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望舒睜大眼睛看他,“你們家下聘的又不是我。”
“怎么,你希望不是你?”
李望舒差點沒咬了舌頭,她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已腳的感覺,“不管我怎么希望的,事實就是,下聘的對象不是我�!�
“不,就是你�!焙斡鐾耆唤o李望舒狡辯的機會,“我父親之所以去季家下聘,是因為有個神棍告訴她,只有季家的女兒能壓制我身上的兇氣……你跟季末的生辰實際差了一天,所以那人給的生辰八字,是你的�!�
李望舒咬牙。
“月亮,你注定了是我的�!焙斡鱿耦^野獸一樣,身體前壓,重新把她逼回床頭,“逃不掉的�!�
李望舒歪過腦袋不看他,“季家沒人跟我說過這事兒�!�
“所以你介意的是季家�!焙斡龅哪樕每戳它c,“行,等放寒假,我陪你回西林,去你家上門提親�!�
“我才剛滿18歲!”李望舒強摁住想要罵人的沖動,“我要談戀愛,要享受大學(xué)時光,要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
“訂了婚也能談。”何遇皺了下眉,“你該不會還想跟別人談吧,那不行�!�
“神經(jīng)病啊,誰要那么早訂婚!”
“等你滿20,我們就領(lǐng)證�!焙斡隹刹挥X得早,“還有兩年……不然我們現(xiàn)在直接去國外領(lǐng)證吧�!�
“起開,我不訂婚,更不結(jié)婚!”李望舒終于從何遇身下爬了出來,“我是喜歡你,但再喜歡也不成!”
“為什么?”何遇盯著人看的時候,那雙黑漆漆的眼珠子帶著強大的壓迫感,很難有人在這樣的目光下不腿軟,比如季憐已經(jīng)窩在角落瑟瑟發(fā)抖。
“因為我不想啊!”李望舒兇巴巴地瞪了回去,回答得理直氣壯,“我們認(rèn)識才兩個月,實際相處的時間也就這么兩三天……何遇,你了解我嗎?你就要跟我談婚論嫁,啊?你們這樣的家庭,將來要是離婚怕是很難吧,如果你后悔了,又離不掉,怎么辦?當(dāng)怨偶啊�!�
何遇起身,從旁邊的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丟到李望舒懷里,“不讓我?guī)兔妥砸寻岩路䲟Q了,去洗個澡�!比缓笕司谷痪统鋈チ�。
不是吵架呢,怎么就跑了?
她還沒有發(fā)揮出來!
“他是真有病啊�!崩钔嫫D難地脫下禮服裙,卸妝,洗澡,何遇給她的衣服,還挺合身,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準(zhǔn)備的。
“反正你們早晚都要結(jié)婚的,答應(yīng)他唄�!奔緫z完全不知道李望舒在糾結(jié)什么,她真的不想再激怒那個男人了,實在害怕啊,“你們結(jié)婚了,第三個任務(wù)就完成了一半啊�!�
“不嫁!這人就是個潛在的法外狂徒!跟他在一起,不會有好結(jié)果�!崩钔嬉桓币囐~的架勢。
“不行,你要是不嫁給他,三年后真的會死。”
“沒說不嫁,但不能現(xiàn)在嫁�!币幌氲街挥腥甑臅r間,李望舒不禁寬面條淚,她還沒大學(xué)畢業(yè)呢。
“嫁給他之前,必須得先進(jìn)行改造,讓他重新做個人!”李望舒可不想結(jié)婚任務(wù)完成了,結(jié)果夫妻雙雙把大牢蹲。
李望舒從洗浴間里出來,就發(fā)現(xiàn)何遇也已經(jīng)換好衣服躺床上了。
她剛蹭到床邊,就被人拽住拉進(jìn)了懷里。
“給你抱,但不能干別的�!崩钔孢x擇識時務(wù)。
何遇嗤笑一聲,“行,不讓碰拉倒。誰稀罕啊�!�
說著不稀罕的人又一整晚沒撒手。
李望舒這次睡的一般,她在想做手術(shù)的事,雖然不介意這點瑕疵,但能有治愈的機會,自然也得抓住。
只不過,按照這兒膨脹到嚇人的物價,治個腿估計也得是天文數(shù)字。
