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路西法?”她喚了他一聲。
沒有回應。
“路西法?”她淌進水里,一頭扎進去尋他。
找了幾次,終于在低洼的岸邊找到他,他大半個身子浸在水里,狼也不知是死是活。
沈佳儀快被他嚇死了,踩著一路的水花飛跑過去,撲通一聲撲在他跟前。
“路西法!”她顫巍巍地抬手去摸他的心跳,感受到還有心跳,她這才稍稍鎮(zhèn)定。
有心跳是不能做心肺復蘇急救的,會把人送走。
他應該是水喝多了。
沈佳儀一邊按壓他的腹部,一邊給他做人工呼吸,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機械的急救。
小狼只是躺下歇歇,順便借著水聽聽周圍的動靜,也不曉得怎么,就被她連親帶摸,撩撥了好幾下。
他怔了半晌不敢睜眼,最后還是配合地吐出一口河水來。
小姑娘也不嫌棄,飛快地抹去他臉上的水,扶他坐了起來,“路西法,你好點沒?”
他聽出她聲音有點顫,少年甩了甩頭發(fā)上濕漉漉的水,“我……”
還沒等他說完,她便不可控制地嗚咽一聲,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涌出眼眶,哭的眼尾嫣紅,鼻尖泛起可憐的粉。
“嗚嗚……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我真的以為,以為你……”
其實他就只是被推開后有點不高興,自己在旁待會兒,哪只狼不會下河摸魚,他真的沒事。
然后他潮濕的衣袖就小心翼翼地抹上她的臉頰,少年常年舞刀弄槍的,溫柔起來就顯得有些笨拙,給姑娘家擦眼淚,即便輕手輕腳的,也仍舊把她的臉頰擦紅了。
他第一次見她哭,淚水的咸味是種極其微妙的氣味。
少年的心尖抽痛,見著她烏亮的雙瞳,濕紅的眼瞼,下睫掛著的淚珠子,真感覺她要碎掉了。
他皺了皺眸子,無措地給她擦著眼淚,喉嚨苦澀,偏扯出個痞氣的笑來逗她,“我要是死了,不就沒人惹你生氣了?何況死在魚那么多的河里,也不虧。”
“你說什么傻話呢!”她兇巴巴地教訓了他一句,奶兇有余而氣勢不足,“不許亂講!”
“好好好我不亂講,不亂講~”小狼順著她來。
沈佳儀垂頭,尚且心有余悸,聲音還在發(fā)顫,“我就只剩你了,路西法,如果你也不在了……”
她咬住唇瓣,后面的話盡數(shù)化作酸澀的眼淚。
這是第一次,路西法覺得自己對一個人是如此的重要,他內(nèi)心涌動著不知名的情愫,心潮澎湃,一時竟不能自已。
他一下從水里撈起她,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乇г趹牙铮⒌娜箶[垂下滴答的水鏈,那天的陽光好的不可思議,少年的笑也如陽光般燦爛而炙熱,“真的嗎?我對你這么重要?”
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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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發(fā)情期
沈佳儀曾對他說:“路西法,如果因為我遇上了危險,千萬別猶豫,你自己一定先走,不必管我�!�
少年懶洋洋地躺在草叢里曬太陽,曬他濕透的衣裳,敷衍地哼哈答應一句。
她是個界限清晰的人,不愛麻煩別人,更不能接受旁人因她而受牽連,這是絕對不可以發(fā)生的事。
兩人一路朝著來時的方向趕路,目標便是回狼王城,去找修靈的書冊。
只要潛伏進安塔的神殿,想要的書冊便是應有盡有。
路西法這么想的,便也這么干了。
修靈這事憑天賦也憑運氣,但有小狼的幫助,沈佳儀還是很快摸索出入門的門道來。
一旦入門,后面的事情就會好辦很多。
小狼便也由衷地替她開心。
神殿的藏書閣好似廢棄了一般,他們在里面藏了幾日,都沒被發(fā)現(xiàn)。
狼的警覺讓路西法覺察出些許的不對勁來。
感受著虛空之中她靈力的啟蒙,他也隨著擔憂起來。
兩個人輕手輕腳地挑著書冊,別看這少年平日里紈绔又愛嬉鬧,真到找書的時候,他卻能一找一個準。
想必也是只博覽了許多書冊的狼。
路西法把有用的書冊包在她的小包袱里,低聲對她說:“佳儀,不太對勁,我們得走了�!�
沈佳儀尚未察覺到危險的來臨,還有些猶豫,“我們這樣不好吧?”
