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喬氤喝了兩口,顧硯問他:“你要租房子��?”
喬氤“嗯”了一聲,解釋說:“我爸身體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了,接下來就是等器官移植手術(shù),住院費用太高了,所以我爸想出院住。我們家……我們家房子已經(jīng)賣了,沒地方住�!�
顧硯點了點頭:“找的怎么樣?”
喬氤搖了搖頭:“學(xué)校附近的房源太少了,有的價格也高,還有的太舊了……反正我還在看�!�
顧硯把最后兩個章魚小丸子用竹簽串著,一個塞自己嘴巴里,一個喂給了喬氤,說:“馬上就元旦了,一時半會兒要是找不到合適的……”
他頓了一下,猶豫了一下措辭,才說:“要不你先和叔叔去我那住幾天,再慢慢找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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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氤還沒有跟他爸坦白他媽的事情,覺得元旦的時候沒準(zhǔn)他爸會生氣,不想讓顧硯看見他狼狽的樣子,咬著章魚小丸子猶豫了一下,很不確定地說:“我明天還約了看房……”
他看了一眼顧硯,又說:“謝謝你,顧老師,要是我實在找不到房子了再說吧�!�
顧硯沒著急,指了指面前的炸魷魚圈,說:“行,你吃這個,都被我吃完了�!�
兩個人吃完一桌子?xùn)|西,喬氤幫忙去扔垃圾,顧硯坐在床上削蘋果。
喬氤扔了垃圾往病房走的時候順手刷了一下朋友圈,前面幾條是房產(chǎn)中介新發(fā)房源信息,他點進去看了看,沒合適的,就又退出來,順手繼續(xù)往下看了兩條,有他室友復(fù)習(xí)到頭昏腦脹發(fā)朋友圈吐槽,還有高中同學(xué)出去旅行的照片分享,喬氤草草看了,順便給點了個贊,卻在看見下一條朋友圈的時候頓住了手。
他把賀聞和葉之倫的微信全刪了,但是朱陳的微信還加著,二十分鐘之前朱陳發(fā)了條朋友圈,背景是很豪華的酒店,還有不少外國的年輕男女,九圖最中間那張是一個巨大的蛋糕,寫著祝葉之倫生日快樂。
喬氤這才想起來今天是葉之倫的生日,賀聞和葉之倫住的別墅的密碼就是賀聞生日加上葉之倫生日的。
國外剛剛過完圣誕節(jié),節(jié)日的熱鬧氛圍還沒有散盡,生日趴看上去非常熱鬧,朱陳并沒有給葉之倫拍特寫,但喬氤還是在某一張照片里看見了葉之倫和賀聞的半邊身子,兩個人端著高腳杯,相視而笑。
喬氤覺得這個笑容有點扎眼,飛快退出了照片查看,劃過這一條消息,推開病房的門。
顧硯正好削完一個蘋果,看見喬氤進來沖他揚了揚手里的蘋果:“幫我拿個盤子,我切一下�!�
喬氤幫顧硯拿了玻璃盤子,看顧硯實在是不方便,說:“要不咬著吃吧,我們家都沒這么切過,有時候水果刀找不到了,都是啃皮。”
顧硯把蘋果遞給喬氤:“那這個給你,我再削一個�!�
喬氤沒接,反倒是去拿了顧硯手里的水果刀,自己從水果盤里又拿了個蘋果,說:“我自己來就好啦�!�
顧硯眉頭幾不可查的皺了皺——他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到了何遠(yuǎn),以前跟何遠(yuǎn)還好著的時候,何遠(yuǎn)一向是恨不得自己沒長手腳,別說是削蘋果了,就連扒香蕉皮都要撒著嬌讓他幫忙。
顧硯沒忍住,另一只手摸了摸喬氤的腦袋,嘆氣說:“就這么點小事你也要這么客氣,喬喬,我以為我們很熟了�!�
喬氤一直沒斷的蘋果皮在這會兒斷開了。
他一只手拿著削了一半的蘋果,一只手拿著水果刀,有點茫然:“��?我就是覺得你是病人,我照顧你才對……”
顧硯更無奈了:“我只是腿受傷了,手沒有斷�!�
喬氤心里有點著急,顧硯算得上是除了他爸對他最好的人了,他不想讓顧硯不高興,抿了抿嘴唇,把削了一半的蘋果遞給顧硯:“那……你來?”