何遇明擺著沒打算讓她自已付賬單,可她不能裝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十六章
你們究竟打算怎么補償
正當(dāng)李望舒糾結(jié)著要不要為五斗米折腰,把治腿的事兒給季家說,好解決醫(yī)療費用時,她那貼心的假姐姐,主動上門“送溫暖”了。
“我是不是說過,讓你離我遠(yuǎn)一點�!崩钔嬖跇翘菘诒患灸⿺r住時,心情糟糕透了,這個女人意味著麻煩,她實在不想跟她扯頭花啊。
“妹妹,媽媽很想你�!币驗榕赃厸]人,季末臉上的笑就裝的不是很走心了,看上去皮笑肉不笑的�!敖裢砘丶页燥埌�,雖然家里還沒有準(zhǔn)備你的房間,不過,你可以吃完再回學(xué)校�!�
“賤女人!騙人!月亮你別信她,媽媽早就把你的房間準(zhǔn)備好了!”季憐在一旁氣呼呼。
“我好像說過,不想和你同時出現(xiàn)在那個家里�!崩钔婧雎缘暨@人的譏諷,“祝你們晚上聚餐愉快�!�
她剛要擦身而過,卻被季末攔下,“李望舒,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親生的又怎么樣?這些年,陪在爸爸媽媽身邊,被他們疼愛的人是我!你以為你做出這副樣子他們就會放棄我嗎?哈哈,我告訴你,你是在做夢!”季末徹底不裝了,原本小白花的臉顯得有些猙獰。
“是嗎?要是一點壓力都沒有,你來找我是為了什么?”李望舒掰開她拉著自已的手指,“我猜你上次慫恿徐立做手腳的事兒露餡了,他們讓你來道歉,對吧?”
看季末的表情,李望舒就知道自已一猜一個準(zhǔn)。
“李望舒,你為什么要回來,你早就該死了,給我去死!”季末突然伸手推她,然后李望舒就察覺到不對了,這人揪著自已的衣服做出被推的姿勢,實際卻將身體往后倒……
季末這是要自已摔下樓,好栽贓陷害啊。
在察覺到對方意圖后,李望舒反應(yīng)很快,立即轉(zhuǎn)身擋在了季末前面,但看上去像是被她揪著甩過來。
季末愣了一下,用出去的力沒剎住,竟然真的把李望舒推下了樓。
“靠!疼死了!”李望舒護(hù)著頭,在心里跟季憐吐槽,“你就不能晚上去她床頭飄兩圈。”能嚇一點是一點。
“不能……我沒辦法離開你身邊太遠(yuǎn),別人也看不到我�!奔緫z有些沮喪,覺得自已當(dāng)了鬼也是個無用的鬼。
感覺快滾到頭了,李望舒心一橫,直接拿右腿在臺階那擋了一下,“咔”一聲,一股劇痛直沖天靈蓋,她兩眼一閉,直接疼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李望舒已經(jīng)躺在了醫(yī)院的病床上。如她之前所料,徐靜雅在她床旁邊守著,看上去一臉憔悴。
李望舒想要起來,右腿立即疼的直鉆心臟,她倒吸一口涼氣,然后有點后悔,覺得自已將計就計算計季末這次,有點得不償失。
也不知道這腿摔成了什么樣。
“月亮,你醒了。”徐靜雅看著李望舒喜極而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這時候也已經(jīng)看到自已打上了石膏的腿,看來在昏迷的時候,手術(shù)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我的腿,是不是又?jǐn)嗔��!崩钔嬗X得自已可能玩脫了。
“是又骨折了,但別擔(dān)心,手術(shù)很成功,醫(yī)生順便幫你把原先長歪的骨頭一起矯正了……”徐靜雅給她倒了杯水,拿吸管喂到她嘴邊。
她喝了一口,確實覺得舒服了一些,也稍稍放心了一些。
“嚇?biāo)牢伊�!你終于醒了�!奔緫z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她,神情倒是比徐靜雅還真誠,“嗚嗚,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辦,我干不過他們啊�!�
李望舒:……
“閉嘴!”
