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許政委彈了彈煙灰,苦笑一聲,“余婷太惡毒了,會把你變得面目可憎,我不想最后鬧得沸沸揚揚。要是變成洪嫂子那樣的咋辦,我可接受不了。”
他語氣又和緩了,許嫂子遲疑片刻,捏著鼻子就著臺階下了,好奇地問道,“洪嫂子咋了?”
她對洪嫂子印象深刻,當(dāng)初掃盲班,她也幫忙了的,洪嫂子剛來,學(xué)得最差,還說些學(xué)了沒用的話。
加上洪梅梅的事,她自然記她最清楚。
的確也疑惑,她又干了啥。
難道就因為她拿刀要砍洪營長的事兒嗎?
她心里也不忿,憑啥拿她和那樣粗鄙沒素質(zhì)的相提并論。
許政委不管她想什么,一股腦的將洪嫂子和陳可秀的事都說了出來。
并且總結(jié)道,“她就是有點病,才把這事鬧得這么大。就你跑去找邵衛(wèi)國,說的那些東西,要不是他和我關(guān)系好,事先提醒我。真讓你發(fā)瘋,你自己想想是什么后果吧�!�
許嫂子臉色微沉,她不覺得她做的事,和洪嫂子的一樣。
她只是替妹妹要個公道,哪就那么嚴(yán)重了。
邵衛(wèi)國和自家男人說這事,不也是害怕鬧大么,就他相信邵衛(wèi)國是無辜的,還把她說成洪嫂子那么粗魯?shù)娜�,到底誰腦子有問題。
不過想再多,她也知道,讓兩人離婚,給婷婷出口氣這條路行不通了。
任由陳可秀造謠,她真的拿陳可秀沒辦法了嗎?
總覺得心里憋得慌,郁悶得臉色鐵青,沉默不語。
許政委剛剛是明里暗里的嘲諷她,見她沒發(fā)脾氣,主動拉了她的手,“余婷真沒你想的那么單純,邵衛(wèi)國這個人,你也也認(rèn)識很多年了,當(dāng)真覺得他是那種會引誘余婷的人嗎?你好好想想吧�!�
許嫂子暗自冷笑,怎么就不可能?
婷婷家庭好,工作好,長得漂亮。
當(dāng)時邵衛(wèi)國怕是都覺得陳可秀留不住了,會離婚,忙著找下家,覬覦婷婷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她也不想繼續(xù)和男人鬧別扭,冷哼一聲,“這些就別說了,我可以保證,不會再做什么。但是必須讓陳可秀公開道歉,她給婷婷潑的臟水,必須讓她給婷婷洗干凈�!�
第186章
要是離婚,你們跟誰!
她們許家也算是書香世家,不受這種屈辱。
不讓邵衛(wèi)國離婚,讓他去叫陳可秀道歉總行了吧。
以前,不都是這么做的么。
許政委睨了她一眼,知道她的算盤。
換作之前,他大概和邵衛(wèi)國溝通,讓陳可秀道歉,至少得給媳婦娘家人一個面子。
今時不同往日了。
洪嫂子的那事,邵衛(wèi)國都沒答應(yīng)和解,甚至連勸說陳可秀得饒人處且饒人他都沒同意,何談讓他令陳可秀道歉?
