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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片大片的暗紅爬滿了數(shù)級石階,他是流干了最后一滴血死去的。身體僵直的崔三郎懷里,他的小兒子睜著一雙幼圓的眼睛,嘴邊是凝固的血跡……

    想起那雙眼睛,不由得聯(lián)想起“天煞孤星”四個字,她不禁毛骨悚然。

    不能深想了,馮玉貞安慰自己,崔凈空高中狀元后被天子賜婚尚公主,一路加官晉爵,三公主作為他的枕邊人不也錦衣玉食活到了三十歲嗎?

    至于之后的事,馮玉貞所見的話本有頭無尾,畫面在崔凈空位極人臣后戛然而止,恰好截在三十歲前后。

    外面到底天氣寒冷,她正要抬腳回屋,卻發(fā)現(xiàn)灶臺邊還放了一碗自己事先盛好的疙瘩湯。

    崔凈空去送葬時輟在隊尾,她本想等人都回來的時候端給他,那時卻沒尋到。

    李姨隨口那句“回來卻不見影了”忽地閃現(xiàn)在腦海里,眼皮一跳,這下她徹底坐立不安了。

    難不成人壓根就沒回來,已經(jīng)走了?

    生火將飯稍稍熱了熱,不欲驚動別人,她端著碗借微光順著檐廊朝里走去。

    馮玉貞是個沒主心骨的女人。

    前世所有人生大事都攥在爹娘、夫婿、親族手里,隨波逐流活,也不由己死。

    好不容易重來一回,自己探了一條不辨光明的路要走,可與她暫時作伴的小叔子并非什么善類,做了幾場噩夢,一天下來總是擔(dān)憂。

    譬如崔凈空是不是出爾反爾,扔下她獨自走了;一會兒又怕崔凈空憎惡她拖累,最后自己也成了死在他手下的亡魂之一。

    劉桂蘭給崔凈空臨時指的住所是屋后的柴房,倒不是故意苛待他。

    族祠本就不是什么專門住人的地方,除了馮玉貞和陪她的兩個親戚這幾天睡在唯一的偏房,并沒有另外可供歇息的地方可以騰給他。

    摸黑來到盡頭,柴房里黑漆漆的,沒有亮著燭火,馮玉貞忐忑地叩門:“大……”把嘴邊的“大人”兩個字咽下,輕喚道:“二弟,給你留著一碗熱湯呢。”

    沒有人作答,馮玉貞湊近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心底像是拴著一塊石頭下沉,很是等了一會兒,又問了問,還是沒動靜。

    “二弟?二弟?空哥兒!”

    她慌了神,以為崔凈空真的撂下她走了,抬手用了些力氣敲門。

    卻不料兩扇門吱呀一聲,相互錯開一條縫。原來沒有關(guān)嚴(yán)實,只是虛掩著門。

    門都沒有關(guān)嚴(yán)實,里面肯定是沒人的,看來崔凈空確實是趁機甩開她這個包袱了。難道自己這輩子還要被困死在老宅里一回嗎?

    馮玉貞心灰意冷,又思及人生無望,眼圈都紅了大半,扭身沒走兩步,門卻突然從里打開了。

    他聲音很輕:“嫂嫂,什么事?”

    觸碰

    馮玉貞猛地回頭,見崔凈空就站在打開的門里。

    微弱的月亮自窗扉鉆進柴房,只映在青年側(cè)臉漠然的神情上,另一邊卻完全隱沒在黑暗里,辨識不清。

    明暗交錯間,他五官的棱角陡然鋒利起來,線條猶如挺拔而深沉的山川溝壑。

    她驀地一陣悚然,端著碗的那只手抖了抖,險些把湯傾灑出來,趕忙用兩只手捧穩(wěn)。

    “……給你們熬了些湯,晚上回來喝著暖暖身子,”她不安地道歉:“對不起,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沒有答話。崔凈空微蹙起眉,一動不動地盯著她手里的碗,不知道在想什么,馮玉貞手都麻了,他才慢吞吞地動起來。

    抬手托住碗,概因他個子高,手自然也不小。指節(jié)修長,掌心輕輕松松就包住了碗底。

    指尖便輕輕搭在馮玉貞的手腕上,本該一觸即分,他卻不知為何動作一滯,之后才挪開。

    馮玉貞待他接過就急急收回手,崔凈空的手溫度很高,簡直像個火爐,那片皮膚微微發(fā)熱發(fā)癢,她頗有些不自在。

    “空哥兒喝完好好歇息吧,我就不耽誤你了,明天我們還得走挺遠(yuǎn)的路呢。”

