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燕景又沒中毒。
“郡主于小侯爺之重要,決定了小侯爺何時能醒,郡主安好,小侯爺自然就安好,否則,下一次小侯爺再割破哪個手腕又或者是做出什么樣的事,就不好說了。”
唐爽的意思是,江朝華若死了,燕景也會死。
她就差直接說江朝華是燕景的命了。
她說的這么直白,沈秉正跟沈從文對視一眼,臉色復(fù)雜。
燕景對朝華,已經(jīng)用情這么深了么,深到朝華若有個好歹,燕景便會殉情?
這聽起來怎么那么不真實呢。
可是剛剛他們確實親眼所見燕景割破了自已的手腕跟朝華躺在一起。
“這個世界上,像小侯爺這樣用情至深的人,也是不常見了,我行醫(yī)多年,見過無數(shù)病人,也包括患有相思病的病人,可從未有過哪個人像小侯爺這般,用情之純,讓我也為之感慨�!�
唐爽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聲音傳到外面,讓所有人都楞在了原地。
怎么個事,就在剛剛,燕景為江朝華殉情了?
所以剛才太后跟沈氏才會只站在臥房門口?
好家伙,今日的變故,居然還炸出了這么勁爆的消息。
如此,江朝華是非活不可了,若她死了,豈不是意味著燕景也活不成了?
第463章初次心動
“那個什么,燕景跟江朝華需要安靜,都到外面去等吧,不要在這里打擾了他們�!�
沈璞玉站在臥房中,聽到唐爽的話,他在心中直呼牛掰。
就說江朝華不是等閑之輩,她身邊的人都不是簡單的角色。
這個唐爽,怎么那么會說話。
要是燕景現(xiàn)在是清醒的,他一定會很愿意聽剛剛那些話的。
不管唐爽有何目的,又是不是臨安十三刀的后人,有她這一番話,這一輩子在燕景跟前,都能當個紅人。
沈璞玉輕咳一聲,緩緩走了出來,還貼心的將房門給關(guān)上了。
沈從文嘴角抽搐,跟沈秉正都不知道怎么走出臥房的,直到房門關(guān)上,他們還沒回過神來,總覺得燕景跟江朝華躺在一張床上,這太奇怪了。
可沈璞玉也說了,不能打擾他們兩個休息,再說了燕景拉著江朝華的手那么緊,周仲英都分不開,強行分開,他們再受傷了怎么辦。
“從文,你讓沈興跟沈良守在這里,閑雜人等不許靠近,待你姑姑醒了,我再陪她一起過來看望朝華。”
沈秉正說著,看向唐爽:“在這期間,朝華跟燕小侯爺還得多麻煩唐姑娘費心了�!�
這個唐爽,他有些沒看透。
不過她既然是江朝華的人,那么就是侯府的人。
此番唐爽救了江朝華,這份恩情,侯府領(lǐng)了,他也會記在心中。
“侯爺客氣了,這都是唐爽應(yīng)該做的事,唐爽收了郡主的銀子,自當為郡主分憂�!�
唐爽點點頭,轉(zhuǎn)身朝著侯府的藥房而去。
這兩年老侯爺跟老夫人的身子不好,為了方便府醫(yī)抓藥,沈秉正跟秦晚便在侯府辟出了一個藥房。
藥房內(nèi)的藥材還挺全的,這樣也不用小廝再去外面抓藥了,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煩。
好好的一場宴席就被曹祁跟江賀他們毀了,燕家軍的將土在侯府搜查,以免還有可疑之人,所以,前來參加宴席的賓客還是不能離開這里。
“傅嬈,咱們先去前院吧�!�
沁芳院容不下那么多人,再說了她們的說話聲腳步聲都可能會打擾到江朝華跟燕景。
太平扯了扯傅嬈的袖子,傅嬈抿唇,眼神有些愧疚。
秦會之所以在今日的壽宴上指認侯府,是不是因為秦妙春跟她哥哥的婚事。
秦妙春做下丑事,侯夫人沒有出面,所以秦家人記恨侯府,這才有了今日這一出。
太兇險了,若非江朝華沒有提前調(diào)換了江晚舟的玉佩,那么侯府今日肯定是要全門被抄家了。
她跟衛(wèi)國公府,真的是欠了江朝華一個天大的人情。
傻子,當初江朝華不該蹚這一趟渾水的。
好在侯府沒事,而江朝華也被封了郡主,否則她跟傅家全門,都要活在愧疚中了。
“咱們等會再來吧,左右本公主看天黑前咱們是不能離開侯府了�!�
一邊往前院走,太平一邊朝著周圍巡視的侍衛(wèi)看去。
