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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宴席是在府上東面的朗庭舉辦。

    江朝華扶著沈氏過去的時候,恰好看見了葉澤。

    葉澤身側(cè),站著一個中年男人,男人生的一副儒雅模樣,但眼睛卻是轉(zhuǎn)的很快,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

    因為是相向而行,葉澤也不可避免的看見了江朝華。

    他微微蹙眉,雖然討厭江朝華,但礙于禮教,還是有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江朝華瞇著眼睛,視線落在葉霖身上。

    她要是提點葉澤葉霖有問題,不知葉澤反應過后,會如何感謝她,她對葉家名下的一處田契十分感興趣呢。

    第317章偽善二叔

    “原來是沈夫人跟江大小姐,幸會幸會。”

    葉澤不待見江朝華,可葉霖是個玲瓏八面的人。

    最近滿城鋪天蓋地的消息都是關(guān)于江朝華的,以葉霖的性子,如此恭維的態(tài)度,一點都不令人意外。

    “葉二爺,葉公子�!�

    沈氏不喜歡葉霖,年輕的時候她便聽聞葉霖此人性情圓滑,擅用心計。

    還有,葉霖考了三次科考,但一次都沒中過,葉老太爺在世的時候知道他不是走仕途的料,便讓他去經(jīng)商了。

    可不曾想,葉霖也不是經(jīng)商的料子,最后只能回到葉家,毫無成就的做個教書先生。

    當然,這不是沈氏不喜歡葉霖的原因,她只是覺得葉霖看人的時候眼神太過于算計。

    只怕他沒安什么好心思。

    “朝華,可算是追上你了,你怎么走的那么快啊�!彼灸喜螅郧耙驗樗居暗年P(guān)系就算舉辦宴席來的人不算太多。

    可是這么多年已經(jīng)過去了,司南伯府錢多,這長安城的人維持關(guān)系哪個不靠銀子,是以來參加宴席的人漸漸就多了起來。

    這不,最近傳江晚風跟司影已經(jīng)定親,今日大家這才都看看看熱鬧,來的人自然也多了。

    伯府太大,太平來的次數(shù)少,好不容易這才跟上了江朝華,可她卻一點不介意自已追了半天,反而是滿臉笑意,一看見江朝華,就親昵的挽上了她的手臂。

    葉霖見狀,微微一頓,想著江朝華最近走了狗屎運了,不僅被封了縣主,還得了太平跟傅嬈這些人的親近。

    如此來看,江朝華倒是有可利用之處,若是葉家能跟江家攀上關(guān)系,再加上江晚風是燕南天徒弟的份上,他一定也能在朝廷謀個一官半職。

    就算只是一個小官,他也圓夢了。

    “草民見過公主殿下,見過郡君�!�

    葉霖行了個禮,葉澤見這么多人都過來了,越發(fā)的不想待在伯府。

    今日他本來就不想來伯府參加所謂的宴席,是他二叔非要拉著他來的。

    說是前來參加宴席的人多,說不定能得到點機遇。

    自從父親母親去世后,葉家就全靠二叔撐著了。

    以前祖母瞧不上二叔,可不曾想父母不在后,站出來的卻是二叔。

    葉澤每每想起這些年葉霖對自已的幫助,想起他像父親一樣教誨自已,就硬不下心來,只得跟著葉霖一起行禮。

    “你是誰啊?”

    太平聽到葉霖諂媚的聲音,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朝著他看了過去。

    “草民葉家葉霖,這位是我侄兒,葉澤,他也在國學院讀書,說起來,還跟江大公子是同門呢。”

    葉霖說著,還扯了扯葉澤的袖子,葉澤微微點了點頭,清瘦的身上那一身錦袍有些微的發(fā)白,一看就洗了好多年了。

    如今葉家是葉霖當家做主,葉家沒落后,不如以前那般,但身為當家人,葉霖身上穿的衣袍不僅是今年最新的款式,且還價值不菲。

    江朝華一眼便看出他這身衣裳是尚衣閣最新的款式,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懶懶一笑:“原來是葉家二爺跟葉公子,聽聞葉家大爺去世后,是葉家二爺擔起了家主的重任,撫養(yǎng)了葉公子,如此來看,葉二爺對葉公子真是好呢,像父親一般慈愛�!�

    江朝華說著,葉澤蹙眉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移開了視線。

    這惡女平白無故的說這些作甚,難不成她想打二叔的注意?

