大清,“大概是的�!�
他抬手撫摸上少女柔軟的粉棕色染發(fā),“很好看,很適合你�!�
沈佳儀笑笑,“多余的還剩一點,我打算送給伊西斯染指甲,哦對了夫夫,我想同你商量件事。”
路西法身子漸熱,他發(fā)情期,她怎么還敢抱他?
少年聲音微啞,“什么事?”
說著就將少女大橫抱起,走上大床。
少年瞳孔一縮,嘴角一點一點沉了下去,逗得少女輕笑,幾次啄上他嘴唇,“你先聽我說?”
他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嘴角卻繃直了。
沈佳儀給他分析:“你瞧,你要是回去跟你王兄說你找了個人族妻子,他肯定不會動你,八成要借刀殺人把我刀了,我并不想死�!�
黑狼聞言,心底沉著的不痛快淡了些,且聽她又說,“因為我心里也害怕這個,所以就會忍不住想離開,以確保自己的安全,但我又不能帶你走,你曉得狼族找了你很久�!�
“佳儀,對不起�!毙」峭蝗挥X得他自己很沒用,竟然讓自己的女人擔驚受怕。
可他也不能放她一個人在外,畢竟她連只兔子都殺不死,他如何放心?
見小狼垂下了耳朵,小姑娘又忍不住笑了笑,揉著他毛茸茸的耳朵,安慰道,“所以我想了個辦法,路西法,你把我藏起來吧�!�
鎖她在床榻上,日日與她歡好,讓她的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只小狼。
可……她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開心自在了。
“那我們還能……”他皺了皺眸子。
她可太知道他什么尿性了,“能能能,現(xiàn)在就給你擼,我最喜歡你了,小狼�!�
“姐姐,我可以變回去嗎,我變回去你在給我弄�!�
“嘶……��?真的嗎?可是……”
“嗷嗚~”
“啊啊啊救命!我還沒同意呢��!路西法!”
·
皎月高懸,松針映雪。
都蘭邊陲,休頓的軍營之中,狼王靠坐在鹿皮小椅上淺憩。
睡夢中,眼前的王城的寢殿,卻已不是如今的模樣。
他走過鱗次櫛比的水榭,假山,與小樓閣,風格是他在現(xiàn)世從未見過的樣式。
狼王拂開曼麗的月光錦,紗賬隨他衣襟扶起的微風細微翩躚,床榻之上,蜷縮著一個少女。
他看不清她的樣貌,只是吻過少女唇瓣時,徹骨地體會著那清甜與柔軟。
他吻過她的眉眼,知道她睫毛很長,小鴉羽一般,他吻上她的鼻子,也知道她的鼻子翹挺玲瓏,指尖繞過她綢緞似的黑發(fā),喃著贊嘆。
他說她頭發(fā)烏黑,像烏木綢緞一樣。
他說她的頭發(fā),就像他身上的狼毫一般,又黑又亮,看起來就像一匹嬌生慣養(yǎng)的小母狼。
他說,她的血很美味,乖一點,這次就不讓她再流血……
他撩眼看向她,可女孩臉上似籠罩著層薄紗,看不真切。
嘴里說出的,都是他平日不可能說出的溫軟誘哄,他竟然扯著她的手,挑開了他的腰帶。
嘩啦一聲,金石磕碰,是她手腕上黝黑手銬的聲音,另一只手上也有,腳上也有,就連脖子上……她厭惡地推開他,不住地喚著另一個名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似在求救,似在虔誠祈禱。
他聽得怒氣冷沉,煩躁地撕碎了她的衣裙。
嬌軟雪白的酮體就這么暴露在他眼前,他掐著她的脖子,報復地咬破了少女脆弱的脖子,兩三下便強行與她交尾,性器再度撐裂薄薄的肉膜,很細微的一聲,被她的慘叫遮蓋得嚴嚴實實,猙獰的青筋虬結(jié)盤錯,唯有她身子里的鮮血可以平復。
血淋淋的交合,刺眼的猩紅順著她凝脂的大腿滑落,她死死攥緊了床單,握斷了指甲。
刺入,再刺入,一探再探,蠻力沖破她的柔弱的宮頸,龜頭如愿地撞進她的子宮。
花在他胯下嬌顫,她微微抬了細腰,額上的冷汗濡濕了碎發(fā)。
粗燙的性器來回抽插著,沾染上她的鮮血,狼結(jié)撐開之時,下身的傷口撐裂到了極致。
他記得她的哭聲很軟,絕望的時候會咬著唇,隱忍地撇開臉龐。
他記得掐著她的細腰瘋狂聳動時,緊致的粉穴爭先纏咬住猙獰性器的瀕死快慰。
他還記得血腥混合著寡淡的淫水甜味,記得她香汗的氣味,記得她脈搏停下那一刻,他漏半拍的心跳……
狼王陡然睜開眼睛,一雙燦金的狼瞳漸染霜雪,寂寂如寒潭。
這不是他第一次夢見她,或者說,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夢見女孩的死。
上次夢境,他囚困她于宮闈,領兵外出之際,她竟掰斷鐵籠,出逃途中,被城中成群的母狼咬殺致死。
再上一次,他站在城墻之上俯視著殘寇最后的抵抗,如睥睨螻蟻,哂笑不已,親昵地攬過她的腰,把著她的手,搭弓挽箭,將箭鏃對準了城下的一人。
她哀求,掙扎,痛哭著妥協(xié)道歉,可箭鏃仍舊自她手里飛射而出,正中男人胸膛。
隨后,她也奮不顧身地跳了下去。
還有一次,是擱著汪洋的艦隊,她終于如愿撲進一個男人的懷里,兩人擁抱之際,他控制著角度,一槍射穿了她的脖子,聽男人撕心裂肺的咆哮聲回蕩在冰冷海面。
至此,也是第四回夢見她死時的場面。
伊比利斯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或許被什么臟東西纏住了,或是被誰施了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