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喬氤笑嘻嘻地樂出來,跟他爸逗悶子:“那也得帶好,我這么年輕一個爸,丟了可怎么辦�!�
父子兩個說說笑笑的,等顧硯洗漱好一起吃了早飯。
顧硯要去醫(yī)院復(fù)查,預(yù)約了出租車,吃完早飯一邊兒幫喬氤洗碗一邊說:“一會兒我先送你去學(xué)校,然后我再去醫(yī)院。”
喬氤不想麻煩顧硯,把洗好的碗放到柜子里,說:“不了吧?我走路去學(xué)校也就十分鐘,繞一下太麻煩了�!�
顧硯有點無奈,借著廚房推拉門的隔檔圈住喬氤,捏了捏喬氤沒多少肉的小臉,低聲說:“外面太冷了。”
這幾天顧硯其實很規(guī)矩,除了晚上回到臥室,很少這樣偷偷做些親密的動作,喬氤下意識地推了顧硯一下,反應(yīng)過來之后又很快收住了自己的動作,小聲帶著解釋的意思,說:“我爸爸……”
顧硯松開了抱著他的動作,只是牽住喬氤的手往門擋住的地方又挪了一點,低頭在他腦門上親了一下,說:“好不好�。俊�
喬氤的手被顧硯牽著,感覺臉頰在發(fā)燙。
他很少被人這樣寵著,就算是爸爸媽媽很愛他,以前讀中學(xué)的時候也是自己乘地鐵上下學(xué)。
沒有被嬌寵過的孩子不好意思地說:“也沒有很冷,很快就到學(xué)校了�!�
顧硯只好又說明白一點:“喬喬,晚上我就不能還蹭住在你家了,會想你的�!�
他勾了勾喬氤的手指,輕聲問:“我送你去學(xué)校,好不好?”
熱戀中的人本該這樣依依不舍,喬氤被顧硯這樣一提醒,總算在怕被他爸爸發(fā)現(xiàn)的緊張情緒里意識到了今天晚上就沒有顧硯的擁抱入睡,紅著臉小聲答應(yīng)了:“好�!�
他覺得自己的表現(xiàn)太糟糕了,戀愛關(guān)系確認(rèn)到現(xiàn)在,實際上并沒有做出些什么戀愛的舉動,每天都在圍著他爸爸轉(zhuǎn),于是彌補一樣地墊腳親了顧硯一下又飛速轉(zhuǎn)過身去裝作收拾碗筷,小小聲音地說:“我也會想你�!�
假期之后的第一天喬氤是滿課,但是周圍的同學(xué)都很興奮,三五成群地嘀嘀咕咕,分享著出行看到的風(fēng)景和發(fā)現(xiàn)的美食。
喬氤和李思航一起上課,被迫聽了半節(jié)課的戀愛分享。
李思航跨年夜表白成功,三天都和班副膩歪在一起,看電影逛街打電玩,甜蜜得仿佛空氣都是蜂蜜調(diào)出來的。
喬氤話不多,默默地聽著,腦子里偷偷想顧硯。
他也戀愛了,也是在跨年夜和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的,他男朋友很帥,很溫柔,很體貼,會在夜里吻他,會在入睡前抱他。
李思航感慨自己居然能追得班副,他也偷偷在心里感慨自己居然能真的和顧老師談戀愛。
李思航說到一半看見喬氤的臉紅了,驚奇地拽著喬氤晃了晃:“你怎么臉紅了?”
喬氤回過神來,抓著筆往筆記本上抄了幾句PPT,說:“噓,上課呢!”
李思航頓感無趣,放棄了喬氤轉(zhuǎn)頭去找下一個聽眾,“認(rèn)真上課”的喬氤卻悄悄掏出手機,在和顧硯的對話框里面打字:李思航表白成功了,一直在秀恩愛。
然而在發(fā)送之前,又想起來這是上課時間,他不想讓顧硯知道自己上課開小差,于是默默又把這條消息刪掉了。
等到下課的時候再掏出手機來,喬氤又已經(jīng)沒有剛剛那種被人“按頭吃糖”之后想要找自己男朋友撒嬌的情緒。
不過顧硯的電話卻打了進來。
喬氤跑到教室外面接電話,小聲說:“顧老師?”