顧硯沒辦法了,他就是想提醒喬氤沒必要跟他這么客客氣氣,不是糾結(jié)這一個蘋果的事情,偏偏小孩兒傻乎乎的聽不明白,他只好把那個削好的蘋果遞給喬氤,然后把喬氤削了一半的蘋果拿過來,無聲地嘆了口氣。
同一時間,德國,某高檔餐廳。
葉之倫和賀聞出來玩,正在圣誕節(jié)假期中的朱陳也不知道怎么聽說了他們過來的消息,第二天就跑過來給他們當(dāng)電燈泡,順便呼朋喚友地給葉之倫攢了個生日局。
雖然是在國外,但是朱陳朋友多,還有他們讀書時候的幾個校友,竟然也相當(dāng)熱鬧。
這次朱陳也不是孤家寡人了,帶著自己金發(fā)碧眼的女朋友高調(diào)出場,完全是活躍氣氛的一把好手。
然而葉之倫沒想到的是,朱陳出國都兩個月了,還交了女朋友,卻竟然還記著喬氤,聊天的時候忽然湊過來問他:“對了,你弟控的毛病治好了沒有?我問顧老師和喬喬怎么樣了,他又不肯說。”
葉之倫還沒說話,賀聞已經(jīng)一把勾走了葉之倫,警告地說:“少起哄,顧硯和喬氤成不了,今天葉哥生日,你能不能不添堵?”
朱陳差點被賀聞勒死,彪著一口法語呼喚女朋友來救他,賀聞當(dāng)著不怎么熟悉的女士的面不好跟朱陳胡鬧,松了手,朱陳卻不怕死地又說:“你們倆都不對勁,不對勁。”
他指了指葉之倫:“這個混蛋弟控也就算了,你一個做嫂子的,也跟著弟控?”
說完就趕緊拉著女朋友的手溜之大吉,生怕賀聞?chuàng)渖蟻碜崴活D。
他一跑,就剩下了賀聞和葉之倫兩個人面面相覷。
朱陳提到了喬氤,那句無心的“不對勁”說得兩個人都有點心虛,憋了好半天,還是賀聞終于憋出來一句:“什么嫂子,我沒準(zhǔn)是哥夫呢�!�
葉之倫和了一口酒,抿了一下嘴唇,伸手拉住了賀聞的指尖,輕聲問:“聞兒,今兒是我生日,你能不能……能不能讓我一回?”
賀聞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葉之倫是什么意思,他心里裝著喬氤的事情,有點破釜沉舟似的架勢,一咬牙點了頭:“好啊�!�
生日會開到一半,主角和主角的男朋友就跑了。
餐廳被朱陳包了場,樓上就是vip休息室,兩個人從進了房間就摟在一起,嘴唇碰到對方的唇就再也分不開。
他們倆分分合合這么久,這是第一回賀聞明確點了頭同意給他上一次,葉之倫急躁得像是沒開過葷的毛頭小子,吻住賀聞就開始解賀聞的褲子。
賀聞本來十分動情,然而在褲子掉到地上,葉之倫的手按到他后穴外頭的時候就已經(jīng)緊張得呼吸都緊了。他沒了接吻的心情,摟住葉之倫精壯的腰身,將頭埋在葉之倫的脖子上,忍了半晌終于還是沒忍住,一把推開葉之倫往衛(wèi)生間沖:“嘔……”
門外,葉之倫摟著人的手還僵在半空,虛空中握了兩下,跟到洗手間,看見賀聞還在扶著洗手盆干嘔。
賀聞嘔了幾下,緩過來,轉(zhuǎn)身看著葉之倫,眼睛都紅了,有點委屈地說:“今天是你生日,我們不吵架……葉哥,我真的不行,我一緊張就想吐,我……”
葉之倫本來昂揚的興致被潑了冷水,心情好不到哪里去,可是賀聞以前都是跟他頂嘴說“憑什么要我在下面,就不能你犧牲一點”,這是頭一次這么示弱地跟他說話,他也舍不得跟賀聞吵架了,沉默了一會兒過去抱住賀聞,說:“不吵,吵完了又要和好,但是我也不行,天生上面那一個,你也不是沒弄過,我興奮不起來,還疼,根本就不能像喬氤那個小東西似的,都不用摸就能爽射了……”
他意識到自己提了喬氤,趕緊閉了嘴,親了親賀聞的頭發(fā),說:“算了,我們下去吧,不然朱陳又要鬧�!�
賀聞蹭了蹭他,聲音還有點嘔過的�。骸案蓛舻男∧泻阂膊皇遣缓谜�,小東西鬧脾氣呢,那就算了,我們再找一個。”
葉之倫忽然就想起來了喬氤說的“你倆再包養(yǎng)一個”,心里生出來了一種被激將了的沖動,說:“中午生日趴人太多了,晚上我們兩個人去酒吧,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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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酒吧里的鼓點敲的震耳欲聾,年輕的男女在舞池里瘋狂的扭動,燈光晦暗的角落里有人失戀了在為愛買醉,也有人興致盎然想要去尋求一夜狂歡。
賀聞和葉之倫在吧臺點了杯酒,有一搭沒一搭地喝,渾身上下寫著“孤單寂寞冷”和“可搭訕一夜情”,沒多一會兒就有小零端著酒杯過來找他們:“帥哥,一個人啊?”
