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控制商道。
謊報災情坑騙朝廷的救濟銀。
亂定賦稅。
濫殺無辜……
一樁樁一件件,罄竹難書。
還有人發(fā)現抖到后面沒什么抖的了,把人家強占女婿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沈虞聽了只覺得心靈都不干凈了,讓他們各自把知道的事情寫下來,都不用說了。
越州王也被打怕了,不停地求饒,不停的說他知錯了。
見如何求饒都不管用,他又搬出自己的身份來說事。
被晏嶼直接懟了回去:“本世子連皇上都不怕,怕你個越州王?”
越州王被懟得直接不吭聲了。
接下來的幾天,沈虞忙著四處抄家,把清查越州上下這些苦活累活全部扔給了晏嶼和定遠侯世子。
晏嶼是心甘情愿為心上人服務。
定遠侯世子則是出于感激。
越州王造反是因為他父親,雖然他父親什么都不知道,可這種事情,只要涉及就是個罪。
若是越州跟朝廷開戰(zhàn),造成了諸多傷亡,那些死者的家人肯定會記恨父親,朝廷為了平息民憤,父親只怕是要暫時離開朝廷了。
但沈虞不費一兵一卒就把事情平息了,他也參與了其中,并一直在為朝廷經營名聲,所以也算是將功抵過了。
沈虞抄了七天家,才抄干凈。
她打開越州王府的大門,高呼:“所有被騙加入越州軍的,每個月都能領二十文錢,現在我們這邊挨個點名,被點到的人上前來領取�!�
越州軍只覺得好似被天上的餡餅砸中了,朝廷果然仁慈,順懿縣主和兩位世子都好心善。
“先前被越州王和越州官員欺辱,傷害過的人家,也都來這邊登記,我們核實后也會予以一定的補償。”
眾人紛紛奔走相告,把消息擴散了出去。
越州王府一時間忙碌得如同菜市場。
定遠侯世子打趣:“我以為,你會把這些錢都私吞了�!�
“那哪能,我這個人很講義氣的,見著有份,等給他們分完了,我再來瓜分咱們的,你放心你的老婆本兒,也會還你的�!鄙蛴菪那楹懿诲e地打趣。
主要是,搜刮出來太多東西啦,毫不夸張的說,從越州這些人手里搜出來的黃金,足足堆成了兩座金山。
還不說其余的白銀,珠寶那些。
錢多了,她自然就大方了。
定遠侯世子卻是道:“我的那一份我不要了,就當是給你的謝禮�!�
沈虞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也不客氣:“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過你可以去挑些古籍和字畫,你到底也是辛苦一趟�!�
這下定遠侯世子沒有再推辭,只是將沈虞的這份人情記在了心里。
七皇子帶著大軍,才從京城離開兩天,就被急報召了回去,說越州那邊的事情已經平了。
跟著七皇子一起的沈雪臉上露出一種果然如此之色。
她當時勸說了七皇子,可七皇子沒有聽她的話。
七皇子雖然喜歡她,但這種大事上也不會任憑一個女子說要如何就如何。
現在聽到這個消息,除了后悔就是后悔,他看向沈雪,道:“雪兒,下次我會認真思考你的建議的�!�
沈虞溫婉地笑了笑:“沒關系,我本就是內宅女子,殿下不信我也很正常。”
只是,她現在開始懷疑,七皇子這個腦子,真的能坐上那個位置嗎?
她怎么覺得七皇子的腦子有的時候還不如的褚敘良。
她一個內宅女子,眼光局限,但七皇子素有才名,而且一直受到良好的教育,怎么就沒有做出最好的判斷?
這次,沈虞回京,她那么會鉆營的人,又要謀什么呢?
等越州諸事畢,沈虞和晏嶼兩個回京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底了。
定遠侯世子早他們許久回京。
他們之所以回去那么晚,是因為但凡他們經過的地方,沈虞都會給那些窮苦人家發(fā)一些棉衣棉被,希望他們能過一個暖冬。
因此二人還得了個善財童子的名號。
到了京城的城門口之時,沈虞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晏嶼帶來的這一萬兵,每人發(fā)了十兩銀子的辛苦費。
那些士兵們個個樂得牙不見眼。
若是打仗都能如這次這般打,還能拿錢,這世上應該就不會有逃兵了。
他們回去后,四處宣揚沈虞,說她如何如何好。
攝政王看著這個不斷給他驚喜,同樣也不斷擾亂他計劃的女子,問:“你想要什么?”
攝政王覺得,他沒有看錯,沈虞就是有野心,且野心勃勃,所圖不小。
之前沒有選擇入仕,許是覺得那官職太低,不夠看。
沈虞笑嘻嘻的道:“我這功勞,封個郡主,不為過吧!”
