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陳府的鬼鬧了頗有一陣子,原本熙熙攘攘、門庭若市的府邸如今已被折騰得人丁凋零、門可羅雀。而要溯其源頭,還需得從好多年前說起……
陳老爺白丁出身,早年靠著倒騰古玩、奇貨可居攢下不少立身之本,后又運(yùn)氣好乘上了些機(jī)遇,便一路扶搖直上成為了滄州城內(nèi)首屈一指的富裕人家。
可惜陳老爺祖祖輩輩皆是一脈單傳,似命中注定享不了老來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或是為了打破這冥冥中的血脈詛咒,自發(fā)達(dá)后他便接連不斷地抬了好些姨太太進(jìn)府。可也不知算不算命運(yùn)弄人,十年下來那些太太們的肚皮雖陸陸續(xù)續(xù)結(jié)有果實,可生出來的卻都是女兒。
眼見自己年近半百膝下卻始終無子,陳老爺慌得四處求神拜佛,也幾乎試過坊間所有偏方,可均收效甚微。直到后來他覓得一副神藥喂已有身孕的妾室服下,數(shù)月之后才真誕下一名帶把的嬰孩兒!
喜得麟兒的陳老爺欣喜若狂,他老來得子,便將自己好不容易獲得的獨(dú)子視得比那命根子還要寶貴,在有了兒子后便依著藥方的指示不顧一眾妻女的哭求,草草給了些銀子就將人通通遣散走了。
陳家獨(dú)苗名喚陳敬康,自小身邊便只有一名不識字的啞巴老嫗貼身伺候他,待他十四歲時陳老爺便塞給了他兩名通房丫鬟,其后數(shù)年更是一房一房不停歇地替他收著小妾。
要說陳敬康相貌倒也算出挑,身高八尺,儀表堂堂,可卻缺乏男子氣概,言行舉止總有種說不出的女氣,頗為人詬病。
雖無人想不開去陳府大少面前說三道四,可四散的流言蜚語又怎是人力可控?于是因他人對自己的背后非議而郁郁寡歡的陳敬康在一眾狐朋狗友的勸解起哄下,終于答應(yīng)一同前往城內(nèi)新開的一家青樓參與競拍花魁的開苞之夜。
也正是那一晚,陳敬康認(rèn)識了日后險些一手傾覆了整個陳府的禍?zhǔn)祝ǹK貞貞。
陳敬康雖已妾室成群,但卻對傲慢姝麗的蘇貞貞一見鐘情,不惜高價競得頭籌。只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陳敬康對蘇貞貞的傾慕溢于言表,可高高坐于臺上的蘇貞貞瞧著底下興奮難當(dāng)?shù)年惥纯祬s只有滿眼的冰冷與厭惡。
當(dāng)晚究竟發(fā)生什么無人可知,眾人只曉得到了第二日花魁竟仍是完璧之身,而這也讓有關(guān)陳敬康的傳聞再度甚囂塵上。不過彼時的陳敬康卻已不再身陷流言的囹圄,而是一門心思熱烈追求起了那高傲的花魁。
都說烈女怕纏郎,蘇貞貞初時雖肉眼可見地對陳敬康充滿了嫌惡之情,可在對方持續(xù)了將近一年的熱情攻勢下,她一腔的鐵石心腸也都漸漸為陳敬康化作了繞指柔。二人兩廂情愿、情投意合,陳敬康不僅出天價為貞貞贖身,更是不顧綱常禮法硬是八抬大轎娶她為妻。