男生看著年紀(jì)不大,一只耳朵上戴了條耳線,另一邊戴著鉚釘?shù)亩�,賀聞和葉之倫對這類男性配飾沒什么太大研究,但是從對方架在頭頂?shù)哪R和襯衣的牌子上能看出來對方家底殷實。
賀聞和葉之倫心里都大概有了個底,覺得這應(yīng)該是出來玩的富二代什么的。
他們在國內(nèi)的朋友圈里頭也有不少這樣的朋友,雖然人家泡吧都是找女孩子帶走,但是兩個人對這種搭訕手段還是都挺了解的。
兩個人挑的最熱鬧的gay吧,什么大膽出格的事情都不算奇怪,賀聞碰了碰旁邊葉之倫的杯子,不冷不熱地試探:“有朋友�!�
對方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背靠著吧臺坐在了葉之倫和賀聞旁邊的吧臺椅上,修長的雙腿岔開放著,賀聞看見對方腳上的板鞋是某奢侈品今年新出的限量款。
男生晃著杯子里的酒輕輕抿了一口,輕笑著湊到賀聞耳邊輕聲說:“我不介意一起玩啊。”
離得近了,賀聞聞出來對方用的香水,是他喜歡的牌子和格調(diào),他跟葉之倫還在國外的時候,有一年他還送過葉之倫這個牌子的另一款。
這是可以約的人選。
賀聞笑了笑,拿酒杯輕碰了一下對方的杯子,問:“經(jīng)常出來玩?”
對方又抿了一口酒,細(xì)長的手指輕挑的掃過賀聞的肩又滑到他臉上,湊到一個十足曖昧的角度,唇紅輕啟,聲音帶了點調(diào)侃和一點兒撒嬌的意味:“帥哥,想找第一次來這里玩的人,難度很高哦�!�
賀聞喝了口酒,不置可否。
旁邊一直在淡淡喝酒的葉之倫倒是說:“看來你經(jīng)常來這里玩?”
對方笑了笑,沖著葉之倫舉了舉杯子,說:“常來啊,不過能一次遇上兩個這么極品的top的運氣可是不常有。”
葉之倫好笑地說:“你怎么就覺得我們是兩個top?”
對方卻不問反答:“難道我猜錯了?”
葉之倫躲開了他湊過來的手,說:“沒猜錯�!�
男生笑了一下,眼神勾人,動作更是露骨而輕佻,鞋尖碰著葉之倫的小腿邀請:“那是去我那里還是回你們那?或者開間房?”
葉之倫又一次躲開了男生的動作,把玩著手里的杯子沒給回復(fù),賀聞笑了一下,委婉地說:“我們還打算玩一會兒�!�
對方倒是沒有在意,拉開兩個人的距離,不怎么在意地聳了聳肩,把空酒杯放在了吧臺上,撇著嘴說:“那算了,你們好好玩,我去找別人咯�!�
說完沖著一旁的葉之倫拋了個媚眼,萬分可惜而又戀戀不舍地說:“可惜了,你們這么帥,我還是很想和你們睡一次的�!�
然而賀聞和葉之倫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意興闌珊。
人是有趣的,會玩的,約的話應(yīng)該也很放得開,可他們就是不想把人帶回去。
葉之倫問服務(wù)生又要了杯酒,遞過去給來搭訕的人,說:“算我們請你的�!�
說完拿了搭在椅子靠背上的衣服,和賀聞一塊買單走人了。
才剛剛凌晨,酒吧正熱鬧的時候,兩個來尋歡的人沒找到中意的目標(biāo),卻被來搭訕的人弄得都有些心煩。
兩個人攔了輛出租,一人靠著一邊的車窗,默契地沒有提來酒吧的目的。
回到入住的酒店,賀聞有點委屈地湊過來摟住了葉之倫。
他心里有點慌,剛剛在酒吧遇到那個年輕人讓他很清楚地意識到,他已經(jīng)完全沒有辦法再碰另外的人了,即使是像一開始包養(yǎng)喬氤的時候一樣把這個人當(dāng)作是葉之倫也不行。
——那他和葉之倫怎么辦?
