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琴音婉轉(zhuǎn),傾訴有情人的情腸,纏綿悱惻。
卻不同于其他歌姬的刻意柔媚。
沈從戎靠在臥榻之上,側(cè)眸看我,靜靜地聽著。
竟不知不覺睡熟了過去。
一曲罷。
我遠遠看著無知無覺的男人,就好像如今我親手殺了他,他會在沉睡中欣然赴死。
我攥緊手心,站起身,拿起手側(cè)玉盒,走至他面前。
可剛抬起手。
卻被男人一把抓住。
我抬眸去看,卻發(fā)現(xiàn)男人眼眸清亮,哪有半分小憩后的惺忪。
他根本沒睡。
「你想干什么?」
他力道極大,我含淚忍痛,將玉盒遞到了他面前:「奴家只是想為將軍敷藥。」
他甩開我的手:「別做多余的事。」
「玉容膏。」
沈從戎嗅著膏藥藥香,冷笑一聲:「想不到你這卑賤之人竟有如此珍貴藥�!�
這話是刺人心的羞辱。
十分刻意。
像是故意想惹怒我。
我抿了抿嘴,卻突然溫柔輕笑:「將軍不比奴家,奴家以色事人,自然在意容貌,免得年老色衰,下場凄慘�!�
沈從戎愣了一下,沒料到我會如此坦然。
坦然到好似不以為恥。
花媽媽也曾說過,沈從戎其實并不愛嬌媚女子,賀摘月也是清冷大美人,對待他絕不可過分弱,亦不可過分強。
其中拿捏的分寸。
我學了五年。
就為了此時此刻,引起他的注意。
「奴家知道自身卑賤,比之將軍是云泥之別。但將軍是人人敬仰的英雄,奴家也是不忍將軍被人恥笑奚落的�!�
我眼眸閃爍著星光,嗓音低柔軟綿:「將軍,還請讓奴家為您敷藥吧�!�
沈從戎凝望著我,眸中某些情緒翻滾,卻終是點了點頭。
「那我便允了你。」
「謝將軍�!�
我指尖劃過,觸之冰涼。
我半抬起身,跪在沈從戎面前,小心翼翼地將藥膏涂抹在男人側(cè)頸上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上。
沈從戎嗅著近在鼻尖的清香,眼皮微顫,不動聲色地移開眼。
手卻無意識地攥緊。
也就沒注意到,方才滿心仰慕他的少女此刻的目光是那般地冰冷空洞。
7
那日后,沈從戎便時常光顧宜春樓。
不干別的。
只是聽曲。
有時聽著聽著,他便安睡過去。
后來,他更是將公務(wù)搬到了宜春樓。
他書寫,我便為他研墨。
他困倦,我便為他按摩。
他每次來出手都十分大方,惹得花媽媽每次都笑開了顏。
樓里一姐妹因妒恨我,竟用迷情香設(shè)法勾走沈從戎。
可下一秒就被沈從戎抓住頭發(fā),扔出了門外,又讓副將將其帶去軍營,充作軍妓。
那日,宜春樓姐妹無不被沈從戎的暴戾冷血嚇得花容失色,瑟瑟發(fā)抖。
只我一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他見到我,眼神一滯,隨即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