    她干巴巴說完,恰好浮云遮月,光線黯淡,就連崔凈空半邊臉都看不清了。

    只聽對面的人輕輕嗯了一聲,她瞬間如蒙大赦,連忙離開了這里。

    她哪里知道,崔凈空并沒有立即關(guān)上門,而是靜靜站在原地,烏沉的眼珠直直凝視著那道微跛的身影,在黑暗里猶如一頭蓄勢待發(fā)、擇人而噬的野獸。

    等人消失在拐角,他才合上門。隨即強撐著踉踉蹌蹌把碗放在小桌上,這個簡單的動作已經(jīng)徹底耗盡了他的氣力,連再多走兩步回床上都不成了。

    上空好像有一把看不見的錘子朝他狠狠砸下,崔凈空身形一閃,終于支撐不住,直僵僵倒在地上。

    身體內(nèi)部涌上一陣接著一陣幾乎要把他撕碎的痛楚,好似根骨被寸寸碾碎。

    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細(xì)汗,嘴唇發(fā)白,左手腕上的琥珀念珠卻發(fā)出了詭異的金鈴聲。

    金鈴聲響地越來越快,如同刺入大腦的銳物,他神志已經(jīng)有些不清,卻并不求饒,也懶得痛呼,倒不如說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這是他十歲那年種下的咒。

    彼時法玄方丈已接近圓寂,臨死前枯瘦的手死死攥住他的小臂,混濁的雙眼遍布血絲,幾乎目眥盡裂。

    他逼崔凈空發(fā)誓永生永世不得濫殺無辜,如有違背,便以他一生功德?lián)Q其余生皆如身處阿鼻地獄,受斧鉞湯鑊之苦。

    俄而又閃過沾血的衣角,雨夜湍急的溪流,和在他手掌下被悶在水中,拼命掙扎、逐漸疲軟的頭顱,掌控生死時近乎靈魂發(fā)顫般的快感。

    一幕幕雜亂的畫面早已爛熟于心。一張半新的,溫順、白皙的面容忽地浮現(xiàn)在心頭,合掌念經(jīng)時臉上短短的絨毛被燭光映照得異常柔軟。

    月光適時又重新撒在他身上。

    崔凈空半邊臉?biāo)ぴ诘厣�,沾染不少塵土淤泥。臉側(cè)還在倒下時剮蹭到了一旁堆放的柴火,劃出一道短短的傷痕,狼狽不堪。

    即使身體在不停地發(fā)出哀鳴,眼眶已經(jīng)開始往外緩緩滲血,他只動了動那兩根手指。

    指腹輕輕摩挲對捻,仿像回憶那截伶仃的手腕內(nèi)側(cè),細(xì)膩、微涼的觸感。

    如同在熊熊燃起的烈焰上潑了一盆冰水般,原本折磨他兩年之久的滔天苦痛,在觸碰到對方時竟然全數(shù)消失,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

    崔凈空忽地睜開眼睛,眼睫沾著星星點點的血珠,瞳孔因為疼痛已經(jīng)有些渙散,可他不在乎。

    他把那兩根觸碰過她的手指咬在齒間,一點一點咬破表皮,流出血液,再緩緩地舔舐,鮮血將兩片薄唇染地鮮秾不已。

    意外的收獲。

    在極致的痛苦中,他低低笑了。

    馮玉貞走得慌張,回到偏房時仍然驚魂未定,卻越細(xì)想剛剛的事越覺得不對勁。

    直到睡前吹滅蠟燭的一瞬間,她猛然間茅塞頓開。

    起身往窗外望去,果不其然,扁扁的上弦月高掛天際,浮云繚繞。

    話本中,從十五歲起,每個伴云的下弦月夜晚,崔凈空都會獨自一人在房間里呆上整個夜晚,直到第二天早上晨光熹微時方才出來,且神色疲累、衣衫凌亂。

    至于緣由,馮玉貞心頭一緊,如同有寒氣躥上脊背,她把被子往身下掖緊,企圖讓自己更暖和一點。

    因為十五歲那年,崔凈空第一次親手殺人。

    *

    “貞娘,我看崔二一時半會回不來了,要不吃完晌食再走罷?”