第167章
自輕自賤
攝政王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沈虞竟然還不要官位,只要個郡主。
晏嶼見攝政王沒有立即答應,當即就鬧了起來:“父王,你不會這么摳吧,連個郡主都舍不得?”
攝政王收回心緒,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我哪里有說不給了?”
“我這不是在想賞賜順懿什么比較合適嗎?”
沈虞笑嘻嘻:“您不必費心給我那些花里胡哨的,給我點老套俗氣的東西就可以了。”
攝政王故作嫌棄地擺了擺手:“好好好,本王知道了,你們這些日子也辛苦了,再過不久就要成親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他叮囑晏嶼:“都要成親的人了,就不要再出去胡鬧了,這段時間安生些。”
晏嶼難得沒有跟他頂嘴。
沈虞回府后,就被沈夫人請了過去。
沈夫人看到沈虞,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欺騙我們,私自跑到那么遠的地方去,你真當自己是女諸葛了,能上天!”
沈虞誠心發(fā)問:“上天是什么很難的事情嗎?”
別說上天,她擱天上都住了好些年呢。
沈夫人只當沈虞目中無人,正要繼續(xù)噴人,徐老爺子斜睨了她一眼:“好了,虞兒回來,你不關心也不問候,凈說這些難聽的作甚,你若是不會說話,以后看到虞兒就不要說話了。”
沈夫人氣得眼睛都紅了,委屈不已地看著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父親。
徐老爺子卻沒有看她,一派溫和地看著沈虞,夸道:“沒想到我們家還能出現個女諸葛,虞兒你是如何知道越州那邊有問題的?”
因為定遠侯世子回京很早,所以沈虞在越州的豐功偉績定遠侯世子都已經替她宣揚過一波了。
定遠侯世子說出來的話,當然沒有人質疑。
畢竟他的品格在那里。
沈虞道:“說出來你們可能都不信,我并不知道越州有問題,只是想著要成親了,往后就不好任性了,所以我就想趁著成親前,好好出去玩一下�!�
“我對外面又不熟悉,就隨便抓鬮抓了個地方,剛好就抓到了越州,于是就帶著陳婆子他們往越州去了,哪曉得……”
她把發(fā)現越州有問題的經過仔細地說了。
她成親的時候,徐老爺子肯定要給她一份豐厚的嫁妝,所以她也愿意花點時間跟他說一說。
沈太傅沒想到沈虞竟然當真是無意中發(fā)現的,他不著痕跡地看了沈雪一眼。
他還以為,沈虞也跟沈雪一樣,對某些事情有一定的預知能力。
沈虞在外的這段時間,沈雪也趁機鞏固了和加重了一下她在沈太傅這里的重要性。
過去,她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沈夫人這邊,但看了沈虞的行事過后,她覺得似乎沈虞的這種方式,值得學習和借鑒。
沈夫人再如何,也只能拿捏在后宅的她,可她若是跳出后宅了呢?
那她這位好嫡母就無法拿捏她了,一個拿捏不了她的人,她何必在對方身上耗費心思和精力?
沈雪通過“預知”幫沈太傅揪出了兩個他身邊陽奉陰違的人,所以沈太傅如今是徹底信服了這個二女兒的預知能力。
若是沈虞沒有預知能力,她撞到了這樣的事情,還完美的解決了,那她這個女兒,真的很不簡單。
沈太傅沒有那一刻,如此時這般清醒。
沈雪柔聲問:“姐姐,你什么時候跟定遠侯世子關系那般好了�!�
“我聽殿下說,世子偷摸離京,都未曾跟他說一聲呢。”
“男女有別,你與定遠侯世子交往過密,讓外人如何看?”沈太傅一臉嚴肅的道。
他原本是不想說什么的,因為沈虞如今的確優(yōu)秀得過分,最近走出去身邊的人都是夸沈虞的。
他又不是什么真的蠢蛋,已然深刻地意識到他岳父的話,知道未來的沈家怕是要仰仗沈虞,便是在祖宅,早已不過問世事的父親,都給他來了信,說要參加沈虞的婚禮。
沈雪和七皇子的親事定下的時候,父親可沒有要參加他們婚禮的意思。
可正因如此,方要謹言慎行。
沈虞反唇相譏:“男女大防,防女不防男是吧!”
“女子跟男子說話,就要不得,男子跟女子說話,就可以,那么問題來了,若是男子跟女子說話,女子不搭理,父親你們這些,又會如何說那女子呢?”
“不知好歹?”
“不懂規(guī)矩?”
沈太傅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很多所謂的,既定的規(guī)則,其實壓根兒就經不起推敲。
一推敲就會發(fā)現,滑稽又搞笑。
沈雪現在戰(zhàn)斗力倒是變強了不少,她道:“姐姐,男女大防,是圣人之言,您是覺得,圣人說錯了嗎?”