陳敬康原以為自己日后定能與貞貞過上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的美滿生活,可他萬萬沒想到婚前矜貴自持的蘇貞貞,到婚后竟變了個人似的異常狹隘善妒,非但勒令他遣散了后院的鶯鶯燕燕,平日里更不許他同其他女人說半句話,否則便會當(dāng)場大發(fā)雷霆。成婚三年,蘇貞貞對陳敬康的獨(dú)占欲超乎尋常,并且有著與日俱增、變本加厲的趨勢。
陳老爺本就不滿蘇貞貞青樓女子的身份,又嫌她三年下來一無所出,便命令獨(dú)子休妻再娶。陳敬康早已對蘇貞貞的獨(dú)裁霸道苦不堪言,他雖內(nèi)心仍殘留著對對方的愛意,可此時也仍舊懦弱地順?biāo)浦蹜?yīng)允下來。
蘇貞貞自然不愿合離,陳老爺為逼她同意便將她反鎖別院,絕食七日。眾人皆以為這位瞧著便柔弱不堪的陳家少奶奶恐怕?lián)尾涣藥兹站蜁䲠∠玛噥恚蔁o人料到蘇貞貞竟性格剛烈到寧死不屈。
待期滿,陳老爺率領(lǐng)陳敬康以及一干精壯家丁前去讓蘇貞貞簽下合離書時,隔得老遠(yuǎn),一干人等便聞見那房中傳出陣陣尸臭。眾人登時臉色劇變,連忙上前將房門推開,而那門方一打開便見猩紅的血色濺滿了整個房間,濃烈的鐵銹味混雜著尸臭當(dāng)場熏吐了好幾個人。
要說關(guān)押蘇貞貞的房間并無傷人利器,她是靠摔碎一面銅鏡后生生用碎鏡劃破了自己的咽喉,蘇貞貞對自己下手極狠,碎鏡鋒利但要割開皮肉也十分困難,可她卻硬是用碎片一點一點磨著將自己脖頸血肉給全磨著切斷開了,只余一根掛著零散碎肉的頸椎牽連著頭顱與肉身,使得一代風(fēng)華絕艷的花魁死后不至落得身首異處的可憐下場。
蘇貞貞的死狀已是極為可怖了,可她的死相卻更加嚇人。她生了一張閉月羞花的美麗臉龐,不笑時已是不可方物,一笑更是傾國傾城,可當(dāng)那豐姿冶麗的笑容出現(xiàn)在一張死后尸僵并被老鼠啃去鼻頭的女尸臉上時只會顯得分外詭異恐怖。
陳敬康因擔(dān)心貞貞故而推開眾人首當(dāng)其沖第一個闖進(jìn)房內(nèi),在目及尸體后他當(dāng)即被嚇得慘叫一聲,雙眼翻白暈了過去。再醒來便得了癔癥,非說自己被女鬼纏身。陳老爺因此心力交瘁,幾日下來瘦了一大圈,可到底是自己的獨(dú)子不能置之不顧,他便重金求醫(yī)以治陳敬康的癔病。
好不容易看了兩月的醫(yī),陳大少眼瞅著將要好了,可不知他又如何受了刺激,自某夜醒后便瘋瘋癲癲地逢人大喊大叫,說蘇貞貞回來找他了,還另說了些胡話。
眾人一開始只當(dāng)是徹底瘋了的陳家大少在胡言亂語,可打那之后陳府便怪事連連,先是有人夜里聽見別院傳來女人梳妝淺笑的聲音,后來詭事漸多,不少人都稱自己在夜里看到了斷頭的大少奶奶,再往后當(dāng)日一同前去的家丁更是陸陸續(xù)續(xù)身亡,且死法高度統(tǒng)一--都是遭人割斷了頭!
