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宮女不懂規(guī)矩，本宮叫人小訓(xùn)以戒�！�
姜姩目光一沉，站起身走過去便給她兩個耳光。
“今日不干你，我道心得毀！我的人還輪不上你教規(guī)矩！”
林馨兒雙眼快要瞪出眼眶：“你！你怎敢！我爹是朝中宰相！我出生于黎川林氏！我身為修儀，你只是個小小貴人！你竟敢打我！”
千金大小姐自然從未受過這種氣，一時還是難以置信一向軟弱的姜姩會扇他。
“哪兒來的優(yōu)越感，如今在這后宮之中你我并無區(qū)別！”
林馨兒捧著火辣辣的臉，瞟了一眼她房中的那桿紅纓槍，往后退了一步，命令身后的太監(jiān)。
“你們將她綁起來！”
兩個小太監(jiān)剛要上前，姜姩厲聲道：“我看你們誰敢，我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是人盡皆知的妖妃，只要我一句話，裴玄就得跪著來向我認(rèn)錯！”
兩個小太監(jiān)臉色一愣，上次皇上陪姩貴人來拾月宮的時候，他們也看見了，皇上卻是對她寵愛無度。這受寵受的突然，失寵也突然，誰知復(fù)寵會不會也突然，他們面面相覷，不敢再動。
林馨兒氣得咬著牙：“你！你們！”
姜姩轉(zhuǎn)身拖來她的紅纓槍，強(qiáng)忍著吃力，做出一副英勇無敵的模樣：“怎么？非得讓這宮里見點(diǎn)血才滾嗎？”
林馨兒憤怒的眸子里閃出幾分畏懼，緊緊攥著拳頭轉(zhuǎn)身而去。
拾月宮雞飛狗跳，乾明宮一片死寂。
圓桌上滿滿的菜肴已冰涼。
裴玄坐在桌前面無表情的看了很久。御膳房還沒收到小貴人失寵的消息，早膳依舊全是小貴人喜歡的。
平陽公公站在旁邊，渾身顫栗，瑟瑟發(fā)抖的偷偷瞟著裴玄的臉色。
要說他不喜歡吧，昨晚看到路達(dá)攔截的南蜀細(xì)作傳給平南王的密信，如瘋了一般便殺到了池村救人。
若是以他原來的性子，那信直接交給平南王，讓平南王死在南蜀習(xí)作的手中，然后再名正言順剿滅南蜀細(xì)作，豈不是更好，既避免了平南王功高蓋主，又沒臟了自己的手，還鏟除細(xì)作立了一功。
不說小貴人能不能威脅到平南王，但是必然能威脅到皇上的。
要說喜歡吧，回宮之后便將人送回了拾月宮去了，今早看皇上這副模樣是懲罰小貴人還是懲罰自己呢？
“宮中以后所有菜品都要有辣。”
裴玄今日的第一道御令。
不多時，派去拾月宮的暗衛(wèi)便回來稟報(bào)了，事無巨細(xì)。
小貴人打了幾個噴嚏暗衛(wèi)沒數(shù)，被裴玄冷冷剜了一眼，嚇得保證會觀察更仔細(xì)些。
“她一句話，朕就得跪著去認(rèn)錯？”
裴玄一雙陰沉的眸子將重點(diǎn)放在了這句話上，他陰沉著臉重復(fù)了一遍，只覺得胸腔涌起一股火氣。
“拿牌子來，朕今日要翻牌子！”
“皇上這還沒到晚上呢�！逼疥柟珵殡y地說著。
“白日宣淫豈不是更符合朕的氣質(zhì)！”
※
拾月宮的窗子關(guān)不嚴(yán)實(shí)，冷風(fēng)呼呼的吹。
姜姩捂著棉被，蹲在窗臺底下啃著地瓜，味如嚼蠟，她好想念乾明殿的飯桌，還有暖閣，還有軟床，還有大浴桶……
她曾經(jīng)過的那是狐裘墊腳，象箸玉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甚至還有天子夜夜當(dāng)抱枕的日子，忽然落到如此地步。
人啊，若沒吃過糖便也不知糖有多甜，日子反倒好過，但若是嘗過了甜味，哪里還能再吃苦。
糖先別說，就是沒有炭，她今晚也得冷死在這里。
她強(qiáng)逼著自己吃下那冷地瓜，她站起身來，氣沖沖朝門外走去。
雪下了一夜，紅墻金瓦附上白色的外披，她卻沒有外披。