他一直不肯改口,顧硯拿他沒辦法,放棄了糾正喬氤對自己稱呼這件事,說:“下課了吧?我來學(xué)校接你,在門口的奶茶店等我�!�
本來他應(yīng)該拒絕的,顧硯住的那家醫(yī)院離學(xué)校不近,特意來接他一下太麻煩�?墒谴蟾攀潜粦賽勰X的李思航傳染了,喬氤有點想見顧硯,于是他短暫地放棄自己的懂事,說:“好�!�
卻又補充一句:“你要是不方便我自己回家也可以的,等周末的時候我可以去找你�!�
顧硯說:“我等不及周末了�!�
喬氤臉又紅了,嘴角控制不住地彎了起來,掛了電話之后一路小跑著回教室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飛快地跑到學(xué)校門口去等顧硯來接他。
可是還沒到學(xué)校門口,就看見了個很眼熟的身影。
喬氤一個急剎車停在那,拐了個彎就往另一個方向跑。
何遠卻也已經(jīng)看見了喬氤,幾步追上來:“喬氤!你站��!”
喬氤整個人都慌了,何遠知道他被包養(yǎng)的事情,何遠知道他媽媽的事情,何遠什么都知道,他不能讓何遠在學(xué)校里把這些事情說出來。
可是他跑不過何遠。
何遠幾步追上來拽住喬氤的胳膊,發(fā)型都被風(fēng)吹亂了,瞪著喬氤兇得像是要打人,咬牙切齒地問:“顧硯呢?”
喬氤被他嚇得直縮,第一時間都沒想起來這是自己的情敵,只覺得顧硯一定不想看見何遠,于是小聲說:“我不知道,你放開我。”
何遠找了顧硯好幾天都找不到人,連顧硯老家都親自跑了一趟,為此翹了一個家里面很重要的聚會,差點叫他家老爺子給打一頓,最后雖然他不想?yún)s不得不承認(rèn),可能只有來找喬氤,才能找得到顧硯。
他抓著喬氤不撒手,像是抓著最后能找到顧硯的希望:“你給他打電話,問他在哪里�!�
喬氤用力往外掙脫自己的手,卻被何遠抓得更緊,疼得眉頭都皺了起來:“你放開我,顧老師不,不想見你!”
何遠這幾天都在被“失去顧硯”這個念頭折磨,喬氤這話幾乎是立即刺激到了何遠,沉下臉來看著喬氤,陰惻惻地說:“喬氤,你打不打?”
喬氤當(dāng)然不想打,顧硯那么討厭這個人,他不可能幫這個人找到顧硯,他甚至都想告訴顧硯何遠在學(xué)校,今天不要來接他了。
可是何遠的語氣又讓他害怕,他不是什么都不怕的人,相反,他有很多秘密,他怕極了。
他固執(zhí)地抿著嘴巴不肯說話,氣得何遠一腳踹在路邊的燈桿上,“咣當(dāng)”一聲響,嚇得喬氤直閉眼睛。
然后他就聽見賀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甚至還帶著點兒笑:“何小公子,這是干什么呢?”
賀聞和葉之倫兩個人一個穿了黑色長款風(fēng)衣,一個穿了短款羽絨服,走過來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淡定從容地把他從何遠手里撈回到自己身邊護住,才又說:“喬喬惹著何小公子了?”
何遠動了人家的人,臉上有點掛不住,蹭了一下鼻子說:“借小喬手機用一下�!�
葉之倫笑了:“我還以為怎么了呢,這么個小事兒動這么大肝火。”
他指了指自己的車,又說:“這兒是學(xué)校,來來往往這么多人呢,要不這樣,正好我們也要帶喬喬去吃飯,何小公子要不就一起?”
何遠臉色仍舊不好看,但是到底給了賀聞和葉之倫面子,說:“我請幾位�!�
葉之倫和賀聞都松了口氣,賀聞?chuàng)е鴨屉车募绨蚝逅骸皼]事了,手疼不疼?給我看看?”
