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睂傧聭�(yīng)道。
“孤得了一組銀鎏金嵌的美器,欲賞給親王,仆從擺設(shè),自是不如貴女高雅,托她去親王府上幫忙陳設(shè)一番,賞賜憑她索要�!�
“屬下這就去�!�
第0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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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1
恢復(fù)記憶
安塔·王憋笑失敗,忍不住戲謔地勾唇,心道:王啊,您這樣丟糖刀子,可叫他們?nèi)绾问呛茫?br />
二狼的一番話,并未傳到血池療養(yǎng)的路西法耳中。
此時他正封閉五感,與催發(fā)的獸性做著最后的斗爭。
硝酸銀彈穿透他的肩甲,圣水封印了他的魔力,與他一同被拖行上船的,還有許許多多的狼人。
銀鞭揮斥如雨,有些狼被銀刀解剖,活生生地取出內(nèi)臟,挖出眼珠。
有些狼被活生生剝掉狼皮,光禿禿地滿身潰爛流血,仍瞪著狼瞳,死不瞑目。
人族善剝貂皮制衣,此刻他們狂歡著,扯下身上油光水亮的貂皮大襖,披上血淋淋的狼皮,狼頭做帽子,拔下狼牙給自家夫人做項鏈。
因為他的王族血統(tǒng),人類不停向他體內(nèi)注射銀流液,血管膨脹,心臟的蹦跳陣痛難捱。
他們用鐵器割破他的皮肉,眼看著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再試銅刀子,割得他血肉模糊,不停注射銀液,直到他完全喪失自愈能力,傷口大張著噴出血液,再也無法快速愈合……終于試驗出克制狼人的金器。
人族羨慕狼族的神力,在船上用戰(zhàn)俘換種。
腌臜的人類女子周身一股刺鼻的脂粉氣味,不惜用自己的身體榨取狼族種子。
布景一轉(zhuǎn),變成了蒼涼破敗的人族城堡,是貴族的居所。
滿城的老弱病殘,狼族不屑對這些人動手,只把疲于抵抗的壯年男人逼到絕境。
反正都是群縮頭烏龜,老婆孩子都不護(hù)著了,只顧著自己有命活,臉也不要,殺了又何妨?
可女人們?yōu)榱司雀髯缘恼煞蚋感�,主動獻(xiàn)身,任狼族泄欲,又給狼族的軍隊挑水劈叉,洗衣做飯。
事成之后,男人們保全了性命,本是皆大歡喜之事。
可班師回城之際,他又路過那座人族城堡。
曾經(jīng)與狼族姌合過的女人,一個個被剃光頭發(fā)扒光衣服,跪在教堂前懺悔著認(rèn)罪,還要接受人族男子的侮辱與視奸。
一切是如此這般諷刺。
布景又一轉(zhuǎn),他拎起個險些被馬蹄踩死的小女孩,她的國家被鄰國人族的戰(zhàn)火炸的粉碎,傷亡慘重,幾近傾覆,國王尋求狼族庇護(hù),由他率兵維護(hù)。
時空折疊,下一秒,他看見這個弱國的女孩,對著更弱國家的紅發(fā)女孩吐口水,扯著她的紅發(fā),罵她是魔鬼的信徒。
他看見人族上層的王公貴族紙醉金迷,借著宗教的名義大肆斂財,日霍斗金,淫蕩無度。
他看見落魄的底層人類,農(nóng)民、工匠、小商販、仆傭……好似生來的賤骨頭,黃土烈日中謀求一口吃食,卻還要將那難以果腹的麥子分出大半上交國王,再由國王豢養(yǎng)的妃子們,成日嬉戲打鬧,緙絲花傘遮陽,十指不沾陽春水,靠著吸血體面地閑在宮闈,末了還要嫌棄一句“難以下咽”,然后倒給腳邊的白狗。
他看見兄弟間的猜忌,叔侄間的通奸,老板貪婪的剝削,小老婆們相互嫉妒使出歹毒計謀,宣揚禁欲的宗教關(guān)起大門,修女與主教白日宣淫,花樣百出。
他還看見了太多太多……人族丑態(tài)百出,只要有他們在的地方,山川變焦土,百年樹木也難逃割鋸的命運。
他們不尊重生靈,拿敬畏來當(dāng)幌子。
