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微微睜開眼,凝望著此刻如艷麗桃花般嬌美的少女,黑玉似的眼眸此刻好似化作了濃稠黑水在眼底不斷的翻滾,仿佛下一刻就要噴涌而出。
溫軟一觸即分,他的目光也略微有些失神……
他其實向來就很能忍,辱罵、毒藥和挨打他都是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盡量忍著,但此刻的他顯然有些動搖了,躁動仿佛是自骨髓開始,由血液開始沸騰聚集。
或許是剛才江夢蝶給他喂的另一種女眉藥起作用了。
他不排斥這種感覺,很舒服也很愉快。
他頓了頓,伸出手覆在沈昭昭的后腦勺,微側(cè)著頭再度傾身上去。
吻,由最初的淺嘗輒止到后來的深入品嘗。
他的吻毫無章法,如同餓久了的孩子看到美食后只剩下大快朵頤的蠻橫。
……
地下室里似乎還能聽到這個時節(jié)的綿綿春雨,起初雨勢急促不堪,綴在枝葉上的柔嫩花瓣都被打落了一地,慢慢地雨聲緩和了下來,石橋上,撐傘的宮女提著花籃緩緩從長廊穿過,只留了一路濕漉漉的腳印……
宋瑾淮拿著絹帕給沈昭昭擦手,他的動作不疾不徐的,看不出絲毫的窘迫,臉上也是饜足的表情。
沈昭昭此刻都有些不大敢去看宋瑾淮的那張薄唇,一想到剛才他是用……她就有些面頰發(fā)燙。
不過也算是平了吧,畢竟她的手也很酸,而且還紅了。
她的手生的白嫩,此刻已然通紅一片。
一看到這兒,她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誰知道他這個時候卻抬眸了。
四目相對,她看著那雙發(fā)紅的眼尾有些微微的怔愣,旋即背過身去,“你剛才太過分了�!�
“是小姐教的好。”宋瑾淮勾著唇,嗓音帶著略微的沙啞,“我倒是不知道平日小姐看的話本子都是些——”贏詞艷曲
話還沒說完,他的嘴就被捂住了。
沈昭昭緊蹙著眉,臉上都是羞赧,“別說了�!�
宋瑾淮微微瞇著鳳眸,握住她的手隨后牽住,“走吧�!�
沈昭昭雖然有些好奇這里究竟是哪里,她是知道宋瑾淮的據(jù)點很多,但可不敢隨便問出口,要是她說錯了什么把她給嘎了怎么辦?
她徐徐站起身,可還沒走幾步,腿就發(fā)軟,整個人就要摔下去時,一只強有力的手抱住了她。
僅僅是稍稍一接觸,她就有些敏感地開始掉眼淚。
粗糲的指腹從她的眼尾拭去,耳畔傳來悶悶的輕笑聲,“我沒做什么呢,小姐怎么就哭了?”
沈昭昭側(cè)過身去瞪他,她發(fā)現(xiàn)宋瑾淮這人竟然沒剛才那么容易害羞臉紅了,原本是個連看只腳都要害羞的小處男,此刻卻是熟悉了彼此后,臉皮都變厚了不少。
果然人從要臉到不要臉只差一個契機。
密室有兩個通道,一條是進(jìn)來的通道,另一條是出去的通道,出去的通道直接就到了御花園的狗洞旁,這個地方因為離冷宮太近了,常年雜草叢生沒有人管,所以他們出來時,周遭半點人的動靜都沒有。
雨還在下,沈昭昭才抬起手要擋雨,卻被玄色披風(fēng)蓋住。
不一會兒,他們走到了宮殿的檐下。
沈昭昭拍了拍裙子上的雜草和沾住的雨珠,正準(zhǔn)備問怎么回去時,卻看到了宋瑾淮肩膀處那團(tuán)褶皺,這是剛才她緊緊抓住時留下的。
她有些心虛,連忙抬手去撫平。
宋瑾淮面對她的小動作倒也是不拆穿,只是雙手覆在唇上學(xué)著布谷鳥的叫聲。
不一會兒,薄衾就舉著一柄油紙傘走了過來,“主子,有何吩咐?”
宋瑾淮將薄衾手里的傘奪走遞給沈昭昭,“從這里的小門直走,再左走就到御花園了�!�
沈昭昭接過傘,水靈靈的杏眼俏生生地望著他,“那你呢?”