    葉澤想著,眼神警惕了不少。

    葉霖將他養(yǎng)大,對他來說,算是他半個父親,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動葉霖半根手指頭的。

    “朝華,不得妄議別人的家事�!鄙蚴喜恢澜A為何說這番話,但她也沒責怪,只是扯了扯她的衣袖。

    江朝華聳聳肩,眼睛盯著葉澤發(fā)白的衣袖,不甚在意的道:“我就是好奇,好奇既然葉二爺對葉公子好,可為何自已卻穿著這般金貴的衣裳,反而是葉公子,衣裳都洗的發(fā)白了呢,若是葉家大爺還在,葉家的當家人,應當是葉家大爺啊,如此,葉公子也不會這般寒酸了�!�

    江朝華說著,太平跟傅嬈立馬往葉澤的衣袖上看去。

    太平單純,想什么還是直接就說了出來:“朝華說的是,平日里母妃有什么好料子都是先往我宮中送,既是真心疼愛,理應將孩子放在第一位,可見你也不是真心疼愛你這侄兒啊,莫非是只想落得一個好名聲,在利用他?”

    太平說著,江朝華心中低贊一聲她可真是給力啊。

    這葉霖跟江婉心其實差不多,都是想利用別人來成全自已的名聲。

    且,多年前葉澤父母死的莫名其妙,當時葉霖不在家,他剛回來,便接替了葉家家主的位置,是不是有點太巧了呢。

    葉霖這個人,為了權(quán)勢都能下藥害葉澤,什么做不出來,或許應該查一查十年前葉家大爺跟大夫人死亡的原因。

    “太平公主說的沒錯,本小姐看,也是如此,剛剛?cè)~公子是錯過了司南伯府門口的一出好戲,如此,說不準能看清

    身邊某些人到底對你是真情還是假意�!�

    傅嬈撇了一眼江朝華,抬了抬下巴,也幫腔說著。

    她聰慧,看得出江朝華在針對葉霖,如此,她自然也得幫上一把,就當是報答江朝華幫了她大哥。

    還有,自從發(fā)現(xiàn)秦妙春跟方正的丑事,傅嬈就特別討厭善于偽裝的人,她看了就惡心。

    這長安城雖繁華,但有這些人,也將這繁華之地弄的烏煙瘴氣了。

    “傅嬈,你干脆直接說也葉二爺瞧著有些偽善不就得了,我學問不高,下次直接說,這樣我才能聽得懂�!�

    江朝華瞇眼,一句偽善,直接讓葉霖下不來臺,心中咯噔一聲,審視的看著江朝華。

    莫非江朝華是知道了有些什么,才故意說出這番話的?

    可是不應該啊,葉家的事,熟人都不清楚,江朝華怎么會知道。

    她不過就是性子惡毒,想什么說什么,如此一來,倒是也不必過于緊張。

    “江大小姐,慎言!我二叔從小待我如何,我自已心中清楚�!�

    葉澤厭惡的看了一眼江朝華,雙手微微一抬對沈氏行了一個禮,轉(zhuǎn)身便走了。

    “抱歉沈夫人,澤兒他有些沖動了。”

    葉霖本來也不想跟江朝華繼續(xù)待著,葉澤拂袖離去,他正好有個借口。

    可他偏生還得維持好叔叔的形象,裝作給葉澤善后的模樣。

    沈氏抿唇,臉色淡淡:“是朝華不懂事,還請葉二爺莫要見怪。”

    “哪里哪里,在下先告退了�!�

    葉霖笑瞇瞇的,看上去倒是沒生氣,可他越是這樣,便越讓江朝華覺得他心機太深。

    葉澤啊葉澤,就是不知道將來有朝一日你知道真相,能不能受得了,不過也沒關(guān)系,葉澤不相信,自已今日會讓他相信并且開始懷疑葉霖的。

    第318章江晚風強迫司影?

