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鄉(xiāng)野出身的孩子,有縣主這么一個特例就夠叫人吃驚了。
總不能人人都如她這般。
往常厲析安被養(yǎng)在養(yǎng)心殿,宮宴也極少露面,就連湯夫人這個外祖母也是極少見的。
眼下望著這個眉眼俊俏的少年,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你是?”
厲析安雖見過湯大人,卻未見過湯夫人。
只是從方才旁人對她的稱呼中也能聽出,她便是自己那位從未見過面的外祖母。
他規(guī)規(guī)矩矩朝著湯夫人行了一禮。
“晚輩析安,見過湯夫人�!�
湯夫人聽罷,扶著身旁陳嬤嬤的手莫名一抖。
析安!
她記得,女兒給外孫取的名,就叫析安。
她曾說,惟愿她不在的時候,他能辨析善惡是非,一輩子平安喜樂。
第535章
都是當母親的
片刻之后,湯夫人收斂心神。
“小公子今年多大了?”
厲析安彬彬有禮,“回湯夫人的話,晚輩今年九歲。”
只是因為他往年在宮中低調(diào),且不輕易露面于人前,這些人并未將他和宮中那位大皇子聯(lián)系起來。
但湯夫人卻已經(jīng)明了了他的身份。
眼底頗有些欣慰。
“小公子文質(zhì)彬彬,謙遜懂禮,可見你爹娘將你教養(yǎng)的極好�!�
提起父母,厲析安面上既有遺憾,又有欣慰。
遺憾的是,他從未體會過母后的疼愛。
欣慰的是,父皇對他還是很不錯的,這一點,他比宮中許多皇弟皇妹要幸運很多。
厲析安頷首。
“晚輩近日都在縣主家中養(yǎng)病,適逢徐小公子生辰,作為縣主醫(yī)術(shù)的受益者,自是不可空手而來的�!�
眾人一聽,心下了然。
原來這個小公子是縣主的病人。
難怪一出手就是如此重禮,想來也是什么富貴人家出身的公子,只是因為身體疾病,眾人不得知。
這大夏,可是有不少世家大族呢,他們未聽聞過也正常。
孩子都是玩心重的。
最終,皓庭抱著那顆夜明珠當球耍,看的眾人一陣樂呵。
抓周不過就是一個形勢。
夜明珠貴重,宋允棠擔(dān)心皓庭將夜明珠損壞或者丟失,讓他玩了一會之后,便趕忙叫夏寧收回庫房去了。
開席之前,皇帝還叫范馳海送來了一份厚禮。
有貴重藥材,綾羅綢緞,還有玉石珠寶。
眾人見皇帝竟如此看重徐家,還特意叫貼身太監(jiān)來送了禮,再也不敢含糊行事。
范馳海來的時候,眼神時不時往厲析安的身上瞟,見他經(jīng)歷了一番脫胎換骨的改變,心下慰藉,將東西送到之后,趕忙回宮跟皇帝回稟消息去了。
……
宴席結(jié)束,眾人相繼告辭離開。
皓庭玩鬧了一整日,許是累了,很早就睡下了。
宋家人找到了宋允棠。
“棠兒,眼下皓庭已經(jīng)周歲,我們明兒便回榕樹村去了,家里也幫不到你什么,往后在京城,你自己多當心,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們的地方,可以往家里去個信�!�
宋允棠點頭,走向木秋,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后,面上一喜。
“二哥二嫂恐怕不能跟著你們一起離開�!�
眾人面面相覷,轉(zhuǎn)而看向她。
“為何?”
