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么一直幫著處理藥材的，雖說他一開始并沒多想，但時間久了，他就發(fā)現(xiàn)鐘采每次給他講解怎么做時可謂是巨細(xì)靡遺，連藥性搭配都沒忽略，怎么煉制也跟分享似的全叨叨出來……目的如此明顯，他自然能猜出幾分鐘采的打算。
不過猜測歸猜測，現(xiàn)在聽到鐘采明確地這么說，他還是免不了心中熨帖
鄔少乾從來不會辜負(fù)鐘采的心意，笑著說道：“這又不是單選，我在哪邊有天賦就學(xué)哪邊，難道我制符了，你就不教我煉丹了？”
鐘采想想也是，就隨意一擺手，說：“你說得對。這倆玩意又不沖突，怎么都行。咱們這次出門就買一批符箓材料回來！要是這兩樣都不合適，以后我多抽牌，肯定還有別的可學(xué)。你這么聰明，肯定能找到最適合你的技術(shù)。”
鄔少乾挑眉一笑，故意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
第二天，鐘采、鄔少乾一行人早早出院子，就近找了個小門離開。
動作很不起眼，也沒人發(fā)現(xiàn)。
到了門外，向霖把車駕取出來，又把四匹角馬拴好。
鄔少乾拉著鐘采上了車，向霖坐在車門前，開始驅(qū)使角馬拉車。
巧葒、碧岑各騎一匹角馬，走在車駕的兩側(cè)。
這樣的馬車造型很常見，所以車駕又普普通通也很順利地出了城門，直往豐云城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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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里的空間不算小，內(nèi)層堪比一個小房間，還自帶簡單的防御，
白天的時候，向霖和仆婢們都不會進(jìn)來打擾，但如果剛好晚間要露宿，他們就可以守在車廂內(nèi)靠門的地方，輪流休息。
鐘采靠在一個大枕頭上，攤開四肢，仰面朝天，姿態(tài)非常張狂。
鄔少乾坐在一側(cè)，端著個杯子喝茶，含笑看著鐘采。
雖然他都快要被鐘采擠到墻邊了，但瞧他這么老神在在的，倒是也沒顯得很可憐。
車廂的一角堆著有幾百斤重的二階雙頭蠻豬肉，小青鵬整個趴在上面，啄啄啄地啃吃個不停，實在是相當(dāng)酣暢。它每啄一下，都能撕扯掉比拳頭還大的一塊，蠻豬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消失……也不知那尖尖小嘴是怎么瞬間吃下去的。
鐘采打了個呵欠，才上路半個時辰，他就已經(jīng)覺得很無聊了。
于是他去把小青鵬抓過來，揉來捏去地解困，又問：“哎，老鄔，咱們還有多久能到？”
鄔少乾略思忖，回答道：“豐云城離琨云城八千余里，咱們坐的雖然是二級馬車，但拉車的不過一階角馬……再算上每晚休息的時間，差不多還有六七日才能到吧。到時咱們找間客棧下榻，頂多休息個一日半日的，就得去拍賣會了�！�
鐘采又打了個呵欠：“豐云城好像也是五級城？”
鄔少乾笑道：“是。不過豐云城占地更廣闊一些，足有四十二萬頃，人也更多，四千萬出頭。咱們琨云城只有三十九萬頃，不到四千萬人口。但兩邊的頂尖老祖實力相若，雙方關(guān)系也還是和睦的�！�
鐘采表示明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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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空劍客作為四級傀儡，實力堪比懸照境修者，別看它品級不是抽牌出貨中最高的，可對于鐘采、鄔少乾來說，它卻相當(dāng)重要，能給他們省太多事了。
早在離開琨云城不久，這傀儡就仿佛一股青煙，極快地隱沒進(jìn)道路兩邊的山林里，極快地朝著豐云城趕去。
青空傀儡是人形的，不知是出自哪一家的手藝，面貌非常精細(xì)，跟一個真正的活人沒有絲毫差別。不過它的靈智還是很有限的，除了機械地服從主人的命令外，只能根據(jù)主人有過的交代做簡單溝通而已。
進(jìn)入豐云城后，青空傀儡按照鐘采的吩咐，找到了一家最大的丹店，飛快地來到掌柜面前。
“請問，貴店是否收購丹藥？”
掌柜已然是半老徐娘，但肌膚依舊白皙瑩潤，面貌也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艷。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她如今著實不年輕了，而且她的資質(zhì)太差，至今還沒有晉為辟宮境，當(dāng)然老得也很快。
此刻她看向青空，嫣然一笑，仍是頗有幾分風(fēng)韻的。
“自然是收購的。閣下可是有什么丹藥要出售？”
青空傀儡硬邦邦地回答道：“補氣丹，護(hù)首丹，陽極丹�！�
補氣丹和護(hù)首丹太普通了，陽極丹這名字似乎也是平平無奇。
