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啊……啊!��!”口中發(fā)出凄厲的慘叫,程一榭眼睜睜的看著程千里的氣息微弱了下去,身后鬼怪咆哮的聲音在程一榭的頭頂上響起,程一榭沒有回頭,鬼怪朝著他撲了過來——
黑影籠罩了程一榭,他本該被鬼怪撕扯的粉碎,但他的身體上卻泛起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將鬼怪的攻擊直接隔絕開來。
在程一榭懷中程千里胸膛已經沒了起伏,程一榭表情麻木的扭過頭,看到了鬼怪身后的那一扇黑色大門,他看著黑門,抱著程千里踉蹌著從地上爬起,朝著鐵門沖了出去,用沾滿了鮮血的鑰匙打開了鐵門,他還想再見見程千里,他還有很多話沒有和他說。
程一榭瘋了似得沖出了隧道,抱住了門外的程千里,程千里剛對著他露出一個笑容,嘴里便溢出大口大口的鮮血,他摸著他的臉,叫他哥,讓他不難過。
程一榭嚎啕大哭,他的千里,他的千里啊——他心愛的小孩還是沒能長大,甚至沒能度過他的十八歲生日,更沒有如他所愿的那般看遍世間美麗的風景。
之后的事,程一榭不太記得了,他不太記得自己是怎么度過那段時光的,等到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離開了黑曜石,開始跟著卓飛泉一起過門。
卓飛泉和他同是天涯淪落人,他沒了妹妹,程一榭沒了弟弟,只是卓飛泉的運氣比程一榭好了許多,他有一個鑲嵌了妹妹靈魂的吊墜。
“喂,你該不會是想在門里面把我弄死搶我的吊墜吧?”卓飛泉直言道,“我告訴你我命很硬啊�!�
程一榭看著他,淡淡道:“算了吧,雖然我想過,但還是別做了�!�
“為什么不做?”卓飛泉問。
“我怕我做的壞事又報應到他的身上�!背桃婚空Z氣冷漠,“你看,現(xiàn)在不就是這樣么�!彼踔炼疾桓胰ニ�,因為他的命是千里的命換來的,那個小傻子這輩子就聰明了這么一次,可偏偏就這一次,便將他折磨的死去活來。
卓飛泉哈哈大笑。
同樣經歷過失去親人的痛,兩人倒是頗有共鳴,只是這樣的日子并不長久,卓飛泉死在了自己的第十扇門里,死前,他把自己的吊墜放到了程一榭的手中,什么話也沒有說,兩人便已心知肚明。
程一榭握住了卓飛泉給他的吊墜,勉強笑了笑,算是應下了卓飛泉的好意。
得到吊墜之后,程一榭便想過要不要用吊墜將程千里召出來。只是他想了,卻沒有做,因為他想起了程千里怕鬼。
如果自己不在的時候,程千里只能在門里面待著,這大約也是一種折磨吧。
程一榭到底是沒舍得。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程一榭便以為這就是他和程千里故事的結局。依舊是麻木的過門,或許某天死在門里,但此時死亡于他而言,卻是更像一種恩賜和解脫。
這樣的情況一直到程一榭進入了屬于他的第十一扇門。
當他在第十一扇門里,見到了電視上的譚棗棗后,程一榭便意識到了什么,他匆忙的從最初進門的醫(yī)院離開,回到了自己家中,敲響了那扇熟悉的房門。
片刻后,房門后出現(xiàn)了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在看見他時,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程一榭大笑起來,不顧程千里的驚愕一把抱住了他,他說:“蠢蛋,哥哥找你找了你好久�!币詾榘涯闩獊G之后再也找不回來。
好在現(xiàn)在,終于找到。
既然找到了,那留在這看似虛幻的門內,似乎也是件……不錯的事。
本被分開的靈魂在此時終于重新合二為一,如同他們在母體中初生的那一刻,程一榭露出滿足的笑容,擦干了眼角的淚水,看著窗外的太陽,緩緩的落入了地平線。
第146章
番外(七)白銘和張弋
白銘和張弋卿相識之后,
張弋卿曾經問過白銘一個問題,
他問他:“你的夢想是什么?”
