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瘟疫是要大批大批地死人的,一經(jīng)染上便有性命之危,她雖也憂心二公主,但讓小姐也一同去涉險,她做不到。
塵暮搖頭笑笑,對著替她焦心的青梨道:“怎么三殿下都同意你還不準了?你若是憂心不過,那便留在落陽殿里好生看家,我盡快回來就是�!�
“那,那青梨要跟小姐一起去�!鼻嗬娲诡^想了想,又道。
是了,她怎么忘了還有個三皇子陪在自家小姐身邊,依三皇子平日里護著小姐的架勢,怕是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己那層擔憂卻是多余的。再說小姐決定了的事,幾時又反悔過,此去途中她小心著照應(yīng)就是了。
“那還不去備馬?”塵暮見青梨似是想通了,遂催她道,“別忘了把容四帶上�!�
她與青梨都不會騎馬,她有朝陽,青梨自然也是要個人來護著的,她瞧著那容四是再好不過,她們這一行四人可是標配啊。
“哦�!鼻嗬骓樋趹�(yīng)下,轉(zhuǎn)身之時才想明白過來其中關(guān)系,不由面上一紅。小姐得了空凈會尋些不正經(jīng)的樂子逗她。然她二人自小沒騎過馬,此行若是策馬而去,身子骨可是吃得消?
青梨忙又轉(zhuǎn)回身來,朝著向她望過來的小姐問:“小姐,這騎馬怕是不妥,要不備輛輕簡的馬車來?”
也不知她們這一去能否追上二公主,若是選錯了路恰好與二公主岔開了,那豈不是要一路追向睦州去。幾個時辰興許她二人還受得住,時間一久恐怕要消受不起了。
三皇子忽然道:“去喚容四備車,你去收拾皇子妃換洗的衣物。”
“是�!�
青梨福了福身領(lǐng)命而去了,塵暮適才張了口卻被這人搶了先,便偏過頭看向他,作勢嗔怪他道:“這可是我的人,你使喚起來倒是愈發(fā)得像樣了�!�
三皇子聞言唇角一勾,將對他頗有些小意見的人兒攬在懷中,回應(yīng)道:“怎么,為夫連使喚你房中婢子的權(quán)利都沒有么?”
“在我眼中青梨可不是丫鬟,”塵暮應(yīng)他道,“她自小與我一起長大情同姐妹,以后不許你對她使喚來使喚去的。要使喚,使喚你那扮作書生的手下去�!�
再有個把月,她也該為青梨行個及笈禮了。若是容四也對青梨有意,也順道那那一日將兩人的婚事定了,如此雙喜臨門再好不過。只這一切只是她一廂情愿罷了,也不知朝陽肯不肯將他的屬下?lián)艹鰜�。能安心放到她身邊的人,定然是武功不俗,興許還是他的得力下屬,不然他費這多心思作甚。
從他手中討人,也不知她的面子夠不夠。
“呵,”三皇子眸光一閃,抓住小人兒不停在他身上作亂的小手,言,“我們過會兒就出發(fā),你可受得�。俊�
她早晚都會知容四是他塞到她殿中去的人,既然她沒有反對的意思,便是默許了他這般。容四辦事,他自當放心,估摸著再有一炷香的時辰他們便可以啟程去追朝藍了。他們早一時動身,便多一分將朝藍追上的勝算�?葱∪藘旱囊馑迹蟮质菧蕚渥飞铣{以后再護送著朝藍安全抵達睦州了。然她畢竟是個弱女子,卻不知她身子能否禁得住舟車顛簸。若是只他二人出行游玩,他自然極樂意二人共乘一匹良駒,可她的目的是追趕朝藍,若是快馬加鞭只怕她體力不支,倒不如備輛馬車來得好。且容四駕車的技術(shù)尚佳,追個在宮中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公主還是綽綽有余的。
“坐個馬車再受不住的話可不是要被你笑話了�!眽m暮尋到他指間縫隙與他緊緊相扣,想了會兒遂揚起臉問道,“要不要去趟御書房?”