不過在掌柜露出失望神色之前，它快速說完了后續(xù)的話：“補氣丹、護(hù)首丹有中品，陽極丹有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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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店密室里，芳宛夫人看著長幾上整齊擺穩(wěn)的好幾個大小匣子，美眸圓睜，難以置信！
而她對面那個黑袍男人，卻正在用一種死板僵硬的聲音報數(shù)：
“下品補氣丹一千五百五十四顆，中品一千八百三十六顆；下品護(hù)首丹五百七十七顆，中品二百四十顆；下品陽極丹八百八十八顆，中品一千三百一十顆，上品五百三十八顆�！�
“其中陽極丹是護(hù)顱丹藥，適用于天引境四層，藥效每品比護(hù)首丹強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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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宛夫人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在來客說出有“上品丹”后，她沒有直接選擇不信，而是謹(jǐn)慎地把人帶到了密室里鎖好門，并開啟隔音陣法，表現(xiàn)出了十成十的重視。
按照她的想法，這事兒如果是假的，她結(jié)個善緣，客客氣氣把人送走就是了。而如果是真的，對丹店來說無疑就有極大好處了�？刹荒芤驗闆]見過，就隨便將人給打發(fā)走。
但無論如何芳宛夫人也沒料到，這位貴客出手如此……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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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芳丹店是霍家的支柱產(chǎn)業(yè)之一，而霍家即便還略遜于艾家，在豐云城里卻也擁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因為家族里有充足的人脈，丹店與兩個丹道大勢力——丹心谷和丹鼎派——都有聯(lián)系，每月都能去這兩個勢力收購丹藥。
但是兩派里的丹師雖然多，跟兩派有交情的勢力卻遠(yuǎn)不止霍家，所出的丹藥也要往四面八方分配。同時，秀芳丹店能占據(jù)的份額也并不是最多的。
……什么時候丹藥能幾百上千的出現(xiàn)了？
就比如補氣丹吧。
它的用途很廣，但它的煉制難度不低，出售價就僅僅每顆一金而已，如果是丹店收購，這價格還會稍稍下降。對于丹師來說，能有這個手藝的，大多都更愿意去煉制其他更昂貴的丹藥，所以能每個月開幾爐，大多還是門派的硬性要求。
這總量原本就不多，而分給秀芳丹店的，每次能有個百八十的下品都算好的。
下品補氣丹最適合天引四層及以下的修者，偌大的豐云城，這樣的修者占起碼也有幾千萬，這點補氣丹夠什么用？買不到的大有人在。
更何況，又是什么時候，中品丹居然能比下品還多？
從前收一批下品時能同時得幾顆中品的都罕見，這一回卻恐怖得有近兩千？！
更別說護(hù)首丹這類護(hù)顱的丹藥，每個月能得十幾顆下品就算豐收，達(dá)到中品的……一兩年都難得一見。
要不是芳宛夫人意志夠堅定，只怕都要以為自己現(xiàn)在正處在幻覺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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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宛夫人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情緒，柔聲說道：“今日得見閣下，芳宛不勝榮幸。不過小店見識淺薄，這陽極丹……芳宛并無定價資格，不如先取一顆送到后方，由丹師品評，如何？芳宛以性命保證，必定給您一個滿意的價位。”
青空傀儡也不廢話，下中上三品陽極丹各取一顆，遞給芳宛夫人。
芳宛夫人小心地分別用三個小瓶裝了，又匆匆寫了一封信函，一同放進(jìn)右邊的一個盒子里，又輕柔說道：“還請閣下稍待�！�
——光華閃過后，盒子里的丹藥、信函都消失了。
青空傀儡頷首。
一時有些靜默。
芳宛夫人本來是個能說會道的人，可陽極丹的藥效若是真的，上品丹可就足足有六成半的功效，比其他同品級護(hù)顱丹藥強了一成半！如此寶藥，她怎能不激動？再加上眼前這人氣質(zhì)冷酷、除非必要不怎么開口，她就忽然不知該怎么措辭了。
好在這尷尬時間并不很長，那盒子里很快傳回了丹藥和另一封信函。
