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者咬牙微笑：“……我靈獸閣出手，價格可不會低�！�
“閣下可聽說過暗香茶樓的葉半仙？”
葉語話頭轉(zhuǎn)得突然，但老者愣了下之后，反應(yīng)也極快。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葉語一遍，面色稍異：“莫非姑娘就是……？”
葉語一派從容地點頭。
老者早就聽說最近風(fēng)頭正盛的半仙名號，想到自己剛剛竟然質(zhì)疑對方未必拿得出治病的價錢，不由心生疚意，開口致歉：
“是老朽我——”
他這邊話音未落，葉語先接上了——
“既然聽說過，能給便宜點么？”
老者：“……”
一見對方神情僵硬，葉語再接再厲，語氣愈發(fā)真誠：“下次貴閣去我那兒，我也可以給你們打折的�！�
“…………”
半個小時后，葉語抱著已經(jīng)完全復(fù)原的小黑狗從靈獸閣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感慨——
“一幫老頑固啊，連互惠互利都不懂
——你說他們怎么把生意做這么大的？”
小黑狗沒反應(yīng)，過了幾秒才直起身，朝她嗚嗚了幾聲。
“你想說什么？我可不通狗語�！�
小黑狗不放棄，又比劃了一頓。
葉語若有所感：“你是嫌貴？”
“……”小黑狗好像有點不甘心，不過還是慢慢地點了下頭。
“確實不便宜，賣了你也不值�！比~語說。
小黑狗惱怒地瞪著她。
葉語笑彎了眼：“不過我樂意，管那幫老頑固怎么說呢�！�
小黑狗一愣。
葉語卻是跟著眼神一轉(zhuǎn)：“說起來，我這攢了一個多月的五百兩說沒就沒了，是有點遺憾，總得紀(jì)念一下——那你干脆叫‘五百兩’吧？”
“嗚嗚�。 �
“抗議無效，就這么定了�！比~語樂了�！安贿^你作為一只狗，怎么能嗚嗚叫？不該是汪汪汪么？——乖，叫兩聲我聽聽�！�
“……”
五百兩屈辱地趴了回去，尾巴耷拉著，不再理葉語了。
*
今天慕“半仙”之名而來的客人們，在暗香茶樓里苦等了一個多時辰，才見著那位葉姑娘抱著只小黑狗姍姍來遲。
“哎喲葉姑娘，您今天怎么才來�。俊�
被客人們催得焦頭爛額的店小二隔老遠一見著葉語，就連忙三步并作兩步地迎了上來。
葉語擺了擺手。
“有點事情，耽擱了�！�
“求您一卦的客人們早就都等急啦�！�
“經(jīng)常等等，練心氣啊，多好。這一筆學(xué)費我就不收了。”葉語抱著五百兩坦坦蕩蕩地走進了茶樓。
店小二嘴角抽了抽。他心說得虧那些等了一個多時辰的客人們沒聽見，不然這心氣境界不夠高的，聽了這么不自覺的說辭，還真有可能氣得厥過去。
盡管心里這么吐槽著，店小二還是急忙跟了進去。
茶樓里面，葉語走到自己常駐的那張桌，把懷里的小黑狗往筆墨紙硯旁邊一擺，就坐下了。
那些人紛紛湊了過來：
“葉大師，這是什么靈獸嗎？”
“瞧你這話問得，能被葉大師瞧進眼里的，那肯定是靈獸��！”
===第6節(jié)===
“嘶……我怎么越看這越像條狗呢？”
“那是你眼拙——要我說這至少是只犬類靈獸！”
身旁的人爭得歡鬧，葉語卻沒理會，她撫了撫正用黑漆漆的眼睛睖著那些人的小黑狗：
“怎么樣，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感覺狗生有幸？”
“……”
五百兩鄙夷地看著她。
葉語也不計較，給店小二使了個眼色，就開始準(zhǔn)備自己第一卦的套話了。
只是這天上午的行卦并不順利，第一個人還沒結(jié)束，就有一幫穿著軍甲挎著刀槍劍戟的人踏進了茶樓。
店小二慌忙迎了上去：“幾位有何貴干？”
“奉魔域大將軍玄臏之命，緝拿入宮刺客。這茶樓屬于魚龍混雜之地，不可忽視，必須讓我們檢查一遍！”
店小二聞言哪敢得罪，連忙應(yīng)是。而茶樓里其他客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這魔域不同于仙域，素來是魔宮統(tǒng)掌全疆，真惹怒了這些人，誰也討不了好。
沒用一會兒，那一隊人就將整個茶樓搜了一遍，最后皆回到了為首那人身后。
葉語觀察對方神情，顯然是一無所獲。
然后她便聽得那人對店小二吩咐：“若是遇左腿有傷之人，一律上報，懂了嗎？”
“是是是……”店小二連聲應(yīng)著。
那隊人這才離去。
葉語這一瞬卻是神思一頓。
——她要是記得不錯，當(dāng)時五百兩骨折的就是左后腿啊？
只不過這想法掠過之后，葉語又自嘲一笑。
這是最近古怪事情太多，搞得她都開始胡思亂想了么。
葉語這廂搖頭自嘲，卻沒注意到，趴在桌上原本好奇地看著她算卦的五百兩，此時正望著離去的那隊軍士，眼眸深處盡是寒意。
作者有話要說： 原文：狗眸深處盡是寒意【被打死】
第5章
葉語給已經(jīng)排好隊的客人們算完卦之后，桌上店小二奉上來的茶水已經(jīng)涼得通透。
葉語倒不在乎，拿過來抿了一口，眼簾一垂，視線落到趴在她手邊的五百兩身上。
五百兩正眼神古怪地瞧著她。
葉語拿著杯子的手一頓，然后將杯子放到了五百兩眼皮子底下，差點懟到它鼻頭上——
“你也渴了？”
“……”
