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小魔君夫人,小心!”百里玄的手下赤霄揮刀斬碎撲來的血傀,卻被飛濺的血珠蝕穿鎧甲。
姜墨突然張開五指,掌心浮現(xiàn)出與劍冢地面完全相同的陣紋。
那些被污染的劍影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裹著黑紅血光反沖向南宮璃的陣營。
每柄劍影尾端都拖曳著金線,將沿途碰觸的魔修瞬間抽成干尸。
姜墨踏著劍影凌空而起,嫁衣殘片在狂風(fēng)中如金蝶翻飛。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南宮璃瞳孔驟縮。
“撤!”她當(dāng)機立斷捏碎頸間骨鏈,黑霧瞬間籠罩方圓十丈。
靠近南宮璃的三十余名心腹魔修突然七竅流血,他們的魂魄被強行抽出,在血河上空凝成巨大的鬼面盾。
劍影撞上鬼面盾的瞬間,南宮璃咬破指尖在虛空畫符。
血符成型的剎那,她腳下冰層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見底的黑洞。
竟是提前布下的傳送陣!
“攔住她!”
百里玄揮劍斬開血霧,卻被一波自爆的魔修攔住去路。
他的手下想要追擊,卻發(fā)現(xiàn)地面開始劇烈震顫。
“轟隆——”
劍冢中央的冰碑突然裂開蛛網(wǎng)般的紋路,那些懸浮的殘劍如流星墜落。
姜墨眼尾金紋明滅不定,她試圖穩(wěn)住陣法,卻逐漸失去了意識,眼瞳流轉(zhuǎn)的鎏金色漸漸黯淡。
“姜墨!”意識到不對,百里玄閃身將她護在懷中。
“她……她走了……”姜墨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仿佛印證她的話語,整座山崖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冰層下的金紋寸寸斷裂,那些金鎖鏈正化為飛灰。
劍冢深處傳來某種嘶吟,震得眾人心神不寧。
百里玄不做猶豫,比起逃竄的南宮璃,姜墨的狀況更讓他憂心。
“走!回主殿!”
眾魔將揮刀劈開墜落的冰錐,結(jié)成盾陣將二人護在中央。
百里玄抱起昏迷的姜墨,發(fā)現(xiàn)她眼尾金紋已徹底熄滅,體溫冷得像劍冢的玄冰。
在他們撤離崖底的最后一刻,百里玄回頭望去。
曾經(jīng)的劍冢正在崩塌,那上面殘存的最后一絲靈力消失殆盡。
三百殘劍都和劍冢一樣,化為齏粉,永遠的消失了。
百里玄不再管,抱緊懷中的人,化作黑色的殘影向著主殿飛去。
另一邊。
魔界邊緣的荒原上,南宮璃踉蹌著跌坐在焦黑的枯樹下。
她精心保養(yǎng)的指甲深深摳進樹皮,指縫間滲出的卻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液體。
那些被反噬的蝕心符咒文正在皮膚下蠕動,像無數(shù)條毒蛇啃噬著她的經(jīng)脈。
僅剩的幾百名魔修跪在十步開外,為首的刀疤臉魔修捧著丹藥的手在發(fā)抖。
他們親眼看著南宮璃右半邊臉爬滿蛛網(wǎng)狀黑紋,原本嫵媚的雙眼此刻正不斷滲出血淚。
“滾!”
南宮璃揮袖打翻丹藥。
她顫抖著摸向心口,那里本該跳動的魔核已經(jīng)布滿裂痕。
強行中斷奪舍的代價,是幾百年修為盡毀。
“百里玄……姜墨……”南宮璃仰天怒吼,“我一定會殺了你們的��!”
突然,她猛地抬頭看向天際。
天空裂開一道縫隙,戴著黑色面具的黑袍人踏著虛空緩步而下。
幾盞幽綠的魂燈懸浮在她身后,照得滿地枯骨都泛起磷火。
“誰?!”
刀疤臉拔刀擋在南宮璃身前,刀刃卻在觸及面具人衣角的剎那化為鐵銹。
面具人輕笑一聲,竟是位聲音嬌軟的少女。
她懸在空中,睥睨著茍延殘喘的南宮璃,緩聲開口。
“想要報仇嗎?我,可以幫你。”
第303章
原主的記憶
魔宮大殿內(nèi)。
燭火幽幽,映照著床榻上昏睡的姜墨。
她的臉色略顯蒼白,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呼吸平穩(wěn)。
百里玄坐在床邊,目光緊緊鎖在姜墨的臉上,眉宇間滿是擔(dān)憂。
他的肩頭還纏著繃帶,血跡隱隱滲出,但他卻渾然不覺。
“魔醫(yī),她的情況怎么樣了?”百里玄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顯然已經(jīng)疲憊至極,但語氣中依舊帶著一絲急切。
一旁的魔醫(yī)躬身行禮,恭敬地回答道:“小魔君,姜姑娘的身體并無大礙。蝕心傀儡符在她體內(nèi)已經(jīng)消損了一半,且那符咒的力量已被姜姑娘的金靈力壓制,再也無法對她產(chǎn)生任何影響。她現(xiàn)在只是陷入了昏睡,待她自然醒來即可�!�
百里玄聞言,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但眼中的擔(dān)憂并未完全消散。
他低聲問道:“那她何時會醒?”