然而喬氤倔強從他懷里掙出去,在三個人之間看了兩圈,忽然問:“你們認(rèn)識?”
賀聞?wù)f:“闖禍吧你就,他姓何,你看不看新聞聯(lián)播��?我們倆都不敢招惹的人你和他來硬的,小孩子脾氣怎么這么硬呢?”
喬氤想的不是這個,他問賀聞:“他很厲害?”
難得小孩兒能跟他說幾句話,賀聞有問必答:“不然呢?換個人這么欺負你,我們倆就該直接動手打人了�!�
喬氤無視掉賀聞多余的話,瞪著眼睛看賀聞,說:“所以他追顧老師,你們就來追我,是不是?”
他幾乎是一下子就相信了這個設(shè)定,猛地一推賀聞撒腿就跑,賀聞冷不防地沒拽住,只能趕緊追過去,頭疼地喊:“喬喬!”
喬氤要被這兩個混蛋氣死了,他一邊跑一邊在心里罵“混蛋混蛋大混蛋!”,一直跑到學(xué)校門口看見了出租車旁邊立著的顧硯,才心頭一個激靈——他被賀聞和葉之倫氣得忘了顧硯要來接他這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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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男人立到一塊就十分搶眼了,更不要說幾個人之間還劍拔弩張,充滿著無聲無息的火藥味道,不一會兒就引得學(xué)校門口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頻頻側(cè)目,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來偷偷在拍他們——當(dāng)然,也可能只是因為看到了帥哥——可喬氤還是心頭一驚。
他害怕的事情太多了。
他怕被同學(xué)知道他被人包養(yǎng)的事情,也害怕讓顧硯看見他還和賀聞葉之倫糾纏不清。
喬氤求助地看著顧硯,小聲說:“顧老師……”
這里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顧硯伸手拉開了出租車的后車門讓喬氤先上車,在何遠和賀聞伸過手來攔的時候淡定地問:“這里是學(xué)校門口,你們是嫌不夠丟人?你們不要臉可以,我和喬喬要臉。”
賀聞和葉之倫其實不介意這個,就像當(dāng)時賀聞曾經(jīng)威脅喬氤的,事情鬧起來與他們而言沒準(zhǔn)還可以炒作一波,但是喬氤小臉都白了,兩個人只好妥協(xié)。
然而何遠不想妥協(xié),他陰沉著臉色掃了一眼喬氤,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然而這種不悅被他飛快地遮掩住,固執(zhí)地拽住車門,看著顧硯說:“你讓他下來�!�
顧硯嗤笑了一聲:“何遠,要是這事兒鬧大了,你還結(jié)得了婚么?你要是不怕當(dāng)眾出柜,我可以陪著你鬧�!�
何遠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拉著車門的手青筋暴起,和顧硯對視僵持了一會兒,終于冷著臉?biāo)闪耸帧?br />
駕駛位上吃了一口大瓜的司機看不下去這些死基佬糾纏不休,操著一口方言問:“還走不走��?”
顧硯大力拽上車門,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依舊如常,報了他家公寓的地址:“師傅,麻煩了�!�
看到這三個人的時候,顧硯其實是有點意外的。
他已經(jīng)把何遠拒之門外又關(guān)機不理好幾天,這應(yīng)該算是何遠長這么大受到的最大的侮辱了,按照他對于何遠脾氣的了解,即便何遠曾經(jīng)是有那么點兒真情實意的喜歡也該在怒氣中消磨沒了,不可能一再屈尊降貴下移底線。
而賀聞和葉之倫也出現(xiàn)在這里就更奇怪了。
他早就知道這兩個人不樂意自己和喬氤在一起,等知道了三個人的真實關(guān)系之后他就已經(jīng)想明白了賀聞和葉之倫在想什么,他們有相同的交友圈子,被自己知道了他們包養(yǎng)喬氤的事情確實尷尬,所以這兩個人應(yīng)該和喬氤避嫌才是,巴巴追到學(xué)校里來又是為什么?
