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最近天氣實在炎熱難當,本宮實在憂心,前不久剛進貢了一些瓜果,稍后給妹妹們分一分。
還有一些輕盈透氣的布料和好看首飾,都拿去分一分�!�
一聽這話,眾嬪妃頓時笑的更好看了,趕忙起身謝皇后的賞賜。
阮觀南倒是沒那么稀罕這些東西,她進宮的時候家人給她帶的東西都用不過來。
相比于這些,她倒是更想多一些冰例。
“哎呦,咱們?nèi)钯F人每天的衣裳幾乎都不帶重樣的,對皇后娘娘的賞賜想必是沒那么歡喜吧?”
李婕妤揮著手絹扇風,眼睛挑釁的看著阮觀南開口道。
正當她想的出神,就被一道矯揉造作的聲音喚回了思緒,大殿頓時安靜一片,一雙雙眼睛齊齊的看向了阮觀南。
“李姐姐才發(fā)現(xiàn)呀?阮貴人好看料子多,每隔一段時間都得去做幾身,可把妹妹我羨慕壞了�!�
顧惜冉看李婕妤針對阮觀南,忍不住也上去踩一腳,出出前幾次被壓制的氣。
阮觀南把扇子一放,扇炳和桌子磕碰發(fā)出“咯噔”一聲響,這才開口道:
“李婕妤自一進宮就受到皇上萬般寵愛,賞賜的奇珍更是眼花繚亂。
妹妹可不一樣,對于這進貢的東西可是稀罕的不得了,想來姐姐是見慣了,倒是轉(zhuǎn)頭對妹妹這花哨東西新奇不已�!�
一聽阮觀南這話,在座的嬪妃們又想起了李婕妤仗著寵愛囂張跋扈的模樣。
相比于天天換什么衣裳,她們更在意皇上的寵愛,而李婕妤偏偏就是那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絆腳石。
無視李婕妤越來越黑的臉,阮觀南繼續(xù)道:
“如果姐姐庫房真的多到裝不下,那不如把皇后娘娘的賞賜讓于妾身吧,妾身用家里帶來的料子和您換�!�
聲音要多真誠就多真誠,表情要多無辜就多無辜。
麗昭儀眼里的幸災樂禍幾乎掩飾不住,笑著開口道:
“是呀李婕妤,皇上對你那么寵愛,想必是不在乎皇后娘娘這點東西了。”
自打李婕妤這個賤人入宮后,麗昭儀長盛不衰的寵愛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現(xiàn)在皇上來她玉雪宮更多是看望四皇子,還多次讓李婕妤給截了去。
要說誰最恨不得她去死,那麗昭儀一定算一個。
本想給阮觀南招些敵人,反倒讓自己成了被圍攻的對象。
李婕妤氣的俏臉扭曲,手下意識的護住腹部,又很快放開。
這一小動作被阮觀南捕捉到,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
她似乎是閑聊一般,隨意開口道:
“說起來,這大夏天的走了一路,李姐姐竟是一口茶也不沾,倒是稀奇�!�
第106章
陰郁宦官與高門妃子(9)
李婕妤一頓,臉上飛快的閃過了一絲慌亂,又很快掩飾了下去,譏諷道:
“本主子喝不喝茶,關(guān)你一個貴人什么事?”
阮觀南嘴角漾起一絲笑意,無奈道:
“看姐姐說的,你都天天盯著妹妹的布料不重樣了,妹妹怎么能忽視姐姐呢?
看姐姐多日來請安,桌子上的茶點是碰都不碰一下,知道的是姐姐不喜這些,不知道的,還以為姐姐遇喜了,這是防著誰呢�!�
嘩……
瞬間,所有人的視線全都下意識看向了李婕妤的肚子,恨不得盯出窟窿來。
李婕妤大驚,下意識抬手護住了小腹,又趕忙放下了手。
可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她這般動作,大家心里更肯定了幾分。
皇后一愣,看向李婕妤的目光中閃過了一絲銳利,淡聲道:
“李婕妤,此事當真?”
李婕妤恨恨的瞪了一眼阮觀南,趕忙笑著起身道:
“嬪妾前些日子不太舒服,經(jīng)太醫(yī)診治才得知已經(jīng)有孕月余了,本想著等身子穩(wěn)健些告知娘娘的�!�
得到確切消息,眾人的眼神都變了。
自皇上登基的三年以來,宮中一直無所出。
之前也有幾個嬪妃懷上過,但都時間不長,均沒有保住。
如今皇上膝下的四位皇子,還都是登基前所得。
朝中大臣私下多有議論皇帝可能龍體有礙。
更甚至于有不少流言蜚語在民間流傳,說他繼位不正,亂了體統(tǒng)遭報應(yīng)了。
皇帝聽后大怒,派巡城司嚴查造謠之人,抓住后直接處死,這才震懾大眾,把流言平息了下去。
由此,所有人都清楚皇帝對子嗣的迫切。
這李婕妤陡然有孕,還是在這般敏感緊要的關(guān)頭,那可不是要母憑子貴,一飛沖天了?