宋允棠往宋勁生的方向望了眼。
“二嫂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眼下胎還未坐穩(wěn),若長途跋涉,恐傷到腹中胎兒,至于二哥,自然是要留在這里照顧二嫂的�!�
宋勁生神情怔愣。
待反應(yīng)過來,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意思是我要當?shù)�?�?br />
“瞧你那不值錢的樣,可不是你要當?shù)苏Φ�?”林氏面上帶著笑,“從京城回榕樹村得好幾日的路,馬車又顛簸的,孫媳婦剛懷上,還真不能跟著咱們這樣趕路�!�
宋興業(yè)也點頭。
“勁生和勁生媳婦暫且留下也行,反正他們在這里也能幫著忙丫頭鋪子里的事�!�
轉(zhuǎn)而假咳一聲,往劉氏的方向望去。
緊接著,宋金保和趙氏也看向劉氏,宋勁元更是推著劉氏一起走上前。
“棠兒,白天抓周的事……”
宋勁元話還沒說完,劉氏抱著孩子上前一步。
“抓周的事,是我疏忽沒有看好滿滿,但我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棠兒介意的話,我給你道歉�!�
宋允棠本也沒將這個插曲放心上。
再加上他們明天就要離開,她也不想去計較什么。
不過劉氏這番話,卻讓她有些不舒服。
要么別站出來,眼下站出來,卻又在這里說著“如果你介意”這種話。
她說介意,顯得自己小氣。
完全不介意,也是不可能的。
她也是一個母親,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的,能夠得到大家的祝福,滿滿搶了皓庭抓周的小金鎖,這要是換成尋常人家當母親的,早就黑臉了。
“原本我倒也沒想計較這事,不過聽大嫂這話的意思,是覺得滿滿的做法毫無錯處?”
“我也沒這樣說�!�
劉氏抱著孩子的手緊了緊,哪怕自己胳膊酸了,還是舍不得放下。
她的眼神中帶著戒備。
“滿滿搶皓庭的小金鎖確實不對,但主要還是我沒看好他,歸根結(jié)底這件事是我的疏忽,你要怪就怪我吧�!�
滿滿雖然不到兩歲,卻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紀。
眼下感受著娘對自己的維護,以及宋允棠有些冷淡的目光,捏著一雙小拳頭,兇巴巴的往宋允棠的方向望去。
宋家?guī)讉長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搖著頭。
回去之后,劉氏和滿滿的事情得重視起來了。
他們宋家男娃里邊雖沒出過什么出挑的人,卻也沒有出過敗類,不能叫劉氏這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就跟之前被馬氏禍禍了的宋枝梅一樣。
老二家的長住這兩年也是吃了不少苦頭性子才慢慢掰正了一些。
要是馬氏還在家,他恐怕也得全廢了。
家里邊有一個壞事的女人,可是能毀了幾代人的。
望了她小片刻,宋允棠這才開口。
“大嫂不必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還不至于跟個孩子計較。”
她說完,不再理會劉氏,轉(zhuǎn)而望向大家伙。
“既然爺奶爹娘打算明日回榕樹村,今兒晚上都早些休息去吧,接下來路上還得好幾日,可就沒家里這般舒坦了�!�
“行�!绷质虾退闻d業(yè)站起身,“都休息吧,明兒一早,咱們吃完早飯就走�!�
他們在榕樹村過了一輩子。
京城的繁華見識過后,還是覺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會讓他們更加輕松自在。
宋勁生見大家都回屋,小心翼翼的護著木秋也往后院走去。
“你小心些,仔細碰著肚子�!�
木秋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將他的手拍開。
“沒這么嬌弱,這些天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嗎?”
“什么意思?”宋勁生追在她身后,“你早知道懷上了?”
“沒有�!�
木秋加快了腳步,面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宋勁生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勁。
“剛才我還納悶?zāi)�,棠兒要是不知道你懷了身孕,怎么會突然去給你把脈?我原以為是她看出來的,沒想到你們早就串通好了。”
第536章
大有來頭
木秋斜眼看向他。
“說什么串通,多難聽啊�!�
宋勁生嘿嘿笑著。
“是我說錯話,但你們既然發(fā)現(xiàn)了,怎么不早些與我說?你這些日子跟我一樣日日往鋪子里跑,萬一傷著身子可如何是好?”
