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嘶——”
喬昭吃痛一聲,她一把按住小貓作惡的利爪。沒用多大力?,也?就是看著嚇人而已。
喬昭面色嚴(yán)肅,看起?來像是生氣了,道:“真是得寸進尺,你以為我真不敢罰你?”
罰它??喬昭喜歡的不得了,哪里舍得罰它?。
也?就嘴上嚇唬嚇唬罷了。
……
徐紓言目光怔怔,喬昭還緊閉著雙眼,似乎沒有?醒。她握住了徐紓言方才搗亂的手?,然后放在唇邊親了親。
“別鬧�!彼瘔糁械膯陶�,威脅似的吐出這兩個字。
徐紓言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注視著喬昭的睡顏,目光癡纏,帶著偏執(zhí)的愛意。
喬昭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般柔和?有?耐心?的跟他話了。
很多時候他們兩人相處,總是沉默的。實在有?事情,也?是公事公辦。很少會像以前那般,些俏皮情話。
“喬昭你還生我的氣嗎?”
“喬昭你可以罰我,也?可以把我關(guān)起?來。你怎么對我都可以的……”
“可是你不能不理我……喬昭�!�
徐紓言輕輕躺在喬昭身邊,頭微微偏向喬昭。動作很小,不敢太?過逾矩。
兩人的發(fā)絲糾纏在一起?,難解難分。徐紓言伸手?緊緊攥著喬昭的一片衣角,汲取熱量。
細(xì)密如針扎般的頭痛,只有?被喬昭的氣息包裹時,才有?片刻松懈。神思倦怠,困意漸漸襲來,徐紓言輕閉雙眼,陷入無垠的夢境之中。
冷月清輝透過窗柩灑在兩人的相依的身影上。似乎只有?夜空中高懸的月亮,見證了他們之間的喜怒哀樂。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
第二日喬昭醒來,看見徐紓言又在自己懷里,她才有?些頭疼。
自從喬昭和?徐紓言關(guān)系僵化以后,兩人的話是越來越少,更不要那些親親抱抱的動作。
完全沒有?了,疏離又冷漠。
當(dāng)然這僅限白天。
到了深夜,在喬昭半夢半醒間。
徐紓言就會悄悄推開喬昭的門,然后輕輕躺在她的身邊。他什么也?不做,最多就是親親喬昭。
睡著之前,徐紓言不敢吵醒喬昭,兩人楚河漢界,涇渭分明。睡著以后,分不清是誰先逾矩,總之兩人是抱在了一起?。
這算個什么事兒?
喬昭干脆起?身,利落穿衣。收拾好以后,直接出了門,沒有?去?多看床上躺著的人。
自然不知道徐紓言在她一離開的時候,就驚醒了。他微微睜眼,看著喬昭離開的背影,喉嚨干澀,怎么也?不出挽留的話。
喬昭下樓的時候碰見了章臺歲,他若是不喝酒,往往醒的早些。所以兩人還能結(jié)伴吃個早膳。
“喬都尉這么早起?,是準(zhǔn)備去?哪里啊?”
章臺歲看著喬昭收拾妥當(dāng),看著像是準(zhǔn)備出門的樣子。
“我在這汀州城里逛一逛,順便了解一下這里的民生�!眴陶鸦卮鸬馈�
沈山那邊的意思是,讓徐紓言他們休息兩日,因?為現(xiàn)下災(zāi)情已經(jīng)過了最緊急的時候。
章臺歲本人倒是心?急如焚,但是又怕意圖太?過明顯,打草驚蛇。只能忍耐著。
章臺歲頜首,他看出來了喬昭有?事要做,明顯不是邀請他同行?。
“侍郎呢?今日可有?什么安排�!眴陶褑柕�。
章臺歲沒有?多想,回復(fù)道:“我等會兒直接去?汀州的府堂,翻一翻這幾年歸檔的汀州賬目�!�
章臺歲此舉雖然直接,但是并無不妥。他畢竟是朝廷派來的人,在官階上比沈山大,他自然有?權(quán)利看著汀州府堂的賬本。
但是能不能找出問題來就不一定?了,畢竟擺在明面上的賬本,自然早都處理好了。沈山這人,看起?來不像是會出紕漏的樣子。
喬昭頜首,沒再多什么。
等喬昭吃完起?身,準(zhǔn)備出門時。徐紓言才悠悠從樓上下來。
章臺歲一眼就看見了徐紓言,他忙起?身,將上位讓給徐紓言。
“掌印今日醒的這樣早,可要用早膳?遼西的甜豆花倒是爽嫩可口�!闭屡_歲殷切問道。
徐紓言沒什么胃口,也?不想吃早膳。他看著喬昭離開的身影,心?頭又悶又堵,喬昭甚至不愿意跟他話。
“喬都尉�!毙旒傃越凶倓偺こ鲩T的喬昭。
喬昭轉(zhuǎn)身,目光平和?望了過來,道:“掌印有?何?事?”
