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只把今天的相遇當成一個意外中的意外,既然是意外,那就不管了。
她說服了自己,伸手扯了扯劉有行的衣袖,忍著疼吸氣問道:“我成你夫人了?”
劉有行覺得男人很怪,而且他看李妙妙的眼神好像認識一樣。
他準備出去看看,聽到女人的疑問聲,他頓了頓。
在說夫人二字之前,他是想說妹妹來著,莫名一下改了口。
解釋道:“你現(xiàn)在變好看了,我若說你是我妹妹,萬一他看上了你,用救命之恩換你怎么辦?我說你是我夫人,不管他有沒有心思,自然也打消了他的念頭。”
這話說的好像是那么個道理。
“你先在里面坐一會,我出去看看情況�!�
經(jīng)歷這么一遭,李妙妙現(xiàn)在哪坐得住,她的小心臟現(xiàn)在還在加速狂跳。
等劉有行一出去,她挪步到車廂門口,掀開簾子的一剎那,看到的是滿地尸體。
蕭銜沒在外面,跟在他身后的二人把土匪尸體拉到邊上,空出一條馬車能過的位置來。
第106章
夫君,快上來,我一個人冷
李妙妙坐在車前室,背靠在門框上。
劉有行邊幫忙拖尸體邊跟他們聊天。
她往四周看了看,留下的幾個火把能到的范圍有限,她沒看到男人的身影。
他的人還在這里,所以他沒走?
她閉著唇,眼簾微斂,視線無神地盯著手上匕首。
沒想過會和他重逢。
意外相見,不知為何她的心情很平靜。
還沒有在江南的時候,聽到他還活著那時激動。
至于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北地,李妙妙不會覺得是因為自己,她可沒那么大的臉,覺得讓都城人人害怕的蕭將軍回北地,是來跟自己談情說愛的。
沉了口氣,把匕首上的血在衣裳上擦掉,隨后放回鞘里,塞到腰間。
再次抬頭,蕭銜出現(xiàn)在視線范圍內(nèi)。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雙腿上,秀眉一抬,原來他站直后還要高了幾分。
以前他撐著拐杖,背部多少會拱著。
看著玉樹蘭芝溫潤如玉的男人,見他朝自己的方向走來,她在想,自己踩著小板凳上能有他高嗎?
胡思亂想間,蕭銜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
近距離對視,男人的神情看似淡然,實則有些緊張。
李妙妙還是以前的樣子,這三年成熟了一些,平靜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清澈又帶著幾分疏離,蕭銜怔了一瞬,清冷的聲音里染著溫柔:“手伸出來,我給你敷藥�!�
冷風拂來,風還是那陣風,也好像不是了。
李妙妙抿了抿唇,眼睫顫了顫,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謝謝你的好意,我夫君還在這里,讓他看到別的男人給我敷藥,他會難過的。”
說著,她向劉有行喊道:“夫君,恩人采了藥草回來,你快過來幫我敷�!�
聞聲,劉有行立即走了過來,見蕭銜目光始終放在李妙妙身上,繾綣又克制。
他才不信這兩人不認識。
尸體清理到路邊,蕭銜讓手下開路,他來駕馬車。
經(jīng)過剛才跟他們的聊天,劉有行了解到他們也是往五河縣去的,便跟他們一同前行。
車廂里,他把用石頭碾碎的草藥敷到李妙妙的小臂上,重新撕了塊衣角給她包扎,用著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問她。
“蕭兄的眼神看你的眼神不對勁,感覺他認識你。”
知道他想聽什么,李妙妙挑了挑眉。
說什么?
說那是她死去的前夫?
從名義上來說,作為她夫君的蕭銜已經(jīng)死了,那她可以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溫聲飄出一句話:“可能我給某家夫人畫設(shè)計圖的時候,正好被他看到了吧,反正我不認識他。”
坐在車前室,手持韁繩和馬鞭的男人,聽到這句話。
一向心狠手辣的他,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蕭銜找了一處安全的位置,停下馬車,在附近拾了些干柴架起火堆。
劉有行掀開簾子一角,看到升起的焰火,問她,“下去烤會火?”