葉之倫心里也亂得很,他抱著賀聞,把臉埋在賀聞的頸間,聞著賀聞身上的氣息才能稍微安心一點。
忽然打進來的視頻電話把葉之倫給嚇了一跳,慌手慌腳地去找手機的時候差點把手機給掉在地上。
打電話的是葉之檸,葉之倫滿心無奈地說:“姐,國內(nèi)現(xiàn)在是一大早上吧?你怎么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
葉之檸那頭聲音聽著很高興:“之前你姐夫說你給他打電話,說不讓我們倆插手許總那邊的事情,我還以為你又要胡鬧了,沒想到你小子終于靠譜了一回,剛剛許總那邊已經(jīng)點頭了,家里這邊有我和你姐夫能應(yīng)付,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你事情解決了,你和賀聞沒什么事情的話就好好在國外玩兩天,元旦的時候我?guī)湍銘?yīng)付爸爸�!�
喬氤本來就不是給那個什么許總準(zhǔn)備的,喬氤跑了之后他更是沒什么心思顧上這件事情,還以為要元旦之后為這個事情頭疼呢,結(jié)果竟然解決了?
聽他姐的口氣好像家里也沒做什么努力,所以這個許總到底是為什么忽然松了口呢?
葉之倫一頭霧水地“哦”了一聲,懷里賀聞已經(jīng)穩(wěn)定了情緒松開他去換衣服洗澡了,于是他又試探著問了一句:“姐,那……你后來沒找那個小孩子的麻煩吧?”
葉之檸被他問得一臉問號:“我找他麻煩做什么?你都都把事情解決了,我還多什么事�!�
葉之倫莫名松了口氣:“啊,哦,我就隨便問一下……那什么,姐你趕緊去吃飯吧,我們這邊還凌晨呢,要趕緊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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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氤又埋頭找了兩天的房子,到底是太過倉促,沒有找到合適的房源,有點不好意思的接受了顧硯的提議,決定先借住在顧硯家里過渡一段時間,起碼要把元旦過了。
然而一搬家就要跟他爸坦白他媽的事情了,喬氤心里一點底也沒有,忐忑不安地把醫(yī)院的東西搬上搬家公司的車,才支支吾吾地開口:“爸,咱們家以前的房子我賣了還債,所以現(xiàn)在搬到臨時住的地方去……我之前住在學(xué)校宿舍,沒租房子,現(xiàn)在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房源,我老師就自己住,所以租給我了一間臥室,咱們先過渡一下。”
他爸敏銳地覺察到不對勁:“沒租房子?那你媽怎么住��?”
喬氤的手在褲縫上蹭了幾下,用力沿了一下唾沫,又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終于張開嘴,說:“爸……我……”
話沒說完被打斷了,后面一輛車?yán)锔瘪{駛上露出來顧硯的臉:“喬喬!”
喬氤沒想到顧硯居然也過來了,跟他爸解釋了一句“這位就是租給我房子的那位老師”就趕緊跑過去:“顧老師,你怎么來了呀?你的腿不是還要養(yǎng)著?”
顧硯笑著說:“來看看有什么要幫忙的,我都養(yǎng)了一個半月了,醫(yī)生說恢復(fù)的很好,也不能一直躺在床上吧?”
喬爸爸也已經(jīng)跟了過來,他只當(dāng)這是一位熱心的好老師,非常樸實地說:“您是氤氤的老師��?氤氤跟我說過,您非常照顧他,我這身體不好,一直也沒機會跟您當(dāng)面道謝,真的非常謝謝您�!�
顧硯笑笑說:“沒什么的伯父,搬家公司的車太擠了,您和喬喬坐我的車走吧?”
喬爸爸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這太麻煩您了,我和喬喬跟著搬家公司的車走就行了,謝謝您,太感謝了�!�
他拽了拽喬氤,說:“以后可要好好感謝一下你老師,知道嗎?”