    “謝過大伯母,”馮玉貞把劉桂蘭手里的包裹提過來,“天黑了路更難走,我們腳程快點,還能趕上回去吃飯。”

    之前陪著馮玉貞在族祠睡的兩個新媳婦剛剛也回老宅去了,只剩劉桂蘭在這兒等著送一程她。

    心善的老婦人此時卻有些憂心忡忡:“也成,不過這崔二大清早就出去了,就跟我說了一句待會兒回來,一下等到現(xiàn)在了。”

    提起崔凈空,馮玉貞神情便不自然起來,劉桂蘭卻沒察覺,只管扯著她叮囑:

    “貞娘,你離了老宅,娘家人那邊怎么辦?別怨我多事,這下光你和崔二兩個人,可小心點你那個倒霉爹哪天再找上門。”

    馮玉貞聞言一怔,這才反應(yīng)過來。馮家夫妻二人,統(tǒng)共生育了五個孩子,四女一男,前面四個閨女都是馮父嘴里的“賠錢貨”。

    馮玉貞排行第三,虧了她跛腳的殘缺,其他包括四妹在內(nèi)的姐妹們,無一不是十二三就早早定了婚事。

    上輩子馮父從崔澤死后就三番四次帶著兒子吵嚷著上門要人,甚至在族祠就鬧過一場。

    老宅十幾口人,光男丁就有七八個,馮父回回都礙于崔氏人多勢眾不了了之,后來意識到恐怕是要不回這個女兒,賣不出錢了,于是徹底死心,斷絕往來。

    可是這輩子她擺脫了老宅的禁錮,也失去了原有的庇護。

    她一個弱女子面對膀大腰圓的馮父自然是胳膊扭不過大腿,而那小叔子看起來又哪里是會好心腸幫她的人。

    思及馮父自小動輒便對她破口大罵、拳打腳踢,不久還揚言要是馮玉貞再落到他手里,就把她再嫁給老鰥夫換米錢。

    她扶住劉桂蘭的手臂懇求:“大伯母,您幫幫我吧……”

    “我知道,前兩天我就叫這回過事的人都把嘴縫上,別把你搬出去住的事給漏出來。

    你爹再上門我就騙他說你病倒站不起來。但貞娘,騙也騙不了幾回,早晚得被識破,還是得趁早做打算。”

    老婦人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馮玉貞正是心神不寧的時候,身后傳來搖晃的鈴鐺和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兩人扭身一瞧,一頭黃牛拉著車悠悠從不遠(yuǎn)處走來,崔凈空沒有坐上去,而是在地下牽著韁繩走到兩人跟前。

    他今日換了絳紫舊袍,清瘦如竹,墨玉般的長發(fā)以木簪束起,深色襯得愈發(fā)眉目疏離,不似凡人,除了側(cè)臉添了一道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劃痕。

    昨天晚上有這個傷口嗎?馮玉貞盯著他呆了片刻,下一秒迎面撞上對方看過來的眼睛,跟被燙到似的頓時低下了頭。

    “不愧能考上秀才,辦事就是周全牢靠,牛車可不好借!瞧我這記性,這幾天下來我都忘了貞娘腿腳不好使了�!�

    劉秀蘭一拍腦門:“誒,有車正好,我去給你們抱床被子,去年秋天彈的棉花,可暖和了�!�

    馮玉貞攔不住,見著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又跑回屋里,只剩他們兩個人站在族祠門口。

    “……弟弟有心了,”相對無言,馮玉貞只得硬著頭皮說了一句。她想起昨日的事還是頗不自在,下意識扯了扯袖子,把手腕遮住。

    崔凈空只三言兩語輕飄飄帶過:“嫂嫂不必這么客氣�!�

    等劉桂蘭抱著被子回來,又再三叮囑了馮玉貞兩句,兩個人坐上車正式啟程。崔凈空坐在車頭牽著韁繩,馮玉貞便老老實實坐在他身后。

    她雙手扶住車沿,把自己縮成一團,盡量少占位置,這輛牛車原先是拉柴火和干草的,空間并不算大,即便如此她還是竭力地跟前面的人保持了一段距離。

    直到行至坑洼地段,左右顛簸劇烈,馮玉貞手下一個沒扶穩(wěn),身子前傾,避無可避地趴在崔凈空背上。

    她立馬跟彈簧似的支起身,磕磕巴巴連著道歉了兩聲:“……抱抱歉,我沒坐穩(wěn)�!�

    冷清的聲音從前面模模糊糊傳來,“沒事�!�

    馮玉貞這才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回去,心里很是埋怨自己,這下死死扶著車沿,生怕又倒在人家身上。

