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可是戚時安只喜歡他。
沈多意又開得快了些。
雅門汀公寓已經(jīng)近在眼前，沈多意看見了站在霓虹燈下的戚時安�？窟呁Ｏ拢_門下車沖向?qū)Ψ剑瑳_到跟前卻定住不動了。
戚時安說：“我都張開胳膊了，你怎么能急剎車。”
“我…我去給姥爺買禮物了，也給你買了�！鄙蚨嘁馔涎又欢亲酉胝f的話，他折返回車前，然后拿了一個盒子出來。再次走到戚時安面前，他把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對袖扣。
“你總是摘了袖扣隨手扔在桌上，時間久了難免磕碰，所以給你買了副新的�！鄙蚨嘁獾皖^看著盒子，“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你瞎戴吧。”
戚時安接過：“我很喜歡，明天就戴�！�
沈多意漸漸抬起頭來：“你說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也一樣，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想和你一起孝順?biāo)麄�，想和你一起分�?dān)來自家庭的壓力。我說過，我要陪你一起努力，而不是享用你努力的結(jié)果�！�
戚時安終于覺出不對勁來：“怎么了，有人找你了嗎？我媽？”
沈多意傾身抱住對方，在霓虹燈下。他埋首于戚時安的頸間：“是我太遲鈍，怪不得你要鼓勵，又要禮物，因為你最近很辛苦，對不對？”
戚時安抬手?jǐn)堊∩蚨嘁獾募绫常l知對方忽然猛地抬起頭來，驚慌地問：“你挨打了嗎？有沒有受傷？”
當(dāng)原被打的樣子太過觸目驚心，他實在害怕戚時安也承受一遭。
“沒有，我好好的�！逼輹r安撫摸他的后腦，“要不上樓脫光了讓你檢查檢查？”
沈多意還未回答，不遠(yuǎn)處想起了巨大的摔門聲，他們兩個微微分開后同時望過去，見街對面停著輛出租車，車門前站著個氣到發(fā)抖的女人。
是出差回來剛下飛機(jī)，風(fēng)塵仆仆的孔因虹。
沈多意疑惑道：“她在看咱們嗎？”
戚時安說：“應(yīng)該是�！�
沈多意又問：“是誰�。俊�
戚時安回答：“你的…惡婆婆。”
他們就站在街邊的人行道上，
霓虹燈的光又不算太亮，
如果說環(huán)境能影響人的思考能力，
那沈多意此時的思考能力已經(jīng)完蛋了。
他目視著孔因虹從街對面走來，目視著對方凌厲嚴(yán)肅的面孔，半天才明白過來戚時安那句“惡婆婆”是什么意思。
戚時安已經(jīng)走下人行道，
他主動伸手去拎孔因虹的行李箱，并且裝作若無其事地關(guān)心：“媽，剛下飛機(jī)么，
又出差了？”
孔因虹瞪視著他，
眼中的光與掃描儀的射光如出一轍，都能把人穿鑿解析個透徹。
沈多意立刻走過來，
但和戚時安隔著一步距離，他禮貌地頷首：“阿姨您好，
我是時安的…朋友�！�
他卡殼了，在巨大的心虛和無力下。剛才他們姿勢曖昧地相擁著，
想必孔因虹全都看到了，所以他現(xiàn)在的說詞既可笑又不可信。
孔因虹維持著最后的端莊：“你好，我是時安的媽媽，
你們剛才在做什么？”
戚時安主動回答：“在擁抱，
他也不是我的普通朋友，我們是在交往，甜蜜蜜的那種。”
沈多意驚愕地看著戚時安，他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坦然的把他們的關(guān)系宣之于口�？滓蚝绺芋@愕，如果說她親眼看到后心里還有一絲希冀，
那此刻親耳聽到承認(rèn)，就連自欺欺人都不能了。