聽到這個問題的白銘粲然一笑,看著張弋卿的眼睛,
認真又嚴肅的回答,
他說:“我的夢想就是你�!�
張弋卿聽到白銘的回答愣了片刻:“我是認真在問你�!�
白銘道:“我也是認真在回答�!�
白銘的確是認真的,
在接觸門之前,他便是張弋卿的影迷,
瘋狂的迷戀著屏幕里,
那個英俊的男人。
張弋卿的每一部電影,每一部電視劇,
每一個廣告,
白銘均有收藏。在知道張弋卿要退出大屏幕,
轉戰(zhàn)幕后當導演時,白銘瘋了好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他們組織里的人都不敢和他一起進門,他們可知道白銘是那種心情不好什么都干得出來的人。
那時候的白銘還不是他們組織的老大,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過門人,
但身上展現(xiàn)出的潛力已經讓和他一起過門的人隱約感覺此子并非池中之物。
白銘的家庭情況比較復雜,
他自幼生在孤兒院里,至少十二歲的時候才被找回。那時候的他才知道,
原來自己的父親是個富豪,而找回他的原因也不是什么父子情深,
而是因為他的兄弟需要一個健康的肝臟。
狗血的故事,
卻落到了白銘的身上。
其實在和張弋卿相識之前,兩人曾經見過一面。
那是白家的酒會,
瘦瘦小小的白銘站在角落里,看著張弋卿同他的父親笑著交談,那時候的張弋卿還年輕,剛拿下第一個影帝,面容上帶著些稚嫩的味道,但已經依稀可見以后那無雙的風華。
白銘盯著他看了好久,腦子閃過了許多的念頭,這時候他已經是張弋卿的影迷,只是卻并不敢上前和他搭話,只敢遠遠的看著。
之后,白銘就遇上了門,他便以為他和張弋卿的緣分,止于一面之緣而已。
但命運永遠是神奇的東西,在白銘經歷了數(shù)年的磨礪,在門的世界里占了一席之地時,某天他的好友突然問他,說:“白銘,你不是喜歡張弋卿么?”
白銘嘴里點著根煙,懶懶散散的嗯了聲。
“他也開始進門了�!彼暮糜讶绱说�,“你考慮接洽么?”
白銘扭頭看向自己的好友:“你說什么?”
好友無辜的看著他,把話又重復了一遍。
白銘把煙滅了,笑道:“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玩笑,在見到張弋卿的那一刻時,白銘就知道自己的愿望即將實現(xiàn)。
已經退居幕后的張弋卿已經不似少年時水嫩,但英俊卻沒有減少分毫,他就如同一瓶塵封的酒,時光并未使他褪去魅力,反而更加散發(fā)出一種獨屬歲月的芬芳。
有能力的人,都是傲氣的,張弋卿在他的行業(yè)里是驕傲的佼佼者。他曾經四次奪得影帝的桂冠,其他大小獎項更是不計其數(shù)。甚至在轉型幕后做導演的第一年,便得到了國內最佳導演獎的提名。
只是可惜,在遇到門后,他的命運卻被迫的拐了一個彎。
“你好,我叫白銘。”兩人面對面坐著,白銘微笑著朝著張弋卿伸出手,他的笑容真誠,加上那張無害的臉,當真是看不出一點屬于頂級獵食者的氣息,他道,“很高興認識你�!�
張弋卿自然被白銘蒙蔽了,他握住了白銘的手,道:“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張弋卿�!�
“哦�!卑足扅c頭,“我看過你的電影�!�
張弋卿客套的笑了笑,他大約以為白銘是一個普通的影迷,或者連影迷都算不上,只是個偶然看過他電影的觀眾罷了。但許久之后,當張弋卿看到某個堆滿了自己所有作品的屋子后,才明白過來白銘完全不似他表現(xiàn)出的那般無害。
當然,此時的張弋卿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些,他看著一頭自然卷,笑起來格外淳樸的白銘,竟是當真以為他是個性格溫和的年輕人……
那時候張弋卿甚至都搞不明白為什么白銘組織里的人這么怕他,他還想著這些人是否誤解了白銘的脾氣……
門內外的白銘,差別并不太大,性格依舊溫和,面對某些惡言相向,甚至對于他們表示出惡意的人,都從來不激烈回擊。
在某些時候,張弋卿甚至還覺得白銘是脾氣好過了頭,甚至還曾站出來保護過白銘。
“你脾氣太好啦�!睆堖湓浾f過這樣的話,“人善被人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白銘就笑瞇瞇的聽著張弋卿教訓,道:“張哥教訓的對。”
張弋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看著白銘那乖巧的笑容,便伸手在他的腦袋上摸了一下,摸完之后才感覺好像動作不太對頭,干咳一聲后,解釋道:“看起來太好摸了�!�
白銘眨眨眼睛,對此不置可否。
白銘的頭發(fā)十分蓬松,手感一一頂一的好,讓人看了就想摸一下。不過敢在老虎頭上動手的人實在是不多,張弋卿就是其中之一——雖然那時候的他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白銘是猛獸而不是什么可愛的小貓咪。
但假的終究是假的,張弋卿也不是蠢人,當他意識到白銘身上的違和感時,兩人的關系已經更進一步。
發(fā)現(xiàn)異常還是張弋卿開了個玩笑,他說:“白銘,我怎么發(fā)現(xiàn)得罪你的人都倒霉了呢。”
白銘聞言眨眨眼睛,道:“不該倒霉嗎?”
