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作家想說的話:】
因為挨了云子隨嘴一句罵,敏感脆弱玻璃心的明姐就當場破大防一秒變身恨男怨婦(。
小鳥是那種被幾千上萬人網(wǎng)爆都會咬牙熬幾個通宵眼睛拉滿血絲一條一條罵回去的戰(zhàn)斗力爆表的犟種。
明姐是那種被兩三個人輕懟就火速清空社交賬號ID自鯊?fù)笥嗌貧w山林茹毛飲血的究極玻璃心。
至于云子感覺是根本不會care別人的類型,就算是被全網(wǎng)罵,他應(yīng)該也會云淡風(fēng)輕地線下繼續(xù)約兄弟打球。
預(yù)告一下,下個副本就是云子和小鳥的主場咯!
一些現(xiàn)代校園paroの小劇場:
背景大概是小鳥是剛?cè)雽W(xué)的新生�;ǎ谱邮抢嫌蜅l學(xué)長,因為上學(xué)期掛科了所以在跟小鳥上同一門課。
因為小鳥的長相完全是云子的菜,云子從小鳥進教室開始就情不自禁見獵心喜,人家只是因為來得晚了沒座位只能坐到云子身邊,云子就覺得小鳥肯定是對自己有意思。
于是整節(jié)課各種嬉皮笑臉地對小鳥動手動腳,又是假裝伸懶腰好摟小鳥肩膀,又是裝著大笑故意拍人家大腿,小鳥批臉都快垮到地上了,云子還在那兒跟他比手掌大�。骸澳闶滞ζ涟。梦铱纯�,比比我們誰手更大�!�
下課了云子本來想找小鳥要個聯(lián)系方式,結(jié)果小鳥直接腳底抹油溜得比誰都快,回了宿舍就拿出手機跟同學(xué)校不同專業(yè)的表哥(指明姐)吐槽說自己今天上課遇到個啥b油膩男。
第14章第十四章
哄妻心
是夜,神華仙宗學(xué)舍內(nèi)。
“卿兒!你這是在做什么!”封行云剛邁進學(xué)舍大門,便一眼瞧見正冷著一張臉獨自在床頭收拾行李的明月卿,見對方并不回自己話,反而悶頭加快了收東西的速度,封行云當時就急了,連忙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攥緊了明月卿的手,不肯讓他再動,嘴上也厲聲質(zhì)問:“你怎么不跟我講話?你收拾東西打算干嘛?你想要離開我去哪兒?”
封行云這口氣儼然一個因懷疑妻子對自己不貞而焦慮氣憤的兇悍丈夫,只是明月卿又是誰,他半點不怵封行云,冷著臉一把甩開對方后,便接著不為所動地繼續(xù)打包行李,還是連半句話都不肯同封行云說。
見對方拒絕跟自己溝通,封行云一時也有些干著急,不知該如何是好。要說從他倆回到門派后也過了有兩日了,早先他是瞧出明月卿對自己不滿,在同自己鬧別扭,可他當時只想著正好趁這時間休息休息,故而也沒多在意明月卿的情緒,畢竟夫妻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哪兒有什么隔夜仇?
但封行云萬萬沒想到明月卿會不按牌理出牌,自己不過是偷著下山替他求醫(yī)問藥,所以稍稍冷落了他兩日,結(jié)果一回來就見他沉默不語、面無表情地收拾行李,那一副打定主意老死不相往來的絕情架勢簡直跟自己以前看到的那些一生氣就想著回娘家鬧和離的新媳婦兒一模一樣。
封行云向來愛憎分明,所以從沒在情感關(guān)系上處理過這么復(fù)雜棘手的問題,他當下腦子里只想著絕不能放明月卿跑了,看明月卿在那兒一聲不吭地疊衣服,他就想也不想地把別人剛折好的衣服又一件一件拎出來抖亂了往床上扔。
封行云這腦子被驢踢了一樣的行為自然惹怒了本來就在氣頭上的明月卿,只是明大小姐如今豈止是發(fā)誓不再同封行云敦倫,他早在昨夜獨守空閨時便又發(fā)了一個往后再也不同封行云說一句話,否則自己就不得好死的毒誓,現(xiàn)在他只等著二百九十七天后拿封行云修為、替封行云收尸呢!