他們?yōu)樯喜蛔�,為下愚忠,怯懦虛偽,貪婪自私�?br />
這等劣質(zhì)的東西,存留在世,只能是禍害。
恨意正濃烈時,一抹鈴蘭掃過他的鼻尖。
女孩明眸善睞,唇紅齒白,笑起來時,兩彎眸子好似月牙。
“狼狼,別生氣啦,那個母蟹它懷孕了,身體里好多小螃蟹呢,一下吃掉多殘忍呀,回家給你烤兔子好不好……”
她揉揉他的耳朵,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不是不愛你了,誰叫你去嚇唬猴子的�!�
她懷里抱著一只小猴子,月份不大,剛剛他去捉弄猴群,猴子媽嚇得沒抱住孩子,這猴從樹上掉下來摔傷了,腿上纏了繃帶,一雙大眼睛害怕又警惕地看著小姑娘。
而她用兔腸扎了個小孔,耐心地給它喂山羊的乳汁……
“去!”她踢了一腳他的屁股,白雪皚皚的凜冬,食物匱乏,雪窩里有一堆狐貍崽子,媽媽也不知道哪去了,餓得嗷嗷直叫。
她非要他去把家里的兔肉叼過去喂狐貍,那些狐貍崽子動輒把他當(dāng)成親媽,總要過來吸他的奶,麻死狼了。
而且這平日都是他的口糧,哼。
他叼著兔子去給別人喂崽子,不情不愿……
夏日的夜里,她點著燭火縫衣,招來撲火的小飛蟲。
他一爪子勾下一只,正準(zhǔn)備抬爪踩死,卻被她戳了戳鼻子,握著爪子解救下那飛蟲,溫溫和和地教育他,“小壞蛋,這是蚍蜉,蚍蜉朝生暮死,人家今晚就要嘎了,只活一天你還要來索命?松爪……”
她給小鳥頭上放了一朵大紅花,自此那小鳥每天過來領(lǐng)一朵花,后來甚至呼朋喚友,好多小鳥朝她領(lǐng)花。
她給他喂山葡萄,一顆接著一顆,秋末用草堆掩蓋好植株根部,像給葡萄過冬的厚衣裳。
她手上沾了血,抱著他沒出息地掉眼淚,就算那不是她的錯,仍舊難受地哭了好久。
她給他拉了一首曲子,破碎的琉璃一般,華光熠熠,海面云蒸霞蔚,落日燦烈如芒,海風(fēng)拂過她素凈的裙裾,暮色將大船浸染得那般不真實。
路西法睜開眼,血池之中腥氣濃厚,他抬手,鮮血汩汩滑落手臂。
他,都記起來了。
抬腳跨出血池,琥珀色的眼底一掃原先的澄澈慵懶,似有什么濃厚的東西,揉不散,化不開,染得那雙眼更為堅毅沉灼。
腳下積了血泊,他抬眼看向石座之上的兄長,狼王已經(jīng)穿好衣裳,手里持著一支銀鞭。
“王兄�!彼麊玖艘宦暎拔一貋砹�。”
狼王扯唇,沖他淺淡一笑,“這才是我的路西法,好孩子,歡迎回家�!�
王兄用他的血為自己療傷,路西法心底柔軟,關(guān)懷道:“王兄,你的傷……”
“不礙事,過幾日便痊愈了。”狼王風(fēng)輕云淡地揭過。
銀對狼來說,是天生的克星,銀刀劃破的傷口,不能像平常傷口一樣迅速愈合。
“多謝王兄,”少年咧嘴一笑,意氣風(fēng)發(fā),“往后有活咯,繼續(xù)做王兄的左膀右臂,可別嫌我煩。”
狼王輕笑出聲,心底也輕松了不少,隨即換了個話題,“小七,你帶回的女人可安置好了?”
路西法一頓,原本的笑意收斂了幾分。
人族的仇恨與厭棄,他一股腦地想起來,若說對沈佳儀的形象沒有分毫折損,這并不是實話。
剛緩過來勁兒,他腦中還有點混亂。
塞尼德待沈佳儀彬彬有禮,不過是為了當(dāng)時安撫路西法,捆住這個人族,路西法也就不會逃跑。
加之塞尼德是個笑面虎,待誰都客客氣氣,心有城府,就算是對城里低賤的女奴,也會頗有風(fēng)度地喚一句“我親愛的小姐”。
伊西斯待沈佳儀溫和遷就,不過是女兒家涉世未深,不曾接觸到戰(zhàn)爭與國事,尚且不清楚人族的嘴臉,表面拽姐嬌蠻公主,實則就是個心軟的神經(jīng)病。
而路西法不一樣。
他正是最直白最分明的年歲,黑是黑,白是白,性子又有棱角,若是還記得往事,他定不會與一個人族發(fā)生什么。
“嗯,”他應(yīng)了狼王的問話,垂眸道,“養(yǎng)在家里,挺好的�!�
食指敲過石椅扶手,伊比利斯不咸不淡地詢問:“人族在城里都要上冊子,以領(lǐng)身份,你之前沒有過女奴,當(dāng)是不知曉此事。”
??