但不管這三個人在想什么,既然都找過來了,躲是躲不開的。
喬氤縮在后駕駛位上,整個人都難受極了。
有司機在,他不好意思講話,偷偷用手機給顧硯發(fā)消息:顧老師,對不起。
顧硯疑惑地看著喬氤,安慰地摸了摸喬氤的手,然后把喬氤的手握在掌心里,用口型問他:怎么了?
然而喬氤一臉疑惑,大約是沒能看懂口型,他只好松開牽著喬氤的一只手去摸手機打字,卻看見了何遠發(fā)過來的消息:你這幾天和他在一起。
顧硯劃掉了這條消息沒理何遠,繼續(xù)給喬氤打字:沒事的,而且天都那么暗了,周圍的人看不清誰是誰的。
喬氤被顧硯鉆在掌心的手都在冒冷汗,一只手拿著手機磕磕絆絆地打字:賀聞和葉之倫不讓我跟你在一起,我現(xiàn)在租的房子也是他們幫我找的,我之前沒有告訴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顧硯對何遠處理得干脆利索,大約聯(lián)系方式都拉黑了,讓何遠都找不到顧硯,可他卻對顧硯隱瞞了賀聞和葉之倫的這件事情,還住著賀聞幫忙租的房子,就好像是他在故意說謊,來騙顧硯對他的好。
喬氤越想越難受,可憐巴巴地看著顧硯,眼看著就要哭了。
畢竟有喬氤他爸在,所以顧硯一直以為是喬氤覺得住在他家里不方便才飛快地找了房子搬出去,他著實沒想到喬氤住的房子居然也和這兩個人有關(guān)。
即便是不想讓他和喬氤在一起,這也實在是有點離譜了。
可喬氤都快哭了,顧硯來不及再細問些什么,側(cè)過身去想要抱抱喬氤——反正司機該聽的不該聽都聽了個差不多,也不差看見這個擁抱了。
然而喬氤卻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biāo)频娘w快地靠到了車窗邊上,眼神張惶地看著駕駛位,小聲說:“司機,司機�!�
他活得太小心翼翼了,就連面對一個以后可能再也不會見面的陌生人,也不敢接受顧硯這個安慰的擁抱。
顧硯沒辦法,只能由著他,坐直身子回到原來的地方,拿著手機給喬氤發(fā)消息哄他:沒有什么對不起的,你沒有做錯事,我也沒有生氣,不哭好不好?
好在顧硯的公寓離得并不算遠,到了地方顧硯付錢下了車,身后一直緊跟著的何遠就健步追了上來。
好幾天找不到顧硯又乍然一下看見顧硯和喬氤站在一起的怒火已經(jīng)在這一路上演變成了真的要失去顧硯的慌張。
他很少真的慌張,可這次他真的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進了風(fēng)洞里,什么也抓不住。于是他緊緊抓著顧硯的手,像是之前每次惹了顧硯不高興的時候一樣撒嬌試圖哄顧硯開心:“你和他怎么回事?你跟我說話呀,你不是不喜歡他的么?”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顧硯往公寓里走,碎碎念著求顧硯:“你說話呀,我惹你生氣了是不是?”
“顧硯,顧硯,顧老師�!�
“你……你還喜歡我吧,我回去就跟家里出柜行不行?”
喬氤在外面不敢和顧硯牽手,一直垂著腦袋默默走路,可這時候顧硯還是感覺到了喬氤渾身僵硬了一下。
顧硯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怕喬氤不好意思,只能拍了拍他的腦袋。
他掙脫不開何遠抓著他的手,于是索性放棄了掙出來的打算,說:“何遠,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歡你了,我以后喜歡誰、和誰在一起都和你沒有關(guān)系……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不要鬧了?你欺負喬喬、折騰我,有什么用呢?”
“何遠,你要什么有什么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你父母長兄寵著你慣著你,可是你是何家的兒子,就算你是個同性戀又怎么樣呢?你還是要結(jié)婚,要生孩子,要按照何家給你安排好的路走下去�!�
“放過我吧,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何遠瞪著電梯往下跳的數(shù)字,忽然抹了一把臉,委屈地說:“可是他們只給我安排了三年啊!我求過你等我三年,就三年,我可以彌補你,對你好,特別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你也不能等我三年嗎?你也說過你喜歡我的啊,難道都是假的嗎?”