因此哪怕再生氣,明月卿也仍閉緊了嘴巴一字未言,只是沉著一雙漂亮的水潤杏眸冷冷瞪視封行云。
明月卿這冷冰冰發(fā)火的模樣若是旁的人看了定然要嚇得立馬噤聲,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薛靈羽看見也得當場閉嘴,然后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可封行云臉皮早煉得比城墻拐角還要厚,再加上他此時自視是明月卿的丈夫,所以不僅半點不怕,反而看對方停了動作,就以為是人終于歇了回娘家的心思,于是大松一口氣,接著打蛇隨棍上地借機拉起明月卿的小手吃豆腐,涎皮賴臉地哄道:“怎么了,卿兒,還生我氣呢?我不是早跟你道過歉了嗎,你是不是嫌我當時道歉道得不夠誠懇,讓你不夠滿意?那寶貝,來,你現(xiàn)在就來打我,打到你解氣為止,我絕不還手!”
封行云說著便兀自舉著明月卿的手作勢要往自己臉上扇,明月卿十幾年來一直活得跟恪守禮教的大家閨秀沒差,平日來往的也都是些端方克制的正人君子,封行云這樣輕佻無賴的舉動他哪曾見識過,當時兩彎柳眉便蹙了起來,是忍了又忍到底也沒忍住地嫌棄道:“你放手,別碰我�!�
雖然話里還是拒絕的意思,但見對方又肯同自己說話了,封行云臉上也樂開了花,他當然不可能真的聽話乖乖松手,而是趁熱打鐵地改用雙手捧著明月卿單手,放到嘴邊親了親后就捂到胸口,一臉情真意切地幸福感嘆道:“我就曉得卿兒舍不得打我!我的心肝兒、寶貝兒,別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你要是怨我煩我,那打我罵我都行,可這樣憋著生悶氣容易氣壞自己身子,把你氣壞了,我還從哪兒找這么漂亮又這么能干的娘子��?”
明月卿本來就因為自己的手被封行云親了而微微臉紅,此時又聽對方厚顏無恥的一番話,更是羞惱得耳朵尖都發(fā)燙,他不由嗔道:“誰是你娘子!”
“你啊!”封行云理所當然地接話,“你忘了我們前幾日是如何幕天席地顛鸞倒鳳的?還是說娘子打算睡完我就不認賬了?那可不行,你可得對為夫負責(zé)到底�!�
“胡說八道……你知不知羞!“明月卿聽得心頭一陣小鹿亂撞,他一邊在心里唾棄封行云沒有教養(yǎng)、不知羞恥,那種事居然都能坦然自若掛在嘴邊,一邊手上推拒著說,“你走開,我要收東西。”
封行云被推搡也不惱,他順著明月卿的力道一屁股坐在人家剛收拾到一半的包袱上,耍無賴說:“娘子是想收拾東西去哪兒?不如你將我也一并打包帶走,從此天涯海角我都隨你去�!�
明月卿就沒見過封行云這么不講理的人,雖然他之前也總沒個正型、痞里痞氣的,但那時為了博得自己好感,倒也會東施效顰,學(xué)著別人的樣子規(guī)規(guī)矩矩對待自己�?僧斔麄冇辛思∧w之親后,封行云對自己便再沒了往日的敬重,反而時不時就動手動腳,明月卿對此是又氣又羞、又怒又怨,他跺了一下腳,恨恨道:“起來呀!”