    而崔凈空看似平靜地直視前方,然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帶著念珠的左手卻在病態(tài)地發(fā)抖,他無法自抑地咧開嘴角,笑容狂熱。

    猜對了。

    昨晚殘留的余痛,果然在溫軟的女體貼上來瞬間化為烏有。

    他低頭看了看盤踞在他手腕上的那串琥珀念珠,霎那間一張玉面笑意全消,甚至有些陰沉可怖,但很快便恢復(fù)了云淡風(fēng)輕的神態(tài)。

    *

    日頭正高的時候,牛車停了下來。

    雖然馮玉貞在煙霧里已經(jīng)隨著崔凈空見過,但還是為眼前這間磚房的老舊程度所震驚。

    磚房廢棄已久,破敗不堪,墻縫里稀稀疏疏鉆出來雜草,瞧上去一陣風(fēng)就能把它吹倒。

    據(jù)村里的老人回憶已經(jīng)有將近七十年的光景了,最早還得追溯到上上個皇帝在位期間的事。

    大約三十年前里面死過人,原住的人家不久后就遷走了,于是荒廢下來,直到崔凈空后來被寺廟趕出去走投無路才住進來。

    推開搖搖欲墜的木門,一股陳腐的味道充斥鼻腔。屋里倒是很亮堂,堪稱四面透光,馮玉貞抬頭一看,屋頂上的瓦塊缺了半塊,從缺口投下光束,揚起的灰塵在光線里彌漫跳躍。

    狹窄的堂屋只橫著兩個低矮的板凳,滿打滿算走六七步就到頭了,東間是廚房,灶臺積了厚厚一層灰,西邊只有一間廂房。

    “叫嫂嫂見笑了,我之前都借住在夫子家里,半年未回來住過了�!�

    崔凈空見她被飛塵嗆得咳嗽了好幾聲,臉都咳紅了,善意說道:“不若嫂嫂出去喘口氣,我先來打掃一遍�!�

    馮玉貞哪兒敢讓他干活自己歇著,登時搖搖頭。

    他們拿從老宅帶回來的面餅喝水將就了一頓,兩個人擼起袖子收拾起來。當(dāng)她推開廂房門,一瞧卻愣在原地。

    廂房空間更是逼仄,簡單的榆木床和書桌就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雷由狭⒅敫灎T。

    重點是,只有一間睡人的廂房,房里只有一張床。

    她正無措的時候,耳后襲來一股溫?zé)岬耐孪�,她打了個激靈,急急扭頭,小叔子就站在她身后。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掌,崔凈空眼眸微垂,牢牢鎖在她仰起的、毫無防備的臉上,如同蛇捕獵前的豎眸。

    “嫂嫂,怎么了?”

    打地鋪

    飛禽走獸,萬物生靈,無不把趨利避害、逃開天敵當(dāng)成本能。

    亡夫崔澤是個健壯的獵戶,常年打獵,因而高大結(jié)實。崔凈空雖然是個“文弱書生”,卻比兄長崔澤只高不低。

    此時站在她身前,馮玉貞纖弱的身子被他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一片衣角也露不出來。被完全籠罩在青年陰影下的她,好比脫離隊伍失散的羊羔,暴露在野獸獠牙之下。

    脊背發(fā)涼,馮玉貞下意識后撤一步,后背徑直貼上冰涼的墻體才回神。轉(zhuǎn)過臉不敢看身前的人,訥訥回道:“屋里只有一張床……”

    兩人貼的太近,足以讓崔凈空低頭細(xì)細(xì)端詳。

    朱口細(xì)牙,嘴角一粒紅痣,現(xiàn)下牙齒忒愣愣地磕在下唇上,那紅痣便被卷進她嘴角細(xì)小的紋路里消失不見了。

    很不安地顫動眼睫,兩只手緊緊攥在一起。

    端詳片刻,他心里嗤笑一聲,除了那點奇異之處和莫名其妙對他生出的懼怕外,這個寡嫂的個性實在無趣的厲害。

    崔凈空有點失望,主動拉開距離,收斂起方才外泄的鋒芒,低眉斂目道:“怪我考慮不周,嫂嫂睡在廂房,我睡在堂屋好了�!�

    “可天氣到底太冷了……”馮玉貞還沒來得及松口氣,聞言欲言又止,神情猶豫,“萬一著涼了怎么辦?”