戚時安上前一步攬住孔因虹的肩膀：“媽，今天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他說罷攬著孔因虹走遠(yuǎn)兩步，才又低聲說道，“有什么事兒你問我，或者沖我來。媽，總要在別人面前給兒子一點面子吧�！�
孔因虹站定，算是沉默著同意了。
沈多意如同踩在釘板刀尖，他萬沒有想到和戚時安母親的初見會是如此狼狽不堪。他大半夜找來就是因為得知戚時安獨自跟家里攤牌，他想和對方一起為他們的未來努力，可現(xiàn)實竟然這么不留情面。
讓他明白，他此刻只能傻站在一旁，唯恐說多，錯多。
戚時安暫時穩(wěn)住了孔因虹，他快速走回到沈多意跟前，然后安撫般揉了下沈多意的肩頭，交代道：“純屬意外，但是別放在心上，先回去睡覺，明天上班戴新袖扣給你看�！�
沈多意望了一眼孔因虹的背影，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戚時安心疼壞了，他費那么多心思為的就是不讓沈多意經(jīng)受這關(guān)，誰能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攬著沈多意的肩膀走到車旁，把人塞進(jìn)駕駛位后又叮囑道：“開車慢點，別讓我擔(dān)心�！�
黑色大眾調(diào)頭離開，沈多意握著方向盤，不敢看后視鏡里的戚時安和孔因虹。他把空調(diào)的出風(fēng)口對著自己吹，想迅速地冷靜下來，厘清突發(fā)的這一切事情。
雅門汀公寓門口，戚時安拿著那盒袖扣站在孔因虹面前，說：“媽，今天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孔因虹看著他：“就算天馬上塌了，我也想聽聽你的解釋�！�
戚時安沒帶著車鑰匙，也不想在夜深人靜的街上來一場談判，他拎起行李箱：“那上樓坐會兒吧，估計不說清楚你也不會走的�！�
母子倆回了家，孔因虹換拖鞋時發(fā)現(xiàn)有兩雙一模一樣的主人拖鞋，而其他給客人穿的都是另一種款式。她去洗手間洗手，又看到成對的洗漱用品。
戚時安靠著門框，知道這些都逃不過他媽的火眼金睛，便主動招認(rèn)：“沒有同居，他只來過一次，但我迫不及待地把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
孔因虹又要氣得發(fā)抖，竭力克制著低聲喊道：“你瘋了嗎？”
母子倆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孔因虹的手機(jī)一直在響，應(yīng)該是家里人打來的。她直接掛斷沒有理會，然后滅火似的灌了杯溫水。
戚時安懶懶地靠著沙發(fā)背：“媽，我知道你一時有些難以接受，但我不能改變自己的取向，這是天生的。”
孔因虹問：“你怎么能確定是天生的？我給了你這個基因，還是你爸給了你這個基因？”
“你這不是為難我么，我自己生成的這個基因，好了吧？”戚時安看了眼墻上的鐘表，盤算沈多意安全到家沒有。
“時安，可能我和你爸失敗的婚姻讓你灰心，所以你小時候就產(chǎn)生了對兩性情感的抵觸。”孔因虹竭力保持著理智，并且迅速在腦子里組織了一套分析理論，“而后你遇到了和你脾氣相投、觀念契合的同性，產(chǎn)生依賴感和安全感，甚至誤會自己的取向。”
戚時安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還產(chǎn)生了，這不算誤會了吧？”
孔因虹霎時間怔住，她難以置信般咬住下唇，還不夠，又痛苦地捂住了臉。戚時安從旁邊的沙發(fā)上轉(zhuǎn)移到孔因虹身邊，然后環(huán)住了孔因虹的肩膀。
他這個媽媽，向來得體，哪怕經(jīng)歷很久的飛行，在疲憊不堪時也是坐得筆直。而且從不歇斯底里，就算在極大的震驚里也要維持語言上的禮貌。