宋瑾淮很是愉悅地看著她,“小姐是在擔(dān)心我嗎?”
“不是�!鄙蛘颜汛故仔∈志o緊攥著傘柄,抿了抿唇繼續(xù)道:“今日之事我會裝作什么也沒看到的,你可不可以不要殺我……”
宋瑾淮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般,抬手捏了捏那纖細(xì)如雪的脖頸,輕聲在她耳邊低語,“放心,小姐和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可別忘了你和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沈昭昭聽到這話,瞬間松了口氣,撐著傘就快步朝小門外走去……
沈昭昭再次回到御花園時,卻沒看到眾賓客,反倒是晴初看到她后慌慌張張地跑了上來,“小姐,你去哪兒了?奴婢找了你好久?”
“我出來時下雨了,找不到人,向?qū)m里的太監(jiān)借了把傘。”說完,她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姐姐和母親他們呢?”
晴初卻是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看了眼四周的人這才踮起腳尖極小聲道:“方才皇后娘娘的貓兒失蹤了,宮人去找,卻、卻發(fā)現(xiàn)二小姐和鎮(zhèn)國公府的大公子廝混在一起。
小姐你是沒看到,真是好大一張床啊……現(xiàn)在皇后正在處理這事,來訪的諸位賓客們也覺得沈家小姐不檢點,對我們議論紛紛呢,真是丟人。”
沈昭昭一想到自己和宋瑾淮心都跳快了幾拍,雖然沒僭越,但那些在古代不允許的事情他們都做了。
不過總歸毒藥已經(jīng)是暫時解開了,她也不難受了。
小命暫時保住。
“晴初,你找到三妹妹了嗎?”遠(yuǎn)處傳來沈聽瀾柔婉的嗓音,只見她神色有些焦急地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奴婢找到了!”晴初扶著沈昭昭往沈聽瀾的方向匯合,“小姐只是剛才被雨給絆住了腳,故而現(xiàn)在才回來�!�
沈聽瀾松了口氣,在胸口處拍了拍,“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沈如宜干出這等事情,父親和大伯都要被叫到宮里,母親讓我們事先回去�!�
“那……皇后娘娘是打算如何處置沈如宜?”沈昭昭試探性問道。
第22章:禍患
沈聽瀾接過自己貼身丫鬟桃枝手里的披風(fēng)給沈昭昭披好,牽著她的手邊走邊道:“皇后娘娘素來吃齋念佛,她能說什么,頂多責(zé)備幾句,不過這好好的賞花宴也是不能辦了。
這件事情估摸著要么沈如宜被沉潭,要么便是姚辭之娶了她,不過我看姚辭之被她迷得七葷八素,依我看是有可能娶進(jìn)家里頭的。
只是可惜……你和我還有小堂妹都未出嫁,她這么一攪和,我們的婚事也要黃了,這可如何是好?罷罷罷,就先走一步看一步,不過我看母親那態(tài)度是恨不得直接將她給掐死,就看父親怎么說了。”
沈昭昭寬慰道:“姐姐不必為此憂心,我想母親和父親定然會將此事處理好的,到時候婚事自然也是說來就來了�!�
沈聽瀾點點頭,輕嘆了口氣,“你說的也是,我倒是覺得這樣也挺好,晚點嫁便晚點嫁。不少女子嫁出去后為夫家的事情煩的臉都垮了,奈何上有婆婆刁難,下有孩子要奶,真真叫人頭疼�!�
兩姊妹說著說著就已然過了午門,馬車等候多時,暮春時節(jié)的雨是帶著涼意的,雨下的沒那么急了,連落在發(fā)絲里都是無聲的。
沈昭昭才收了油紙傘準(zhǔn)備上馬車,卻看到一只戴著玄色護(hù)腕的修長手指扶住了她的手肘。
她跨上馬車,側(cè)目時卻對上了那雙幽深若潭的眼眸。
宋瑾淮的眼尾已然沒了被情谷欠所熏染的艷紅,他的薄唇抿的緊緊的,高挺鼻梁上掛著幾滴細(xì)小的雨珠。
收回目光,沈昭昭若無其事般掀開車簾,心中卻暗自腹誹道:他的鼻子那般高,難怪那處……
越想越不對勁了起來,她索性閉目靠在馬車壁上休憩。
*
沈如宜的事情幾乎是鬧得京城人盡皆知的地步,皇上責(zé)備沈家管教女子不嚴(yán),又說姚家是沒看好兒子,于是鎮(zhèn)國公和沈宥賢只好說兩家私下交換了庚帖,早早定了親,兩個孩子這才干出這等情難自抑的事情來。
不過沈如宜這么一鬧,定然是做不了正妻的,頂多做個妾室。
雖然這事在皇帝面前揭了過去,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該罰的還是得罰。
老夫人氣的病暈在床,沈宥賢則是叫人將沈如宜打了二十大板子關(guān)在了柴房,不給吃食三日。
夜里頭,戌時的梆子敲了三聲,虞氏還沒睡。
沈宥賢看著妻子在氣頭上,主動端了盆熱水過來給她洗腳,“夫人啊,這件事情你先消消氣,宜兒是做的不對,但她也只是為了日后婚事能奔個好前程給我們沈家爭幾分薄面——”
“爭面?我看是丟臉差不多!”話還沒說完,虞氏便打斷了他的話,瞅了瞅自家丈夫臉上那清晰的巴掌印,不由的冷笑道:
“沈宥賢,你臉疼不疼,大哥是不是打你打的輕了?我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你這副皮囊才嫁給你!