李妙妙想也不想直接搖頭:“不去,我困了想睡覺�!�
真困假困只有她自己知道。
被子上都是血,能將就蓋一晚,李妙妙也不嫌棄,拖過來就往身上蓋。
到底也不是真夫婦,她都睡下了,劉有行也不能真的長時間待在這里,想了想走了出去。
看到他出來,蕭銜面無表情,語氣淡然地問:“令夫人睡下了?”
“嗯,今日遭了受驚嚇,她太累了”,劉有行也是見話答話。
蕭銜坐在火堆邊上,等劉有行坐下,他當著劉有行的面從懷里拿出了一個信封。
上面寫的是李妙妙和劉有行出發(fā)去江南的事。
秋天林每隔三個月會送一封信到都城,上面記錄的無一都是有關(guān)她的事。
他自然也知曉李妙妙與劉有行的真實關(guān)系。
見他看信,劉有行禮貌發(fā)言:“還未請問兄臺尊姓大名?”
“免貴姓蕭”,他沒說名。
劉有行也懂了,拱手喊道:“那我便喚你一聲蕭兄�!�
他做了一番自我介紹,隨后跟蕭銜攀談:“蕭兄看此信的神情很是認真,想必你掛念之人所寫�!�
清爽的聲音很是真誠。
蕭銜眸光微頓,食指在紙上輕輕點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說:“出門在外,家仆知我心系夫人,特意寫信告知夫人近來之事,慰藉一二。”
說著,溫潤的眼眸斜睨向車廂。
蕭銜的眼神太過明顯,劉有行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心里染起了懷疑。
他好像聽給李妙妙家送木材的下人說起來。
李妙妙的夫君就姓蕭。
面前之人也姓蕭。
唯一聯(lián)系不到一塊的地方,便是那人雙腿殘疾還死了...
而面前之人,身姿卓越,天生自帶一身貴氣,定然不是尋常人家出身。
他打算回去畫一幅肖像,讓以前看見她夫君的下人認一認。
“蕭兄借著光線都要看信,想來與夫人感情很好�!�
蕭銜收回視線,淡然地看著他,不答反問:“劉兄經(jīng)常出門,明知外面危險重重,卻帶著夫人出門,是與令夫人感情不合?”
清冷的聲音很淺,聽不出一絲嘲諷。
這讓劉有行想到府上暗里勾心斗角的那幾位姨娘,話里帶著針,語氣又很無辜。
說話傷人的是他,反倒顯得他無辜了。
“我夫人是位木匠,我們一同做生意,路上還可以培養(yǎng)感情�!�
蕭銜剛想說我夫人也是一位木匠,就聽到從車廂里面?zhèn)鱽砹伺饲宕鄮е胍獾穆曇簟?br />
“夫君,快上來睡覺,我一個人睡著冷�!�
話一出,蕭銜眉宇間頓時染著一抹陰戾。
面無表情的臉上沉如墨。
他身后的兩名屬下,自動往后面坐了坐,將軍身上的氣息冷得跟要殺人一樣,還是坐遠點。
劉有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起身向蕭銜拱手道:“蕭兄,夫人喚我,我先進去陪她�!�
看著他上了馬車,掀開簾子進了車廂里面,男人漆黑的眼眸幽冷如淵。
他手里的信紙不知道何時,被他捏成了一團。
李妙妙其實沒睡著,馬車離火堆又不遠,只要稍微豎起耳朵聽,就能聽到外面的對話聲。
她翻了個白眼。
狗男人都另娶了,還想陰陽我金主。
以為我還會像以前一樣慣著你呀。
第107章
我來給姐姐換藥,他不是你夫君
蕭銜緊緊盯著車廂,風吹草動間,他腦子里閃過車廂里會發(fā)生的萬千種事。
他沒打算在北地見李妙妙,他預想過,即使有一天見到她,他也能克制住自己的情感。
可真當看到她,還被人扯住頭發(fā)時,他心里是從未有過的揪心。
聽著她喊劉有行夫君的軟糯語氣。
他腦子里只有一個聲音。
那是他的專屬!
