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這樣一來，曾經(jīng)是家人的“俠客”一定也已經(jīng)被姐姐丟掉了。
要是這次真的是約會就好了。
愛情，是兩個無關(guān)的陌生人之間締結(jié)關(guān)系的最簡單方式，而且，這也是最有可能捕獲到姐姐的辦法。
總是會特別留意“喜歡”和“愛”的姐姐，甚至?xí)虼烁淖儜B(tài)度的姐姐，會就此為他駐足嗎？
姐姐擁有過很多個家人，這是她自己以前都承認過的事實。
但是戀人和家人不同，戀人是具有排他性的。
小的時候俠客就會因為姐姐對瑪奇的格外溫柔，對庫洛洛更有耐心的情況而不高興，甚至就連現(xiàn)在的俠客也覺得，姐姐是不可以和同伴分享的存在——這和孩子氣的獨占欲，一定有哪里不一樣。
這會是繪本故事里面描繪的愛情嗎？
像是對小王子來說那朵獨一無二的玫瑰。
那么，對俠客來說，姐姐也是獨一無二的。
不是因為她不是人類，也不止是因為姐姐奇怪的思考方式，更和姐姐特殊的能力沒有直接關(guān)系，好像就連曾經(jīng)的相處也不是決定性的因素……俠客說不上來，他很難列出有邏輯的一二三四，去說明他對姐姐在意的理由。
就好像只是從某天開始，這就成了一個不爭的事實，就像太陽東升西落的真理，就像烏鴉會像寫字臺。
就算姐姐不是人類，她現(xiàn)在也是貨真價實的女性。
那么，姐姐會是他最愛的女性，這樣的感情，就足以稱之為“愛情”了吧。
如果就這樣向姐姐示愛，會讓她受到驚嚇嗎？她會答應(yīng)嗎？還是會拒絕呢？
這樣想的俠客，又覺得姐姐聽不懂，也沒什么不好的。
那說明在此之前姐姐沒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在此之后她也很難會有這個方向的認知。
為什么，在他說到“姐姐一點也沒有變”和“我才是姐姐的家人”的時候，姐姐會露出這么愧疚而又落寞的表情呢？
哪怕一直說著“姐姐一點也沒有變”，但俠客很清楚，這只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的奢望而已。
和當初相比，姐姐變得更遙遠了。
不再像以前那樣會朝他危險地瞇起眼，不再像以前那樣會舉起手嚇唬他，現(xiàn)在的姐姐，哪怕嘴上說著要揍他到最后卻還是什么都沒有做，十八年的不曾相見，這讓他們變得疏遠。
而且，和當初相比，姐姐的情緒似乎更有起伏了。
她會露出更多不一樣的神色，就連表達上的用詞也變得更精準，甚至還能一本正經(jīng)地開著玩笑。
……這豈不是代表，姐姐越來越像人類了嗎？
那會是誰改變了她？在姐姐離開的這十八年里，她是不是得到了很多的喜歡和愛？
而這一切，都和他無關(guān)。
對姐姐來說，他一定只是一個不怎么重要的存在。
再說了，現(xiàn)在的姐姐還處在非常緊張的狀態(tài)。
替姐姐擦掉了嘴角旁并不存在的醬汁，俠客遺憾地放棄了現(xiàn)在就動手的想法。
姐姐在他靠近時露出的戒備，應(yīng)該不僅僅是因為姐姐知道了幻影旅團的事情。
這種程度的警惕，再加上對于火紅眼的需要……要不是知道姐姐出現(xiàn)的時間，一定是在窟盧塔族被滅族以后，俠客還以為命運試圖給他開一個天大的玩笑。
——他的同伴殺死了姐姐現(xiàn)在的家人，這個世界上會發(fā)生這么荒誕的笑話嗎？
*
越是和姐姐相處，俠客越會容易感到不快。
在馬路上姐姐筆直地向前走著，不會回頭也不怎么遲疑，她對這個城市展露出的熟悉，總是會提醒著俠客，姐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很多經(jīng)歷。
對于姐姐來說，他們一起相處的一年，是不是短暫得微不足道呢？
以前也是。
剛來流星街的時候，因為姐姐不怎么吃東西的行為，被大家看成是一種自視甚高。
有些小孩子甚至說“再怎么出身高貴的大小姐，不還是一樣被丟掉了”……畢竟就算是俠客，在餓過肚子以后，也還是吃下了以前的他會非常嫌棄的食物。
確實。
姐姐曾經(jīng)的生活一看就非常富裕，無論是她有時候能講出的很有哲理的話，還是她對于小提琴的精通，以及她非常挑食的行為，被姐姐一直掛在嘴邊的那個“希斯”，家境一定非常優(yōu)渥。
這是俠客第二次踏入這座別墅。