你有沒有想過,你那個寶貝外室女兒這么一鬧,我們沈家的姑娘還怎么嫁人?我的瀾兒,她已經(jīng)到了適婚的年齡,還有昭昭、溪齡她們,他們可是良家女子,清清白白��!”
她越說胸口的氣血越是上涌的厲害,想起當(dāng)年自己得知沈宥賢娶了小柳氏自己硬生生自降身份,她堂堂一個京兆府尹之女,看上誰不好,看上了這樣的窩囊廢。
但話又說回來,即便沈宥賢到了中年依舊是不減半點風(fēng)采,他到了這個歲數(shù)除了眼角帶著細(xì)紋,臉上其他地方也是緊致的很,眉目俊朗,身材修長,低眉時看不出半點商人的刻薄算計行徑,反倒是儒雅溫潤,俊美無儔。
不然沈昭昭也不會長得都結(jié)合了小柳氏和沈宥賢的優(yōu)點長,養(yǎng)在深閨之中,瞧著便是她心里不喜但也不會真的去表現(xiàn)厭惡。
“我知道的,但現(xiàn)如今宜兒的婚事定了,昭昭和瀾兒的我自然不會虧待,木已成舟,便算了吧�!鄙蝈顿t將虞氏的羅襪褪去,而后捧著她的腳放入泡腳的木盆里。
虞氏看到他這副模樣,氣的臉都歪了,腳在水盆里一踩,熱水直接四濺開來潑在了沈宥賢的臉上,“不成!我這會子再依你日后誰替我的瀾兒做打算?我要她沈如宜逐出族譜,從此沒這個人!”
沈宥賢被熱水燙的跳了起來,他萬萬沒想到虞氏平日里看著順從他話的人此刻是真的動了怒,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臉,“罷了,這事也只能如此,可她到底嫁給了鎮(zhèn)國公的兒子,日后有權(quán)了我們……”
“我們?”虞氏眉梢一挑,輕嗤道:“何來的我們?她那樣不檢點的貨色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沈宥賢臉上有些掛不住,他黑著一張臉也不敢吭聲,畢竟老丈人在朝堂上的話語權(quán)還是在的,他已經(jīng)得罪了他大哥,他可不敢再得罪他老丈人了……
沈昭昭回到府里后便又發(fā)起了高熱,晴初原是打算去叫大夫的,可她害怕中醫(yī)給她看出今天所做的事情,畢竟有些人一天吃了什么中藥都能看出來。
她連忙攔住,“不用了,我這也不是第一天受風(fēng)寒了。”
“這怎么行呢?萬一小姐你又燒的暈了過去該如何是好?”晴初臉上有些擔(dān)憂。
“我沒事的——只是今日淋了點雨,死不了�!�
“呸呸呸!小姐,你可不能亂說,這都是些不吉利的話�!鼻绯醴鲋募绨蚪o她喂溫水,“不過您若是不想請大夫那便不請吧,奴婢依著你就是了,但不舒服是要同奴婢講的�!�
沈昭昭點點頭,她其實也是在現(xiàn)代說話說習(xí)慣了,看了看此時的天色,想起馬上就要到吳氏進(jìn)門的日子了,她不禁皺起了眉,“吳氏那邊你辦妥當(dāng)了?”