眾人心里嫉恨不已,麗昭儀更是恨的咬牙切齒,但也只能僵著臉恭喜一二。
皇后也趕緊派人去知會皇帝一二,大家都能想象得到,這李婕妤很快就要更加風光了。
散了請安后,阮觀南刻意放慢了腳步,不急不緩的走在前方。
身后的顧惜冉看著前面的背影,很是躊躇。
但要回去又繞不開,只能硬著頭皮跟在后方。
等離的遠了些,阮觀南干脆停了下來,直接站在那里等著她上前。
顧惜冉也知道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皮上前,乖巧的俯身行了一禮。
完事之后本想轉(zhuǎn)身離去,卻不想剛一轉(zhuǎn)身,后衣領(lǐng)就被身后人扯住狠狠一拉。
顧惜冉大驚失色,憤怒的大喊大叫:
“阮觀南,你放開我。我們同為皇上的妃子,你休想動我一根毫毛!”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脆響緊跟著響起。
顧惜冉捂住被打紅的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轉(zhuǎn)瞬,眼中的怒火噴薄而出,幾乎燒掉了她的理智。
“賤人,你敢打我?”
她尖利的嗓音幾乎要刺穿耳膜.
顧惜冉下意識抬起手就想打回去,剛一舉起,就被阮觀南死死的扣住。
阮觀南眼中的冷意一閃而逝,手中攥著的力道不斷加大。
旁邊的南枝和月見幾乎聽到了骨頭錯位的“咔嚓”聲。
顧惜冉痛的大叫,她的婢女一看情形不對,轉(zhuǎn)身就想跑去請救兵。
結(jié)果被月見和南枝眼疾手快的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顧惜冉總算知道害怕了,她抖著聲音開口道:
“阮、阮貴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不要和我一般見識,我再也不敢了�!�
聽到此話,阮觀南才隨手一按,那脫力的手腕又恢復如初。
她漫不經(jīng)心的用帕子擦了擦手,輕聲說道:
“顧才人,對本貴人出言不遜,多次挑釁在先。
本貴人實在受不得委屈,那就委屈我們顧才人在此處跪上兩個時辰吧�!�
顧惜冉憤怒不已,但卻不敢反駁什么,只能老老實實的跪下,垂頭不言。
阮觀南扶著月見,邊走還邊貼心吩咐道:
“顧才人辛苦,讓本主子出了口氣,你稍后去給她送幾匹料子,省的以后一天天的往別人身上看了。”
月見抿嘴一笑,趕緊應(yīng)下了。
不遠處跪著的顧惜冉氣了個倒仰,看著阮觀南的視線怨毒不已。
這邊,皇帝下朝后,很快得知了李婕妤有孕的消息,心中大喜過望。
他登基已經(jīng)三年有余,后宮中終于又傳出了喜訊,高興的他感覺身體都好了不少。
如今李婕妤有孕,簡直是給他帶來了一場及時雨,解決了他最頭疼的大難題。
于是,皇帝的喜悅表現(xiàn)的非常明顯,那就是大手一揮,賞賜如流水一般進了允恩閣。
更是直接把她提為正三品貴嬪,賜封號為“怡”。
并破格讓她遷居到了只有二品嬪妃才有資格居住的宮殿里,改名為允恩宮。
皇后緊跟皇帝步伐,也是賞賜不斷,其他嬪妃也只能咬牙跟上。
明明恨不得對方死,卻不得不拿出貴重東西笑臉相送,這就是為什么人人都想往高處爬的原因。
一時間,李婕妤,哦不,是怡貴嬪,幾乎是風頭無兩,成了宮里最最得意的人兒。
第107章
陰郁宦官與高門妃子(10)
阮觀南剛到毓華閣門口,尚寶監(jiān)的小公公們就把皇后的賞賜送了過來。
給她送來的都是適合她這個位分穿戴的,雖然沒有多華貴,但也顏色鮮艷、年輕俏麗。
瓜果就是半顆西瓜和一小盤葡萄,雖然分量小,但也看的阮觀南眼饞不已。
眼神示意了一下,扶桑趕忙給領(lǐng)頭的小公公的送上了賞錢,笑著說道:
“這位公公,這是我們主子給大家的喝茶錢,辛苦你們跑一趟�!�
奇怪的是,這小太監(jiān)卻并沒有收下的意思,低聲道:
“這本就是奴才的本分�!�
阮觀南聽到這聲音,視線下意識轉(zhuǎn)到了那個塌腰垂頭的身影上,聲音有些驚訝,
“這位小公公身影很是眼熟啊。”