明月卿這時倒是顯然忘了他法力本就遠在封行云之上,尤其是在徹底吸收了蛇妖那顆妖丹后,功法更是遠勝從前,若是真打定主意想收拾封行云,怕是有一百種方法不止,而不是只能像現(xiàn)在這樣打情罵俏一樣地嗔怨對方。
從前明月卿哪怕很有距離感,但對著封行云也總裝出溫柔賢惠的模樣,時不時還會噓寒問暖,特意關(guān)懷。封行云很吃他那一套,故而被釣得神魂顛倒、五迷三道。
可如今乍一見明月卿仙氣清冷的雪白玉面上染著薄紅地同自己撒嬌生氣,雖然跟以前很不一樣,可恰恰就是這新奇的樣子勾得封行云心里直發(fā)癢。他那美屄本就是極品,前一夜遭人那樣不留情地瘋狂奸淫,可第二日也只是陰阜有些紅腫,當夜便消得差不多了。如今離初試云雨也過了幾日,封行云也有些想念那種被人肏到高潮的銷魂蝕骨的快感。
因此明月卿拉著他的手想要將他拽起時,他非但不起身,反而還將人一把拉得跌倒在自己身上。明月卿著急想站起,封行云就一把伸手將他摟住,故意在人耳邊輕喘了幾聲。果不其然,他下一秒就感覺到明月卿的性器緊貼著自己硬了起來。
封行云輕笑著將明月卿滾燙的耳朵肉含在齒間誘惑地呢喃:“距離那一晚也過去這么久了,卿兒不想嗎?我這里可是想你想得緊啊……”曖昧地說完,封行云便牽著明月卿的手揉上了自己飽滿柔軟的屄肉,他這殺招一出,明月卿算是徹底喪失一切行動力了,只曉得紅著臉呆呆被人抱在懷里,遭人上下其手地肆意輕薄。
封行云揩油揩得舒心,大笑兩聲后便豪爽抱著明月卿在床上翻了個身,他再一次騎上了對方,大掌隨性一揮,掌風(fēng)便打落了勾著床紗的鉤子。
夜里紅燭輕動,床上又是一番云雨……
*
直到后半夜,在封行云的連聲哀求下,明月卿終于不情不愿地鳴金收兵。二人躺在床上互相依偎著享受高潮的余韻,直喘了片刻,才慢慢緩下呼吸。
封行云又遭灌了一肚子濃精,他雖感不適,想要起身清洗,可思及明月卿此時還乖巧躺在他懷中,玩著他的頭發(fā),便也只好忍了,打算等一會兒卿兒睡著,再偷偷沐浴。
反正現(xiàn)在什么也干不了,封行云便用手緩緩撫摸明月卿光滑細嫩的玉背,他很享受這樣與愛人親密無間的時刻,于是摸著摸著便不由心情大好地開口與明月卿商量起了婚事:“卿兒,你擇吉學(xué)得比我好,你看你明日還是什么時候,挑個黃道吉日,我們好把事情辦了吧。”
“辦什么事情呀?”明月卿的大腦還未從極樂中徹底清醒,此時人還有些懵懵的。
“就是我們辦婚宴的事情啊。我知道你老家在天璣島,不過我老家在石門村,離你們那兒很遠,所以我現(xiàn)在想的是我們到時候可以辦兩場婚宴。你們那邊的風(fēng)俗是怎么樣我不太了解,但我都聽你安排。我們老家的話,頭婚會在村口擺露天流水宴,一般只擺一天,但是你放心,你嫁給我了我就絕不會委屈你。我到時候肯定大操大辦,光是流水席我就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擺他娘個三天三夜,給全村都張燈結(jié)彩搞得熱熱鬧鬧的!你的花轎也得是八個人抬的,到時候我會戴著大紅花,騎著馬,先繞……”
明月卿長這么大,還從未去過村子,更不知道所謂的“流水宴席“是什么形式,封行云的話一開始對他來講簡直像是天書一樣,明月卿腦子還沒轉(zhuǎn)過來時只感到一種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知識點完全不在腦子里停留的迷茫與無助,而當他真正聽懂了封行云正慷慨激昂地說的是什么的時候,他瞬間覺得腦子比之前還要懵,是神智都聽恍惚了,血也跟著聽涼了,滿腦子就只剩一句話:
他絕對不要那么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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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仔整理:
【作家想說的話:】
云子的小前半生沒得到過太多的善意,所以他本質(zhì)其實有一點討好型人格,誰要是真的對他好,他別說讓人無套內(nèi)射了,就是***和******,甚至*****怕是都能答應(yīng)……
另外我看上一章評論區(qū)有讀者朋友說云子精神出軌水性楊花啥的,就,這樣形容他精準但是又不夠精準,因為現(xiàn)在的云子還是個未經(jīng)改造的古代經(jīng)典款啥b屌男,他心里覺得大丈夫就該三妻四妾,還沒上山修道時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妻一妾再加倆大宅子。
所以他雖然有了明姐還跟小鳥撩騷,但卻并不會像女性一樣精神內(nèi)耗陷入道德困境,覺得自己出軌對不起明姐什么的……就,他甚至都不覺得自己在犯一個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只是諷刺這個男性慣用狗屎借口,不代表作者真的認同該價值觀),因為在他看來這壓根兒就談不上是錯誤。
當然啦,這也只是云子當前的想法,他之后會慢慢改變,所以家人們還是那句話,噴云子請隨便,噴剛子請三思TAT(揮白旗)
第15章第十五章
回憶殺心
“不要�!泵髟虑漕^也不抬,悶悶地說。
封行云正攬著懷中嬌妻躊躇滿志地大談拜天地的現(xiàn)場調(diào)度應(yīng)是如何時,就突然被潑了一頭冷水,短暫的怔愣之后他不由低頭看著明月卿的發(fā)旋疑惑問道:“為什么,卿兒覺得是有哪里需要改動嗎?”