她穿著一身豆綠色的綾祆朝內(nèi)務(wù)府而去。
“出去出去……這個月的炭已發(fā)到各個宮中去了�！�
小太監(jiān)一臉不悅地將她趕了出去。
安夏上前扶住姜姩的身子，撅著嘴：“小姐，后宮這些太監(jiān)個個都是人精，受寵的時候人人巴結(jié)討好，一旦失寵便各個給臉色！”
兩人正看著那緊閉的內(nèi)務(wù)府大門，楞楞站在寒風(fēng)之中。
就聽身后響起一道尖細(xì)的聲音：“一邊去，別當(dāng)?shù)�！�?br />
姜姩回頭，就見一架四周掛著精美的絲綢帳幔的轎輦正橫行霸道通過宮道上。
明明路寬著呢，安夏低著頭，怯怯將姜姩拉到一旁，就見那攆轎緩緩靠近，然后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
一只纖纖玉手從紗帳中伸了出來，帳幔被輕輕挑開，姜姩睜大眼睛望去，一張妖嬈嫵媚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
能隱約看著她香肩外露，這大冷天的姜姩都要凍死了，那人卻恨不得把身上的那點(diǎn)肉都露出來。
“喲，這不是姩貴人嗎？”
姜姩想了想，不認(rèn)識，不知道是誰，但聽著這語氣就讓人挺不悅的。
她頭一扭沒搭理那人，徑直往乾拾月宮而去。
攆轎的女子眉頭一皺，瞪了一眼領(lǐng)頭的太監(jiān)。
“放肆！小小一個貴人見了瑜妃娘娘竟敢不跪！將她抓回來！”
領(lǐng)頭的太監(jiān)一聲令下，后面的小太監(jiān)趕緊追了上去，兩人將姜姩一架，她根本掙脫不開，只能被拖到那瑜妃面前，強(qiáng)行按在雪地上。
“跪下！”
那太監(jiān)嗤笑一聲：“皇上翻了瑜妃娘娘的牌子，要去乾明殿侍寢，若在這兒耽誤了時辰，我看你們誰等擔(dān)待得起！”
姜姩被按著在雪地里給瑜妃磕了個頭，倒是不疼，就是被氣得牙癢癢。
狗皇帝！昨晚還親她，今早就翻別人牌子！
瑜妃娘娘的攆轎走遠(yuǎn)，兩個太監(jiān)才松開手，安夏趕緊扶著姜姩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拍了拍額頭上的雪，朝那風(fēng)光的轎輦望去。
“小妖妃！”
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姜姩尋聲回頭，就見一位素絨長襖的妃子站在不遠(yuǎn)處，那人未施粉黛，看著年長幾歲，正笑瞇瞇地沖她招手。
第45章
又大又長的皇上才有
姜姩看著眼前的妃子，沒見過，不過看著倒沒有敵意。
那妃子見她沒動，便開口道：“我院中有多余的炭，給你分點(diǎn)？”
姜姩杏眼一亮，立刻轉(zhuǎn)身走到她面前。
“你是？”
那妃子倒是沒什么講究，轉(zhuǎn)身領(lǐng)著她隨意道：“重熙宮的沈霽。”
說話間，兩人便已來了到了重熙宮。
屋子里面陳設(shè)與鄭霽的外形一般，簡潔清爽，沒有一絲閨閣的秀麗，倒是利落得像個男子的臥房。
這里不如乾明殿暖和，卻也不至于會冷，姜姩進(jìn)門以后便不自覺搓了搓手。鄭霽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遞過來。
姜姩握著茶盞，倒是沒有喝，只是暖暖手。
“炭呢？”她開口問道。
鄭霽開朗一笑：“去給姩貴人取些炭來�！彼钌磉叺膶m女。
姜姩眸子一亮，拉著那宮女，哈著氣道：“給我挑點(diǎn)大的！長的！”
鄭霽直接憋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又大又長的皇上那兒才有，我這兒也不富裕啊�！�
