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聞言，他竟苦笑兩聲，眼里添了三分憂郁。
他說：「不，臣今生恐與她無緣，便不求長相廝守，只求……」
「她余生安好�！�
我點頭：「這樣……也好�！�
風吹來，樹上杏花簌簌，落在顧長瀝的鬢角，他沉吟片刻，忽然極為鄭重其事地喚了我一聲：「太子妃，我……」
「阿之！」
話說半句，便被一聲帶著怒意的聲音打斷。
起初我并未反應(yīng)過來是在叫我，直到宴煬面色不虞地過來拉起我的手時，我才意識到那聲情緒豐富的「阿之」是在叫我。
「你怎么在這兒，真讓為夫好找�！�
他用了十足的力氣握住我的手，我暗自掙扎不開，反而被他借勢攬在了懷里。
他鳳眸微張，揚著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顧長瀝，不陰不陽地道了句：「顧大人，好巧啊。」
顧長瀝躬身頷首：「臣拜見太子殿下�！�
抬眼看到了顧長瀝袖中的香囊，宴煬幽幽笑了兩聲：「顧大人今日收獲頗豐，回去可要好好想想，選個合適的做夫人�！�
他把「合適」二字咬得極重，意味不明。
轉(zhuǎn)頭又笑著與我道：「母后正尋你呢，咱們快走吧。」
10
我跟著宴煬走了一段，才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去皇后宮中的路。
他拉著我，到了某處無人的花園里，將院門一關(guān)，把我抵在了一棵榕樹上。
「你不是說自己口渴去喝水了嗎？」他沉聲質(zhì)問我。
「喝了�！刮抑币曋�，臉不紅心不跳。
「然后呢，你就去私會顧長瀝？」
我糾正他：「是偶遇�！�
他嗤笑一聲：「是嗎？這么多人，你偏偏和他巧遇，那日在街上也是，這未免也太多巧合了吧？」
「就是巧合�！刮疑裆X得和他多說一個字都是多余，「太子不信，我也無話可說�！�
不知這句話哪里戳到宴煬的肺管子，他忽然俊眉一蹙，胸膛又靠過來幾寸，道：「你剛才不是和他說得挺高興嗎，怎么跟我就無話可說了？」
「我們成親這么久，你都沒和我說過那么多話吧？」
我說：「是太子你不愿與我說話�！�
對于他這種倒打一耙的行徑，我感到很無奈。
宴煬頓時啞口無言，想要說什么，耳根子漲紅起來。
僵持半晌，他忽然垂下頭，語氣也軟下來：「阿之，你是不是在怨我�。吭刮胰瑑纱螚壞愣�。我知道，是我混蛋……我給你賠罪，你用刀捅我吧，你身上受了多少傷，就捅我多少刀……」
「不是�！刮覝芈暣驍嗨泥┼┎恍�，「我沒有怨過你�！�
「因為我本來就沒期盼過被你選擇�！�
「倒是太子你，」我偏頭，不解地看著他，「方才我找借口離開，是想著你和何小姐兩人說話方便，你為何又來尋我？」
「見到何小姐，你不高興嗎？」
宴煬顯然沒想到我給出這樣的答案，扣在我肩上的手不住顫抖著，似乎正游走在崩潰邊緣。
「我不高興�！顾а狼旋X道。
「為什么，你不是喜歡她嗎？」我依舊淡定地反問。
他愈發(fā)激動起來，悶熱的氣息噴灑在我頸側(cè)：「為什么，難道你不清楚么？」
「我不太清楚�！股踔吝�有點莫名其妙。
「混蛋……」他忽然低聲罵了句。
我抬頭，驀地對上他波濤洶涌又蓄滿了水汽的眼眸，像一頭瀕死的、又企圖垂死掙扎的野獸。
「那好，我告訴你為什么�！�
「因為我喜歡你，喜歡你�！�
我愣住，條件反射地疑惑了一下：「什么？」
「我說，我喜歡你�！�
他重復(fù)了一遍，而后猝不及防地覆唇而來。
一邊研磨撕咬捕捉我口中殘存的空氣，一邊在嘴邊擠出稀碎的語調(diào)罵我——
「混蛋，你這個瘋子……」
「你就是在報復(fù)我�！�
許久，他終于放開我的唇，將我攬進懷里，用從未聽過的柔軟語調(diào)在我耳邊喃喃：「從前種種，是我對你不起，你的恨，你的怨，讓我用命來償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