    “好了,咱們快些去朗庭吧,再磨蹭就真失了禮數(shù)了�!�

    葉澤跟葉霖朝著男賓去了,看著他們的背影,沈氏嗔怪的拍了拍江朝華的手背。

    江朝華點點頭,往女賓席去了。

    在盛唐,男女是不同席的,不過宴席舉辦到一半,就可以了。

    江朝華到的時候,朗庭內(nèi)已經(jīng)坐滿了夫人小姐。

    司南伯府經(jīng)常舉辦宴席,所以這宴席上的排位順序也是費了一番苦心的。

    就好比,沈氏的坐席跟臨安侯夫人的坐席離的很遠。

    還有裴夫人的坐席跟沈氏的坐席就在斜對面,離的也很遠。

    或許是覺得自已跟沈氏馬上就要成為親家了,故而司南伯夫人將沈氏的坐席排在了靠前的地方。

    沈氏過來的時候,她兩邊的夫人立馬對著她點了點頭,禮貌的攀談。

    “今日沈夫人跟江大小姐都來參加宴席了,那要不了多久,貴府是不是就要有喜事了�!�

    沈氏對面,坐著一個雍容的貴夫人,這夫人坐的位置也靠前,穿著金貴,頭戴金簪。

    太平的位置就在她前面,瞥見她臉上虛假的笑意,太平很想起身換個地方。

    虢國夫人也來了,自已最討厭她了,司南伯夫人怎么這么沒眼力見,非要將自已的坐席跟她安排在一處。

    “喜事?怎么我聽說是夫人府上要有喜事了呢�!鄙蚴厦嫔絿蛉松碜右唤�,有些不悅。

    這長安城誰不知道她兒方信跟趙家女兒的婚事吹了,沈氏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存心膈應她的么。

    不過沈氏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兒子要娶司影了,娶一個破鞋,從此后這長安城的人都知道江晚風戴了綠帽子。

    “好了好了,今日宴席,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對大家來說,這何嘗不是一件喜事呢�!�

    虢國夫人身邊,有一慈眉善目的夫人說著,給大家解圍。

    她是皇帝封的趙國夫人,原本方信要娶的新娘就是趙國夫人的外甥女。

    可自從撞破方信跟秦妙春的事后,趙家便主動讓方家悔婚了。

    這事本就是方信理虧,為了怕趙家將此事宣揚出去,方家可謂是賠了罪又拿了不少東西,這才平息了一場鬧事。

    只是虢國夫人心中惱恨秦妙春,但又不能得罪秦妙春,不然就是得罪了忠毅侯府跟衛(wèi)國公府兩家。

    這口氣,她實在是憋在心中,不出不快。

    但轉(zhuǎn)念一想傅寒聲跟江晚風都被戴了綠帽子,她就開心。

    只要看見別人比她過的不好,她就開心的很了。

    “各位對不住,內(nèi)院出了點事,我這才來遲了,我自罰一杯,給各位賠罪�!�

    虢國夫人正想著,司南伯夫人姍姍來遲,從內(nèi)院走了過來。

    她是個笑面虎,一過來便面帶愧疚,從身后嬤嬤手上接過了一個酒盞,將里面的酒水一飲而盡。

    她如此爽快,眾人也不好責怪,紛紛舉著酒盞客氣的應和著,恭維著。

    要說這司南伯府什么都沒有就是有錢,司影五年前陷入到丑聞中,司朗高不成低不就的,至今也沒弄個一官半職。

    但兒女不爭氣,也并不妨礙司南伯府日進斗金,誰讓司南伯夫人娘家是富商呢。

    這些年靠著她的手腕以及司南伯精明的頭腦,司南伯府可謂是賺的盆滿缽滿。

    只是江朝華明白一點,伯府賺的錢越多,手上就越不干凈。

    “影兒,快些給各位夫人請安�!�

    司南伯夫人滿眼笑意,一眼就看到了沈氏跟江朝華。

    見她們兩個人面色無異,司南伯夫人更覺得今日的事鐵定能成。

    只要今日的事成了,他們的計劃就能照舊進行。

    “影兒給各位夫人請安。”