陳老爺驚怒之下找過不少天師道士到府上驅(qū)鬼,可卻通通無用。久而久之,府中一干丫鬟仆人死的死、跑的跑,一個月不到偌大的陳府便只零散剩下了不到二十人……
*
聽完老管事聲淚俱下的一番講述,封行云三人面色各異。
“老人家,您先別哭了�!泵髟虑涿媛恫蝗�,從芥子袋中取出一方雪白的繡帕遞給對方,柔聲細(xì)語地寬慰道,“有我們在,會沒事的�!�
“不敢不敢,仙師,小的、小的哪敢收下您的東西……”方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管事當(dāng)即連連擺手,誠惶誠恐地婉拒著明月卿的好意,只是他嘴上雖說著不敢,可眼睛卻一個勁兒盯著那手帕瞅。
“行了,哪兒有什么敢不敢的?不過是塊帕子,給你你就拿著�!毖`羽素來看不慣有人在他面前惺惺作態(tài),更何況還是個老態(tài)龍鐘,長得不堪入目的凡人,他也懶得跟人虛與委蛇,一把扯過明月卿手中的繡帕便嫌棄地塞進(jìn)管事懷里,“你也別哭了,不過一個作亂的女鬼而已,就把你們這群凡人嚇得哭天喊地、兩股戰(zhàn)戰(zhàn),真是廢物,嘖……你現(xiàn)在先帶我們?nèi)バ菹�,趕了一天路累都累死了,明日起早我們便幫你收了。”
“謝謝仙師、謝謝仙師!”管事感激涕零地連連哈腰道謝,將繡帕收進(jìn)懷里,用衣袖快速擦了兩下臉后便忙不迭地躬身為三人推開了陳府的大門。
封行云一貫話多,可今日他倒罕見有些沉默,除了薛靈羽口氣不佳地訓(xùn)斥老人,讓他皺著眉朝對方掃了兩眼外,自打跟隨管事下了馬車后,封行云便一心抱著佩劍,雙手環(huán)臂仔仔細(xì)細(xì)打量著陳府周圍,他也說不清為什么,越是靠近陳府,他就越能感受到一種令人不適的陰冷。
“陳管事,你家老爺呢?”封行云邊隨著對方進(jìn)府,邊左顧右盼繼續(xù)觀察著四周。
這陳府內(nèi)部裝得倒是金碧輝煌,只是目之所及皆是四下無人,格外的冷清寂靜,庭院的水也并非活水而是死水,因而無人更換后路過時只要一低頭便能瞧見翻著白肚浮在水面的死魚,整間府邸從外到內(nèi)無不透出股死氣。
“老爺近日都在為府上怪事四處奔走,所以今日才只有老奴迎接三位仙師。但我家老爺對仙師們十分重視,出門前還特意吩咐老奴定要好好招待三位,絕不能有絲毫怠慢,否則……”
“打住打住,”封行云笑著比了個停的手勢,“陳管事,我并無興師問罪之意。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方才在馬車上說你家老爺當(dāng)時帶了一幫人去別院,而同去的那些家丁后來通通橫遭不幸……若說你家少爺平安無事,是因蘇貞貞對他余情未了所以網(wǎng)開一面,可你家老爺為何也能九死一生,逃脫厄運(yùn)呢?”
“這、這……”封行云的問題顯然有些難住了陳管事,只見他面露難色思考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或許……是我家老爺吉人自有天相?”
封行云嘴角含笑,不以為然地垂眸點點頭,又道:“你說你老爺是靠一副神藥才有了令公子,并依藥方遣散了女眷,可否將藥方給我看看?”
“這……仙師有所不知,老奴雖是陳府管事,但也并非能經(jīng)手府中上下所有事物,一些貴重的物品是由老爺親自保管。況且那藥方實在時隔多年,或許早已丟失或是因看管不當(dāng)成為殘篇,便是您現(xiàn)在管老爺討要,老爺也未必能拿得出來�!标惞苁聺M臉堆笑,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好吧,也不難為陳管事了。”刻意忽略掉對方言語間的前后矛盾之處,封行云抱劍語氣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只是在下還有最后一件好奇之事,當(dāng)年那些被遣散的女眷應(yīng)當(dāng)是由陳管事負(fù)責(zé)處理的吧?你當(dāng)時都將她們遣去了哪里,是否留有名冊,這些人中還有留在滄州的嗎,這些年里你又是否在城中看到過她們?”