“之前日子太淺,棠兒說保守起見,月份稍大一些方能完全確診,我擔(dān)心是個烏龍,就讓她先給我保密,等確診了再跟大家說�!�
木秋望著他。
“再說我最近身體沒有不適,自是得去鋪子里忙活的,京城這邊鋪子忙,我還得趁著生產(chǎn)之前多培養(yǎng)一些新人呢�!�
宋勁生知道,他和木秋如今都有各自負責(zé)的事情要忙活。
懷孕生產(chǎn)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這期間,若完全不管鋪子里的事,必定是不行的。
“你要忙也行,從明兒開始,你每天早晨多睡兩刻鐘,衣服我來洗,水我來打,屋子我來收拾整理,家里的事你什么都不用干,都有我�!�
木秋心底一暖。
“好�!�
兩人進了屋,木秋望向他。
“勁生哥,我跟你商量件事�!�
宋勁生點頭,扶著她在床邊坐下。
“你說�!�
木秋神情認真。
“咱們畢竟是棠兒的娘家人,我現(xiàn)在懷了身孕不能回榕樹村去,雖然徐家的伯父伯母可能不會有意見,但我總覺得嫂子住在妹妹這里養(yǎng)胎不大好,擔(dān)心會給她招來閑話。”
宋勁生點頭。
“你想在京城買院子嗎?”
木秋嗯了聲。
“買也可以,租也可以,反正暫且就咱倆住著,頂多幾個月后添一個孩子,一家三口買個小院子也足夠了,可以跟徐府近一些,咱走動的時候也便利�!�
宋勁生想了想,覺得木秋的提議可行。
他雖沒什么本事,卻也不能拖累了妹妹。
哥嫂在妹妹家吃住養(yǎng)胎確實不合適。
如果買了院子,往后跟棠兒住的近,她和皓庭也能有個地方走動。
這么想著,他望向木秋。
“咱們手上的銀子,足夠在京城買院子嗎?”
木秋點頭。
“棠兒跟我說疑似喜脈之后,我就有意無意跟人打聽過了,棠兒這邊臨近南城,南城那邊一進的院子大概在八百兩左右�!�
“安陽縣明月樓去年盈利挺不錯,咱們倆賺的除去給爹娘交了些之外我也都存起來了,總共還有一千四百五十一兩銀子,買了院子之后添置些東西也還有存余,到時候咱倆忙的話,可以在附近找個大娘做做飯,實在不行,等我月份大一些再將爹娘接來京城給咱幫幫忙也成。”
宋勁生表示同意。
“明兒出門我順便往南城那邊去轉(zhuǎn)一轉(zhuǎn),要是有合適的,咱倆再一起去瞧瞧。”
木秋面上帶笑。
“好�!�
……
第二天,宋家人除宋勁生和木秋之外,全都離開了。
他們一走,家里安靜了不少。
宋勁生的速度很快,不到半月便將院子找好搬出去了。
是個一進的院子,一間正屋,左右兩間耳房,東西兩間廂房,還有進門口處三間倒座房,兩人住完全足夠。
宋允棠帶著皓庭去看過后,也覺得滿意,還吩咐府中下人給兩人添置了不少東西送過去。
想著兩人剛安頓下來,又要顧著家里的事又要顧著她鋪子里的事,再加上二哥負責(zé)各個鋪子里的貨物運送,偶有需要出遠門的時候,屆時木秋一人懷著身孕在家也不叫人放心,宋允棠便將府中的李嬤嬤派了過去,讓她暫且照顧兩人的起居了。
自此,宋勁生和木秋也算是在京城安了家。
八月初,京中有探子來報,西域正在招兵買馬,已經(jīng)在桐丘城外集結(jié)了五十萬大軍,且人數(shù)還在增長,不再是如之前那般小打小鬧。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可近兩年北境戰(zhàn)亂不斷,中部又接連受災(zāi),國庫早就空虛,已經(jīng)撥不出銀兩來購買軍需和糧食。
再加上鎮(zhèn)西將軍麾下僅三十萬士兵。
無錢無糧,人數(shù)懸殊又過大,可見這場戰(zhàn)爭的兇險程度。
朝中大臣分為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