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說話的時候,看起來雖然盛氣凌人,可眼神卻是那么明亮清澈。
聽著她的使喚,沈璞玉居然罕見的不覺得排斥反感。
“行,馬上弄�!�
搖著羽毛扇,沈璞玉親自去弄藥材了。
這些藥材他以往也嘗試過,江朝華將它們的名字說出來時,沈璞玉也沒那么吃驚,他只是想看,看看江朝華到底是班門弄斧,還是真有兩把刷子。
若是她連寒毒都能壓抑,自已日后看見她,便敬她一分。
“小姐�!�
翡翠有些害怕,袖子中的手都握緊了。
“翡翠,你便給我打下手吧�!�
江朝華安撫的笑了笑,翡翠看著她的笑,心中安穩(wěn)了不少。
配藥跟煎藥,自然不能在這里。
沈璞玉準(zhǔn)備好了江朝華要的藥材后,便命人將她跟翡翠帶去了九門提督府的藥房。
以往這藥房是禁止閑雜人等入內(nèi)的,只有沈璞玉一個人可以自由出入,如今江朝華來了,先是去見了燕景,后來了藥房,引得提督府上巡邏的侍衛(wèi)連連側(cè)首去看她。
倒是罕見,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來提督府的后院呢,也是開了先例了。
“翡翠,生好火,你便去門口守著,不許讓人進(jìn)來,知道么。”
藥房內(nèi),一排排的柜子并排而放,柜子中,放的全是藥材。
撲面而來的藥香味讓江朝華更加清醒,淡定的吩咐著翡翠,將沈璞玉準(zhǔn)備好的藥材按照比例,分配好,等著入藥。
做好一切后,江朝華在四處看了看,見沒人監(jiān)視,她從袖子中拿了一個錦盒出來。
錦盒中,一個只有拇指大小的雪蠶安靜的躺著。
江朝華深呼了一口氣,將雪蠶拿出,放在干凈的碗中。
周圍的溫度,隨著雪蠶被拿出來,降低了許多。
雪蠶有劇毒,以往江朝華養(yǎng)雪蠶就是為了提取雪蠶液。
用雪蠶液配以剛才搭配的草藥,便能制成藥丸。
這樣的藥丸,也有毒,但跟燕景體內(nèi)的那些毒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服下藥丸,便能讓燕景的體溫跟正常人一樣。
如此一來,日后燕景也算是有求于自已了。
與虎謀皮固然危險,但也是最快達(dá)成目的的捷徑。
江朝華閉了閉眼睛,取了雪蠶液,跟草藥一起煎煮,待熬成漿糊模樣,便取出來晾干,搓成三枚藥丸。
翡翠守在外面,沈璞玉站在不遠(yuǎn)處,透過翡翠,隱約能看見江朝華忙碌的身影。
鼻息間,有藥丸成型的清涼香味。
沈璞玉手上的扇子也不搖了,伸著脖子往藥房內(nèi)看去。
真是不得了,真是讓他開了眼界了,江朝華不會是在提煉藥材,弄成藥丸吧。
煎藥熬藥容易,提煉成藥丸,可不容易。
這才多大點(diǎn)功夫,江朝華就將藥材弄成藥丸了?