哪怕它看起來已經(jīng)破破爛爛了，但依舊隱約能夠看出曾經(jīng)的風(fēng)采。如果好好打掃的話，這一定會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地方。
第二次拜訪的心情，卻和上一次截然不同了。
希斯·莫羅。
俠客還記得他調(diào)查過的這個人的所有資料，市長的女兒和黑bang的頭目結(jié)婚，有過一個孩子之后卻不知所蹤，曾一度是小有名氣的小提琴家。
俠客甚至想過那個失蹤的孩子會不會是姐姐呢，直到他看到了放在客廳里面，那個價值昂貴的小提琴。
和他送給姐姐的那一個，被丟棄到流星街的瑕疵品截然不同。
這個小提琴又漂亮又昂貴，昂貴到足以參加黑bang的拍賣會——這樣看，曾經(jīng)送給姐姐的禮物，還真是一點都拿不出手。
但這不是讓俠客最失望的地方。
他看著琴身上涂黑的位置，那兒應(yīng)該雕刻著姐姐的名字。
不管再怎么調(diào)查，似乎都不會發(fā)現(xiàn)更多的結(jié)果了。
就跟希斯的墳?zāi)骨斑t遲沒有出現(xiàn)的身影一樣，姐姐不曾回來。
這只會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已經(jīng)沒有讓派克來幫忙的必要了。
姐姐不會回來，十八年前的短暫相處，不過只是一場沒頭沒尾的夢。
……應(yīng)該是這樣才對。
再一次踏上滿是灰塵的地板，聽著姐姐緩慢地敘述著曾經(jīng)在她身上發(fā)生過的故事。
每次提到希斯的時候，姐姐的聲音都會聽起來很高興。
幸好俠客非常擅長微笑。
所以他還能夠微笑著表現(xiàn)出一副對姐姐說的一切都很感興趣的模樣，實際上，煩躁的情緒不斷地在他的心底滋生。
明明他非常清楚。
在流星街的時候，姐姐就不曾隱瞞，她總是頻繁地提到希斯，這讓俠客一度說過：“姐姐看重希斯，就像我看重姐姐一樣�！�
當時的姐姐還點著頭呢，說什么“有時候，俠客就像鏡子一樣，讓我看到我的倒影�！�
……這種話，又聽起來很有哲理。
為什么會這樣呢。
明明以前的自己能夠心甘情愿地祝福姐姐能實現(xiàn)她的愿望，明明他早就知道姐姐對希斯的在乎，可現(xiàn)在俠客卻聽到心底深處的咆哮。
俠客微笑著，綠色的眼睛深處卻是一片漆黑。
姐姐剛離開的時候，不止一個同伴詢問過俠客，為什么不讓神奈留下。
他會是最有資格的那一個，可俠客甚至不曾嘗試。
“就算問出口了姐姐也一定會拒絕”——這樣的回答，一定不能讓他們滿意吧。
想要的東西就去得到，即使東西因此被弄壞了也沒有關(guān)系。
失去翅膀的彼得·潘，就算還是永遠長不大的小孩，但和溫蒂也不會有什么本質(zhì)的區(qū)別了吧？
這是以前的俠客，想過卻不會去做的事情。
啊，曾經(jīng)的他是怎么想的呢？
——好像是，“不想要被姐姐討厭”吧？
“我聽話也只是愿意聽話。”姐姐回答著關(guān)于叛逆的提問，“而且，被希斯夸獎乖孩子的時候，我會很高興�！�
啊啊。
就是這個。
——被姐姐夸獎“乖孩子”的時候，他也會很高興。
真是的，這樣的話，不是完全輸?shù)脧貜氐椎讍幔?br />
不管怎么做，姐姐注定都不可能看重他多過希斯。
希斯已然死去，于是回憶只會讓她變得更加美好。
太過分了。
俠客一直都非常清楚。
他對姐姐的在乎，一定多過于姐姐對他。
哪怕姐姐不再是他最重要的人。
這是即使得到了姐姐，也絕無可能改變的事實。
————————
烏鴉為什么像寫字臺？
因為我愛你，沒有理由。
《愛麗絲夢游仙境》的梗，很喜歡。
在第一卷
里面，妹對媽媽的箭頭好像也用過這個梗，不太記得了。
但至少玫瑰那個是用過的。
本人的一些對照狂魔x
媽媽的銳評：西莉亞很容易吸引會滿嘴是愛和喜歡的人類。（嘖）
我覺得用愛情來試圖讓妹聽話（？）的行為，真的很操作系啊。某種程度上來說和伊爾迷沒有區(qū)別，只是出發(fā)點不一樣，總之操作系風(fēng)評-1
思考了一下假設(shè)俠客讓妹意識到他在告白的話，妹第一反應(yīng)：答應(yīng)的話你會跟我走嗎？樂，可謂是非常人渣了。
一些避免被pua的方式：反PUA（指指點點）
說起來，妹的出身確實一直都很不錯，主要原因是，設(shè)定里面她身體一直都會有缺陷，然后我覺得，家里沒有錢的話估計不會有人接受身體有缺陷的妹，也就不符合出現(xiàn)的先置條件。
寫的時候?qū)φ樟艘幌?2章俠客番外《無夢之夢》，感慨了一下更年輕的俠客（？）好像更甜一點，笑死。