“沒什么不好的,你就當是伊比利斯欠你的�!毙±墙z毫不覺得偷他兩本書有什么,他覺得伊比利斯虧欠她大發(fā)了,沒事把一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柔弱姑娘召進這蠻荒之地,他沒事吧?
路西法憤憤地想,如果他是沈佳儀,他一定把那天殺的伊比利斯撓成土豆絲。
她就適合待在她口中的那個文明世界,只要她活的開心快樂,沒什么危險,小狼就替她高興。
一路上的相處,也讓他清楚地知道,這是個好姑娘,雖然平日驕縱些,但性格極好,心底也善良。
何況他想要的偏愛與溫柔,她都已經(jīng)毫不吝嗇地捧來給他。
等臨別時,他再朝她索要一個擁抱,在波光粼粼的海邊分別……這些就足夠了。
他還了她昔日救命的恩情,也嘗到了被溫柔寵愛的甜頭,多完美。
然而,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出意外了。
他日夜守著她修靈,幾乎與她寸步不離,就怕狼人將她獵了去,畢竟女巫圣潔的靈力,可是滋補公狼最好的靈丹妙藥。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今年他剛好成年,初秋來臨之際,路西法覺察到了身體的異樣。
首次發(fā)情的小狼,對這一切的變化都十分懵懂。
他茫然地感受著下腹的勃起,那種躁動,完全不同于聞到血腥時的興奮,卻躁得更勝一籌。
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也不曉得究竟該怎么辦。
雖說路西法也算只經(jīng)歷豐富的公狼,該看的不該看的,他也都看過,軍隊里有專供狼人泄欲的女奴,每到兩季發(fā)情期,當街尋歡排解的也不算少數(shù),但……真輪到他自己身上,他也只有一臉懵逼。
小狼縮成個狼團,縮在角落里,并不敢看一旁生火烤魚的小姑娘,極力壓制著不好使的下半身。
沈佳儀卻對此渾然不覺,還在安安靜靜地看著火候。
伊比利斯發(fā)情的時候不會來找她,都是在陰暗的小角落自己虐殺泄欲,她根本不知道狼人在發(fā)情期能有多躁。
那青年在她跟前掩飾得太好,也保護她保護的太好,沈佳儀尚未感知過發(fā)情期的危險。
就如此時,路西法時時刻刻都能從守護她的騎士,墮落成撕碎她的惡魔。
好在,這少年好歹也算是只血統(tǒng)優(yōu)良的狼族王室,即便是發(fā)情期,也不單用下半身思考。
周圍應該是有母狼,還是高階的狼人,否則林子這么大,沒有母狼氣味的刺激,他不會發(fā)情得這么嚴重。
公狼是被動發(fā)情,沒有母狼的話在附近,他不會感受這么強烈。
他覺察到他們被盯上了,可初次發(fā)情的沖擊太大,異樣的渴求是那樣不真切,他無用的磨蹭,無用的掩飾,都顯得恍若隔靴搔癢。
他沒辦法化解掉這份空虛與躁動,伏在地上安靜地想辦法,看似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實則思緒已經(jīng)逐漸飄遠。
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是軍營里那一幕幕血腥畫面,是初秋街頭盡情姌合交尾的肉體……小狼難耐地吐出口濁氣,爪子撓過地面,落葉被他抓得咯吱作響。
沈佳儀扭頭,便見狼狼在那抓樹葉。
那雙琥珀色的狼瞳,今日看來好似格外沉,又格外亮。
“路西法,恰飯啊~”她撿了支烤魚,走過去蹲在狼狼跟前,“你怎么了?”