“喬都尉方才早膳吃了什么?”徐紓言目光直直的看著喬昭,沒有?半分遮掩。
兩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顯得曖昧又有?些疏離。仿佛隔絕了所有?人,這一刻兩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盡管喬昭的目光平淡得仿佛沒有?一絲情動。
喬昭抿唇,沒有?回答。
倒是旁邊的章臺歲替喬昭回復(fù)了:“方才喬都尉吃的是薏仁粥,配蜜乳糕。早上喝些暖和?的粥,舒服些�!�
“是嗎?”
徐紓言沒搭理章臺歲,清凌凌的眸子看向喬昭,鴉羽般的長睫投下淡淡陰影。
喬昭眼眸漆黑,看向徐紓言。
片刻后,微微一笑,道:“是的。”
“那來一份薏仁粥和?蜜乳糕吧。”徐紓言垂下眼眸,與喬昭的視線錯開,懶懶道。
“好嘞!”一旁站著的驛夫接到吩咐,忙向后廚而去?。
喬昭倒是沒什么,面容溫和?,跟章臺歲打了個招呼,便轉(zhuǎn)身出了門。
獨留章臺歲站在徐紓言身邊,開始頭腦風(fēng)暴。
掌印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他有?一點不太?明白。
第082章
第82章
汀州城熱鬧,
尤其是早上。市井長巷,人間煙火氣十足。冬天?天?氣冷,說句話都冷呼出白氣,
但是這不影響百姓們趕早集的樂趣。
人群熙熙攘攘,兩旁商販吆喝四?起。
“有新?鮮出籠的醬肉包子嘞!鮮嫩多汁��!姑娘來嘗一個!”
看?到喬昭翻身下馬,停了下來,
似乎有這方?面的意思。
小販忙道?:“姑娘嘗嘗嗎?都是今早現(xiàn)做的,新?鮮出爐的醬肉包子!香得?嘞!”
將蒸籠一掀開,
熱氣騰騰,
撲面而來。白白胖胖的包子看?起來松軟可口。
人間煙火氣,
最是撫人心。
小販臉上掛著爽朗笑意,熱情的招待喬昭。
喬昭駐足,笑道?:“那來一個醬肉包子,再來一碗羊肉湯�!�
“好嘞!您這邊座!”小販給喬昭找了個位置。
喬昭將馬的韁繩系在一根木樁上,
隨后坐在桌邊。看?著路上的人群,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行?。大?家唇邊都漾開笑意。
她就這樣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漸漸陷入沉思。
“羊肉湯來了!”小販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旁邊的碟子上放著松軟的包子,“您當(dāng)心點燙,
剛從鍋里出來�!�
“好�!眴陶研χ舆^。
小販將羊肉湯放好,隨后直起身,繼續(xù)去看?著小攤。
喬昭適時叫住小販,
臉上掛著溫和笑意:“汀州城里欣欣向榮,
百姓安居樂業(yè),
倒是難得?�!�
聽著喬昭贊賞汀州,小販也笑:“汀州雖然比不上中京,
江南一帶繁華。位置雖偏遠(yuǎn),但也能活得?安樂幸福�!�
“江南還不一定比得?上汀州。”喬昭擺擺手,不贊同道?,“我曾經(jīng)?去過江南一帶,那里雖然民安物阜。也有腌臜的地方?,窮的很�!�
“哪里比的上汀州,人人穿得?厚實,連個乞兒?也沒?有。江南那邊,那些人躺在路邊,穿得?破爛,連御寒都難�!�
喬昭臉上帶著嫌棄,似乎對江南那邊頗為不屑。反而說到汀州,倒是一臉贊賞。
小販臉上有些不自然,目光微閃,訕訕笑道?:“那也沒?有,汀州哪里比得?過那些富庶的地方?。”
“這怎么比不上,不要妄自菲薄嘛。”喬昭轉(zhuǎn)頭?看?著熙攘的人群,笑道?,“你看?大?家伙日子過得?多好,人人都能吃飽喝暖�!�
小販點頭?,似乎有些難言之隱,道?:“姑娘不是汀州人士?”