魔醫(yī)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這……老朽也無法確定。姜姑娘的身體并無損傷,昏睡的原因可能是她體內(nèi)的靈力消耗過大,需要時間恢復(fù)。小魔君不必過于憂心,耐心等待便是�!�
百里玄點了點頭,目光依舊落在姜墨的臉上,手指輕輕撫過她的發(fā)絲,動作溫柔而小心翼翼。
魔醫(yī)見狀,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小魔君,您的傷勢也不輕。蝕心傀儡符的殘存之力還在您體內(nèi),加上南宮璃重傷您的傷勢,您若是再不休息,恐怕身體會扛不住�!�
百里玄搖了搖頭,語氣堅定:“無妨,本尊還能撐得住。她還未醒來,本尊怎么能安心休息?”
魔醫(yī)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勸誡:“小魔君,您對姜姑娘的關(guān)心,老朽明白。但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現(xiàn)在魔君已經(jīng)……若是您倒下了,魔族上下又該如何是好?”
百里玄沉默片刻,目光依舊未曾離開姜墨的臉,低聲道:“你不必再勸了,她是本尊的妻子,她昏迷一天一夜還未醒來,本尊如何能不擔(dān)心?若是換作本尊昏迷,她也會如此守在本尊身邊,寸步不離。”
魔醫(yī)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現(xiàn)在魔族上下都已經(jīng)知道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經(jīng)過,小魔君和那人族女子成親是在南宮璃的陰謀下的形勢所迫,自然當(dāng)不得真。
可現(xiàn)在看來怎么小魔君倒是當(dāng)真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小魔君,老朽斗膽問一句,您與姜姑娘的婚事,本是形勢所迫,難道您已經(jīng)認定了她?”
百里玄的目光微微一凝,隨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低頭看著姜墨,語氣堅定:“她對我一片情深,不惜以身犯險,甚至將蝕心傀儡符轉(zhuǎn)移到自己體內(nèi),只為救我。她不僅救了我,還救了魔族上下。這份恩情,我百里玄此生難報�!�
“人族常說,救命之恩,當(dāng)以身相許。既然如此,本尊以身相許她,又有何不對?”
“更何況,本尊與她的婚事并非形勢所迫,權(quán)宜之計,她與我,乃是天賜良緣,命中注定,情投意合。”
魔醫(yī)一時語塞,看著百里玄堅定的神情,終究沒有再勸。
他嘆了口氣,躬身行禮:“既然如此,老朽便不再多言。只是小魔君也要保重身體,若是您倒下了,姜姑娘醒來后怕是會自責(zé)�!�
百里玄點了點頭,目光依舊沒有離開姜墨的臉。
魔醫(yī)見狀,默默退了出去,殿內(nèi)只剩下燭火輕微的噼啪聲。
百里玄輕輕握住姜墨的手,指尖傳來微涼的觸感。
他低聲喃喃,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姜墨,你快些醒來吧。你若再不醒,我怕是要撐不住了……”
他的聲音很輕,仿佛怕驚擾了她的夢境。
然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姜墨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
混沌之中,姜墨聽見耳邊一片嘈雜。
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漂浮在一個大殿的上空,如同一個魂魄一般。
突然,姜墨聽到了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墨兒,柔兒是你妹妹,你救她是應(yīng)該的,柔兒不過借你些心頭血解毒,你這般哭鬧,是要全天下看我們玄天圣地的笑話嗎?”
姜墨倏地意識清醒了些,她掃視四方,發(fā)現(xiàn)殿內(nèi)都是熟悉的面孔,方才說話之人正是烏山月。
烏山月?lián)崦鴳阎刑撊醯慕�,神色不悅的看向下方跪著的少女�?br />
姜墨看見一個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少女跪在大殿中央,面色蒼白如紙,胸口還滲著血跡。
‘姜墨’攥緊染血的衣襟,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母親,這已是這個月的第三次……我的靈根都要枯竭了……”
姜墨有些疑惑。
這是……原主的記憶?
“放肆!”姜擎天突然拂袖,罡風(fēng)將‘姜墨’掀翻在地,“你不過是靈根枯竭,柔兒卻是要傷及性命,你這逆女若不愿,就不要說你是本尊的女兒!”
姜墨被這景象氣的快要炸了,以至于她沒注意到眼前發(fā)生的與她在系統(tǒng)那里看到的原書并不相同。
姜墨看著‘姜墨’顫抖著爬起來,解下儲物戒指,“好,我姜墨從此和玄天圣地恩斷義絕!”