張弋卿看著他的笑容一愣,他本來是在開玩笑,但是仔細想過后,后背上卻出了層薄薄的冷汗。因為回憶從他和白銘初進門到現(xiàn)在,得罪里白銘的人哪里只能用倒霉兩個字來形容,他們竟是都……死了。
沒錯,死了,死于各種奇奇怪怪的意外,有些事情乍看起來像是意外,可如果發(fā)生的次數(shù)多了,就不是意外了。
偶然的是某種程度上的必然。
領悟了什么的張弋卿再次看向白銘,卻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看起來本該很好讀懂的年輕人竟是有些陌生。
好在這種感覺只是剎那,白銘便又笑著湊過來,說:“張哥,晚上陪我一起去吃火鍋吧�!�
“行啊�!睆堖鋺铝恕�
他們兩人關系此時還只是曖昧的階段,但門里的世界隨時可能死去,白銘對他的維護之心,張弋卿也看在眼里,于是兩人便越來越近,直到某天張弋卿去了一個應酬。
作為一個娛樂圈里的大佬,張弋卿的大腿自然是有不少人想要抱,于是那天一個合作伙伴便同他引薦了一個漂亮姑娘。
張弋卿雖然直接推辭掉了,還是被跟著過來湊熱鬧的白銘看了個正著。
莫名的,面對白銘的目光,張弋卿竟是有些心虛,酒會還沒結束,張弋卿就被白銘拉到了單獨的休息室,他本來想反抗,卻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完全不是白銘的對手——被拎著跟拎袋米似得。
“張哥有喜歡的人了嗎?”白銘如此問他。
張弋卿道:“沒有。”
“沒有?”白銘說,“那她是怎么回事?”
張弋卿看著白銘的表情,意識到眼前的人似乎有些醉了,他舔了舔嘴唇,語氣干澀:“我不喜歡她。”
“你不喜歡她,但你還是會接受她?”白銘問。
張弋卿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但話到了嘴邊,骨子里傲氣莫名被白銘質問的語氣激發(fā)了出來,他揚起下巴,露出一個冷淡的表情,強行壓抑住了自己內心深處的不安:“是又怎么樣?”
白銘伸出手按住了他的嘴唇,他湊過來,輕聲道:“可是我會生氣啊�!�
張弋卿蹙眉。
白銘道:“會非�!浅!鷼馀��!�
張弋卿正欲問你生氣又如何,便被白銘一把推到了休息室的沙發(fā)上,白銘的手指解開了他襯衫的第一�?圩�,居高臨下的看著張弋卿,語氣是張弋卿從未聽過的冷漠:“我不想等了�!�
張弋卿瞪圓眼睛,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白銘似乎和他印象中那個人畜無害的青年完全判若兩人。
“張哥�!卑足懻f,“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
張弋卿喉嚨吞咽了一下,沒有回答白銘的問題,只是道:“你冷靜一點……”
白銘看著他:“也是喜歡的對吧?只是不愿意承認……不過你不承認也沒關系。”他笑了起來,俊美的像個妖孽,“只要我喜歡你就好了�!�
之后的一切,便不可描述。
等到張弋卿再次恢復意識時,整個人都散架了,他被白銘用一張?zhí)鹤庸饋�,直接放到了車里,白銘見他醒了,笑瞇瞇道:“張哥,醒啦?我們這就回家�!�
張弋卿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子啞的厲害,他想到了什么,臉頰上浮起一抹紅痕,艱難的罵了一句:“畜生。”
白銘眨眨眼:“張哥你這是在夸我大嗎?”