一波未平,他可不想再起波瀾。
再一個就是,陳可秀不是省油的燈,余婷也是惡毒心腸,她也不配他盡心盡力的幫助。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覺得所有人都得按照她的想法做事。
陳可秀要是愿意低頭,就不會傳出這些話了,當(dāng)人家是地里的小白菜,隨便抓揉么。
余敏現(xiàn)在還不死心,還是得繼續(xù)下重藥,不然她還是喋喋不休,要為她的妹妹“討公道”。
他咬咬牙,甩開了許嫂子的手,“還要添亂?院里的工作,本身也得我做,出了這種事,真鬧起來,我能置身事外?你沒打算讓家里過太平日子,依我看,你還是回家,和你堂妹過去吧。”
說完,也不管許嫂子的臉色,不耐煩地去了兒子們的屋里。
許嫂子見他又奪門而出,忍不住哭了起來,盯著床單上的大紅牡丹出神。
她都快四十歲了,懷著孩子又危險,一點都不顧及她的心情。
想到以前懷的幾個孩子,對方挺溫柔的,現(xiàn)在怎么成了這樣,只是想讓個不相關(guān)的人道歉,就和她背道而馳。
余婷聽到她的嗚咽聲,忙杵著當(dāng)做拐棍的樹杈進去。
平時挺強勢的大姐,哭得滿臉淚水,眼角的皺紋被眼淚打濕,還流著鼻涕,就是怨婦一個。
她有些反感,不過還是調(diào)整了表情,拉著她的手,憤憤不平地說道,“大姐,大姐夫真不是東西。以前需要你的時候,就哄著你。現(xiàn)在他家的弟弟妹妹長大了,不需要幫助了,就露出真面目,讓人寒心。”
許嫂子聽得更加心酸和委屈,直接哭出了聲音。
“大姐。”余婷拉著她的手,“你不用怕,還有我們呢。再說了,你們都有三個孩子了,你又沒做錯啥,離婚報告不可能批。退一萬步說,離婚了又咋的,帶著孩子回去,難道大伯父和大伯母還能不管嗎?讓他一個人后悔去吧�!�
她現(xiàn)在也討厭許政委,巴不得他不好過。
真離婚了,大姐可是獨生女,大不了帶著孩子回家。
而大姐夫呢,他有啥,孤家寡人。
許嫂子聽得直搖頭,哽咽道,“你還小,不懂這些事。孩子帶回去,沒有爸爸,還不被人笑話死。”
之前回娘家,大家都知道,男人是最聽她的話的。
要是離婚了,別人嘴里會傳出來什么樣的閑言碎語,她都想得到。
她才不會離婚的。
余婷有些煩躁,音量高了許多,“他都打你了,你還想和他在一起?”
許嫂子愣愣的看著她,婷婷一直都是溫柔乖巧的,這語氣里的不耐煩,令她有些心驚。
不耐煩的情緒,誰都會有的,可她從來沒有在余婷的身上看到過。
尤其,她剛剛情緒爆發(fā)的時候,連那張好看的臉,似乎都扭曲了一下。
腦子里浮現(xiàn)許政委的話。
難道婷婷真的是表里不一的壞丫頭?
余婷瞥見她眼里帶著探究和懷疑,立刻收斂了情緒,垂眸哭泣,“姐,我剛剛是不是說話太大聲了。對不起,我實在是恨鐵不成鋼,咱們許家的女兒,怎么能挨人打耳光,還沒有任何的解釋�!�
她可憐巴巴的,眼淚掛在眼角,聳動的肩膀,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許嫂子搖搖頭,婷婷怎么會是那種女孩子呢。
雖然之前見得少,可也朝夕相處很久了,她一直都是記憶中的模樣。
哪有人能裝溫柔懂事裝這么久,要是這樣,未免也太可怕了。
她嘆了口氣,拍拍余婷的肩,有些別扭的說道,“有時候,這過日子,不是一時的意氣。我不想吃飯,你去讓周周做吧�!�
這些天賭氣,她不做飯,都是許政委回來做。
雖然是晚了一些,但是她比較享受吵架了,男人伏低做小的模樣,就這么持續(xù)著。
今天大吵一架,丈夫好像沒去廚房,她也不可能低頭去做。
許周哪里會做什么飯,到時候也得叫他爸。
只要他肯去做飯,哄她吃一頓,遞個梯子過來,順道下了,也就好了。
余婷聞言,氣鼓鼓地說道,“我也不想吃,陪你。”
許嫂子:“……”
就是想讓她傳個話,怎么聽不懂呢。
看著天色越來越沉,她無奈起身,走到許周兄弟的房間門口,也不看在指點孩子作業(yè)的許政委,只和許周說道,“有掛面,你們煮點吃�!�
許周看看她,又看看許政委,“爸、媽,你們別吵了成不?”