要是不熟練,
這么短的時間,別說藥丸了,那些藥都能熬廢。
江家惡女,果然深藏不露,那么他就等著,等著看那藥丸是否真的有效。
第48章與虎謀皮,小侯爺,現(xiàn)在可以放人了
翡翠很聽江朝華的話,江朝華讓她堵在門口守著,翡翠便照做。
沈璞玉頻繁往藥房中看,翡翠大著膽子,伸出手臂,隔絕了沈璞玉的視線。
見小丫頭雖然害怕,但還是遵照她主子的吩咐,沈璞玉嘖了一聲,想著有什么樣的主子,果然就有什么樣的下人,也沒為難,背過了身去。
藥丸已經(jīng)成型了,可江朝華還沒出來。
雪蠶有劇毒,提取雪蠶液的過程中,難免沾染毒素。
且,雪蠶身上十分鋒利,稍不小心,便會被割破手指。
雪蠶一共可以用三次,一次能提煉三枚藥丸。
江朝華將雪蠶重新放回錦盒中,看著有些干癟的雪蠶,她抿抿唇,用小刀劃破了自已的手。
“滴答滴答”。
鮮血滴在雪蠶上,雪蠶干癟的身子立馬膨脹了起來。
沒錯,江朝華在用血喂養(yǎng)雪蠶。
雪蠶難以存活,唯有鮮血可以喂養(yǎng)。
但也并不是什么人的血都能喂養(yǎng)雪蠶,一定要血液中有劇毒的人才可以。
“呵�!�
江朝華低低一笑,想著以前的自已,果然夠毒,毒到不惜給自已下毒,用自已的血豢養(yǎng)各種有劇毒的東西,比如眼前的雪蠶。
但江朝華也很慶幸,若非有雪蠶在,今日她未必能全身而退,就更莫要說跟燕景談條件了。
自已主動出擊,總比燕景隔三差五的就找上門來要強(qiáng),不是么。
雪蠶吃飽了,身體又開始膨脹,但塊頭卻縮小了一些。
已經(jīng)用了一次雪蠶液了,還能用兩次,燕景體內(nèi)的寒毒一日不解,便需要用雪蠶提煉丹藥壓制。
故而,她需要再多養(yǎng)兩個雪蠶。
雖然她是江家嫡女,背靠忠毅侯府,但圣上對忠毅侯府動了殺心,前世抄家時,便是九門提督府親自動的手。
或許,跟燕景合作,能讓她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燕景危險,但也可利用,一如,燕景利用她。
江朝華將錦盒收了起來,在藥房中尋了兩個小藥瓶,將一枚丹藥裝進(jìn)一個藥瓶中,放在桌面上,另外兩枚裝進(jìn)另一個藥瓶中,放進(jìn)了衣袖中。
“翡翠,可以了。”
做好一切,江朝華呼出一口氣,拿著藥瓶,緩緩走了出去。
“江大小姐,這邊請�!�
聽見江朝華的聲音,沈璞玉轉(zhuǎn)過身來,一眼便看見江朝華的臉白的有些不正常。
他微微擰眉,給周圍巡邏的侍衛(wèi)使了個眼神,那些侍衛(wèi)立馬走了過來,控制住了翡翠。
“小姐�!�
翡翠的嘴唇都白了,有些慌亂。
“翡翠,等我回來,咱們回江家。”
江朝華眼神微暗,翡翠點(diǎn)點(diǎn)頭,在心中給自已加油打氣。
跟著沈璞玉原路返回,燕景依舊坐在桌案前,手上拿著一卷書。
視線長時間停留在一張頁面上,書上寫了什么,燕景一個字也沒看進(jìn)去,他只是在反復(fù)的想著江朝華。
萬一,他說的是萬一江朝華真的能壓制寒毒,豈不是給他報仇增加了很多時間。
日后他便能抽出更多的精力調(diào)查真相了。
“燕景,我們回來了。”
腳步聲傳來,燕景抬頭,一眼就看見江朝華手上拿著一個藥瓶。
將藥瓶遞給沈璞玉,沈璞玉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朝華,將里面的丹藥倒了出來。
清涼的味道撲面而來,一股冷意從丹藥上散發(fā)。
沈璞玉瞇眼,用小鑷子在藥丸上刮下來了一點(diǎn),放進(jìn)唇中。
藥丸沒問題,沈璞玉這才遞給了燕景。
丹藥捏在指間,燕景透過丹藥,看向江朝華,語氣幽幽:
“江大小姐可還有其他的話對本座說,這枚丹藥本座若是吃下有任何不對,倒霉的就不僅只是江大小姐一個了。”
“小侯爺放心,在我眼中,我的命,比小侯爺?shù)慕鹳F�!�
江朝華語氣淡淡,視線卻沒落在燕景身上。
前世那一箭,射的太狠了,直接要了她的命。
那種死亡的感覺,每次看見燕景,都會浮現(xiàn)。
江朝華不喜歡那樣的感覺,所以,若非被現(xiàn)實裹挾,她絕對不會來見燕景,更莫要說跟燕景合作。
“呵�!�
燕景低低一笑,也不猶豫,直接將那枚丹藥放入唇中。
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涼意在唇齒中散開。
沈璞玉緊張的看著燕景,等著藥丸發(fā)揮效果。
忽的。
只見燕景臉色一變,猛的伸出手撫在胸口,吐出一口血來。
“江大小姐,你真是找死!”