女孩柔軟白凈的手指握上他尖尖的耳朵,她低低喃了聲:“有點燙�!�
路西法不曉得她是在說烤魚,還是說他的耳朵。
可她的手好軟,溫涼的指腹捏著他的獸耳,沁涼如山泉一般,不禁讓躁動的小狼稍稍好受。
他舒服地瞇起了眸子,心底渴求更多的觸碰,毛茸茸的臉頰蹭著她的掌心,家貓一樣貼著她撒嬌,要她抱著,要她摸摸頭。
她抓得他好舒服,順毛順的也和他心意,纖纖玉指插入他冷冽的狼毫中,輕輕蹭著。
那只大黑狼伏在她肩頭,枕著女孩的肩膀,吐出口渾濁的熱氣。
他迷茫地瞇著眼眸。
這一刻,情欲是如此清晰,少年的情動,氣血方剛,著實難以自已。
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分別是他兩個哥哥走得路。
要么像伊比利斯一樣,肉體與靈魂,都忠誠于他唯一的妻子,遙遙無期地等待著。
要么,像塞尼德一樣,將難受的情欲發(fā)泄給女奴,再舒舒服服地等著選妃。
可,為什么?
為什么他腦海里,除了眼前這個女孩,再撈不到旁人的身影?
為什么他這么渴求他的觸碰?他明明不喜歡別人碰他?
為什么他非要跟伊比利斯一決高下,任性又幼稚地去搶她的寵愛?
路西法捫心自問,嬌氣地窩在她肩頭賴了好一會兒,心中的答案也愈發(fā)明了起來。
他只想跟她過過發(fā)情期。
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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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8
840女祭司的布局
他對她的感情于是變得復雜起來。
從前,他感念她的恩情,只想實現(xiàn)她的愿望,送她回家,這也是他覺得能讓她快樂的事。
可如今,身體的接觸,暖意融融的體溫,還有女孩清甜的氣息,都是如此真實。
她的味道很特別。
他見過的人族女子,都是高鼻深目,縱使發(fā)色瞳色如何不同,身上的毛發(fā)卻都很旺盛,相對的,體味也很大。
但她總是干干凈凈的,柔和的白凈皮膚,很溫婉很古典的東方輪廓,還有出了汗也不刺鼻的體味,清爽得好似不跟這里的人一個品種。
珍惜的,美好的東西,總能激發(fā)狼的占有欲,何況她能在發(fā)情期給予他莫大的慰藉,簡直就是他的靈丹妙藥。
小狼突然萌生了占有她的欲望,這欲望如此強烈,混合著不懷好意的肉欲。
但他又很清楚自己曾對她許下的承諾。
他說過,要送她回家,平平安安地把她送回去,即使是異世界,即使與這里相隔千萬里。
少年啊,尚且對情愛懵懂,也無法在如此短的時間里理清頭緒。
交配對公狼來說,是件很隆重的事,至少對路西法是這樣的。
狼人只和妻子交配,與女奴進行的,不過是泄欲,是凌虐。
路西法無法像對待女奴一樣對待沈佳儀,更做不到凌虐她。
可她不是狼,他也無法像對待未來妻子一樣對待她。
小狼陷入了糾結(jié)與矛盾。
鼻尖纏繞著她的氣味,猶如搖曳的罌粟,催促著他肆意享受當下的快樂。
可是不行,他還得再想想。
一旦染指她,他肯定會控制不住地想占有她,完全占有,根本不可能再放她回家去。
狼狼咬了口舌尖,飛快從她肩頭撤離,一眨眼便溜遠了。
夜色正濃,篝火也不夠晃眼,沈佳儀沒看清公狼胯下早已探頭的性器,還在為他突然跑遠感到疑惑。
烏云遮蔽了月亮,秋夜的風呼嘯而過,她擔憂地望了眼篝火,攏了攏身上的小毯子。
初次感受發(fā)情折磨的少年,完全難以抵抗這種血氣方剛的沖動,他覺得自己再在她身邊待一會兒,或許就要忍不住傷害她了。
路西法跳進冷冷的湖水里,放任自己泡了一會兒,耳朵仍舊豎起,關注著不遠處女孩的動靜。
以后怎么辦呢?