芳宛夫人急忙看信，然后輕輕呼出一口氣，露出柔美的笑容來，自信地報出了價位：“閣下頭一次與小店合作，小店愿意讓利，補氣丹、護(hù)首丹都按照市價收購。而陽極丹的藥效卓著，小店愿出下品十金，中品十六金，上品二十二金來收購，閣下之意如何？”
——在她看來，陽極丹是能賣出更高價的，稍微宣揚，就足夠抹平前兩種丹藥的讓利了，現(xiàn)在跟對方攀交情更重要。
青空傀儡之前得到的吩咐是：只要陽極丹的價位比護(hù)首丹略高就可以接受。
這時他當(dāng)然直接答應(yīng)：“可以。算賬吧�！�
芳宛夫人極為麻利，飛快地算了出來，保障道：“補氣丹，下品一共一千五百五十四金，中品兩千七百五十四。護(hù)首丹，下品四千六百一十六金，中品兩千八百八十。陽極丹，下品八千八百八十金，中品兩萬零九百六十，上品一萬一千八百三十六�！�
說到這，她笑著詢問：“合計五萬三千四百八十金。閣下是直接收取金子，還是換成玄珠？”
青空傀儡謹(jǐn)記鐘采的要求，說：“盡量換成玄珠�！�
芳宛夫人習(xí)以為常，很快取出一只匣子，推到青空傀儡的面前。
“五顆玄珠，以及三千四百八十金的零頭，請您查看�！�
青空傀儡一眼掃過，收進(jìn)芥子袋中。
這時候，他才說出了下一樁交易：“三級中品定顏丹，要不要？”
芳宛夫人一怔，然后半點也沒有猶豫地報價：“十顆玄珠�！�
青空傀儡又取出一個小瓶子，遞過去。
芳宛夫人也利落地給足了玄珠。
青空傀儡再沒有多話，起身就要離開。
芳宛夫人連忙相送，仍舊是溫柔淺笑，態(tài)度親切地說：“以后閣下若是還有丹藥出售，還請別忘了小店�！�
青空傀儡“嗯”了一聲，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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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了以后，芳宛夫人輕輕呼出口氣，揉了揉額角。
陰影里，一個削瘦中年走出來。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右手的扳指，說道：“芳宛夫人，怎么不讓人跟過去看看？”
芳宛夫人橫了他一眼，嗔道：“桑護(hù)衛(wèi)，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考驗我？方才那位分明是個傀儡，又不是正主，有什么好跟的！何況這傀儡威壓強得可怖，背后還不知是個什么樣的大人物，咱們可是做正經(jīng)生意的，結(jié)交還來不及，犯得著得罪人么？”
——別看對方給出的都是一級丹藥，可是量大、品質(zhì)高啊，指不定就有什么深層的緣故呢？而且還有附近沒見過的新丹，就更摸不準(zhǔn)來歷了。既然這樣，按規(guī)矩辦事就好。
削瘦中年便抱歉一笑：“是在下小瞧了夫人。不過夫人得了一顆定顏丹，也是好大的福氣，定是要更得公子的寵愛了。”
芳宛夫人輕哼道：“我都這把年紀(jì)了，又是末品的資質(zhì)，還能活多少年月？要公子的寵愛也沒什么用處。這粒定顏丹我可不用，姐姐有地品資質(zhì)，此物給她才是如虎添翼呢！現(xiàn)在我還忙著，就勞煩桑護(hù)衛(wèi)替我走一趟，將定顏丹送我姐姐那兒去�！�
作者有話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群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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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釁（捉蟲）
◎養(yǎng)魂草，鄔少乾回?fù)簦R定星，萬清渠�！�
桑護(hù)衛(wèi)接過小瓶兒，
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這時候，芳宛夫人再將他叫住，又分出了一瓶丹藥給他，
叮囑道：“對了，
再取三十八顆上品陽極丹，也交給姐姐處理�；仡^我抹了賬目，
只說收購了五百上品就是�！�
桑護(hù)衛(wèi)小心收好，
感嘆道：“正夫人本就與夫人姐妹情深，如今有了這些丹藥，
便更有理由向夫人傾斜資源了。夫人也大有機會更進(jìn)一步�！�
芳宛夫人抿唇笑道：“正是如此。姐姐好一日，
才有我好一日�！�
·
桑護(hù)衛(wèi)很快回到了霍家，拜見了三房的正夫人陸秀儀，將芳宛夫人的傳話、丹藥一一敬上。
陸秀儀接過丹藥，
姿態(tài)雍容，眼里帶著笑意：“還是親妹子想著我�！�
——如今的她剛好在辟宮巔峰，隨時可以晉入開光，
但在這階段積蓄越多根基越強，她自然不想輕易突破。不過如果長久停留在這個境界，
容顏難免有所折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