“放心吧,小姐,奴婢已經(jīng)辦妥了。不過奴婢覺著這沈如宜都犯下了這樣的錯,這吳氏想要進(jìn)門也難。”
“我看不盡然,還是做兩手準(zhǔn)備最好。”
晴初很是贊成地點了下頭。
“我想看話本子,你買了過來嗎?”沈昭昭發(fā)現(xiàn)這里沒有手機但是可以看話本子消遣時間后,便隔一段時間讓晴初出去采買。
晴初拿著絹帕替她擦了擦嘴,“我的小姐誒,您身子還沒恢復(fù)呢,可別看這些勞神費力的東西了�!�
“哪里勞神費力了?我只是覺得不看就渾身難受……”她辯解道。
晴初只好給她偷偷拿了過來,“小姐,你可得藏好了,這東西要是被老爺看到了,是要挨手心的�!�
沈昭昭很是認(rèn)真地點頭,可她卻沒想到只是再簡單不過的話本子卻給她日后埋下了禍患……
第23章:一條船上的人
因著沈如宜這事鬧得難看,婚期也定的早,就在下個月初。
沈宥賢和虞氏這幾天鬧得不愉快,聽聞老夫人病好了些便前去請安順便商量沈如宜婚約的相關(guān)事宜。
這些日子雨落得勤快,院子里玉蘭盛開了不少,白嫩潔凈,淡雅清香從窗柩處縷縷滲了進(jìn)來。
老夫人剛喝了藥,此刻看到自己的三兒子朝著自己跪拜敘說過錯,也是不想多說一句話,可這畢竟是自己的小兒子,她對他從心底里就多了些偏愛,“沈如宜犯下這等大錯,我看就依你夫人的吧�!�
“那吳氏進(jìn)門……”
“吳氏別進(jìn)門了�!崩戏蛉四弥伵敛亮瞬磷�,她拍了下沈宥賢的肩膀,“兒啊,她教出來女兒是這等行徑,你難道還看不明白嗎?”
沈宥賢看著老母親花白的頭發(fā),最終還是止住了話頭,長長嘆了口氣……
沈昭昭高熱退去后,便在房間里捧著話本子看,她看的倒不是什么那些不可描述的話本子,都是些狐貍和書生、探花郎與糟糠妻等等之類的故事,頗有些蒲松齡《聊齋》的風(fēng)味。
她躺在搖椅上,邊聽著外頭鳥鳴聲邊翻著書頁,一派歲月靜好。
誰知下一刻,晴初過來傳報,說是那沈如宜要過來看看她。
她翻閱的動作一頓,沈如宜過來?那豈不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不見�!彼苯踊亟^道。
可沒想到沈如宜卻是不聽勸的堂而皇之走了進(jìn)來,她四處打量著沈昭昭的臥房,眼里滿是羨艷,只見她掩面啼哭著,“三姐姐莫不是在怪我將你和鎮(zhèn)國公世子的婚事攪黃了,所以連面都不肯見?”
沈昭昭將話本子丟到晴初的手里,端著茶盞,慢悠悠道:“四妹妹這話從何而來?一個隨便被人勾勾手指就能走的人,我為何要在乎?倒是四妹妹不知來我這兒可是有什么急事?”
卻見沈如宜像是得了勢似的,攤開雙手給她看,“三姐姐就沒覺得我的手上少了什么東西嗎?”
“不知道�!笔稚仙贈]少東西她不知道,但心里卻是缺了東西,那個詞叫‘德’。
“我那一對金鐲子不見了�!彼局伵链故滋淇蓿蹨I簌簌落了下來,“那可是父親花了兩個月的月例給我買的,就這么被人偷了�!�
沈昭昭沒好氣道:“哦,你應(yīng)該和父親說,而不是和我說�!�
“我原是想要和妹妹說的,但偷我鐲子的人是你的侍衛(wèi),就是那個叫寧九的,我覺著還是得和你商量一番�!�
“你說什么?!”沈昭昭聽聞此言立刻從搖椅上站了起來,寧九必然不是那樣的人,人家堂堂一個皇子干嘛專門看上她的金鐲子?
原文里寧九富可敵國,可不單單只是一句話那么簡單,他善于經(jīng)商,手底下為他賣命干活的人不少,就上次她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些古書就比沈如宜的金鐲子要貴了兩倍不止。
“你有證據(jù)嗎,你就說是他偷的?”