封行云此刻只以為明月卿是對婚宴的細節(jié)不滿,卻不想人家壓根兒就沒想同他成親。
明月卿并未當即回話,只是微抬螓首,用那雙含著輕愁的水眸楚楚地瞥了封行云一眼后,便搖了搖頭,又埋首下去。
封行云被明月卿這欲語還休的模樣徹底勾起了好奇心,他靠著床頭坐起身,雙手扳過懷中美人的肩膀,認真問道:“卿兒,到底怎么了,有什么難言之隱你就同我說……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擔(dān)心泰山大人嫌我太窮會不同意我們的婚事?”
封行云雖然進入神華仙宗修行三載有余,但他無權(quán)無勢又無親朋好友,再加上也是近半年才入的內(nèi)門,所以對神族后裔的許多事都一知半解,尚在摸索之中。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很早聽聞卿兒家境殷實、出生富貴……那想來要的聘禮應(yīng)該也會比一般家庭的多。
封行云在那邊暗自憂慮該如何湊齊聘禮好下聘,明月卿卻是在心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不禁嫌棄想道,這封行云果真眼界狹小、庸俗至極,渾身都沾滿了銅臭味,還愛以己度人,以為人人都跟他一樣鉆進錢眼里出不來。
明月卿勉強笑笑,從封行云懷中坐直身子,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錢財于我父母不過過眼云煙,這般身外之物我家人從不在意�!�
看著聽完自己這句話后明顯松了一口氣的封行云,明月卿心中鄙夷之情更盛,再開口時溫柔笑意中也不由藏著幾分暗諷:“但我父母對我未來的道侶有著更高的期望……行云現(xiàn)下,怕還差些距離�!�
封行云也并不真是什么人情世故一竅不通的傻子,雖然卿兒說話客氣,但他也知道依自己的條件顯然是高攀了人家,就是想倒插門做贅婿只怕人家家里也不愿收。
一想到方才他頭昏腦熱說出的那些豪言壯語,落到卿兒耳中怕都是些癡人說夢,即使沒皮沒臉如封行云此時竟也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是我想簡單了……只是,若我們不成親,那再行今夜之事豈不是不合乎禮法了?況且我遲遲不給卿兒名分,卻又日日霸著卿兒的身子,那豈不是……占了卿兒便宜?”
明月卿本還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地在心中嘲笑封行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轉(zhuǎn)瞬就聽得他竟想不再同自己行房,哪怕習(xí)慣了時時刻刻保持沉穩(wěn)冷靜,但一時間還是忍不住急了,他慌忙接話反駁道:“我與你是你情我愿,什么占不占便宜……說的好像你我是什么錢貨兩訖的關(guān)系一般。再者說,即使再不合禮法,你……你該做的、不該做的,不也早已在我身上做了個遍嗎……日后你若還是想要和我……難道我還會不給你嗎?”