今日的一切就是一場陰謀,不然肅親王跟燕南天都在,他怎么敢當中栽贓侯府呢。
真是兇險,沒有江朝華力挽狂瀾,今日侯府的劫難只怕是躲不過去了。
眾人紛紛從沁芳院離開,院子安靜無比,只有沈璞玉跟巡視的侍衛(wèi)。
侍衛(wèi)也下意識的放輕腳步,尤其是聽到燕景也昏迷了,他們走路都很小心,生怕打擾到燕景跟江朝華。
裴玄跟周遲是最后一個離開的。
周遲垂著頭,眼神暗淡,至于裴玄,他則是十分氣憤,有苦說不出來。
燕景心機真重,就這么被他搶先了,自已真是不甘心。
不過這有什么的,不過都是傳言而言,他不怕,朝華喜歡誰,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信在朝華心中,自已比不過燕景。
“你叫周遲是么,是江家大哥的伴讀?本將軍知道你,如今朝華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咱們?nèi)ズ葍杀绾�?�?br />
周遲身影落寞,裴玄看出了他的心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是江家大哥的伴讀,那也就是自家人了。
剛剛周遲請來了唐爽,真的是很及時,沖著這一點,他也要請周遲喝一杯。
“好�!�
周遲心中有些苦澀,正想喝一杯酒,裴玄主動邀請,他一口答應(yīng)下來。
醉上一醉也好,這樣他心中的苦澀便能緩解一些。
他知道他沒有燕景那樣的能力跟權(quán)勢,他知道他無法護著江朝華。
所以,只要江朝華能安好,只要江朝華能心想事成,他什么都愿意做。
哪怕,是看著燕景與江朝華親近,他也能接受。
只要江朝華安好便足夠了。
她承受了太多了,就該心想事成,希望上天能保佑她。
周遲想著,也有些釋懷,對著裴玄笑了笑,兩個人結(jié)伴去了前院。
沁芳院,安靜異常,中途沈璞玉被唐爽叫走了,有一味藥材的搭配需要沈璞玉幫忙。
恰好沈璞玉對唐爽充滿了好奇,有機會接觸,他自然是十分愿意的。
正午的光十分強烈,日頭逐漸向西邊傾斜。
沁芳院的主臥房是典型的廂房,晌午一過,光十分強烈。
濃烈的光透過床幔,打在江朝華臉上。
她的眼睛動了動,沒有睜開。
江朝華覺得自已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中,她仿佛置身前世侯府壽宴當中。
她看著侯府的人被帶走,看著侯府被抄家,她想喊,她想叫,可卻怎么都發(fā)不出聲音。
一直有一只手在緊緊的拉著她,將她所在的空間撕裂,然后再次將她代入了另一個空間中。
她夢到她去了乾清宮,也就是皇帝的寢宮。
她在乾清宮看到了穿著一身紅衣的燕景。
她還看到了燕景親手在自已的胸口插了一把匕首。
匕首落下,有血噴灑而出,恰好噴在了她臉上。
血很熱,順著江朝華的臉落下。
她伸手一摸,滿手鮮紅,下一瞬,她猛的睜開眼睛。
“痛�!�
江朝華的眼皮很重。
光暈在上方的床帳上形成一個個圓圈。
臥房寂寂,清凌凌的光撲面而來,江朝華咽了一口口水,嗓子火辣辣的痛。
她想抬手,去遮一遮眼前的光,可她的手被人緊緊的握著,掙脫不開。
她扭頭,映入眼簾的,便是燕景的側(cè)臉。
他閉著眸子,仿佛睡的沉了。
江朝華從未離燕景這么近過,近到好似她一扭頭,唇瓣直接擦到了燕景的下巴。
燕景生的很好看,或許不能用好看來形容,而是應(yīng)該用漂亮來形容。
但這種漂亮,卻不顯得女氣,而是精致。
他仿佛像一個玉人一般,安靜的躺著,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打出一小團陰影。
江朝華低頭,只見她的手正被燕景握著,而他們的手腕上,都綁著白色的止血布。
“你醒了�!�
江朝華恍然大悟,驚厥那夢中一直拉著她的人居然是燕景。
她壓了壓唇角,眼神復(fù)雜。
床榻這一方小小的天地很安靜,在這安靜中,燕景沙啞的聲音響起,江朝華抬頭去看,一眼便跌進他那深邃的眉眼之中,心怦然跳動。
第464章她跟江賀的賬,該算了!
