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雅惠子不想讓蕭原認定她有所畏懼，未將手交給他，而是由奴婢扶著下了馬車。蕭原笑了笑，負手，大步流星地跟上小雅惠子。

    馬場離這里并不遠，蕭原要扶小雅惠子上馬。小雅惠子拂卻他招迎的手，拽住馬韁，蹬著馬鐙穩(wěn)穩(wěn)地跨坐上去，

    她睥睨著蕭原詫異的臉，輕淡道：“奕陵君愿意為我牽馬，卻之不恭。”

    蕭原先是詫異，聽小雅惠子這句話，忽而一下笑起來。他笑得爽朗，仿佛天性如此，不加拘束，聽起來象是呼嘯在草原上的風。

    蕭原道：“看來殿下對我有很大的不滿，可是因提親的事，覺得蕭原不配？”

    “我與奕陵君本素不相識。”小雅惠子不怕對蕭原這樣的人直言。

    蕭原想了想她這句話，松了一口氣道：“半路冒昧殿下，也是為了此事。提親，是蕭原受了父親之命，難以違抗。我為越祗子民而來，不敢有負所望，但也不敢拿殿下的婚事兒戲。蕭原此次將會竭力與大梁磋商其他條件，還請殿下放心�！�

    小雅惠子看他，“真的？”

    蕭原不回答她真與不真，道了句：“在越祗的時候，我就聽聞殿下自小飽讀詩書，頗通政事，乃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豪杰，早就對殿下敬仰不已。如果殿下不嫌棄蕭原一介粗人，不知您愿不愿意交我這個朋友？”

    小雅惠子道：“越祗與大梁向來都是朋友。”

    蕭原大笑道：“殿下，果真是殿下�！�

    他為小雅惠子牽著馬，和風吹過她的發(fā)絲間，有淡淡的花香氣，比草原上的味道都要清爽。迎著風時，小雅惠子輕瞇了眼睛，一望無盡的草野，令人心曠神怡，自由又舒適。

    蕭原領(lǐng)著馬，一圈又一圈地轉(zhuǎn)，看見她瞇眼的模樣，不禁微笑起來，用洪亮的聲音說：“我本名叫薩爾勒。蕭原是教我漢話的儒師為我起得名字，他講，‘原’字坦蕩，是為君子。”

    也許是這和風拂面，小雅惠子難得笑了一笑，“薩爾勒，很好聽的名字。”

    “我比你年長，與你六哥是同歲，永嘉也可喚我為兄長。”他這樣一句話，將兩人的距離拉得很近很近。

    小雅惠子卻很難覺得這個人是無禮的，又是疑惑，又是新奇，低低喃了一聲：“蕭原哥哥？”

    蕭原忙應了一聲，見小雅惠子詫異他應得這樣快，模樣實在有趣，便開懷大笑起來。

    小雅惠子將這朗朗笑聲聽進耳中，很像方才撫過她耳邊的柔風。

    第51章

    滿春嬌（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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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原向小雅惠子請教關(guān)科舉的事，又講越祗與大梁不同在于，越祗向來以勇猛為尊。不過蕭原也非常尊崇大梁儒學，認為儒學在開蒙教化子民上的確有著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他十分欽佩小雅惠子的學識與修養(yǎng)，一言一行都表示出對她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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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何其難得，尤其是對小雅惠子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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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原道：“我的儒師教會我很多東西，他帶我走出野蠻和粗魯，教給我何為禮義君子，受他的影響，我一向很尊崇有學問的先師。就像永嘉，在一些事情上，也可為我?guī)�。�?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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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謙遜得簡直不像越祗人，小雅惠子想，越祗未來能有蕭原做主君，將會是子民的福澤。她大改先前敵視蕭原的態(tài)度，說：“奕陵君抬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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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原笑：“方才還是哥哥，現(xiàn)在又呼奕陵君了。永嘉并非無禮之人，難道是害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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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問得足夠直白，讓小雅惠子有一瞬的窘迫，在坦蕩的蕭原面前，她的含蓄更顯得女兒氣。她調(diào)整了口吻，這一次卻是大方的，象是真認定了蕭原為義兄朋友，“蕭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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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原又笑，伸手接小雅惠子下馬。他牽著韁繩，撫摸著馬的鬃毛，貌似無意地跟小雅惠子提起，“儒師講中原舊事時，他著意提過大梁有一名為小雅容的先生，被百姓尊為‘天縱大儒’，是百年難遇的圣師……只恨我未能早生幾年，來到大梁見一見這位先生，想來如果能跟他喝一杯酒，飲一盞茶，也定然受益匪淺。永嘉可曾聽說……永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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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原見小雅惠子臉色不對，久不能回神，抬手撫了撫她發(fā)白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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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嘉。”一痕冷意貫入，小雅惠子教誰猛然一扯，整個人踉蹌跌進一個堅硬如鐵的胸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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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站得不穩(wěn)，蕭原下意識張開手逢迎，白金劍鞘一下杵在蕭原的肩上，推抵著他退了兩三步。跟在蕭原身后的侍衛(wèi)見此無禮行徑，大怒，當即拔出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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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在大梁的地界，也敢跟本王動手么？”他劍鞘不收，冷冷地盯著蕭原，“奕陵君，大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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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一落，那隨安逸塵來得士兵也亮了兵器，雙方劍拔弩張，一時間氣氛繃成了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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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雅惠子眼見是安逸塵，就知大不妙，情急解釋：“王爺，一場誤會，蕭原哥哥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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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逸塵一下暗暗捏緊小雅惠子的腰，眼神危險得如同要捕獵的惡狼，聲音壓得低狠，“小雅惠子，記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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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雅惠子噤住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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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她還能是誰。安逸塵一來，輕易就將她從蕭原的敬重中拉出來，讓她記起最深切的恥辱——她并非大梁長公主，只是安逸塵手中的玩物。而若非這身金衣，或許在蕭原眼中，她與越祗奴隸司的妓子也沒什么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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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懼于讓蕭原知道，便再也不敢說話。但蕭原還在為她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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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南王，此事與永嘉無關(guān)�！笔捲���，“是我邀請她來的，也征得了永嘉的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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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逸塵掐得她腰肢生疼，小雅惠子知道他在窩著火，可安逸塵面對蕭原當真從容，道：“永嘉不懂事，讓奕陵君見笑。大梁盛情款待，你是客，卻也不好讓皇上久等。奕陵君，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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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哪里是在說小雅惠子不懂事，實則暗諷蕭原不知禮數(shù)。蕭原了然笑笑，瞧著小雅惠子發(fā)怯的樣子，想來是很怕她的六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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