喬氤還在因為他媽的事情戰(zhàn)戰(zhàn)兢兢,冷不丁被點了名,傻愣愣地看著顧硯,說:“謝謝顧老師�!�
顧硯哭笑不得,提醒喬爸爸說:“伯父,反正你們也是要去我家,我也要回家啊,一起走吧,不麻煩的,而且我可能還要麻煩喬喬扶我一下呢�!�
他示意了一下自己腿上的夾板:“之前出了車禍,還沒恢復(fù)呢。”
這下喬爸爸終于不推辭了,拉著喬氤上了顧硯的車。
還有顧硯和司機在,喬爸爸不會問喬氤他媽的事情,喬氤稍稍松了一口氣,想著坦白的時候他爸顧忌到住在顧硯家里,可能生氣的時候不會發(fā)太大的火。
然而就在他坐上車子觀賞車門的時候,卻看見了一晃而過的葉之倫的車。
喬氤愣了一下,差點被車門夾了手。
——葉之倫又來這里做什么?是葉之倫家里有人生病了還是真的是來找他的?
他趕緊把車門給關(guān)上,裝作埋頭系鞋帶把自己藏起來,生怕被葉之倫看見自己之后攔上來,然而等顧硯的車開動出了醫(yī)院大門,喬氤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畢竟之前他就在醫(yī)院看錯過一次葉之倫的車。
然而這次其實喬氤并沒有看錯。
葉之檸雖然說了可以讓賀聞還有葉之倫在國外多玩兩天,但是一來他倆自己手里也還有很多公司的事情,二來兩個人有點心不在焉,葉之倫過完生日隔了兩天就買了回國的機票。
結(jié)果才剛剛到家,兩個人都還沒來得及把行李拿到客廳門鈴就響了。
來的人賀聞和葉之倫都認(rèn)識,但是不熟,三個人不算是一個圈子里的人,平時也從來沒有一起玩過,或者準(zhǔn)確的說是賀聞還有葉之倫不夠資格和他玩到一起去。
家里一個多星期沒人,冰箱里只有礦泉水了,賀聞開門把人迎進來拿了礦泉水過來,問:“何小公子怎么過來了?”
何遠(yuǎn)大咧咧坐到沙發(fā)上,目光逡巡地看了一圈,才笑著說:“也沒什么要緊事,就是……我男朋友有個學(xué)生,叫……喬氤,聽說是葉總的弟弟�!�
提起來喬氤,賀聞第一個反應(yīng)是有點頭疼,他這兩天都在想到底要拿喬氤這個小東西怎么辦,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去看葉之倫——顧硯居然是何遠(yuǎn)的人?!
葉之倫摩挲著手里的打火機,消化掉顧硯這個新身份,然后掛著個標(biāo)準(zhǔn)的商業(yè)化笑容看向何遠(yuǎn)。
他知道何遠(yuǎn)肯定查到了他們和喬氤的真實關(guān)系,“弟弟”這個說法只是留著面子和余地,于是順著話頭問:“小孩子在學(xué)校淘氣了?”