五百兩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扭開了頭。
葉語也不介意，伸手就準(zhǔn)備把杯子拿回來，然后便見五百兩突然轉(zhuǎn)頭，飛快地湊過來在杯子里面舔了一下。
猩紅的舌尖在葉語眼前一閃而過。
偷襲成功的五百兩眼底閃過得意的情緒，然后它就準(zhǔn)備縮回去。
——只可惜，縮了一半，就被面前的女人伸手鉗住了。
葉語半拖半抱地把五百兩拎到了面前，拿指尖撓了撓小黑狗的下巴：“乖，張嘴，讓爸爸再看看你這牙口�！�
五百兩雖然并不明白“爸爸”是個什么意思，但它直覺這不是個好詞，于是死死地閉上了嘴巴，黑咕嚕的眼睛充滿拒絕地看著葉語。
葉語也沒強求，只側(cè)開臉回憶了下。
……剛剛五百兩隨著猩紅舌尖一并露出來的牙齒，看起來怎么那么尖銳呢？
以至于那一瞬間，葉語甚至覺得有點寒芒刺進她眼里了。
……還是說狗子都是這樣的？
前世并沒有養(yǎng)狗經(jīng)歷的葉語帶著這樣的疑惑，將五百兩放回了桌上。她拿起涼茶剛要再喝一口，就突然想起這是被五百兩舔過的。
葉語默默地把茶杯放了回去，招呼店小二：
“這兒，再上一杯茶�！�
“……！”
五百兩似乎感受到了葉語對自己的嫌棄，原本就烏黑晶亮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它都還沒嫌棄她！
這個女人竟然先嫌棄上自己了！
不知道葉語是否看懂了它想傳達的憤怒，反正葉語沒做出任何回應(yīng)。她哼著不成調(diào)的歌，拿出手機來瞥了一眼，然后就皺著眉收了回去。
她站起身，“小二，我先出——”
“你就是大家所說的‘葉半仙’？”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葉語。
葉語一聽這就是找事兒的口吻，看都沒看來人一眼，清了清嗓子，續(xù)上了自己先前的話音：“我先出去一趟。有要算卦的客人來，就讓他們領(lǐng)著號牌等。”
“哎。”店小二應(yīng)了聲，忙自己的去了。
“呦呵，葉半仙實力不知道怎么樣，架子倒是不小啊！”
“……”葉語轉(zhuǎn)回頭，看清了來人：兩撇八字胡，一條道士袍，手里還拎著個算卦的布幡。
看來是被自己搶了生意的同行啊。
葉語心里一哂。
茶樓里從來不缺愛看熱鬧的閑人，此時一見這邊光景，紛紛投過視線來。
“哎，這不是那號稱仙域天機閣記名弟子的李卦師么？”
“看來這是來找葉大師晦氣了�！�
“我聽說這李卦師算命也有點水平，就是不知道這兩個人碰一起，孰優(yōu)孰劣啊？”
“那可得好好看看�！�
“哎，對，同看同看�！�
這茶樓里面的閑話也沒壓低聲音，站在葉語和這位李卦師的位置，聽得清清楚楚。
李德一撇自己的八字胡，抬高了下巴，看起來就恨不得拿眼角去斜葉語。
他心想，別的不說，這“天機閣記名弟子”的架勢一定要亮出來。
然后他就聽見，站在自己對面那個笑容看起來就很和祥的女子開口了：
“來算命？先去柜臺領(lǐng)號牌。”
李德：“？？”
——這姑娘是沒聽見那些人說自己身份，還是沒看見他手里這塊大布幡？？
還沒等李德想明白這個問題，他就發(fā)現(xiàn)葉語已經(jīng)要走了。李德連忙開口把人喊住——
“等等！”
“還有事？”
“……我不是來算命的！”
“哦�！比~語應(yīng)了聲，抱起五百兩就往外走。
五百兩同情地看了那李德一眼。
——
它覺著這人最好別再開口，越跟這女人磨得久，羞辱一定就越多。
只可惜李德沒能領(lǐng)會五百兩的勸告，急赤白臉地沖上去攔到了葉語面前——
“我說我不是來算命的！”
“我只會算命，不會別的�！比~語用關(guān)愛智障的眼神看著李德，“你既然不是來算命的，這茶樓這么大，該干嘛干嘛去啊。”
“……”
李德被葉語的理直氣壯說得一懵。
就在葉語要繞開他直接走人的時候，李德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氣急敗壞地：
“我要跟你比一場！”
葉語步伐都沒停：“趕時間，不比。”
“為何不比？！”李德反身又?jǐn)r上來。
見對方是副窮追不舍的模樣，葉語嘆了口氣，停住步伐。
“跟你比有什么好處嗎？”
李德一噎，過了會兒才脖子一�！�
“我要是輸了，我就離開魔城！”
葉語真誠地看著他，道：“你在不在魔城，對我沒什么影響，真的�！�
“……”
李德還沒說話，茶樓里其他看熱鬧的已經(jīng)要笑瘋了。
李德氣得吹胡子瞪眼：“那要是我輸了，我就……我就拜你為師！”
葉語搖頭：“我對資質(zhì)愚鈍的弟子并不感興趣�！�
===第7節(jié)===
李德：“……”
然而這時，已經(jīng)走出去幾步的葉語卻是自己停住，還轉(zhuǎn)了回來：
“不過，或許你們這兒也流行——‘拜師費’？”
李德：“？？”
見葉語認真地看著他，李德才確定對方不是玩笑的。
他把臉一板，語帶輕蔑：“若是你真能贏了我，拜師費算什么！”
葉語：“好，那我和你比一場，說吧，比什么？”
“當(dāng)然是算命！”
“怎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