“這,這……仙師,老奴……這、這實在是年代久遠(yuǎn)……年代久遠(yuǎn),老奴也記不清了……”陳管事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吞吞吐吐地應(yīng)答。
封行云笑了笑,三言兩語插科打諢地便將話題扯開了,那陳管事見他不再糾纏明顯輕松不少,其后十分積極地主動為他們介紹陳府的景觀。
封行云一邊勾唇聽著管事介紹,一邊在心里想著,看來這陳府里還藏著不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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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說的話:】
提前劇透,這個單元的故事梗概就是一句話:重男輕女的啥b會遭到報應(yīng)(點頭)
一些課外劇場:
想想云子那篇如果是貧窮姐妹花x情感詐騙飯應(yīng)該也蠻有意思的。
因為看上了明姐和鳥的美麗臉蛋,于是碧池云子略施小計就把二人勾上了床,但因為姐妹花過于貧窮無力供養(yǎng)靠欺詐他人情感騙錢維生的云子,于是在將二人上膩之后碧池云果斷冷酷地甩掉了他們。
想想明姐和鳥分別會做什么吧。
明姐在裝柔弱綠茶哭唧唧挽回愛人不成后,強(qiáng)烈的自尊心會使他快速收撿起自己破碎一地的玻璃心,戴上堅強(qiáng)的面具笑著答應(yīng)了云子的分手要求。但是從那一刻起明姐的心中就燃起了復(fù)仇的熊熊烈焰!待蟄伏多年后黑化明姐一朝龍王回歸,看著跪在自己面前被悔恨的淚水糊了一臉的碧池云,明姐只會冷冷一笑歪嘴勾唇: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而小鳥相較之下就舔得多也瘋得多,云子剛跟他提分手他只以為云子在跟自己開玩笑,撒嬌賣萌讓云子不要再逗他了,結(jié)果被云子冷面拒絕后鳥會瘋狂破防大喊大叫讓云子把話收回去,還會各種砸東西發(fā)瘋。等云子不耐煩地真的拋棄他后,鳥又會上演棄犬101各種在云子的出沒地對云子拉拉扯扯糾纏不休。而在一次又一次被云子無情拒絕后,本來人格就不是很健全的鳥終于徹底黑化,戴上鴨舌帽和黑口罩在夜晚的小巷用迷藥將云子迷倒實現(xiàn)完美的小黑屋普雷。
第34章第三十四章
解謎游戲進(jìn)行中(小鳥屢遭無視瘋狂破防)心
夜闌人靜,皓月千里。
許是府中厲鬼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今夜的陳府只是森冷寂靜,并未出現(xiàn)管事所言的詭聲詭事。
薛靈羽在廂房內(nèi)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在翻來覆去了近一個時辰后,他終是怒氣沖沖從床頭坐起了身。這些日子他幾乎每晚睡前都會找來封行云同他淫樂,有時在對方身上射過好幾輪,他會因歡愉后的疲憊困倦陷入深眠,然后一夜無夢安睡到第二日神清氣爽地醒來。
從前薛靈羽只當(dāng)封行云是項廉價的睡前消遣,卻不想今夜床上缺了他,自己竟還睡不著了!
薛靈羽氣呼呼地披了件外衣便坐在桌前一杯一杯地猛灌自己水,可直將一壺冷水都喝盡了也仍澆不滅他小腹燃起的熊熊欲火。
“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薛靈羽兀自兇狠地對著空氣破口大罵,他雪白的肌膚染上緋紅,使得眉心的一點朱砂愈發(fā)艷得幾欲滴血。大概亥時左右他曾去過封行云那賤人的住處,可屋內(nèi)卻四下無人,他當(dāng)時就該意識到那耐不住寂寞的淫貨定是趁著夜深人靜翻窗找男人去了。
可笑他那會兒卻還善意替他找借口,想著封行云興許只是深夜酒醒后餓了外出覓食,畢竟今夜席間他幾乎都沒怎么吃東西�?僧�(dāng)他如同小丑一般獨(dú)自在空房等到子時都不見人回,薛靈羽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封行云酒量驚人且此行明月卿又同他們一起,那婊子怕是根本沒醉,只是當(dāng)做障眼法騙了自己,待到一回房便急不可耐地找他曾經(jīng)的姘頭去了!
“該死……真是該死!便這么等不及想被男人肏嗎!”薛靈羽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一想到那婊子現(xiàn)在或許正張著大腿,在他表哥身下婉轉(zhuǎn)承歡,他便怒不可遏地想直接沖去明月卿房中將那對奸夫淫婦捉奸在床!
可若去了卻沒捉住那不知廉恥的賤人,或許反而會暴露他竟同封行云攪在一起的事實,屆時即便他仍是完璧之身怕也百口莫辯,遭萬人恥笑都是事小,若是傳回去被族中長輩勒令同封行云成婚,那才真的事大!
封行云雖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極品,但也只夠做個玩物罷了,他那般出身卑賤又愚笨粗魯?shù)娜瞬挪慌涑蔀槟芡`羽共度一生的道侶!