明月卿扭扭捏捏說完這番話已是極限,而他那含羞帶嗔的情態(tài)落到封行云眼中無疑是另類的表白。封行云心中暗爽想道,卿兒果然是早就愛上他了。面上更是不加遮掩,欣喜若狂地摟著明月卿連親了十好幾下,嘴里還一個勁兒喊著“心肝兒”“寶貝兒”,直喊得明月卿骨頭都酥了,身子也軟成了一灘春水。
明月卿享受著封行云對他的親熱,同時心內(nèi)暗自嘲笑封行云愚蠢又輕賤,自己不過三言兩語就哄得他日后也心甘情愿挨自己肏,當真是個便宜貨。
思及此,明月卿趁熱打鐵說道:“只是我們私下……這樣可以,卻不要讓外人知曉了。我父母管教我管教得極嚴,若是讓他們得知我還未成婚,就已經(jīng)同你……”
“我知道!”不等明月卿說完,封行云便愛憐地輕輕拍著他的裸背歉意地開口輕哄道,“我懂的,卿兒。我一定不會讓外人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唉,說來也都怪我沒本事,只能委屈卿兒,害你這樣沒名沒分地跟著我……”
明月卿聞言笑彎了一雙含情的動人明眸,他如一朵解語花般十分體貼地依偎在封行云懷中細語寬慰著,二人在床上又黏黏糊糊親熱了好一陣,才終于相擁著入眠了。
而一直做絲帶狀束在明月卿腕間的兩條白綾也趁著主人入眠,又悄悄纏到了封行云身上去。
兩條白綾沒什么靈智,只知道傻乎乎地往封行云身上裹。同他接過吻的那條還心心念念想同人再親一回,可惜封行云睡覺不張嘴,那白綾便干脆展開了將人腦袋整個裹住,想著最大面積接觸凡修溫暖柔軟的唇肉也總算聊勝無于。
另一條害怕吵醒主人又挨罵,故而這次安分多了,只是尾端繞著封行云細小的陰莖打圈,頭部卻一路沿著腹肌往上,在柔軟綿彈的乳肉間自由地徜徉。
而與快樂的白綾們不同,封行云口鼻被堵、陰莖被箍,兩粒乳頭還時不時泛起一陣細密又輕微的麻癢,害得他即便在夢里也不舒服得直皺眉。
*
翌日,神華仙宗學(xué)舍內(nèi)。
“為什么!”封行云不甘又委屈地大聲抱怨,“我們以往不都會一同去學(xué)堂嗎,為什么現(xiàn)在反而不可以了?”
明月卿輕蹙娥眉,臉上彌漫出淡淡的為難神色:“因為我們現(xiàn)在要避嫌呀,行云忘記我昨晚是如何說的嗎?”
被提醒一番后,封行云總算閉上了嘴,只是他還是感到不滿,雖然昨晚才被卿兒打過預(yù)防針,但封行云也沒想到對方在外人面前會跟他撇關(guān)系撇得這么一干二凈,竟是連與自己一同去學(xué)堂都不肯了!
當然,原本依封行云那不拘小節(jié)的個性,他本是不該在意這種細枝末節(jié)的,但奈何他自認的與卿兒兩情相悅的開始就是源自于此。
而相交封行云的委屈不滿,明月卿的態(tài)度就顯得過于無動于衷了,畢竟與封行云在神華仙宗內(nèi)同行在他看來一直都是件丟人至極的事兒。
而這事若要從頭到尾細究起來,恐怕還得從明月卿十二歲時說起……
封行云此人,脾氣不小,本事也大。他當年初入外門,便因為百年難得一遇的根骨與天賦廣受關(guān)注,那會兒明月卿甚至都還沒入神華仙宗,卻已早在大人口中聽聞對方大名。
然而當時還小的明月卿并未把封行云這個名字放在心上,畢竟在他看來,對方天賦再高又有何用,不過一個凡人而已,能成什么大事?最多又是一個“傷仲永”罷了。
只是三年過去,當再一次從大人口中聽到封行云的消息時,明月卿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原以為的“傷仲永”不僅沒被逐出師門,從此泯然眾人矣,反而一路破格升入內(nèi)門,成為三百年來整個大陸的唯一罕例,一時風(fēng)頭無兩。