??
其實狼王并沒有興趣干涉親王的私事,他就算把那女人一家子都睡了,他也不在意。
如今提起這個女人,不過是對他待整個人族態(tài)度的試探。
冊子,便是女奴的冊子,一旦登記造冊,便歸狼族所有,任狼族處置。
伊比利斯想看看,這個人族在他心里,究竟是奴,還是別的什么。
只片刻,少年便撩眼,眸色認(rèn)真,擲地有聲道:“王兄,她不是女奴�!�
狼王訝然抬眉,“那你告訴我,王城之中的女人,除了女奴,還能是什么?”
路西法咬住后牙,臉色微僵,半晌,同兄長求道:“王兄,你也知道我什么驢脾氣,反正我不會給她上那破冊子,你要打便打,要罵便罵。”
說完,把屁股撅了過去。
狼王推開他的屁股,聲音里并無責(zé)怪,“小七,今日我們已經(jīng)說過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伊比利斯覷他一眼,“好罷�!�
第0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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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2
調(diào)教
親王直到傍晚才出萬獸池,走出去時,身上血腥味極重。
血池的長老見他走遠(yuǎn)了,才低聲吩咐仆從,“菲兒撒家的小姐今天下午沒見到親王,定要鬧得府里雞犬不寧,萬不可讓她知曉親王竟在此地受刑。”
說完深深瞧了那仆從一眼,仆從大駭,眼中劃過一絲疑惑,隨后點頭應(yīng)道:“是,長老,奴一定守口如瓶�!�
長老嘆息一聲,心道,王啊,您這跟個女奴有什么過不去的?非接二連三地給人家拉仇恨值,噫!
轉(zhuǎn)念想起都蘭新進(jìn)的那批女奴,長老忍不住瞇了瞇眼睛,“這味道,該是舍普特在訓(xùn)練女奴吧�!�
仆從點頭:“正是�!�
溫暖奢華的偏殿廳堂中,教習(xí)嬤嬤正對這一批新人,進(jìn)行著放逐前的調(diào)教。
雖然王留幾個女奴是為了虐殺,但多數(shù)女奴最后還是要送去軍營,給狼族的戰(zhàn)士們消遣娛樂,再幸運一點的,會被王公大臣討去解悶。
尤其幸運的,當(dāng)屬被塞尼德親王要回府上。
眾所周知,塞尼德親王不僅血統(tǒng)高貴,狼帥多金,還十分溫柔體貼,是為數(shù)不多懂得憐香惜玉的狼。女奴落在他手上,至少不會香消玉損。
女孩們各個穿著華美而性感的衣裙,裸露著肩膀與豐腴的酥胸,規(guī)矩地坐在紅木軟凳上,屏息凝神地看向中心位置。
在那,一個打扮妖嬈嫵媚的女人朝在做的貴女們行了個禮,動作說不出的勾人。
“各位尊貴的小姐,奴叫吉瑪,負(fù)責(zé)教各位小姐一些傍身保命的技巧,小姐們可看仔細(xì)了,且不說關(guān)鍵時候能保住性命,萬一以后讓貴人們滿意了,咱也好混上體面日子�!�
說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公狼軍官走了過來,一雙狼瞳掃視過這群年輕貌美的人族女孩,看見薇薇安時,不由多看了幾秒。
吉瑪一笑,抬手扶住那軍官的肩膀,手指柔軟,千嬌百媚。
“這是我們阿奇爾將軍,可是個了不起的角色,今日蒞臨,著實是各位小姐的榮幸~”吉瑪挑起了調(diào)子。
貴女們好奇地覷著那魁梧的狼人。
公狼的身高多超過兩米,且體型魁梧健碩,肌肉發(fā)達(dá)有型。
王城的狼族一支,長相承襲自古早狼王,他們眉骨豐盈,高隆時稱得眉眼凌厲英氣,他們鼻梁高挺立體,瞳色淺,皮膚冷白,清一色的黑發(fā),英武陽剛之中悄然藏著些破碎的冷清之感。
莫名符合人族的審美,貴女們不禁露出羞怯神態(tài)。
只有薇薇安,美眸中平淡無波。
貴女們原本以為吉瑪要教他們的,是社交禮儀,沒想到,竟是……另一種技能。
妖嬈的美人跪在地上,吉瑪扭動著腰肢與屁股朝那帥氣高大的狼人爬來,撩起的眼滿滿的欲與念,眼波恍若千百小銀勾子,勾得人心神一動。
貴女們何曾見過這等淫蕩的模樣,有的嚇得捂住了眼睛,還有的捂住嘴巴叫出了聲來。
嬤嬤在旁簡單地解說著,字句古板,可地上的人族女奴風(fēng)情萬種,兩相對比,割裂的感覺太過明顯。