何遠(yuǎn)笑了笑,把礦泉水瓶放在茶幾上,意味深長地說:“小朋友成績不錯,各科老師都挺喜歡的,但是畢竟我男朋友這個取向……兩個人走太近,我怕把小朋友帶歪了�!�
葉之倫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了,他知道喬氤在跟他們賭氣,但是沒想到喬氤居然還敢跟顧硯糾纏不清。
他不動聲色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住心里的火氣,云淡風(fēng)輕地跟何遠(yuǎn)說客套話:“何小公子費心了,這兩天我們倆出國了一趟,就讓喬喬住學(xué)校了,這兩天還讓他住回家里來�!�
何遠(yuǎn)著時候才終于放下了一直端著的架子,真的露出來了個笑,還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是我愛吃醋,畢竟我追我家顧老師的時候追得特別費力,葉總賀總別笑話我�!�
賀聞和葉之倫于是更震驚了,他們沒想到顧硯是何遠(yuǎn)的人,更想不到居然是何家的小公子追的顧硯。
他家和賀聞家里都是做生意的,他倆如今單飛也把公司搞得有模有樣,有錢是真的有錢,但是比起何家還是要差一點,人家是有權(quán),他家老爺子才剛剛退了下來,他爸和他哥卻都是風(fēng)頭正勁,得罪了何家肯定是沒什么好處。
可是這樣的家庭,怎么可能允許何遠(yuǎn)這樣胡鬧,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但是這就不是他們倆要關(guān)心的事情了,賀聞笑了笑,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說:“我追之倫的時候也追的很費力,理解理解。”
莫名有些緊張的氛圍一下子就松了下來,何遠(yuǎn)笑出了聲,露出來符合他年紀(jì)的樣子,仿佛剛剛那個陰沉算計話里藏話的人不是他似的,又看向葉之倫,說:“對了,我前天吃飯的時候在餐廳碰上了許叔叔,聊天的時候提到了葉小姐,我說和葉總是朋友,許叔叔說以后一塊吃個飯�!�
葉之倫這下明白了,那位莫名其妙被搞定的許總——原來是何遠(yuǎn)出面搞定的。
這位何小公子吃起醋來還真是瘋,為了把潛在情敵給搞走,居然拿這么大一筆生意當(dāng)砝碼,還不惜在他和賀聞這里直接出柜。
這下葉之倫有點相信何遠(yuǎn)是真的敢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了。
但是旋即他又想到,何遠(yuǎn)連他和賀聞這離都找上了,之前有沒有去找喬氤說什么?那小東西兔子似的,是不是被欺負(fù)了連聲都不敢吭?
他心里一沉,開始有點擔(dān)心喬氤,但是面上什么也沒表現(xiàn)出來,笑著應(yīng)下:“好啊,改天我和姐姐一塊,請許總還有何小公子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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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遠(yuǎn)幫葉之倫和賀聞?wù)业搅藗很好的借口。
生意是葉之倫家里的生意,他沉吟了兩秒,拿上自己的外套說:“我去趟他學(xué)校,晚上可能得回一趟家里,找個借口跟我姐說一下我搭上了何家這條線,后面還得請人家吃個飯。”
結(jié)果葉之倫去了喬氤學(xué)校,沒找到人,他想了一下調(diào)轉(zhuǎn)車頭又跑了趟醫(yī)院,這回人倒是找到了,不僅找到了,還附贈一個顧硯。
葉之倫瞬間氣沖腦門,只想下車把人給拽到自己車上來,帶回去鎖家里,看他還敢不敢跟顧硯勾勾搭搭。
然而這家醫(yī)院是他爸媽定時體檢和平時體檢都要來的醫(yī)院,他姐最近孕期的一切檢查也都在這里,葉家也沒年都有對這家醫(yī)院的捐贈,如果在這里鬧起來,搞不好就會傳到他家里去。
葉之倫咬了咬牙,硬生生吞了這口氣,開車跟上了顧硯的車。
喬氤一路上心如擂鼓,腦子里像是灌著一團漿糊,顧硯開車已經(jīng)到了目的地了,他還在胡思亂想,他爸在旁邊捅了他一下子:“氤氤?快去扶你老師一下啊,在這發(fā)什么傻�!�
喬氤他爸一向覺得師長就是父輩,雖然顧硯很年輕,還一口一個伯父的叫他,但是他還是自動把顧硯歸為喬氤長輩那一輩,笑著對顧硯說:“這孩子,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這么大了也不懂人情世故�!�
喬氤本來心亂如麻,注意力壓根都不在這邊,被他爸這么一提醒又不好意思了,覺得自己又麻煩顧硯又不懂事,表現(xiàn)得差勁十足,一張小臉都沮喪了,蹦下后車座位去扶顧硯:“顧老師,我扶你�!�
顧硯扶了一下喬氤,但是其實大部分借力都借在另一邊的司機大哥身上,幫忙轉(zhuǎn)移話題說:“喬喬去開門,密碼是我生日�!�
喬氤不大好意思地說:“顧老師,我……對不起啊,我不記得你生日。”
顧硯笑瞇瞇地接過司機大哥遞過來的拐杖,說:“0303,你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可以想想要送我個什么生日禮物�!�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朝單元樓入戶走,沒人留意到后頭跟上了個葉之倫,也沒人注意到從他們過來就停在路邊的一輛輝騰。
一直到他們都快走進去上電梯了,何遠(yuǎn)才旋風(fēng)似的從后頭跑過來拉住顧硯,咬牙切齒地問:“你沒看見我?”
顧硯愣了一下,他是真沒看見何遠(yuǎn),不然無論如何也要讓喬氤先和他爸回去,自己留下來應(yīng)付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