因此在進入神華仙宗前,明月卿就已用混元玄鏡調(diào)出了封行云在宗門修行三年間的影像。明月卿當時心想,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封行云這個異數(shù)或許會在未來成為他修仙途中的一大威脅,只有提前了解對方,他才能獲得安心。只是當時年還不到十六歲的明月卿耗費了大量靈力從玄鏡中看到封行云這三年里零零散散的一些片段后,他一時間卻只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與明月卿設(shè)想中野心勃勃、城府極深的凡人形象不同,片段中的封行云簡直是個地地道道的惡霸痞子。他在外門時頻頻交惡、樹敵眾多,有人因此合力找過他幾回麻煩,可剛?cè)腴T派的封行云空頂著個“天才”的頭銜,卻別說法力,就是武力都爛到令人發(fā)指,以一敵眾必敗無疑。
但封行云與普通修道之人不同,他臉皮夠厚,街頭斗毆經(jīng)驗豐富,因此打架招式十分骯臟下作,什么猴子偷桃、撩陰腿簡直是他的必備招式,而趁其不備扒人褲子又或者假裝認輸卻從地上抓起沙子拋人眼睛的齷齪事他也都干過,因此久而久之也沒人再主動招惹他,都嫌打贏了跌份,打輸了丟臉。
封行云的名聲也在這一次一次的干架中跌落谷底,徹底成了神華仙宗外門的一匹知名獨狼。
再后來等他升入內(nèi)門,習(xí)了些術(shù)法后倒也裝得人模狗樣,很少再使從前那些陰溝里的下三濫招數(shù)。只是內(nèi)門的除了他之外,都是一水兒神族后裔,他們嫌封行云是凡人出身,生怕他呼出的濁氣污了自己的半仙之體,于是莫說交好了,就是愿意靠近他的都沒有。
當時透過玄鏡看到封行云孤零零一人獨自游離在所有人之外的明月卿只覺大快人心,頻頻撫掌稱快。他痛快地想道,修仙問道本就艱難險阻,更遑論世間的資源與機緣都是有限的。他們半神就該團結(jié)一心、同仇敵愾,將那妄圖摻和進來分一杯羹的凡修趕走,畢竟此前從無凡人飛升的先例,與其浪費資源分給凡修,倒不如都留給他們。
而在斷定封行云此人難成大器,不具備威脅性后,明月卿便再未耗費精力關(guān)注過他。只是世間之事有時就是那么陰差陽錯、機緣巧合,就連明月卿自己也沒想到,他進入神華仙宗后被分配到的舍友竟然會是封行云。
彼時明月卿早已開始暗中獵妖剖丹,以世人眼中所謂的旁門左道之法增進修為�?缮袢A仙宗戒律森嚴,宵禁后不得外出,如有違背則會被逐出師門。
在正式見到封行云之前,明月卿曾不止一次地頭疼過,因為就從他曾經(jīng)在玄鏡展示的片段中了解到的封行云而言,這人性子簡直同那茅坑里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不與他結(jié)仇都算好的了,更別奢求他會替自己打掩護。
明月卿那時候就曾認真地考慮過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在封行云不配合自己之前就先除掉他,可明月卿那時并無百分百能處理干凈不被人發(fā)現(xiàn)的把握,于是便只能先采用懷柔政策試試看。
而真正見到封行云后,對方對他的態(tài)度卻大大出乎了明月卿的預(yù)料。那封行云許是對自己見色起意,他們不過初見,封行云便對自己大獻殷勤、熱情有加。明月卿當時雖對這樣輕佻放蕩的舉動深感厭惡,但他也毫無心理負擔(dān)地利用封行云對自己的好感肆意在宵禁后下山狩妖。
不止如此,越是同封行云相處,明月卿就越是覺得封行云相當廉價好打發(fā)。只需要隨意施舍一點零星的善意就能讓他感激涕零地上刀山下火海,低賤得簡直跟路邊的野狗差不多,隨便喂根骨頭就能讓它搖尾乞憐、死心塌地。
明月卿現(xiàn)在都記得當時不過是第一日去學(xué)堂還不熟悉路程,便提出與封行云同行,想著讓對方給自己帶路,誰想剛提出來封行云興奮激動得簡直嚇他一跳,后面更是不顧人群異樣的眼光,全程大嗓門地給他介紹了一路,就是路邊的花花草草封行云都恨不得拉著他爬地上仔仔細細看個清楚。
那是明月卿一生中為數(shù)不多丟臉丟得想立即去世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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