說完她又將姜姩拉到房中的六角方桌前坐下，她指了指桌上的一碟百果糕。
“吃吧，我從皇后那里順回來的�！�
姜姩瞇著眼睛看看那糕點(diǎn)，咽了咽唾沫，將視線移開，對鄭霽開口道：“沈妃娘娘為何幫我？”
鄭霽見她不敢吃，直接拿了一塊放嘴里，邊吃邊道：“以往你在乾明殿高不可攀，如今這不是下凡渡劫來了嘛！我自然得抱抱大腿，萬一將來有點(diǎn)啥忙也敢拜托你�！�
姜姩抬著眉望著眼前的女子，原來如此，既然是有目的她便放心了些。可她現(xiàn)在連乾明宮都去不了，裴玄對她更是恨之若骨，她自身難保，這炭拿的心虛。
此刻，宮女已經(jīng)拿來了一些木炭用紙包著遞到了安夏手里。
姜姩卻有些為難：“沈妃姐姐，我現(xiàn)在的處境了你也看到了，你倒不如去拜托剛才那位瑜妃�！�
沈妃撇著嘴搖頭一笑，將臉湊上前來小聲道：“那怎能一樣，你可是拿了狗皇帝一血的人�！�
姜姩的臉倏地紅成兩顆熟透的柿子，一血嗎？裴玄一個二十多歲的帝王還有一血？一血那會雖是不記得了，但他昨晚吻技倒是爐火純青的。
這會兒和那瑜妃可能也借著拿她刷的經(jīng)驗(yàn)，進(jìn)展得挺順。
有點(diǎn)生氣。
見小貴人蹙著眉不說話，沈妃接著道：“我可是宮里的老資歷了，皇上從未對一個妃子如你一般。雖不知你為何失寵，但你去服個軟撒個嬌，重回巔峰有何難的？”
既然放棄掙扎，選擇當(dāng)咸魚，自然是希望錦衣玉食躺平的，撒撒嬌能換好日子她愿意。可生氣的暴君大抵是不好哄的。
“可我都去不了乾明殿見不到皇上�！�
沈妃嘴角一揚(yáng)，傾身過來小聲道：“我倒知道后宮一條小道能遙望乾明殿……”說完她站直身子對姜姩道：
“炭你拿回去吧，就算你不復(fù)寵，我也當(dāng)交你個朋友�！�
沈妃倒是灑脫隨性。
姜姩睜著水潤的眼睛看了看她，眼底滿是感激的點(diǎn)點(diǎn)頭。
剛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忍不住又回頭伸手拿了兩塊桌上的糕點(diǎn)，沖沈妃一笑：“嘿嘿，太饞了�！�
沈妃哈哈大笑，小妖妃確實(shí)有意思。
回到拾月宮，那關(guān)不上的窗子這會兒已經(jīng)大開，屋里比外邊還涼，安夏迎著風(fēng)去關(guān)，哪怕關(guān)不緊也得虛掩著。
“小姐，這窗子突然能關(guān)上了！”
安夏有些震驚，回頭看向姜姩。
那扇窗子她進(jìn)宮的時候便是壞的，叫內(nèi)務(wù)府多次也沒人管，姜姩走近看了看，杏眼微瞇，插銷換過了。
“太好了，窗子關(guān)緊了屋里就不會那么冷了，我這就去生炭�！�
安夏喜滋滋的抱著炭盆出去了。
炭是有了，可這是木炭不比奢華的銀絲炭也不比蜜炭。在乾明宮被嬌養(yǎng)的小貴人聞久了便覺得嗓子干癢難受，咳嗽不斷。
嬌嫩的皮膚也受不了那粗糙的絲綿被，起了一身小紅疹。
熬了一夜，她有些扛不住了。平時在乾明殿能睡到日曬三竿的小貴人，卯時不到便起了床。
對著鏡子畫了個淚眼妝，便匆匆出了門。
天未大亮，外面的雪正在緩緩融化，正是最冷的時候，安夏打著哈欠跟著主子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去做望夫石。”
按著沈妃教的路線，姜姩終于能看到乾明殿，但隔著廣場一角，只能遠(yuǎn)遠(yuǎn)相望。
姜姩將手往衣袖里縮了縮，又打了幾個噴嚏，踮著腳朝裴玄可能會出現(xiàn)的地方望去。
等到日曬三竿也沒見到人，她連連跺著凍僵的雙腳，垂首嘆了口氣，莫不是嬌身在懷舍不得起床了。
天氣實(shí)在太冷了，她站了半個時辰一無所獲，只能打著噴嚏，縮著身子便朝拾月宮走去。