如此想著,薛靈羽終是打消了去他表哥床上捉奸的念頭,可是怒火雖消退些許,他胯下的肉物卻因方才腦內(nèi)構(gòu)想出的封行云放蕩不堪的模樣而愈發(fā)堅挺。
薛靈羽不得已只能從須彌戒中取出一條浸有封行云淫水的褻褲,他將鼻尖湊近被浸濕的部分闔眸深嗅。須彌戒中沒有時間的流逝,故而那褻褲仍舊留著那令人聞之上癮的淫香。
“哈啊……哈……臭婊子,竟敢拋下我去找其他男人……唔……等我明日捉住你,看我不將你這賤貨活活肏死在床上……啊唔--封行云,好想舔爛你的騷屄……嗯……舔死你……”
而就在薛靈羽邊怒罵封行云淫賤,邊靠幻想中淫賤的對方自瀆之際,真正的封行云此時正迎著獵獵的冷風(fēng)負(fù)劍立于屋脊,將整座陳府盡收眼下。
他初來此地便直覺有異,晚膳時他更借著酒意笑嘻嘻地旁敲側(cè)擊向那管事問了不少,可對方要么三緘其口,要么轉(zhuǎn)移話題,只反復(fù)提及他家老爺明日便歸,待驅(qū)鬼事成必有重謝。
封行云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也就裝著酒醉提前下了席。等眾人差不多睡下,他便獨(dú)自飛檐走壁,幾乎將陳府逛了個遍。
而夜里踩點也確實讓他有些收獲。
首先,封行云發(fā)現(xiàn)在人數(shù)上那老管事倒沒騙他,如今陳府只剩不到二十人,且都集中在下人房內(nèi),看裝扮也多是廚娘丫鬟、馬夫家丁之類的,并無異常。只是他一間一間掀過瓦片數(shù)了數(shù),卻并未從那些下人中找出伺候陳敬康多年的老嫗,也不知是那老婦是離府了還是辭世了。
其次,讓封行云感到古怪的是陳府的風(fēng)水布局�?啃猩唐鸺业拇髴羧思疑儆胁幻孕棚L(fēng)水的,而“死水破財”這樣最基礎(chǔ)的風(fēng)水禁忌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陳府?且陳府庭院中栽有不少諸如楊、柳等招陰之木,就是尋常人家也應(yīng)當(dāng)有所避諱,為何在此處卻會大面積栽種?
可惜他堪輿學(xué)實在學(xué)得一塌糊涂,看不出陳府布局上的更多問題,否則若換了卿兒來,必能輕而易舉找出癥結(jié)所在。
若非時候委實太晚,封行云甚至想夜探別院,可惜他明日還得早起驅(qū)邪,便不得不在丑時回屋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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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封行云一行人早早便在陳管事的指引下來到院中準(zhǔn)備正式驅(qū)鬼,他們幾人里就薛靈羽談得上經(jīng)驗豐富,可當(dāng)他輕車熟路拿出羅盤想要搜尋厲鬼方位時,那羅盤所顯示的信息卻一時將三人都震住了!
羅盤是依陰氣濃度定位邪祟的,除去亂葬崗之流的陰邪地外,普通人家不會有鬼氣,所以邪祟在羅盤上往往會以點的形式顯現(xiàn),異常好發(fā)現(xiàn)。
然而吊詭的是,從薛靈羽方才啟動的羅盤上看,這陳府上上下下竟都遍布濃郁陰氣,整座府邸宛如陰宅,根本無法從中找到厲鬼!