都吵到要離婚了,這是干啥。
自從他間接害了洪梅梅之后,就沉默寡言的。
他難得主動開口勸說,許嫂子努力平息了些許怒氣,打算先給個臺階下。
流了眼淚,啞聲說道,“你真的要讓這個家散了?”
她不擅長低頭,語氣是算些的,不過話語里還是責(zé)怪。
許政委打算借著這事,掰一掰她越發(fā)厲害的目中無人的性格,怎么可能就坡下驢。
他沉著臉質(zhì)問,“到底是誰鬧?”
許嫂子抓著他讓余婷走的話不放,冷聲說道,“是你,你非得趕我娘家人走�!�
只希望,自家男人能說一句,那不趕人走了,先幫她把在余婷面前的面子掙出來,其他的事,以后再慢慢地商量。
她相信,許政委會這么保證的。
畢竟之前些許口角,他都很快低頭平息。
可許政委是鐵了心的,抱著手臂說道,“還是那句話,她愿意留在這養(yǎng)病就留下,你非要惹是生非,就和她一起走。”
許嫂子沒想到,他真的不給臺階,非要鬧到底,氣得直喘氣,咆哮道,“我啥時候惹事了�!�
這一嗓子,實在不是她的作風(fēng),幾個孩子都看傻了,愣愣地盯著她。
這種不可置信的眼神,對她來說,就像是責(zé)怪。
她心頭火氣大,冷笑道,“都看我干啥?怎么著,你爸要鬧離婚,你們要不要跟著他?”
許政委也不讓著她,索性問道,“你們愿意跟誰就跟誰吧�!�
許秋意年紀(jì)最小,她比較喜歡父親,縮著頭往他的懷里鉆。
許嫂子氣笑了,冷冷的看向兩個大的,“你們呢?跟誰!”
第187章
搬救兵來了
許周垂著頭,“媽,你別鬧了。”
在家里,都是媽媽強勢。
老爸看起來窩囊,總是被欺負(fù),他也不太喜歡外婆家,每次回去,那些表弟表妹都說他是鄉(xiāng)巴佬。
真要選,他肯定也跟老爸。
許嫂子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她沒想到會是這種結(jié)果。
在她這里,這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操持,憑什么看不到她的貢獻。
她看向沒說話的老二,見對方目光閃躲,只覺得寒心,這一家大的小的,都是白眼狼。
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許政委只是想逼她低頭,別一直那么強勢,沒想讓她真出事,連忙背人送衛(wèi)生院。
余婷沒動,她覺得這個堂姐沒出息,啥都做不好,就知道暈。
躺在床上仔細(xì)思索,看來,讓堂姐幫忙對付陳可秀,是不太可能了。
表明當(dāng)家做主,實際上畏手畏腳,付出那么多,還不敢離婚,啥用也沒有。
可目前來說,她自己確實對院里的事插不上手。
許家夫妻繼續(xù)鬧下去,怕是堂姐會妥協(xié),送她離開,還是帶著莫須有的病離開。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這些事,早晚都會被有心人知道,并且大做文章。
她心里煩躁,也隱隱有點后悔,早知道不做那么多事了,就像堂姐說的,邵衛(wèi)國不就是個鄉(xiāng)下漢子,哪值得她付出那么多。
可事兒已經(jīng)做了,必須扳回一城,否則,以后她想起來都覺得惡心,夜不能寐。
既然靠不了大姐,那就換個人。
最起碼,要讓陳可秀自愿解釋這一切,并且不得安寧,才能報她心頭之恨。
許家人各有各的心思,邵衛(wèi)國也不好受,在家附近轉(zhuǎn)悠了半天,也沒敢回家。
他不知道,回家應(yīng)該說點什么。
想找軍師出主意,又怕蕭林覺得煩,總拿兩人之間的事兒去煩他。
在蕭林家附近徘徊,也沒去敲門。
蕭林回來得晚,見他蹲在自家門口,挑眉打趣,“咋的了,又吵架了?”