孔因虹把長發(fā)撩到耳后：“這件事太超過了，我無法接受�！�
這個結(jié)果不算好，但戚時安完全能理解。從撞破到說開，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他媽欣然接受，沒一點情感波動，他就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了。
拿上車鑰匙把孔因虹送回了家，戚時安知道這件事還沒有結(jié)束，接下來幾天估計要隨時等候傳話約談，他不奢求一切能應(yīng)對得游刃有余，只希望別讓沈多意因此難過。
實際上，沈多意已經(jīng)失眠了一夜。
翻來覆去地捱過了整晚，五點多天光大亮才昏昏沉沉地睡去，沈多意把被子緊緊團(tuán)在懷中，臉埋在上面甚至聽不見呼吸。
他睡了一個小時，六點鐘就醒了。洗漱完換好衣服也才六點半，他坐在飄窗上發(fā)呆，被灌進(jìn)來的小雨沾衣領(lǐng)也沒反應(yīng)。
薯條是游思的兒子，游思曾經(jīng)喜歡戚時安，戚時安獨自向家里出柜，他們的親密樣子被戚時安的親生媽媽撞見。
昨晚發(fā)生的每件事都讓人緩不過氣，偏偏還都湊到了一起。
臥室門忽然被推開了，沈多意抬眼發(fā)現(xiàn)沈老正悄悄地探身進(jìn)來。沈老見他衣著完好地坐在飄窗上，立刻嚇了一跳：“大清早你坐在那兒練神功呢？”
沈多意面無表情地說：“已經(jīng)練到第九層了�！�
“那你注意著點時間，別耽誤上班�！鄙蚶洗騻�哈欠，“我是提醒你下雨了，天涼，今天別穿短袖。行了，我再躺會兒。”
沈多意忽然出聲：“爺爺，我要是，我要是…”
沈老望著他：“你要是什么？”
沈多意無力地低下頭：“沒什么�！�
“精神不正常。”沈老念叨了一句，“你要是沒想好說什么，就改天再說�！�
門又關(guān)上，沈多意繼續(xù)枯坐，后來小雨有變大雨的趨勢，他便提早出門上班去了。中央街的排水很好，哪怕大雨時地面也沒有積水。
沈多意進(jìn)了明安，他機(jī)械地和同事打招呼，笑容禮貌，兩眼卻無神。需要完成一半的應(yīng)急備案只粗淺地列了個大綱，他坐在辦公室里撒癔癥，想問問戚時安昨晚的事情怎么樣了。
又怕戚時安面對兩方家長已經(jīng)足夠疲憊，他再問會心煩。
這時行政助理敲門進(jìn)來：“沈組長，唐主管叫您過去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沈多意抬手揉了揉眼睛，一口喝完了整杯特濃咖啡，然后拿上筆和本起身出去了。
“哎呀，大清早就開會。”在唐主管的辦公室門口碰見了齊組長，二人對視一眼便明白了是應(yīng)急備案的事兒，主管叫他們集合估計是進(jìn)行任務(wù)分配。
一個小會而已，十來分鐘就結(jié)束了，沈多意和齊組長商量好了各自負(fù)責(zé)的部分。從辦公室出來后，齊組長抱怨道：“也不清楚戚先生要得急不急，婚假攢的債至今還沒還完，手上好幾個客戶同時跟，我都要猝死了�！�
沈多意不太想聊天，只出于禮貌應(yīng)了句：“我這邊還行。”
不料齊組長抱歉地笑起來，說：“多意，那我這邊的進(jìn)度可能會慢點，因為有的客戶一直催，得先緊著他們，你體諒一下。”
“沒關(guān)系。”沈多意明白了齊組長的暗示，他們合作必須盡力保持同步，一切有商有量的進(jìn)行，對方慢，他就要等，那不如他多做一點幫幫忙，“我?guī)湍闩稽c，你先忙要緊的吧�！�
齊組長連聲道謝，這時沈多意的手機(jī)響了，他們的對話也由此終止。
沈多意打開跳進(jìn)來的信息，是戚時安讓他去一趟三十層。他回想起昨晚被孔因虹撞見的情景，唯恐太顯眼再被什么人看見，便回復(fù)午休時再上去。