電梯門叮的一下開了,里面沒人,顧硯于是牽住了喬氤的手帶著喬氤往里走,對哭了一臉眼淚的何遠說:“那你就當(dāng)是假的吧。”
電梯門慢吞吞地合上,何遠沒追上來,顧硯剛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喬氤,一句“抱歉”還沒有說出口,電梯門卻又打開了。
因為繞路去取車而被甩在了后面的賀聞和葉之倫終于趕到,跑得氣喘吁吁,按開電梯門就要搶人:“喬喬,跟我們回去�!�
賀聞眼看著差點兒自己人就給顧硯拐回家去了,簡直對何遠恨鐵不成鋼,指著電梯滿臉不敢相信:“我說何小公子,你欺負我們家小孩兒的時候那個狠勁兒哪去了?就看著你男朋友帶別的人回家,攔都不攔?”
顧硯摟住喬氤的肩膀把人護住,和葉之倫一個在電梯里一個在電梯外對峙:“葉總,何遠只是我前男友,喬喬也不是什么別人,我們在一起了�!�
葉之倫愣了兩秒,忽然怒了:“顧硯你什么毛�。∧銢]看見何遠怎么欺負喬喬嗎?能不能把自己那一堆爛事兒處理干凈了再去招惹別人!”
顧硯本來就在因為高估自己處理好了何遠的事情而懊惱,葉之倫這一句話徑直插在了他的軟肋上,一向平和如顧硯也終于露出來了點兒動怒的跡象,一瞬不瞬地看著電梯外面心急火燎好像真的很在乎喬氤似的兩個男人,反唇相譏道:“那葉總又是以什么身份在指責(zé)我?哥哥?”
“還是前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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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僵持不下,電梯門很快發(fā)出了超時的警報聲。
賀聞和葉之倫條件反射地一步跨進電梯,然而何遠卻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沒有繼續(xù)糾纏顧硯的意思,一點兒斗志都沒有的樣子立在電梯外頭,沒人看見他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
然后在電梯合上門的瞬間,何遠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瞬間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樣子,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而電梯已經(jīng)開始上行,里面四個人面對面的站著。
顧硯的反問像是在葉之倫的怒火里澆了一杯子水,火勢稍減之后又飛快反撲,沒了何遠在跟前他對顧硯更是沒客氣的必要,上前一步指著顧硯的鼻子說:“什么叫金主?顧硯,你少他媽惡心人了�!�
顧硯輕描淡寫地撥開葉之倫的手指,說:“那就麻煩兩位模范情侶趕緊回自己家去幸福美滿,別來招惹喬喬了�!�
葉之倫像是聽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氣極反笑了:“我們不來招惹喬喬?你知道今天他被何家那位小公子堵在學(xué)校里要電話嗎?要不是我們來接喬喬去吃飯,你知道這個傻小孩兒還要怎么被欺負嗎?等他何遠欺負了,你覺得他是會跟你訴苦告狀還是能打擊報復(fù)何遠?”
換做任何人來指責(zé)顧硯,顧硯都毫無辦法為自己辯白,他的確沒有做好,讓喬氤平白被殃及。
可偏偏這個人是葉之倫。
賀聞還有葉之倫這兩個混蛋對喬氤做著何遠正在對他做的事情,糾纏不休,攪擾安寧,看不得他們有半點兒好日子過,明明他和喬氤能平凡幸福的在一起,甚至可以期待著像異性戀人一樣組成家庭陪伴彼此,可這些人卻仗著有錢有威逼嚇唬。
而現(xiàn)在,現(xiàn)在這兩個混蛋居然有臉來指責(zé)他沒有保護好喬氤。
顧硯問:“所以我們這些曾經(jīng)被人渣傷害過糾纏過的人,就不配新的開始么?就活該被人渣糾纏一輩子,我就活該給何遠當(dāng)?shù)叵虑槿损B(yǎng)著,喬喬就活該讓你們倆欺負嗎?”