只要沈虞敢答應,今日這話傳出去,她必遭天下之人唾罵。
定遠侯世子還會跟她同流合污嗎?
“你這是臭腳捧多了,腦子長真菌了吧!”沈虞便是,你強我更強。
“我讀書少,不知道這男女大防四個字是不是圣人之言,是不是圣人之論�!鄙蛴荽﹣碇�,對國學研究并不多。
“不過,我前些日子翻閱《禮記》,倒是看到這么一段:淳于髡曰:“男女授受不親,禮與?”孟子曰:“禮也�!薄�
“男女授受不親,我是贊同的�!�
“圣人之言我也通讀了許多,但我想著,圣人品行高潔,定不會恃強凌弱,欺負弱勢群體。他當是正義的、無私的、平等的。”
“故,在他那里男女雖有別,但這個別絕對不是男子生來就高女子一等,而是指男子體貌特征與女子體貌特征有別,男子性格與女子性格有別,男子愛好與女子愛好有別,男子擅長的與女子擅長的有別。”
“那么,這個男女大防,防的也是小人、惡人,告訴后人在外行走要警惕陌生人,免得遭了算計�!�
“而不是被你們扭曲成教條,拿來捆綁女子,圣人若是知道你們把他扭曲成一個是非不分,只論性別的低等蠢貨,更甚至把一些非他之言,冠以他名,也不知道等你們下去后,會不會讓你們下輩子投生成不能人言的畜生�!�
“沈雪,你自己還是個女子呢,自輕自賤,你很得意,很快樂,很自豪?”
第168章
不忍了
沈雪嘴巴微張,她想大聲反駁,本能地反駁,可她的腦子里回響的卻全是沈虞的話。
這些話,顛覆了她的認知。
她本能地覺得沈虞說得不對,但只要動腦一想,卻完全說不出來哪里不對,沈虞的邏輯很清晰,且有理有據。
沈太傅弱弱地道:“我可沒有說男女大防,我方才說的是男女有別�!�
沈虞口中,都把那說男女大防的罵成什么樣了?
他可決計不能是那樣的人。
沈虞對他自然也沒好臉色,張口就噴:“你是沒有直接說,但跟直接說有什么區(qū)別?”
“你的好女兒前腳剛陰陽,你后腳就垮起一張臉嘚吧嘚吧的,不就是在點我么?”
“現在知道話不對了,開始撇清,既要人聽懂你的罵,又不想背罵人的名聲,你清高,你了不起。”
徐老爺子看著沈太傅被罵得無法還嘴,有一種想要捂臉的沖動。
過去還算中意的女婿,如今怎么越看越蠢?
他不想繼續(xù)看沈太傅,把目光移向旁邊,但那看著一臉扭曲,死死摳著手帕的沈夫人,心里一嘆:罷了罷了,他也別嫌棄,他家這個也是個蠢的。
再看了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沈雪,和想說點什么但似乎不知道說什么的沈治,又看了看即便被所有人嫌棄和孤立,但卻沒有絲毫懼色,穩(wěn)穩(wěn)坐著,好似能把所有傷害都隔離的沈虞。
這一瞬,他或許有些明白自家女兒女婿為何對沈虞是那種態(tài)度了。
沈虞,看著就不該是這個家的孩子。
他同沈太傅他們道:“你們都各自去忙吧,我跟虞兒說說話�!�
“婉玉,你讓廚房那邊備一些虞兒喜歡的飯菜,虞兒回了自家的家,總該是可以吃到一些合口的東西�!�
旁的,他也不指望了。
沈虞就覺得,徐老爺子眼力見還挺不錯,知道他們互相看不順眼,沒有提議說什么晚上一起用膳這種話。
次日,沈虞被封為順懿郡主的消息就下來了。
沈太傅竟然問了一句:“你沒有跟攝政王討官?”
他沒有發(fā)現,他在不知不覺間,想法已經發(fā)生了改變。
過去,沈虞要參與朝堂之事,他覺得荒唐,可如今沈虞不參與朝堂之事,他似乎覺得更荒唐。
沈虞故作疑惑:“我為什么要討官?”
“當郡主不香嗎?”
沈太傅:“……”
“好啦,我不跟你說了,我還要去義學,還要去習家,可忙了。”
她答應了要參加齊秀秀的婚禮,爽約了。
如今回來后,自然要過去看看。
習家。
齊秀秀被幾個妯娌攔著。
“我說秀秀,你那小鋪子,用得著天天親自跑過去么,我們習家又不卻你那點。”
“就是,一副小家子的模樣,上不得臺面,也不知道婆母是怎么想的,竟然讓你這樣的人入了府�!�
“哎呀,我聽說人家順懿縣主回來了,你們關系不是很好么,這事你知道嗎?”
“笑死,什么關系好啊,人家順懿縣主離京了,她都不知道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