好不容易捱過了一上午，沈多意連公司餐廳都沒去，在外面的餐廳訂了午飯，等咨詢部的人都走沒了，才拎著兩袋子餐盒上了三十層。
安妮已經(jīng)去吃飯了，他徑直去敲辦公室的門。戚時安仿佛就候在門里似的，打開就把他拽了進(jìn)去。
“眼底都青了，昨晚沒睡好？”戚時安伸手用指腹在沈多意的眼下按了按，“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天還沒塌呢�！�
沈多意問：“昨晚怎么樣了，阿姨還好嗎？”
“不算太好�！逼輹r安如實回答，“我對她表態(tài)了，她暫時還無法接受，肯定還會再來找我的�！�
沈多意一臉認(rèn)真地繼續(xù)問：“那我可以做些什么？”
戚時安搶過餐盒：“你可以先吃飯，然后在我的沙發(fā)上睡一覺�！�
兩個人在沙發(fā)上吃了點東西，吃完收拾干凈又通了通風(fēng)。沈多意淡淡地皺著眉，一副有心事的模樣，他試圖合計出解決辦法，但毫無頭緒。
“躺下休息會兒，別琢磨了�！逼輹r安把沈多意按倒在沙發(fā)上，然后去鎖了門，“家里邊我爸媽還沒最后表態(tài)，但是也沒明說反對的話，姥爺已經(jīng)接受并同意了�！�
沈多意又坐起來：“千萬別鬧得不愉快，別為了這事兒影響你和長輩的關(guān)系。我爺爺年紀(jì)大受不得刺激，但是叔叔阿姨也沒道理被咱們氣著�！�
戚時安側(cè)身坐下：“沒那么嚴(yán)重，不過你朋友當(dāng)年出柜是有多轟烈啊，怎么感覺你那么害怕？”
沈多意抬手抱住他：“我沒什么家人，所以覺得家人格外珍貴，怕你因此傷了和長輩的感情，也怕你受委屈。但是我更自私，更多的在考慮自己。”
戚時安問：“你怎么自私了？”
沈多意抱得更緊了一些：“我怕四面的壓力太多，你會放棄我�！�
辦公室里一下子安靜了片刻。
“沈多意，你這樣說，我就真的很委屈了�！逼輹r安有些失落，“我讓你那么沒有安全感嗎？”
沈多意搖搖頭：“就是太有安全感了，所以一點點不穩(wěn)定的因素都讓我患得患失，生怕這份安全感會走。我真的很在意你，我…”
戚時安的委屈頓時煙消云散，他低頭親了親沈多意的耳后：“話都說不利索了，我知道你在意我，我也在意你。好了，睡一會兒，你太累了。”
沈多意轉(zhuǎn)過頭去，附在戚時安的耳畔，聲若蚊蠅卻無比堅定地說：“我愛你�！�
“你剛剛說了句什么？”
“我愛你�！�
戚時安閉上眼睛，他一直催促沈多意睡覺，沒想到自己先入了莊生曉夢。
兩個人擠在沙發(fā)上，窗外還下著雨，戚時安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搭在沈多意的身上，還要再死死地抱住。沈多意完成告白后好像增長了生命值，雙眼又明亮起來。
他甚至忽然笑了：“你松點，袖扣硌得我背疼。”
戚時安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點：“一直哭喪著臉，這會兒剛一高興居然就挑我的刺兒�！�
沈多意仰頭閉眼，但仍笑著：“那我睡覺，睡醒再夸你。”
午休時間不算長，頂多瞇一覺。他們醒來時已經(jīng)到了上班時間，但彼此都貪圖對方溫暖的懷抱，誰也不肯率先起身。
“怪不得同公司不準(zhǔn)談戀愛，真的會影響工作。”沈多意邊嘀咕，邊抓了戚時安的手腕，“戴著很好看，主要是手好看�！�
戚時安失笑：“說睡醒了夸我原來是認(rèn)真的�！�
再聊下去就沒完沒了了，沈多意坐起來捯了捯頭發(fā)，然后穿好鞋子準(zhǔn)備回部門做事。他走到門口時忽然停下，轉(zhuǎn)身說：“這周末有時間嗎，我想帶你見兩個人去�！�
戚時安欣然答應(yīng)：“好啊，我有時間。”