“唔,我再說一句,季末被警察帶走了,樓道里有監(jiān)控,她推你這事兒可大可小,季家人肯定要求情。”
出這么大事,學(xué)�?隙ú粫还�,李望舒也算賭對了。
“月亮!”季清霜推門進(jìn)來,就見到李望舒醒了,“太好了,你終于醒了�!彼⒓唇o家里打電話,通知大家這個消息。
大概是看她實在太過虛弱,太過可憐,季家人大半個下午都沒有提季末的事兒,直到季淮揚出門接了個電話,回來后,才像下定了決心一樣鄭重開口。
“月亮,這次季末做的確實過分,我們一定讓她向你道歉�!�
“你們上次讓她跟我道歉,她把我推下樓,下次,我這條命不一定還能保住……再說了,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李望舒的聲音聽不出憤怒,但卻帶著明顯的疏離。
“月亮,對不起,可她是我們養(yǎng)大的啊,你不在的日子里,都是她陪著爸爸媽媽的,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人心都是肉長的,月亮,我們不能坐視沫沫去坐牢。”徐靜雅已經(jīng)泣不成聲,“我們以后一定會補償你,月亮,求你,放過沫沫這次,行嗎?”
“你這些話,我好像已經(jīng)聽過很多次了,徐女土,我很好奇,你們究竟打算怎么補償我?”李望舒一臉好奇地看向徐靜雅。
“季氏企業(yè)3%的股份,月亮,我們把季末原來的股份轉(zhuǎn)到你名下!”季淮揚為了保證不是空頭支票,直接拿出了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你簽字后,立即生效�!�
“天吶!季末一共就7%的股份啊,竟然給了一半,上輩子,她成天拿著股份的事兒在我面前秀,我去跟爸媽要,他們也不給我,還熊我,說我鄉(xiāng)下來的,擔(dān)不起這些……嗚嗚……雖然現(xiàn)在我能感覺到他們的愛,可為什么還是覺得好難過好難過……”季憐又哭成了一灘。
李望舒不知道這區(qū)區(qū)一小半有什么好哭的。
“你們管這個叫補償啊。”巨額財富面前,李望舒沒有半分驚喜,反而變得憤怒,“所以,在你們看來,這些原本應(yīng)該是屬于季末的東西,對嗎?”
季淮揚一時間也有些語塞。
他確實以為自已誠意夠了的。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不管你做什么,再怎么去討好,有些人,不愛你就是不愛你�!崩钔鏇]給合同一個眼神,“這是我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折磨后,在那對惡毒的夫妻身上得出的結(jié)論。現(xiàn)在,我卻覺得,你們其實跟他們也沒什么不一樣,不論我經(jīng)歷了什么,在你們心里,最重要的依舊是那個掠奪了我原本人生的人�!�
“既然如此,你們的愛,我也不稀罕。季先生,我不接受補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私了,我只要公平。”
第二十七章
骨折而已
“沫沫心理壓力也很大啊,她就是因為擔(dān)心我們拋棄她才一直做錯事,你不能這么得理不饒人�!奔境叫呛藓揲_口。
“所以,你們現(xiàn)在是站在季末家人的角度,在跟我這個受害者談條件嗎?”李望舒掙扎著坐起身,“我知道你們有權(quán)有勢,想要護(hù)她,沒關(guān)系,你們有什么手段盡管用就是,只是拜托你們,別在我這里裝關(guān)心了,看著實在是惡心�!�
“月亮!”徐靜雅拼命否認(rèn),“你是媽媽生的,媽媽怎么會不愛你。你想想你的養(yǎng)父母,你跟他們的感情不也很深嗎?我們把沫沫從小養(yǎng)大,你讓我們怎么割舍?!”