路過重熙宮，又被沈妃給拽了進(jìn)去，她迫不及待，沖姜姩眉飛色舞道：“猜猜昨兒那個瑜妃怎么了？”
“瑜妃？侍寢那個？”姜姩閉目想了想，裴玄若是喜歡，可能也會問她想要什么吧，那她該說？
“升貴妃了？”姜姩抬眸答到。
沈妃微微搖頭，神秘的將嘴湊到她耳邊道：“在乾明宮外的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殿門都沒進(jìn)去，腿都凍掉了。”
姜姩杏眼微睜，真是伴君如伴虎，何況還是個有病的暴君，她真是慶幸自己能活這么久。
一震驚，嗓子又癢了起來，姜姩打了幾個噴嚏，沈妃拉著她笑道：“你看我押對寶了吧�！�
兩人來到屋中，今日這屋里是又暖又香，姜姩的嗓子覺得舒服了許多。
姜姩在暖炕上坐下，沈妃坐在炕幾對面，眼中放光道：“托娘娘的福，我這宮里也算用上蜜炭了。”
姜姩睜大眼睛看著她似是不解。
沈妃接著道：“今日凌晨，內(nèi)務(wù)府忽然給我送兩箱蜜炭，一會兒你搬回去吧，想來也是給你的，我用慣了木炭，這奢靡的炭倒是聞著太香�！�
姜姩蹙了蹙眉：“可能就是給姐姐的。”
沈妃想起韓美人那里搜到的兩支玉簪，問了內(nèi)務(wù)府的人，明確了只有姩貴人的不是隨機(jī)發(fā)放的，她笑著對姜姩道：“你從進(jìn)宮開始便是最特別的那個，這么多年我也沒有這種待遇，怎可能是給我�！�
“可我還不是一樣見不到皇上，等了一早上。”
沈妃瞇眼一笑：“這宮里這么大，皇上就一個，哪能想見就能見的��？不要著急。”
見小貴人凍紅的小臉，一雙楚楚動人的大眼睛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別說狗皇帝了，沈妃一個女子見了也心生憐惜。
此時，沈妃的貼身宮女怡然從門外進(jìn)來，見了屋里有其他人，神色一緊，將手背到身后。
第46章
綠帽子頂天了
沈妃卻毫不在意，睜大眼睛問道：“可是表哥來信了？沒有外人，拿出來吧�！�
接過怡然的信件，沈妃的眸子一下明亮起來，她小心翼翼的打開信，臉色越發(fā)紅潤起來，姜姩驚訝沈妃這般暢快灑脫的人也有一副小女子的模樣。
姜姩自然不敢多問，誰知沈妃將信收起來，放在胸口，閉著眼睛感慨：“哎，好想我的云哥哥啊！”
真是毫不見外啊。
見了姜姩一副尷尬的表情，沈妃笑道：“深宮寂寞，有幾個妃子沒個老相好寄托心靈的。”
姜姩抿嘴笑笑，忽然有些心疼裴玄了，綠帽子頂天了。
“對了�！鄙蝈鷮⒛槣惖浇獖ǘ呅÷暤溃骸拔疫@有對外通信的小門路，你若需要也可來尋我�！�
姜姩暫時不想宮外之事了，宮外她出一次就險些死一次，宮外怕是克她的，還是想想如何在宮里立足吧。
沈妃拿來紙筆，伏在炕幾上開始寫回信。
姜姩躺在暖炕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你的云哥哥在京都嗎？”
“在江南�！�
“那你們這般會有結(jié)果嗎？”
沈妃手中的筆頓了頓，只是一秒，又繼續(xù)寫著，嘴角一揚(yáng)說道：
“我進(jìn)宮五年，他便五年不娶，不然你以為我每日回這些信是談情說愛呢？”
姜姩杏眼眨了眨朝沈妃望去，就見她邊寫邊道：
“皇上今日又賞賜了東海夜明珠一顆，懸于寢殿之中，他與我說，那明珠便代表著朕對愛妃的一顆心......怎么樣，寫的好吧，我在話本子上抄的�！�
姜姩杏眼微擴(kuò)，她從炕上坐起來，爬到小幾上伸頭看了看沈妃筆下的信，瞬間怔住了。
“那云哥哥看了得多傷心��？”
沈妃臉上的笑意褪去，淡淡道：“讓他一直等著豈不是更傷心？我就盼著哪日收到他寄來的成親的請?zhí)�。�?dt class="g_ad_ph g_w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