沈璞玉的聲音陰冷,紅色的身影霎那間已經(jīng)竄到了江朝華的身邊。
江家惡女包藏禍心,他便留她不得。
“住,住手。”
又咳出一口血,燕景猛的抬頭,衣袖一揮,在沈璞玉的手即將鎖到江朝華時,將沈璞玉打開了。
“燕景�!�
沈璞玉身影一轉(zhuǎn),立馬去摸燕景的脈搏。
手放在燕景手腕上的一瞬間,不再是以往那駭人的冷意,也不再像是死人一般的溫度,而是,淡淡的溫?zé)帷?br />
對,沒錯,就是溫?zé)帷?br />
這抹溫?zé)嶙屔蜩庇竦难廴︱嚾灰患t,激動無比。
燕景的體溫正常了,那也就意味著,他體內(nèi)的寒毒被壓制了。
手探在脈搏上,燕景的脈象也如正常人一般。
燕景低頭,將衣袖掀開,只見手臂上,一枚豆子般大小的朱紅色的紅痣依舊還在。
紅痣在,證明寒毒沒解,但此時的他,已然能感受到溫度了,證明寒毒被成功的壓制了。
江朝華也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下來。
還好,她用對藥了,雪蠶果然能壓制寒毒。
燕景體內(nèi)有以毒攻毒的毒能壓制寒毒,她效仿此法,選擇用了雪蠶。
她,賭對了。
江朝華唇角下意識的勾起,眼底浮現(xiàn)一抹笑意。
就好似劫后余生一般,好似她勝利了一般,露出了笑意。
沈璞玉扭頭,一眼便看到了江朝華臉上的笑,心中復(fù)雜。
江朝華,似乎比他們表面看到的,還要不簡單。
“江大小姐,你贏了。”
看著桌面上的血,燕景低低一笑。
這樣的笑,跟之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不一樣,多了一點(diǎn)真心的意味。
當(dāng)然,也就是一點(diǎn)點(diǎn)。
“那便請小侯爺放人吧。”
江朝華點(diǎn)點(diǎn)頭,門外立馬有侍衛(wèi)朝著前院而去。
江朝華垂眸,耐心等著。
燕景的視線還停留在她身上,她只覺得無比心累。
剛剛她用血喂養(yǎng)雪蠶,因為血液中有劇毒,所以流血過多,會讓江朝華陷入昏迷。
指甲扣進(jìn)肉中,江朝華努力讓自已清醒一點(diǎn),可她還是高估了自已的承受力。
頭腦發(fā)昏,眼前也有些模糊,江朝華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朝著一側(cè)倒去。
意識消散前,江朝華依稀嗅到了檀香味。
這股檀香味,是燕景身上的。
第49章莊銳澤
身上的寒氣不再像之前那般時時刻刻侵?jǐn)_著自已的心肺,燕景垂頭,看著滿臉蒼白的江朝華,眼底涌現(xiàn)出一抹復(fù)雜之意。
“燕景?”
沈璞玉一驚,驚詫的看著燕景抱著江朝華的動作。
還以為燕景會馬上將江朝華給丟到地上,可燕景似乎根本就沒這個意思。
跟在燕景身邊這么多年,沈璞玉可是知道燕景有很深的潔癖的,這種潔癖讓燕景幾乎每隔上一會,就要洗一次手。
沈璞玉心中清楚,當(dāng)年的事,對燕景造成的傷害太大了,讓他在童年便留下了陰影,故而這么多年,就連他想靠近燕景,都會被燕景排斥。
怎么?莫非是寒毒被壓制住了,讓燕景一時間失了心神?
“過來看看她,我不許她出事�!�
燕景扭頭,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沈璞玉這才打消了疑慮,走過來去摸江朝華的脈搏。
寒毒啊,那可是天下及陰及寒的寒毒,他們努力了這么多年都沒能找到壓制寒毒的法子,江家惡女一出手,就解除了困擾他們這么多年的麻煩,所以燕景愣神也是可以理解的。
“怎么會。”
手摸在江朝華的脈搏上,沈璞玉有些啞然。
他低頭,只見江朝華的手指上好似有傷口。
他有些納悶,想再看仔細(xì)一些,不曾想燕景卻握著江朝華的手臂,將她的手舉了起來。
看著那被匕首割出的傷口,因為動作有些大好似還在往外滲血珠,沈璞玉也有些沉默了。
難道壓制寒毒的法子是用江朝華自已的血么。
江家惡女究竟要干嘛,為了一個莊銳澤,不惜用血來研究壓制寒毒的解藥。
“她的脈象有何不妥?”
將江朝華推給沈璞玉,燕景的聲音有些暗啞。
“嘿,那門外站著的小丫鬟,你們小姐昏迷了,還不趕緊過來將她扶到床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