再想到她以后可能會跟其他男人成親生子。
這一刻,他發(fā)現(xiàn)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恍然間,他想到了臨走之前,外祖父說過的話,他會記重點,牢牢抓住臉皮厚三個字。
兩名手下見他坐在石頭上,背部繃直像只要對獵物發(fā)起進攻的豹子,全身都散發(fā)著冷厲的氣息。
見他緩緩站起來,二人悄悄對視了一眼,又往后面又坐了坐。
遠離活閻王,保命最重要。
車廂里面,李妙妙正跟劉有行聊著天,突然簾子拉開了,二人皆是一愣。
“蕭兄,你有何事?”
看著他陰沉的臉,再猜不出來什么,劉有行這幾年白做生意了。
他盯著李妙妙,聲音是對劉有行說的:“我有話跟她說�!�
劉有行像是故意氣他,轉(zhuǎn)頭問李妙妙,“娘子,蕭兄有話要跟你說,但你目前已歇下,與陌生男人單獨聊天,我覺得對你不是很好,你覺得呢?”
后者睡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顆腦袋。
她看著蕭銜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認同的點了點頭,這位陌生男人可太不自覺了,竟然隨意掀翻簾子。
“夫君,我覺得你說的甚好。”
明知他倆是假的,見他二人默契配合,蕭銜還是忍耐不住心里的嫉妒心。
他垂在身側(cè)的手,五指逐漸收緊,神情愈發(fā)緊繃。
一雙溫潤的桃花眼前一秒還布滿陰郁,這一刻已經(jīng)染上了無辜,搭著他那張精致的臉,還真顯得委屈。
“姐姐,我有話跟你說�!�
清冷的聲音又低又啞,透著幾分可憐和無助。
話一出,外面烤火的二位險些從石頭上跌落。
劉有行搭在窗欞上的手一滑,表情怪異地看向李妙妙,臉上仿佛寫著,好聽八卦。
見劉有行好奇的模樣,李妙妙視線落回到蕭銜身上。
嘴角抽了抽,他就是傳說中的男綠茶?
瞧李妙妙沒回答,蕭將軍一旦開了口,他不達目的不罷休。
沒經(jīng)過二人中任何一個同意,他直接踩上車前室,不請自來地坐到車廂里面,與劉有行面對面坐著。
三人的車廂里面,彌漫著一股很奇怪的氛圍。
看他二人僵持不下,劉有行先坐不住了,姓蕭的能殺了一幫土匪,還幫李妙妙采草藥,想來不會對她怎么樣。
雖然已大概猜到他的身份,李妙妙這三年幾乎從未提過亡夫。
想來他們之間是有什么誤會。
他還在猶豫要不要下去,給他們單獨聊天的機會。
蕭銜先開口了:“我要跟姐姐說事,你先下去。”
聲音又冷又寒,仿佛剛才那個顯露委屈的男人不是他一樣,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
聽到他對劉有行說話的語氣,李妙妙拉著被子坐起來,背靠在木板上,語氣平靜的說:“有什么話,就當著你姐夫的面說吧�!�
不是喜歡裝么,我看你能有多裝?
“他不是我姐夫”,蕭銜又委屈上了。
他切換自如,劉有行自愧不如,他偽裝多年紈绔,也沒他得心應手。
“你們聊,我下去烤會火。”
說著,還不等李妙妙說話,他人已經(jīng)離開了馬車。
車廂內(nèi)就剩下他們,李妙妙神情漸漸冷去,她面無表情地看著蕭銜。
清脆的聲音不帶一絲情緒:“長話短說�!�
她的冷淡蕭銜也預想過,真擺在面前,心里卻是隱隱一痛。
沉默了一瞬,他溫聲說道:“我沒有再娶�!�
李妙妙擰了擰眉,像是不耐煩,寡淡地回了一個:”“哦。”
聽著這聲應付的字眼,蕭銜又道:“信上的夫人是你�!�
是她?
李妙妙秀眉一挑,眼簾微斂,眼珠睨著染著的被子,似在思索什么。
就在這方寸間,蕭銜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跟他...”,他知道二人只是合作關(guān)系,但想聽李妙妙親口撇清。
可惜,不再慣他的女人,不會像從前一樣跟他解釋了,現(xiàn)在的她就是一把冷漠的鐮刀,說割就割。
收回思緒,李妙妙再次看向著他,眼神和語氣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