“別動�!�
看著燕景的眸子,江朝華的手微微動了動,眉頭蹙起。
燕景緊緊的盯著她,見她醒了,漆黑的眼瞳似暈開了一抹淺淺的笑。
這笑被江朝華捕捉到,她的心忽的跳的更快了一些,移開了視線。
“這是誰包扎的傷口,這手法,未免太劣跡了�!�
江朝華盯著她跟燕景被綁在一起的手腕,嘴角微微抽搐。
是個大夫,都不會這么包扎傷口的吧,也就只有唐爽那個女人能做的出來。
“你再動,我就要更痛了�!�
手腕跟手腕被綁著,燕景跟江朝華的手還握在一起。
隨著江朝華微微的掙扎,一股淡淡的癢意從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掌心中傳到全身。
燕景渾身一僵,原本就深邃的眼瞳更加深邃了。
他啞著嗓子說著,江朝華猛的抬頭,再次跌入了他眸中的深邃中。
床榻之上,安靜異常。
因為空間本來就不大,他們兩個離的又近,是以,江朝華甚至能聽到燕景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的,那么有力,跳的那么快。
“別動了,你若是不想你胸口的傷加重,便別動�!�
燕景緊盯著江朝華,視線下移,移到江朝華的胸口。
江朝華穿著一身里衣,或許是唐爽擔(dān)心他們兩個人醒了尷尬,還給江朝華套了一層外裙。
但那裙子也遮掩不住江朝華胸口的風(fēng)光,江朝華的小臉瞬間漆黑如煤炭,老實的躺好。
沁芳院是沈氏未出閣時的閨房,床榻不大,一個人躺在上面空間綽綽有余,但兩個人擠在一起,就有些困難了。
江朝華動了動,想離燕景遠點,可他們兩個人的手腕被包在一起,她一動,燕景便倒吸了一口涼氣,手臂下意識的也跟著一動,反而將江朝華攬進了他懷中。
“沒事吧。”
江朝華貼在燕景懷中,若說兩個人之間原本有些距離,那么現(xiàn)如今,便可以用嚴絲合縫來形容。
江朝華臉上的妝已經(jīng)卸去了,露出一張若出水芙蓉一般的白凈面龐。
她的皮膚很好,一個毛孔都找不出來,甚至,還有些細碎的絨毛,看著十分可愛。
燕景從未這么近的打量過江朝華。
她身上的香味,她臉上的絨毛,都仿佛被放大了數(shù)十倍。
燕景說話的語氣很沉,沉到嗓子都啞了。
他與江朝華四目相對,彼此的體溫,也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擴散,交融在彼此身上。
一股莫名的情愫瀠繞,與二人的體溫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發(fā)酵物,無形之中,似催化了什么。
燕景唇角勾起,精致的眉眼,忽的掛上了一絲燦爛的笑。
這笑,若沖破層層烏云的光,直勾勾的照進了江朝華的眼底。
“別動了,難道你不痛么。”江朝華渾身不舒服,動的更厲害了,燕景低嘆一聲,直接動了動手臂,將江朝華;攬進了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
“這樣會不會好受一點?”
他的聲音,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一般,很溫柔,透著關(guān)懷。
燕景這輩子都沒用這樣的語氣跟人說過話,唯一的一點溫柔,都給了躺在他身側(cè)之人。
他閉上眼睛,喟嘆一聲,手慢慢的拍著江朝華的肩膀,一下一下,還打著節(jié)拍。
這樣的燕景,過于溫柔,江朝華還以為他是被什么精怪上身了。
她微微仰起頭盯著燕景,燕景卻用下巴輕輕的抵著江朝華的腦頂。
心跳的太快,嗓子太痛,這讓江朝華有些說不出話來。
或許,在這樣的氛圍中,她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得也閉上了眼睛。
昏迷中,她并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所以,燕景將血換給了她,她有意識。
原本她跟唐爽說好了,提前研制了解藥。
邱鵬生射中她的箭上抹有落雁沙的毒,可那毒經(jīng)過她的調(diào)制,毒性只有一半了。
所以,解藥她也早就提前備好了。
可是唐爽并沒有按照他們計劃的那樣行事,反而是讓燕景給她換了血。
這些,她都是沒預(yù)料到的。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燕景居然會那么做了。
他難道就不怕丟了自已的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