小雨下了一整天，往常七八點才變黑的天空，今天六點就有些陰沉了。一輛出租車沖著明安大門的位置停下，車門打開后撐出一把黑色的雨傘。
孔因虹穿著考究的套裝，臉上卻掛著略顯疲態(tài)的黑眼圈，按理說化妝時應(yīng)該遮一遮的，但她的妝容很淡，似乎已經(jīng)顧不上那些了。
她特地從研究所早出來半小時，為的就是踩著下班時間來公司堵戚時安，避免對方躲著自己。大門口陸陸續(xù)續(xù)有員工出來，她逆流而行進(jìn)入了明安大廈。
來電鈴聲響起時戚時安正在收拾東西，他看來電人是他媽，便立刻接了。
“媽？”
“嘟”
戚時安看了眼屏幕，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掛了。
孔因虹在電話接通的那一秒看見了從電梯里出來的沈多意，她昨晚剛剛目睹了自己的兒子和一個男人在街邊相擁，緊接著得知自己的兒子在和男人交往，今天又讓她發(fā)現(xiàn)交往對象和兒子一個公司。
她的黑眼圈仿佛更重了。
沈多意頓住腳步，他也沒想到孔因虹會出現(xiàn)在公司的一樓大廳。周圍的同事不斷經(jīng)過，有的還和他打招呼，他無所遁形地在對方的視線里，完全退無可退。
“阿姨。”沈多意迅速鎮(zhèn)靜下來，他向孔因虹走去，禮貌地出聲問候，“您找戚先生嗎，他應(yīng)該快下來了�！�
孔因虹壓低聲音看著他：“你在明安工作？你們知不知道如果被同事發(fā)現(xiàn)，情況會多糟？”
沈多意只好回應(yīng)道：“我們很小心�，F(xiàn)在下班時間人很多，您在那邊沙發(fā)上坐一下吧，或者去旁邊的咖啡廳，我請您喝杯東西�！�
“我不需要�！笨滓蚝缇芙^得很干脆。
幾句話的工夫戚時安已經(jīng)下來了，他和章以明一并從電梯里出來，看到沈多意和孔因虹時同樣愣了兩秒，隨后壓著步子朝那邊走去。
“阿姨怎么來了，還和沈組長在一起？”章以明反而加快了步伐，“阿姨，怎么今天有時間過來視察啊，是不是想我了？”
孔因虹的表情總算和緩一些：“以明，最近忙么，看你好像瘦了。”
“忙啊，我作息不規(guī)律，時安更累，整天加班�！闭乱悦鬓D(zhuǎn)頭看了眼沈多意，不明所以地介紹道，“這是我們咨詢部的沈組長，得力干將。”
孔因虹沒作反應(yīng)，看向了走到跟前的戚時安，然后意有所指地說：“沒想到在一個公司，膽子很大。”
偶爾有經(jīng)過的同事朝這邊看來，他們幾個站在大廳實在是扎眼，章以明總算覺出了不對勁，但又沒辦法問，于是攛掇著請孔因虹吃飯�？傊入x開這兒再說。
剛走出明安大樓，夾雜著毛毛細(xì)雨的微風(fēng)迎面吹來，孔因虹往旁邊走了一步站在屋檐下，把章以明支開：“以明，去幫我叫輛車吧�！�
章以明會意，抬腳走向了街邊。
這會兒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戚時安想要像昨晚一樣，由他來處理應(yīng)付，說：“多意，你先回家吧�！�
孔因虹沒有表態(tài)，只毫無感情地看了沈多意一眼。
夜幕即將降臨，兩邊的霓虹燈都亮了起來，沈多意的襯衫已經(jīng)被細(xì)雨弄得潮，他抬手抹去了臉頰上了小雨滴，而后在孔因虹面前站定。
“阿姨，還沒正式地做過自我介紹，我叫沈多意，馬上二十八歲了。”
戚時安有些怔忪地望著對方，他忽然很想知道沈多意會說些什么。
沈多意認(rèn)真且誠懇：“昨晚事發(fā)突然，我很懦弱地站在了時安的身后，讓他來處理一切。現(xiàn)在和以后都不會了，您的不解或者反對，我會陪他一起去消除，去改變�！�
戚時安低下頭笑，甚至頑皮地伸出手掌接了點雨。
孔因虹問：“我怎么能確定你是真心喜歡他，還是想利用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