他掏鑰匙打開門,“進來吧,我這房子就像給你準(zhǔn)備的,吵架冷戰(zhàn)啥的,就來我這睡。都是兄弟,別客氣�!�
邵衛(wèi)國伸手抹了把臉,有些僵硬地說道,“也不是分房睡,我犯了錯誤�!�
蕭林臉色一緊,皺眉問道,“啥錯誤?你不會犯了啥不是人做的事兒了吧?”
他可沒忘了,余婷至今還在院里。
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兒,他也沒辦法昧良心幫助他。
邵衛(wèi)國連忙擺手,把陳可秀寫的那幾頁紙給蕭林,“你看看這個�!�
蕭林?jǐn)Q了眉,打開燈,快速掃了一眼,眉頭逐漸松開,“這是嫂子寫的呀?寫得不錯�!�
之前看到她在寫東西,也沒看著寫了啥。
雖然字不太好看,不過邏輯自洽,描繪當(dāng)時吵鬧逮犯錯的人時的畫面,還是很完善的。
“你還開玩笑呢�!鄙坌l(wèi)國語氣低沉,“這是她左手寫的。右手被砸了�!�
“哦,她不是左撇子?”蕭林漫不經(jīng)心的問了一句,才開解道,“又不是你砸的,你著什么急�!�
邵衛(wèi)國別別扭扭的開口,把昨晚吵架的事兒說了。
蕭林無言以對,他點了根煙,指尖煙霧繚繞,煙升騰籠罩了臉,也蓋住了稍微冷淡的臉色。
明知道沒立場,難免有幾分厭惡邵衛(wèi)國的做法。
真喜歡她,就該把她放在第一位,這么不上心干啥?
他抽完一根煙,才恢復(fù)平靜的語調(diào),調(diào)侃道,“我能如何?你總不能是讓我去勸她吧?我可沒那份面子�!�
邵衛(wèi)國沉默了會兒,才說道,“我不知道,有點迷茫。也想讓你分析分析,她這次很冷淡,會不會和我鬧離婚�!�
“呵�!笔捔种刂氐睾吡艘宦�,語氣有些冷,“你來問我,是想讓我肯定你,讓我告訴你問題不大,安你的心而已。你到現(xiàn)在,惦記不是她的傷,而是你會不會因為這事沒了媳婦,就這樣的,別人憑啥能和你一直過下去?”
邵衛(wèi)國心頭震了震,蠕動了下嘴唇,想辯解,卻無法反駁否認(rèn)。
他其實也擔(dān)心過的,就在看到那幾頁信的瞬間。
可回想起陳可秀的表現(xiàn),確實沒像傷得很重的樣子。
且在他的心里,最擔(dān)心的是昨天的態(tài)度,會給婚姻帶來什么樣的變化。
這些東西,占據(jù)了他大部分的心思,沒有多余的腦子再去擔(dān)憂她的傷。
和蕭林說起來的時候,對她的傷都是一語帶過,沒有任何的憂慮和心疼。
他知道不完全沒擔(dān)心,可在蕭林的耳朵里,確實就是他自私,只顧自己的情緒。
蕭林感受著他有些彷徨的情緒,嘆了口氣,不輕不重地在他胸口錘了一拳,“雖然你在意自己,也是在意她的,我試試說和說和�!�
衛(wèi)國現(xiàn)在也不是缺媳婦,肯定是在意她的,才會擔(dān)心她不想和他一起走下去。
誰讓兩人是兄弟呢。
他都不知道他運氣多好。
換個人,他得攛掇著趕緊離,他好下手。
邵衛(wèi)國遲疑不定,“你打算怎么勸她?”
陳可秀不喜歡別人插手,他就是想要個主意,沒打算讓他摻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