    司影也穿著一身紅色的衣裙,這衣裙有些緊身,將她的身段呈現(xiàn)的玲瓏有致。

    雖然她微微垂著頭,可眾人依舊能看見她不安分的眉眼以及臉上的嫵媚。

    大戶人家,最是不喜歡這樣的神色,就拿江朝華來說吧,人家是生的明艷,司影是越長越嫵媚。

    這種嫵媚不是天生的,也不是指長相,而是指神情,讓人覺得她很不安分。

    尤其是一些世家夫人,最不喜歡這樣的女子成為自已的兒媳,否則,將來家族難免不寧。

    “司小姐客氣了。”

    趙國夫人舉著酒盞,看上去倒是沒什么架子。

    她也是個苦命人,明明身份尊貴,但卻有一個貪吃好賭的丈夫。

    偏生她好面子,便是受盡了委屈也還維持著自已的婚姻,畢竟在盛唐和離對趙國夫人這樣的女子來說,都不是什么光鮮的事。

    司南伯府有錢,趙國夫人的夫君最近正在跟司南伯做生意,是以今日宴席,趙國夫人才會來的這般殷勤,在司南伯夫人沒出現(xiàn)時才會穩(wěn)著局面。

    “司小姐,你最該給沈夫人請個安吧,提前演練一下,省的日后你女孩子家家的臉皮薄容易害羞�!�

    虢國夫人話最多,嘴巴又損,江家跟司家的婚事還沒定下來呢,不過是有了風聲,她這么一說,好似現(xiàn)在司影跟江晚風已經(jīng)定親了似的。

    沈氏的眼神冷了下來,只是一想到今日的計劃,她便要忍住,否則就失敗了。

    “虢國夫人真是會說笑。”

    沈氏身側(cè),坐著一個穿著深黃色長裙,頭帶玉簪的夫人。

    這夫人正是梁安的母親,梁正的正妻。

    因梁正在朝堂上多次彈劾忠毅侯,故而梁夫人跟沈氏也不對付。

    見虢國夫人針對沈氏,梁夫人心中叫好,時不時的便要開口,插上一句嘴。

    這女賓席上,暗中較勁,你來我往,實在是令人心累。

    但不管別人說什么,沈氏臉上都帶著笑意,好似不在乎一樣。

    “司影給夫人請安,作為主人家,有接待不周之處,還請夫人見諒。”

    司影不喜歡江晚風,也不想嫁給一個瘸子。

    但司南伯用李驍來威脅她,說她要是不嫁給江晚風,這輩子都別想見到李驍了。

    所以司影妥協(xié)了。

    轉(zhuǎn)念一想,江晚風是個瘸子,一定不能行人道,如此將來自已養(yǎng)個男寵什么的,江晚風就算察覺了,也只能吃個啞巴虧。

    這樣來看,自已嫁進江家,反而比在伯府更自由了。

    所以司影對著沈氏,態(tài)度還算好。

    “司小姐客氣了�!�

    沈氏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接過了司影手上的茶慢慢飲了一口。

    司南伯夫人見狀,心道沈氏應當是同意了這門婚事,只是她的態(tài)度究竟是何還不能下定論。

    所以,今日一定要先讓司影跟江晚風生米煮成熟飯,定下這門親事。

    想著,司南伯夫人給司影使了個眼神,司影又立馬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江朝華:“江大小姐,這是伯府新釀的果子酒,你嘗嘗可是對口味?”

    司影說著,心中有些緊張,這酒水中被下了點料,只要江朝華喝下了,一定會中招。

    “那便多謝了�!�

    江朝華瞇眼,將酒一飲而盡。

    司南伯夫人見狀,這才笑著招呼其他人。

    宴席開始了。

    今日的吃食豐盛,酒水更是新奇,夫人小姐們漸漸有些忘我,相互攀談著聊天。

    江朝華似乎很喜歡這果子酒,一連喝了兩杯,有些坐不住了,司影見狀,主動說要帶著她去后院歇息。

    期間,司南伯夫人一直跟沈氏說話,這一說,就說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

    一炷香后,只見一個小丫鬟神色慌張的跑了過來,跪在地上:“夫人,不,不好了,江大公子,江大公子他,他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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