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媽媽失望地看了我一眼，丟下像刀子一樣的話：“我有三個孩子，就你被養(yǎng)得那么嬌氣！”

    然后憤憤地抱著妹妹走了。

    是啊。

    這就是她口里的嬌氣、不懂事。

    從前的我格外喜歡和爸媽撒嬌要東西。

    可那是因為，我本就不討喜，要是再不愛爭寵，就真的什么也沒有了。

    現(xiàn)在，我快要死了。

    我生病了。

    這點愛，我不搶了。

    3

    因為房子被燒了，我們只能另找地方住。

    所幸我們原來住的地方是獨棟別墅，大火沒有殃及到別人。

    “找房子很麻煩的，三個孩子不好帶，我們只能帶著兩個，另一個先送走�！�

    當(dāng)爸爸說出這句話后，所有人都自動地齊刷刷地看向了我。

    我苦笑。

    按我以往的性格，我一定要撲到爸爸媽媽懷里撒嬌，然后大哭一場，讓他們無奈地說：“哎呦真是拿你沒辦法，我們平時就是太縱容你，要不然你那么愛撒嬌鬧小性�！�

    可哥哥和妹妹不用撒嬌就能有他們想要的啊。

    這次，我沒有鬧。

    只是輕輕點了下頭，疏遠(yuǎn)地往后一退，聲音嘶啞地說：“我走�！�

    他們都驚訝地看著我，但也沒有多說什么。

    于是我被送去了大伯家。

    我每天都要看著大伯和大伯母的眼色生活。

    起初他們還會對我笑一笑，可后來，他們直接對我冷臉相待。

    無論是我早起把所有的家務(wù)都做了，還是出去撿塑料瓶換了錢給他們，他們都還是撇著嘴角，做出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

    直到某天下午，我打掃完廁所的衛(wèi)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她什么時候送走��？”

    “哎，再等兩天吧�！�

    “呃，你沒聞見她身上的臭味嗎？這幾天，和她說句話，我都得多洗兩遍澡，而且，多一張嘴，壓力多么大啊�！�

    我低下頭，聞著自己的身體。

    他們不喜歡我用這里的淋浴器，所以我不敢用。

    當(dāng)天晚上，我就在飯桌上微笑著說：“大伯，我覺得原來的房間住著不舒服，要不我去地下室吧，以后吃飯我也不來了，自己弄點就行�！�

    我時刻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和語氣，平常得好像只是在聊今天發(fā)生的趣事一般，生怕他們不高興。

    他們點了點頭，原本僵硬得像冰塊一樣的臉融化了許多。

    “來，余余，別光吃米飯了，吃這個啊�！�

    伯母也罕見地給我夾了塊雞蛋。

    4

    地下室很冷。

    門根本擋不住冷風(fēng)，風(fēng)像針一樣扎得我傷口又疼又癢。

    我裹緊破棉被，淚水和鼻涕一齊流了下來。

    口里好渴，我一天沒喝水了，劇烈的干渴下，只能縮著身體出門。

    門口，地上的臟水從管道里淌出來。

    一直流浪貓伸出舌頭舔舐。

    我猶豫了一會，也趴了下來。

    在干渴面前，尊嚴(yán)也變得沒那么重要。

    我只感覺水又涼又甜。

    等我喝完，摸摸嘴站起身時，我才發(fā)現(xiàn)哥哥冷著臉站在我面前，不知看了多久。

    他怎么突然來了？

    還一直……在看我這副樣子。

    我的身體輕微晃了一下，準(zhǔn)備逃竄著躲起來。

    “走啊，回去吃頓年夜飯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