他努力平復(fù)了一下自己有些失態(tài)的情緒,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說‘護著’喬喬?你,還有你,配么?”
“你們問過喬喬怎么想嗎?”
葉之倫的理直氣壯怒氣沖沖的表情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的破裂,他作為今天保護了喬氤的人,幾乎是立即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去批判顧硯,終于被顧硯一個問題戳到了肋骨上。
他看想喬氤,不自覺虛握了兩下手,說:“我們已經(jīng)在彌補喬喬了。”
顧硯厲聲說:“他不需要!”
葉之倫咽了口唾沫,終于轉(zhuǎn)頭去看本來應(yīng)該是事件主角卻一直一言不發(fā)抿著唇縮在一邊幾乎毫無存在感的喬氤,聲音也因為不確定低了下去,叫喬氤說:“喬喬,我們談?wù)労貌缓�?�?br />
喬氤抿得嘴唇都白了。
這里沒有一個人能體會到他此時的感受,曾經(jīng)包養(yǎng)過他的兩個金主和正在交往的男朋友站在一間電梯里因為他在吵架,他只覺得荒唐透頂。
可賀聞和葉之倫都目光熱切地看著他,讓他在這間小小的電梯間里無所遁形。
但是下一秒電梯門“�!钡囊宦暣蜷_,顧硯家所在的樓層終于到了。
顧硯把家門鑰匙拿給喬氤,說:“聽話,先回家等我�!�
喬氤不明所以地被顧硯推出電梯間,剛機械性地走了幾步,還沒等走到門口,就聽見金屬落地的聲音,顧硯咬牙切齒的聲音在電梯間響起:“我們不想談!”
喬氤嚇了一跳,趕緊轉(zhuǎn)身往回走,跑回電梯間的時候正看見葉之倫暴怒地揪住了顧硯的大衣領(lǐng)子,掄著拳頭要打下去。
地上扔著顧硯的拐杖,喬氤幾乎是沖過去撿起來拐杖揮向了葉之倫:“你不許欺負顧老師!”
拐杖是輔助行走的,并不算重,但打在身上也著實夠葉之倫受的了,他被喬氤這沒輕沒重的一棍子打得倒吸一口冷氣,眼睜睜看著他養(yǎng)過的那個老實巴交的小白兔舉著個拐杖像個不倫不類的新兵蛋子,一臉稚氣卻又一臉兇相,緊緊護著顧硯。
他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喬氤給氣死。
賀聞都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想去追喬氤的時候被顧硯扔的拐杖攔了一下,下一秒就看見顧硯十分不講究的單腿立著舉著拳頭砸向了葉之倫的臉,顧硯好歹是何遠的人,何遠是個陰晴不定的主兒,真動了手以后不好看,他只能回身去攔暴怒的葉之倫,結(jié)果還沒等拆開兩個人,喬氤的一拐杖就砸了下來。
賀聞心疼地扶住葉之倫,拽開了喬氤的拐杖扔到一邊:“顧硯先動的手,你個小沒良心的也下得去手!”
喬氤從放了學(xué)就受氣又受嚇,這一拐杖打出去情緒終于有了個發(fā)泄口,恨恨地說:“活該!”
他沖著賀聞和痛得還在吸氣的葉之倫張牙舞爪:“顧老師不會搭理何遠的,我也不會跟你們回去!我討厭你們!我討厭死你們了!”
賀聞心疼葉之倫,可最疼的這一下子是喬氤打的,他又舍不得兇喬氤,只能把賬算在顧硯身上。
他扶著葉之倫,等葉之倫緩過那個勁兒來能自己立住了,才對著顧硯說:“顧硯,你這一拳頭我們認(rèn)了�!�
他目光移向色厲內(nèi)荏的喬氤,繼續(xù)道:“但是人是我們的,就不勞煩你照顧了�!�
身后頭剛剛下去的電梯已經(jīng)又上來了,賀聞一腳把顧硯的拐杖踢到一邊去,攔腰把喬氤抱起來,不顧喬氤拼命的掙扎和拳打腳踢,占盡了顧硯瘸著一條腿的便宜,飛快上了電梯按了向下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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