她托舉起公狼的性器,只見那猙獰古怪的東西迅速勃起,妖嬈的人族舔了舔嘴唇,涂了口脂的紅唇含住了頂端。
女孩堆里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安靜!安靜!”嬤嬤大喝。
侍從們給每個女孩發(fā)了個黑玉勢,那些個形狀一如她們剛剛瞧見的那般猙獰丑陋,直直把幾個小姑娘逼哭了。
她們被迫學(xué)習(xí)如何用唇齒伺候主子,紛紛淫蕩地扭起了身子,一旦有不從者,就會徑直拿去喂狼,當(dāng)著所有女奴的面,讓她們親眼目睹反叛者是如何被吃拆入腹。
這種血淋淋的教訓(xùn),只需一個出頭鳥,就足以擺平。
而今日,還只是調(diào)教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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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這個血腥的下午,狼王朝人族女孩丟出去的飛鏢,并沒有精準(zhǔn)命中。
因為不喜歡這邊紛繁復(fù)雜又暴露的裙子,沈佳儀又換回自己原本的衣裙。
她的衣服多是自己做的,因為現(xiàn)代沒學(xué)過剪裁技術(shù),只會做出極為簡單的衣形,就如身上穿著的這件青衫束腰改良漢裝,交領(lǐng)掩蓋住裸露的肩膀,半遮半掩的鎖骨冷清似玉。
滿頭高高盤起的秀發(fā)拆散了,松松垮垮地在一側(cè)梳個辮子,粉棕色的兩股頭發(fā)編入其中,好似靈動的發(fā)帶。
有個意外的客人拜訪了她,正是去而復(fù)返的安塔·王。
女祭司站在小花園里,朝樓上攏辮子的小姑娘招了招手,揚起一抹明艷張揚的笑。
狼族,就算是女孩子,也格外英氣不羈。
沈佳儀怔了怔,提著裙子下樓。
“人族小姑娘,”女祭司帶著她在花園里溜達(dá),笑瞇瞇地摸出了一盒東西,“我猜這個是你需要的�!�
沈佳儀接過,嗅到濃郁的花汁味,打開一看,黏糊糊的分辨不清是什么,仔細(xì)琢磨了一會兒,她驚喜地抬眸,不可置信地驚呼:“染發(fā)膏?!”
安塔揚了揚嘴角。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這個?”沈佳儀超級開心,黑眸亮晶晶,“太感謝了!”
安塔指了指林蔭下的草地,“女郎,天氣真好,要不要一起躺躺?”
莫名地,沈佳儀總覺得這個女祭司身上,有種熟悉的親和力,于是點了點頭。
安塔手中拿著一個畫軸似的東西,厚厚的一卷,沈佳儀靠著樹干,不禁問道:“祭祀大人,這是什么?你們狼族的書嗎?”
女祭司攤開手中的畫軸,或許該叫卷軸,蔫黃色的羊皮卷軸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這是狼族搶到的,最古早的《舊約圣經(jīng)》,以希伯來語書寫,是人族的書�!彼龖�(yīng)。
沈佳儀有點意外,“原來你們也會看人類的《圣經(jīng)》?”
安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狼族,只有貴族才能讀書寫字,看書的并不多,而且,貴族也不看《圣經(jīng)》,他們看自己的經(jīng)書�!�
沈佳儀調(diào)子一揚,“那你?”
“我研究占星術(shù),符號與神秘學(xué),自然是要多涉獵的�!彼�,眉宇間英氣神秘。
“我從沒表現(xiàn)過我想要染發(fā)膏,祭祀大人如何得知?”
“唔,”女祭司支著下巴打量她,“因為……我是一只可以遠(yuǎn)視的狼�!�
“遠(yuǎn)視?”沈佳儀不太明白,“是能看見未來嗎?”
安塔點頭,“我也發(fā)現(xiàn),我看到的未來,與這本書上記載的許多有相似之處�!�
沈佳儀好奇地指了指自己:“看看我,未來會發(fā)生什么?”
安塔咧嘴,沉吟道:“你是個異世的孤獨靈魂,很叛逆,也喜歡陰奉陽違,是個不折不扣的理想主義者,很快,你就會被現(xiàn)實惹得哇哇大哭,沒用地躲在角落里哭鼻子。”
沈佳儀:“……”
她扁了扁嘴,突然不想跟這狼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