‘姜墨’在眾人的驚呼中踉踉蹌蹌的離開了大殿,姜墨想要追出去看,眼前的一切忽然破碎。
再睜開眼,姜墨看到‘姜墨’坐在柴房里,外面寒風(fēng)呼嘯,瘦弱的少女將自己受傷的右腿護得更緊了些。
外面還傳來小廝嘻嘻哈哈的聊天。
“你們知道仙嶺居今天住進的來的人是誰嗎?聽說是玄天圣地去參加宗門大比的弟子!”
“那其中穿的華麗被眾人簇擁在其中的妙齡少女是誰?我看那些弟子可把她寶貝的緊�!�
“聽說是圣主之女,寶貝些是自然的�!�
“誒?你們不覺他們的圣主之女和柴房里那個受傷的窮劍修長得有些像嗎?”
“是有些像,可惜人家圣主之女住的天字號,一天就要幾百個中品靈石,哪里是那個窮劍修比得起的。”
“噓——你們小聲些,那個窮劍修別看個子小小的,可兇得很,聽說她進店的時候,右腿都快斷了,背上還硬扛著五級的妖獸呢。”
外面說話的聲音漸行漸遠。
姜墨看著‘姜墨’裹著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衣,就著月光擦拭一柄斷劍。
劍身缺口處隱約可見“天問”二字,正是后來劍冢中那柄斷劍的模樣。
她表情不悲不喜,仿佛外面的小廝說的是旁人的事,與她并無關(guān)系。
姜墨看著這一切,太陽穴突然跳了起來,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在她神識中蘇醒了。
第304章
你我兩不相欠
姜墨看著柴房中的少女,下意識想要將自己的儲物戒指給她,可她的身體如同鬼魂一樣直直的穿透對方。
對于這一切,她無能為力。
姜墨看見少女傷好后,離開了客棧獨自走在荒原上。
她用一根樹枝作杖。每當(dāng)遇到殘劍碎片,她都會小心翼翼地撿起,用布條纏好背在身后。
她的衣衫破舊,腳上的鞋子早已磨破,但她依舊堅定地向前走著。
夜幕降臨時,‘姜墨’在破廟中生起篝火。
她將收集的殘劍碎片擺在地上,一片片擦拭。
月光透過破敗的屋頂灑在她身上,那些碎片竟與天問發(fā)出微弱的共鳴。
“劍……不是用來殺戮的。”‘姜墨’喃喃自語,指尖輕輕撫過一片殘劍的缺口,“而是為了守護�!�
光陰在夢中飛逝。
姜墨看見少女在極北冰原上揮舞著一柄斷劍,劍鋒劈開肆虐的雪暴。
在南疆瘴林中,她用青銅斷刃斬滅毒蠱,救下一村凡人百姓。
在熔巖之地,她為取一柄插在巖漿中的赤霄殘劍,左臂被灼得血肉模糊,卻望著掌心劍紋輕笑:“原來劍意不在劍,在心�!�
姜墨看著少女走遍三界,殘舊的儲物袋里裝滿各色殘劍。
她的劍術(shù)日漸精進,最終在某個雨夜,立于山巔,周身懸浮著三百殘劍。
當(dāng)她揮出最后一劍時,所有殘劍盡數(shù)化作齏粉,唯有一道純粹劍意直沖云霄,竟是硬生生在九天雷劫中劈出一條生路。
“這……是你真正的記憶嗎?”
姜墨在夢中喃喃,卻見那道劍意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徑直沒入她眉心。
“啊——!”
姜墨猛然驚醒,冷汗浸透中衣。
她死死按住心口,腦海中的那個身影愈發(fā)清晰。
她夢到了‘姜墨’。
真正這個世界的‘姜墨’!
她的動靜驚醒了趴在床邊的百里玄,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還帶著幾分未散的睡意,卻在看清姜墨醒來后瞬間轉(zhuǎn)為驚喜。
“你醒了!”百里玄的聲音有些沙啞,卻掩不住欣喜。
他伸手想要扶她,姜墨卻動作利落的掀開被子下了床。
看到百里玄能這么光明正大的行動,姜墨就知道魔族應(yīng)該是擺脫了南宮璃的控制。
她心中有了數(shù),隨手抓起一旁的外衣披上,“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我得走了�!�
百里玄愣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你剛醒,身子還沒好利索,我去叫魔醫(yī)來給你看看�!�
他說完就要往外走,卻被姜墨一把拉住。
“不必費事,我要回天機門。”
她心里著急,她有太多的疑問要去問系統(tǒng)。
為何她夢里的‘姜墨’的故事和系統(tǒng)告訴她的不一樣。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統(tǒng)篡改了原主前世的生平?
百里玄的腳步頓住,眉頭微微皺起:“現(xiàn)在?可你的身子還沒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