    “按照嫂嫂的意思,”崔凈空已經(jīng)失去了和她互相推諉的耐心,語調(diào)冷淡:“難不成你睡地上,我去占床?還是說……”

    他聲音隨之放緩,暗藏惡意:“我和嫂嫂住一間房?”

    “……”

    馮玉貞腦袋里砰的一聲炸開了鍋,臉上**辣的,眼睛瞪得溜圓,不敢置信容貌出塵似謫仙一樣的人居然說出這樣孟浪的話。

    在村里,像她這個歲數(shù)的女人們大多都已經(jīng)當(dāng)娘了,換她們聽到類似的話,保管不留情面地直接啐回去,一個比一個潑辣,別想占到什么便宜。

    可馮玉貞卻不同,雖已嫁為人婦,到底時間還短,因而還留存許多姑娘家的青澀。

    也有她軟柿子一樣的性情使然,連帶著對崔凈空的畏懼作祟,只能假裝沒聽見他最后半句話,強裝鎮(zhèn)定:“我睡地上。你是讀書人,生病耽誤大事�!�

    馮玉貞羞赧的模樣別有一番風(fēng)情,皮膚白凈,臉龐連帶著脖子、耳垂,整個人騰地一下全燒紅了,原本清麗的面容染上桃紅,如同枝頭映山紅的杜鵑花,可憐可愛。

    崔凈空目光在她臉上逡巡片刻,也沒說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掉過身子走了。獨留馮玉貞暗自揣摩他的意思,以為這是默認(rèn)了。

    暮色四合,兩人除了吃飯沒歇過腳,總算把里里外外大致收拾了一遍,至少能落腳好好睡一覺了。

    馮玉貞從外面抱回曬了一下午的被子往堂屋走。這么會兒功夫,地上卻已經(jīng)被占了,鋪蓋看花色正是原本床上鋪的那套。崔凈空坐在一旁的書桌前溫習(xí)書本,暈黃的燭光為他的五官勾勒上一層金邊,顯得意外溫和。

    他并不解釋,只是沖她頷首:“天色已晚,嫂嫂早點安歇吧。”

    這是不容反駁,強硬決定了。馮玉貞僵在那兒片刻,也沒敢和他爭論,黑夜把她本就缺乏的勇氣一下吞噬大半,最后抱著被子客客氣氣應(yīng)了兩句就走進了廂房。

    廂房里果然只剩了個空蕩蕩的床板,唯一的泥盆燒著兩把柴火,暖融融的。

    她把被子打開鋪好,這張榆木床不算窄,再來一個人也躺得下。馮玉貞仰躺在床上,被子綿軟暖和,柴火燃燒時發(fā)出輕輕的噼啪聲響,寧靜、安穩(wěn),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在不真實的夢里。

    在前世的最后三年里,馮玉貞每個夜晚都被關(guān)在一間放滿雜物的屋里,只有不到半個身子的空地可供下腳。

    她只能竭力把本就瘦小的自己整個蜷縮起來過夜,冬天總是睡不著,凍得嘴唇發(fā)紫,麻木地睜著眼睛,望向門縫外漆黑的夜色。

    而現(xiàn)在,雖然廂房破舊透風(fēng),她仍然一無所有,外面還有個陰晴不定的小叔子,但至少不再龜縮在方寸之地。

    真的重新來了一次……她真的逃開了原來的命運。

    淚珠順著臉淌下來,直落進心窩里,馮玉貞縮進被子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場。情緒發(fā)泄一空,一天舟車勞頓,困意襲來,沉沉睡去。

    等泥盆只殘留微弱的火光時,馮玉貞關(guān)牢的窗戶卻被人從外打開,一道瘦削的身影撐在窗臺上,動作利落敏捷地翻進來。

    來人逆著月光看不清面容,他走到床邊,寂靜地站了一會兒,盯著女人的睡顏半晌,確認(rèn)已經(jīng)睡熟了才伸出手。

    輕觸她橫在床邊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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