我的俠客真的很甜，我承認我對他的濾鏡超級厚——
本陰暗比寫扭曲關(guān)系寫的好開心�。ū淮颍�
感謝在2023-06-29
20:58:40~2023-06-30
20:55: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紅豆年糕、吃青蘋果的蛇
5瓶；星輝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50章
番外·在劫難逃（3）
是誰都可以，為什么會是西索呢？
從姐姐的口中聽到這個熟悉而又令人生厭的名字，除了不可置信，還有很多俠客自己也難以分辨的負面情緒涌上心頭。
是嫉妒嗎？是被背叛的痛苦嗎？是無法控制的怨恨嗎？
在此之前，對于姐姐的家人，俠客有一些自己的想象。
如此天真的姐姐，如此愿意相信人類的姐姐，如此信守承諾如此相信愛的姐姐，怎么看都像是被好好呵護著的。
就像姐姐口中一直描繪著的希斯，姐姐其他的家人……大概也是這種類型的吧？
雖然俠客懊惱于姐姐心中，希斯的地位不可戰(zhàn)勝；但細想下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和他不同，希斯聽起來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人。
也許很小的時候俠客也有成為這樣的人的向往，他想要成為姐姐的驕傲，想要成為神父口中可以前往天堂的好孩子，那在同意加入幻影旅團之后，俠客就已經(jīng)做好了下地獄的準備。
只要可以和同伴一起。
地獄和天堂，這種只存在于宗教口中虛無縹緲的概念根本不能改變現(xiàn)實，即便神明真的存在，那么流星街也一定不受他的照拂。
這里是神明遺棄之地，而他們想要打造的，是不容外人染指的“地上之城”。
但俠客也非常清楚。
他們的所作所為，絕不符合世俗對于“善”的定義，他不看重這個，不代表姐姐也會這樣。
明明不是人類，姐姐卻意外地遵守秩序，也許她對善惡沒有屬于自己的認知，但所做的一切卻都站在善的那方。
所以，俠客其實非常明白。
捕獲姐姐的行為絕不可以稱之為“正確”，可如果不這么做，現(xiàn)在的他也沒有和姐姐同行的資格。
——那么，姐姐為什么會用那么親昵的口吻提到西索呢？
盡管同樣身為蜘蛛的一員，俠客從來就沒喜歡過西索。
就連他一貫戴上的微笑假面，在西索面前都屢屢有破功的征兆。
毫無疑問，西索是個不折不扣的爛人。
在團長的構(gòu)思中，幻影旅團就是一個吸引爛人聚集的組織，會因為窟盧塔族被滅族而很感興趣的西索，身上一直帶著濃厚的血腥味。
不會有錯了，這個人和他們一樣，都生活在黑暗中，并且對死后下地獄的處境不以為然，也不曾遮掩自己的“惡”。
不，甚至西索比他還要糟糕。
聽著這家伙又一次用隨意的口吻提到他的妹妹，俠客在心底不屑地想。
至少他不會像西索這樣反復(fù)無常。
俠客一直都很清楚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存在是什么，以前是姐姐，現(xiàn)在是旅團。為此他甘愿付出所有的一切，什么事情他都會愿意去做。
這樣的做法，說不定是受到了姐姐的影響。
對姐姐來說，希斯是最重要的人，所以她可以舍棄“神奈”的身份，可以堅決地和俠客告別；于是俠客也是這樣，在加入旅團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舍棄姐姐的準備。
所以，俠客怎么也看不慣西索輕浮的態(tài)度。
既然重要的家人還在身邊，為什么要向并不一定值得信任的同事透露她的存在？還是這種隨意的、拿來炫耀的口吻，就好像家人只是一個有價值的東西，一點都看不出西索對于家人的珍視。
……真是個爛人。
這樣的爛人，憑什么會是姐姐的家人？
而且，居然還是希斯的孩子。
俠客回想起西索第一次見到瑪奇時搭訕用的借口，說的是“我們頭發(fā)的顏色很像~”；回想起西索在聽出手機鈴聲是《小夜曲》時詭異的笑容；回想起每一次西索提起自己的妹妹，都會向他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原來是這樣。
西索，從很早就猜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