“季末是個普通的養(yǎng)女嗎?她是曾把我?guī)氲鬲z的仇人的女兒!你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還會做噩夢夢到小時候的事!而且,這次只摔斷腿是我幸運,要是不小心磕到的是頭呢?季末把我推下樓,說不定就是想直接殺了我!這樣一個人,你們讓我原諒她?憑什么?”
季家人沉默了。
因為之前警察局里,辦案的警察真的說過,季末的行為最高是可以判定為故意殺人未遂的。
可他們還是不愿意相信,畢竟是在自已跟前長大的女孩,他們相信她本質(zhì)依舊是善良的,只是,被突然的變故困擾,才沖動下做了錯事。
“李望舒,你是受害者沒錯,可你們當(dāng)時聊了什么,才會激的沫沫推你?你也沒那么無辜吧?”江楓眠進(jìn)來了,也不知道在門口聽了多久,此時一臉氣憤,“我去看守所見了沫沫,她說是因為你一直在罵她,讓她滾出季家,才沖動推你的�!�
“什么?月亮!你也太過分了!”季辰星立即橫眉冷對,“我就說,要不是真被逼急了,沫沫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月亮,這事兒算你們扯平,別追究了行嗎?”季清霜連忙自以為是的給臺階,“去看守所關(guān)了一天,沫沫肯定也嚇壞了,也算是得到教訓(xùn)了�!�
“月亮,股份爸爸不會收回,沫沫那邊,你必須出具諒解書�!�
好么,就憑對方一句話,季家人這就又支棱起來了。
“她說什么你們就信什么?”李望舒滿臉失望,“我說不但是她動的手,還是她先動口挑釁的,你們信不信?”
“她畢竟是我養(yǎng)大的,我了解她,她不會……”徐靜雅聲音弱,口氣卻不弱。
“呵……你對你們季家的家教還真有信心啊。”李望舒揉揉太陽穴,不行,她是真不擅長跟人吵架,吵著吵著就覺得大腦要缺氧了,“上次誣陷我偷東西,這次又顛倒黑白,她這教養(yǎng)還真是好�!�
偷手鏈的事兒,上次宴會后,季家人已經(jīng)查明白了。所以在場的人,都對季末所作所為知情,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有了上次被陷害的經(jīng)驗,跟這位蛇蝎心腸的大小姐待一起,我還真是不得不給自已留點后手�!崩钔婺眠^一旁的手機,找出錄音,錄的正是兩人在樓梯上那一段。
從頭到尾,錄的完完整整。
聽到錄音最后傳出的季末歇斯底里“你早就該死了,給我去死!”的詛咒,在場的人再偏的心眼,這次也無話可說了。
“你們說她怎么能這么壞,這么惡毒,我明明沒有招惹過她,甚至于連回季家跟她搶什么的想法都沒有,可她就是一而再的傷害我,是不是就像她親生父母一樣,是天生的壞種啊�!崩钔娴男∽齑懔恕懊邸保上г趫鏊腥�,包括江楓眠在內(nèi),心里再掙扎,這時候也不知道該怎么替季末找回場子了。
“這段錄音應(yīng)該可以成為她故意殺人的證據(jù),送她進(jìn)牢里蹲個幾年不成問題�!崩钔娌唤o季家人求情的機會,繼續(xù)說道,“還好,我從來沒把你們當(dāng)成過依靠,沒有期望,也不至于太過失望�!�
“沒人保護(hù)我,我就自已保護(hù)自已,自已的仇,自已報,十年前,我能把那對人販子送進(jìn)監(jiān)獄,十年后,也能把他們的女兒送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