張弋卿:“……”他服了。
白銘道:“沒事,這才凌晨三點呢,等回去了咱們還有很多時間�!�
張弋卿正欲反駁,白銘便吻住了他的唇,他的吻有些粗暴,將張弋卿的唇吻成了曖昧的紅色。
張弋卿被他吻的腦袋發(fā)暈,此時才隱約的意識到,自己似乎……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第147章
番外(八)譚棗棗
譚棗棗拍攝過許多電影,
扮演過無數(shù)種角色。有妖嬈的舞女,有英氣的劍客,有慈愛的母親,
有陷入愛情無法自拔的少女。
每個角色都是不同的,
正如每個人不同的人生。
譚棗棗剛進娛樂圈的時候曾經遇到過意外,拍一場馬上戲時,她不慎從馬背跌落。那次她傷的很重,險些丟了性命。和她關系好的朋友來醫(yī)院看望她時把她罵了一頓,
說她不要命了嗎,這么危險的唱和都不用替身。
譚棗棗當時笑著回答:“我的命沒那么值錢�!蹦菚r的譚棗棗還年輕,對于死亡無所畏懼,
她也以為自己會一直如此,直到某天,她參加一個訪談類的節(jié)目。當譚棗棗從化妝間出來時,
卻發(fā)現(xiàn)原本應該通向舞臺的走廊,
變成了十二扇門鐵門,沒扇鐵門都一模一樣,
冷漠的散發(fā)著寒冷的氣息。
看著這一幕,譚棗棗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第一個反應是,這是不是節(jié)目組準備的惡搞節(jié)目,所以強行壓下了內心的不安,直到……她拉開了其中一扇。
門被拉開后,她出現(xiàn)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四周是一片荒涼的墓地,眼前矗立著一所高大陰森的古堡。
譚棗棗順著道路慢慢的往前,在古堡前面的空地上,她看到了幾個人站在一起,細聲討論著什么,這些人的面容都是陌生的,看到她后,也不過是投來了片刻的目光,便收回了眼神。
“請問,這里是哪里呀?”譚棗棗問。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
“這是在做節(jié)目嗎?”一股濃重的不詳感,襲上了譚棗棗的心頭,她小心翼翼的詢問,卻見人群中有人露出嘲諷的表情,那人說:“做節(jié)目?你見過這么逼真的節(jié)目?”
譚棗棗啞然。
雖然她抱著一線希望,希望這只是一個逼真的惡搞節(jié)目,但這份希望,在見到第一個死人的時候無情的破滅了。那人死的極慘,渾身上下都是傷口,血液被吸食干凈,簡直是死的不能再死。
譚棗棗看著這具尸體,當場呆立在原地,她第一次清楚的意識到,這不是一個惡作劇也不是什么真是的游戲,在這里,是真的會死掉的。
譚棗棗的第一扇門,難度不算太大,她運氣不錯,從里面活了出來。當她重新回到世界時,她整個人的情緒都差點崩潰,把旁邊的助理嚇了一跳。
“棗棗你沒事吧?”助理擔憂的詢問。
“當時你在哪兒呢?!”譚棗棗憤怒道,“你為什么不幫幫我?”
助理一臉茫然的看著她:“什么……在哪?你不是一直坐在這里嗎?”
譚棗棗愣住,她道:“我一直坐在這里?”
“是啊�!敝砘卮�,“你一直坐在這里發(fā)呆……”
譚棗棗呆滯片刻,隱約間明白了什么,但還沒等她想明白,助理便催促著她上了舞臺,開始采訪。
在舞臺上的譚棗棗心不在焉,面對主持人的問題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著,主持人見狀有些奇怪,正欲發(fā)問,卻聽到臺下一陣驚恐的呼叫。那主持人還沒來記得反應,頭頂上便傳來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他抬起頭,看到一陣黑色的陰影朝著他壓了過來。
譚棗棗就坐在主持人的旁邊,眼睜睜的看著頭頂上那巨大的吊燈重重的砸下,墜落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