喬昭搖頭?。
“難怪�!毙∝溋巳�,低聲道?,“這汀州可不像姑娘看?到的這樣�!�
“哦?”喬昭臉上掛著疑問。
小販搖搖頭?,不愿再多說。隨后又去守著自己的攤販,開始吆喝起來。
喬昭也沒?有刨根問底,只?垂頭?緩緩喝著羊肉湯。
等?喬昭吃飯以后,在桌上放了些碎銀子。那小販忙叫住喬昭:“誒!姑娘留步,這么多銀子,找不開的�!�
喬昭笑道?:“不用找了!羊肉湯很好喝,值得?這么多銀子�!�
一碗羊肉湯哪里值這么多銀子,喬昭給的錢,買十碗羊肉湯都綽綽有余。
那小販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也不再糾結(jié)錢的事。
他將喬昭拉到一旁,低聲道?:“姑娘以后別再問了,這汀州跟你想的不太一樣�!�
至于哪里不一樣,為什么不一樣。小販沒?有多說,只?是提點喬昭一句。
喬昭目光黝黑,輕勾唇角,道?:“謝謝小哥提醒�!�
……
章臺歲去了汀州府堂,徐紓言跟他一同前去的。
說實話,讓章臺歲一個人單槍匹馬去,他心里還有些怵。但是徐紓言跟著他去,身邊又跟著些人高馬大?的侍衛(wèi),章臺歲心里就安心很多。
汀州府堂修得?氣派�?梢哉f汀州的很多地方?,只?要是門?面,都修得?高大?宏偉。讓人第一次來到汀州時,就對這個地方?心生好感。
徐紓言走在前面,章臺歲跟在他身邊。身后跟著徐霽徐淮,還有一些侍衛(wèi)。
汀州府堂,是知府辦公的地方?。徐紓言他們到了,沈山自然要外出迎接。
沈山侯在大?門?外,等?著徐紓言從馬車?yán)锍鰜怼I蛏矫ι锨坝印?br />
“掌印和工部侍郎到來,在下有失遠(yuǎn)迎�!鄙蛏侥樕蠞M含笑意,既不諂媚也不冷淡。
徐紓言頜首。
章臺歲也笑道?:“掌印和我今日到來,主要是為了查看?汀州以往賑災(zāi)的賬目,到時候我們回了朝廷,也好向皇上稟報�!�
沈山忙到:“這當(dāng)然是應(yīng)該的,那些賬目都放在府堂的庫房中,二位大?人什么時候來查看?都是可以的。若是大?人不方?便前來,便是差人送去官驛也是可以的。”
“哪里用得?上這么麻煩,我們也是關(guān)心災(zāi)情,便親自來了。沒有打擾到沈大?人辦公吧?”章臺歲擺手,笑問道?。
“沒?有沒?有!現(xiàn)下正好空閑�!鄙蛏交貜�(fù)道?。
“既然如此,在下這便引二位大?人前去庫房查看?一番�!�
沈山在前方?帶路,徐紓言和章臺歲跟在他的后邊。
“原以為二位大?人過幾日再來,這庫房還沒來得及打掃。還望二位大人見諒�!鄙蛏疆吂М吘吹陌阉麄兌擞诉M去,邊走邊歉意道?。
府堂的庫房不似外面的大?門?那般氣派,推開門?“嘎吱”一聲。
這扇門?年?久失修,有了些歲月的痕跡。進去的時候,到處都是灰塵。陽光照在地板上,空氣中的灰塵被折射出亮眼的光。
徐紓言被嗆了口灰塵,徐霽連忙將手帕遞給徐紓言。徐紓言接過手帕,捂住口鼻,才繼續(xù)往里面走。
沈山在旁邊有些尷尬,訕笑道?:“確實是疏忽了,庫房每日都會派人打掃的,只?是最近災(zāi)情事忙,所以灰塵積得?厚了些�!�
這哪里是短時間內(nèi)積起來的灰塵,踏進去都能印出腳印,沒?個猴年?馬月,到不了這個效果。
徐紓言沒?講話,章臺歲蹙著沒?頭?,有些不滿:
“外面的大?門?倒是修得?氣派,里面也要好好收拾打理。難道?只?做表面功夫給別人看?,內(nèi)里就無所謂怎樣,這樣又怎么能真正將事情做好!”
“侍郎大?人說的是,這確實是我們疏忽了�!鄙蛏矫貜�(fù)道?。
幾人又不講話了,氣氛有些凝滯,安靜的往里面去。
沈山將二人帶到一個書?架前,倒也奇怪,別的地方?都是灰塵滿天?,這層書?架放著賬目的地方?,倒是干凈的很。
這意味著,有人將這些賬目那出來過,并打掃了一下。徐紓言神色沉靜,將這些細(xì)節(jié)看?在眼底,但是面上沒?表現(xiàn)出什么。
沈山將近五年?的賬目都拿了出來。他用袖子將案面上的灰擦干凈,然后把賬本一一放上去,以便徐紓言他們可以查看?。
賬本上還是有些灰,徐紓言眉眼清冷,碰都不愿意碰,表現(xiàn)得?十分嫌棄。
章臺歲自然不在意這些,他現(xiàn)在心情有些焦灼,所以立即將那些賬本,拿起來翻看?。
五本賬本,上面的字雖然小,寫的倒是工整。
章臺歲一字一句,認(rèn)真查看?,生怕漏了哪些重要的,沒?有看?見。
賬本上的明細(xì)寫得?十分清楚,每筆銀子從哪里來,又花到了哪里去。哪些地方?用的銀子多,哪些地方?用的少。哪些地方?的支出超了,哪些地方?又有剩余。
關(guān)于銀子的來龍去脈寫得?是一清二楚,沒?有任何的模糊。一本又一本的仔細(xì)看?下來,就像一個完美的閉環(huán)一般,每筆錢都能找到它的出處和去處。
就這樣坦坦蕩蕩的擺在眾人面前,任人查看?。這是一本如此完美得?賬本,讓人找不到任何的紕漏和缺口。
章臺歲看?到后面心都有些涼了,如喪考妣,怎么可能一點沒?有問題呢?!
徐紓言看?他這般沉不住臉色,沉聲道?:“給我。”
章臺歲才回過神,忙將手里的賬本遞給徐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