他也不能總離開去泡冷水吧,這可不安全。
小狼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哄著自己:“萬一佳儀也想跟我交配呢?”
路西法一瞬間就被自己哄好了,他覺得很有道理。
只要你情我愿,只要佳儀愿意,他可以溫柔一點,他能給她快樂,再說異世界也不是那么好回去的,她不肯去見最穩(wěn)妥的始作俑者伊比利斯,等修靈修到能夠折疊時空,早不知是猴年馬月。
在此期間,他們完全可以過得很幸福。
等她足夠愛他,或許就又不想回去了,他們可以一起生活在南部的海灣,或者遠行北上比斯海灣,去極北的無人之地。
只要不被伊比利斯發(fā)現(xiàn)她,她就永遠只屬于他一人。
哼,就算伊比利斯知道了又怎樣?
他是狼王,他永遠給不了佳儀正大光明的地位,佳儀會甘心給他做地下情人嗎?
根本不可能。
再說佳儀現(xiàn)在最喜歡,最寵愛的,明明是他路西法。
一滴雨落在他的鼻尖,小狼干脆利索地從水里爬了起來,對著水面的倒影理了理頭發(fā)。
今夜,他要去找心上人求歡。
然而,路西法再次見到沈佳儀,竟已是兩日之后。
他出去泡冷水,分神思考的一剎,早就潛伏在他們周圍的安塔終于出現(xiàn)了。
是她帶了好些母狼出來,刺激親王發(fā)情。
也是她,自神廟開始,便放縱著沈佳儀偷學女巫的修靈術。
安塔知曉狼王如何珍惜看重她,那次她能在殿內(nèi)度假,女祭司便注意到了這抹異世的魂靈。
她也算狼族的元老,看著伊比利斯長大。
這么多年,她從沒見過誰敢在他面前這么放肆,亦或是說,這么松弛自然。
這女孩會直呼伊比利斯的大名,也不朝他行禮,樂的時候會親密地湊近他,開心地朝他打趣。
安塔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伊比利斯偶然與異世界取得了很是微弱的聯(lián)系,那時她就同他說過,倘若喜歡的話,何不請來坐坐,畢竟狼族擅長冶煉合金,造個大籠子給她就是了。
那小子拒絕了,干脆利落。
可這女孩還是出現(xiàn)在了這里,安塔想起一個故人,忽而了然地勾了勾嘴角。
怪不得……那故人猝不及防的暴斃,是伊比利斯的手筆么?
這一次,安塔找到親愛的外甥,對伊比利斯說:“王,您知道,異世的靈魂,簡直就是天生修靈的料子�!�
伊比利斯鮮少用冷冽的眸色看人,但這回,他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安塔,別打她的主意�!�
女祭司無奈聳了聳肩,“王,狼族已經(jīng)幾十年找不見女巫了,人族已經(jīng)摸清了我們怕銀的弱點,銀彈銀刀,甚至液態(tài)的硝酸銀,都足以威脅族人性命……如果我們靠女巫來換血,那狼族下一代勢必能更加強大!”
身為狼王的伊比利斯又何嘗不清楚這些,只是,他私人生活最后的底線就是,不能將他私藏的女孩置于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