這樣的異常連明月卿看了都不禁眉頭緊皺,三人輪流使用自己的羅盤再次確認(rèn),在排除儀器損壞的可能后,幾人面面相覷,竟是一時間齊齊陷入了沉默。
“三位仙師為何還不行動,可是有什么不妥?”陳管事一頭霧水地詢問。
“老頭,你還敢問!”薛靈羽脾氣本就最為暴躁,昨晚一夜未眠心情更是異常煩躁,故而此時他便頂著眼下的兩團(tuán)烏黑率先發(fā)難,“你知不知道你們--”
“陳管事,我這師弟年紀(jì)小,性子急,你不必管他�!辈坏妊`羽說完,封行云便和事佬一樣笑呵呵地站出來果斷截住了他的話頭,“我們師兄弟這次下山走得急,結(jié)果都錯拿了儀器,手中羅盤是降妖所用,無法用于驅(qū)鬼,所以今日恐怕得先暫且作罷了。不知您能否寬限我們些時間,待明日我們定會給貴府一個妥善交代�!�
封行云裝出的那副溫文爾雅的假象是真能夠唬人的,陳管事聽了連忙受寵若驚地擺手:“仙師哪里的話,真是折煞老奴!既然如此三位今日便好好歇息,等明日再做打算也不遲�!�
封行云又笑著同陳管事寒暄了兩句,待揮別后便領(lǐng)著明、薛二人回到了自己的廂房。
門剛剛關(guān)上,薛靈羽就氣鼓鼓地沖封行云發(fā)火:“你剛剛打斷我的話做什么!而且我們的羅盤怎么就有問題了?驅(qū)鬼降妖本就是一體,哪里分過兩用?分明就是這陳府內(nèi)怨氣沖天,也不知道那陳老爺是做過何等喪盡天良、傷天害理之事,竟活活將一座陽宅造成了陰冢!”
面對薛靈羽的憤怒質(zhì)問,封行云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便云淡風(fēng)輕地略過了,他轉(zhuǎn)頭神情嚴(yán)肅地詢問明月卿的看法:“卿兒,你如何看�!�
“疑云重重。”明月卿同樣表情認(rèn)真地回視道,“但能肯定的是,這陳府內(nèi)絕不止是單一的厲鬼作祟這么簡單。蘇貞貞雖死法凄慘、怨念極重,但畢竟才亡不足半年,怨氣不可能覆蓋整座府邸,而這般濃烈的陰氣便是尋常亂葬崗都無法匯聚。所以我更傾向陳府內(nèi)藏有聚陰的邪祟物,又或者府中除蘇貞貞外還有大量枉死的冤魂。而正是此前便已聚集的陰氣滋養(yǎng)了蘇貞貞的冤魂,才使得她半年之內(nèi)就能接連犯下數(shù)樁命案。”
明月卿的一番話聽得封行云不由贊賞地連連點點頭,他毫不吝嗇地夸獎道:“英雄所見略同,卿兒同我想的一樣,果真是冰雪聰明�!�
明月卿倒也不扭捏,與封行云相視一笑后,有些嬌嗔地抱怨道:“哪有你這樣夸人的,我看你分明是在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封行云還沒回什么,一旁的薛靈羽看著他倆竟光明正大地當(dāng)著自己面打情罵俏,鼻子都險些氣歪了,他重重哼一聲,直直盯著封行云陰陽怪氣地生硬插嘴道:“陳府再多怪事又同我們有何干系?別忘記我們此行下山的目的是為降服厲鬼,而非多管閑事!”
“目前看來想要破開陳府的迷題,還有些麻煩。陳老爺遲遲未歸,老管事又守口如瓶,府內(nèi)唯一不設(shè)防的題眼便是那個據(jù)說已經(jīng)瘋了的陳家大少�!狈庑性埔琅f不理會薛靈羽的挑釁,慢條斯理地對明月卿接著說,“卿兒,我們不如分頭行動。你下午去探探那個陳敬康的虛實,而我纏住陳管事,順帶讓他領(lǐng)我去看看蘇貞貞死的那間別院。你意下如何?”
“喂喂!那我呢!”眼見自己被徹底的排除在外了,薛靈羽在一旁簡直急得跳腳。
“你?”封行云這時才終于舍得朝薛靈羽看去一眼,只是他的態(tài)度卻十足的輕蔑,“你不是說你不多管閑事嗎?”
“封行云你--!”
“行了行了,你少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的,”封行云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吩咐道,“你若真想?yún)⑴c便去找那啞巴老嫗吧。”
他一臉凝重地說:“陳老爺既然愛子如命沒道理會只派一名仆人去貼身照顧自己的寶貝獨(dú)子,更遑論那還是個啞了的老婦。我總感覺那老婦一定知道不少的陳府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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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大小姐們の扯頭花花絮流出(假):
薛靈羽:“簡單來說,就是我和封行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