說完,她又走近了幾分,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聲音也好似在哪里聽到過�!�
李淮逸心陡然一緊,袖子里的手無意識蜷縮了一下,聲音更低,
“貴人多忘事,您前些日子幫過奴才,奴才感激不盡�!�
阮觀南恍然大悟,
“你就是上次御花園被顧才人刁難的那個小公公?難怪眼熟�!�
李淮逸心口一松,卻又有些說不出的莫名滋味。
“幾次見你都是這般低著頭,這是為何?”,阮觀南好奇問道。
李淮逸沉默不語,但頭始終低著,眼睛看著對面女子那精致好看的繡鞋。
他越不說,阮觀南越是想要反骨。
她松開扶著扶桑的手,又走近了幾分。
在所有人驚詫的眼神下,阮觀南用扇子抵住他的下巴緩緩抬起,一張清秀柔和、毫無攻擊力的臉就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阮觀南一愣,禁不住笑出聲,
“你這小公公長的倒是秀氣好看,低著頭這是怕別人看到你的俊俏臉蛋?”
明顯戲謔調(diào)侃的聲音落入耳中,李淮逸耳尖禁不住漫上紅暈,輕聲說道:
“主子說笑了,奴才只是習慣了低著頭走路。”
阮觀南看著他這副純情樣子,眼睛里的笑意更是明顯。
她移開抵著的扇子,為自己扇了扇風,轉(zhuǎn)身向里面走去,沒有回應(yīng)他的回答,眼里的笑意更是無人可見。
扶桑趕緊把賞錢塞給他,轉(zhuǎn)身就跟了進去。
李淮逸垂頭看著手中的銀裸子,忍不住用手指摩挲了一下。
然后才緩緩收回了袖子里,轉(zhuǎn)身帶著人離開了。
午時,阮觀南剛午睡起身,月見就進來稟報,
“主子,皇上龍心大悅,大賞六宮,尚寶監(jiān)的小公公又來送賞賜了�!�
阮觀南眉眼含笑,調(diào)侃道:“這一天賞賜可真不少�!�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開心的跟著出去領(lǐng)賞了。
她看了一眼盒子里的珍珠釵,拿起來把玩了一番,別說,到底是皇帝賞的,檔次就是不一樣。
這珍珠看起來瑩潤光滑,個頭還大,就是素凈了一些,她不太喜歡。
她放回盒子里,月見就接過盒子去歸置了。
阮觀南看著面前垂頭恭敬的熟悉身影,笑著拿過一個荷包遞給了他,笑著說道:
“今天兩次勞煩小公公了,賞賜本主子很喜歡�!�
李淮逸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那雙白膩玉手,在深色荷包的映襯下更是玉指纖纖、瑩潤發(fā)光,牢牢的吸引著他的視線。
阮觀南不耐的晃了晃,回過神的李淮逸伸手接了過來,低聲道:
“多謝阮貴人賞賜�!�
阮觀南同樣也被剛剛看到的那雙修長如玉、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吸引了目光。
不由的感慨,這人的手還真是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
李淮逸送完賞賜,徑直回了直殿監(jiān)。
“安公公,您回來了?”
尚寶監(jiān)的小太監(jiān)討好的打了個招呼。
“嗯�!�
李淮逸點點頭,然后轉(zhuǎn)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小太監(jiān)撇撇嘴,暗自嘀咕道:
“真是個怪性子,這賞賜哪用得著他去送�。侩y道是阮貴人的賞賜高?
房間里的人可不知道手底下的小太監(jiān)對他行為感到奇怪。
進了房間后,他駝著的背緩緩舒展開來,習慣低著的頭也一點點抬了起來,再沒有一點剛才的老實木訥。
伸展開的身體挺拔修長,眼神也從原來的柔和陡然變的犀利而又冷沉。
但臉蛋的清秀卻與他整個人格格不入,給人一種詭異而又荒謬的反差感。
如果有人在場,一定會一眼看出,李淮逸走路的儀態(tài)很好,根本就不像個太監(ji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