沈如宜上前就要拉著沈昭昭的手,卻是被避開了,她倒是不惱繼續(xù)道:“三姐姐不愿相信我可以理解,但這金鐲子是在他的床底下發(fā)現(xiàn)的。父親知道后打了他一頓,可他偏是不承認(rèn)……”
沈昭昭壓根不想聽她廢話,直接出門就去找宋瑾淮去了。
來到花廳,她便看到了被打的渾身是血的宋瑾淮,或許是眼底滿是戾氣,沈宥賢看著害怕離得也遠(yuǎn)遠(yuǎn)的。
“父親�!鄙蛘颜堰B忙走上前抬手示意那些鞭笞宋瑾淮的人住手。
沈宥賢知道自家女兒對寧九有多看重,勸道:“昭昭,聽爹的話,不要為這等偷雞摸狗之輩求情�!�
“父親是親眼看到他偷了東西嗎?”
“這……這到?jīng)]有�!�
“父親,如果你是賊,你會把東西放到別人都能看到的地方嗎?”
沈宥賢臉色不佳道:“我不會,因為我不是賊。”
“是啊,父親不是賊,但寧九也不是。”她看了眼跪在地上滿身傷痕的宋瑾淮,心臟莫名有些抽疼,“他來了我們府里也有段時間了,我平日照拂他不少,他若是想偷豈不是早早就偷了?
我的首飾珠寶可是比沈如宜那兩對破鐲子還要值錢,他為何要把東西藏在那么顯眼的地方?怕就是他不是賊,是賊喊捉賊!”
沈宥賢頓時了然,“你是說寧九是被人誣陷,而你四妹妹是栽贓陷害?”
“是!”沈昭昭連忙上前去扶宋瑾淮,語氣是極其的篤定。
“可你沒證據(jù)�!�
“父親也沒證據(jù),如果這樣也算是證據(jù)的話,那女兒是不是任意塞些東西到四妹妹的房里,都可以這般污蔑了呢?”沈昭昭反駁道,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繼續(xù)說:
“這兩日都是寧九當(dāng)值,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去偷盜?而且金鐲子這等貴重物品,四妹妹常常戴在身上,她一定是今早發(fā)現(xiàn)不見的,難不成昨日寧九趁著四妹妹睡著特地去她手里取鐲子了?
可這也說不通啊,四妹妹身上的傷還沒好,估摸著晚上也是疼的睡不著的,半點動靜應(yīng)該就醒了,總不能是父親上次手下留情打的輕了吧?”
沈宥賢這下也知道自己是被蒙騙了,他清了清嗓音,“你帶著他下去吧。”
沈昭昭并沒有就此草草了事,反問:“父親準(zhǔn)備怎么處置四妹妹?”
“我自有我的處置辦法�!�
“既如此,便叫四妹妹到寧九跟前來道歉就好�!�
沈宥賢不解:“他一個侍衛(wèi)再怎么說也不過是家仆,何必鬧得如此難看?”
“聽聞四妹妹是要被逐出家譜的,她一個外人罷了,難道我還不能讓她道歉了?”沈昭昭直接問道。
她知道這樣的做法無疑是在挑戰(zhàn)這個時代的父權(quán)但她骨子里就是不愿意這么稀里糊涂的過去了,無論她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都不愿意這么敷衍。
果不其然,沈宥賢聽聞此言就要伸手扇她,沈昭昭嚇得眼睛都閉上了,宋瑾淮踉蹌著也擋在了她的面前……
良久,巴掌聲沒有落下來。
睜開眼看去時,卻發(fā)現(xiàn)沈宥賢最終已然背過身去,“你四妹妹我會讓她給你侍衛(wèi)道歉的,你天生體弱,為父不同你計較�!�
至此,這事也算是告一段落,至于后來沈如宜道歉被宋瑾淮陰陽怪氣一番那都是后話了。
回去的路上,涼風(fēng)習(xí)習(xí),沈昭昭邊走邊輕咳著,見宋瑾淮臉色不大好,便開口問:“你這是怎么了?”
宋瑾淮輕輕撩起眼皮,定定地看著她問:“小姐為何要替我澄清?”
“我們不是一條船上的人嗎?”沈昭昭很是自然地回答,仿佛問她今天吃了什么好吃的一樣簡單。
宋瑾淮乜了她一眼,淡淡開口:“張嘴。”
沈昭昭才想問,隨后她的唇邊便被送入了一小粒藥丸,“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