“不必,”三皇子握了握她綿軟的柔荑,柔聲道,“這宮中都是他的影衛(wèi),無需再向他招呼�!�
芳華殿朝藍失蹤的消息不定早就傳到他耳中了,這會兒他與他的小皇子妃備車離宮,他定會知曉他的意圖。比起讓影衛(wèi)將朝藍架回來,倒不如讓他二人前去。
皇宮外正被三皇子惦記的西瀾王冷不防一個噴嚏,念到讓他想了好多年的女子,身上似灌了無窮的力量,理了理行裝便繼續(xù)抄小道策馬揚長而去。
四人出了城,青梨望了眼擺在眼前的兩條路,見身旁坐著的容四也一道向自己望過來,剛對上他的視線不由心頭一驚,猛然將頭轉(zhuǎn)到后面,問向馬車上的兩位主子:“走官道還是小路?”
“小路罷�!眽m暮道。
朝藍此番心急,小路尚能快些到睦州,且道路曲折,想要追她應(yīng)是不容易。朝藍怕是知曉她會前來追她,料想她騎不得馬只能坐寬敞的馬車,這樣一來倒是無法走小路追她了。
想到這兒,塵暮望了眼容四備下的這輛馬車,果真是精致地恰到好處。且那車身比之一般的馬車小了一倍,里間的東西倒是樣樣俱全,小幾與綿榻間的距離也是正正好。
“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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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忽然道。
塵暮不解地看他。三皇子拿起一條軟衾蓋在她身上,輕聲解釋道:“你能想到,朝藍又如何想不到。估計她也是想到你會放心不下前來追趕她,料定你會走小路,說不定這會兒她早就哼著小曲奔馳在官道上了�!�
塵暮聽了,好笑地剜他一眼,靠在他肩頭,道:“我倒是極為憂心她途中遭遇不測,也就你還有心思打趣她。”
不過朝陽的話雖是夸張了些,卻也不是毫無道理的。只不過,朝藍在如此心急的情況下,還能考慮到這些不成?
三皇子垂眸望了眼安靜靠在自己肩頭的人兒,見她眼中神色幾多變幻,遂言:“朝藍雖與你交心,到底是皇室里的公主,自小在宮廷中長大,又從小跟在戚氏身邊,怎的沒幾個心眼�!�
光她跟在戚氏身邊這一點,朝藍的心思就不可能如表面那般單純。若不是朝藍兒時與自己尚有幾分兄妹之情在,加之真心同他的小皇子妃交好,豈會收了身上的鋒芒。她這會兒心中記掛著駙馬,人既然已出了宮,那心思自然不會是死的。她只會想他的小皇子妃會前來追她回宮,卻不知她交的是個真心實意待她的女子,又怎會真的攔了她。他的小皇子妃雖沒明面上說出來,但她的心思,他看得分明。
塵暮斂下眸子,記起朝藍同她提起皇后之時多半是喚戚氏而非母后的,朝陽這話說得倒極為在理。朝藍在宮中的時候也時常去宓妃處,可見她心中掛念最多的卻是自己的生母。再如朝陽所言,戚氏那樣一個心思沉的女子,身為一國之母,雖不時上個山燒炷香,卻能將后宮打理得秩序井然,其心可見一斑。
和朝陽比起來,自己的心思委實還是淺了些。
“若是乏了便睡罷,有我在。”
三皇子看了看小人兒將闔未闔的眸子,低聲道。
這一天折騰得她不輕,這會兒子還要為朝藍的事花心思,定是早便累了。幸而容四備好的馬車極為合適,即便馬速加快了些,這里間也不至于搖晃得厲害。
三皇子話才落地,塵暮忽然就從他肩上抬起頭來,對著外邊道:“晚間夜涼,青梨你要不要進來與我們一同歇著?”
朝陽方才那話算是提醒她了,她這一天經(jīng)了這么些事,青梨又何嘗不是。雖則外頭有個青梨意中人陪著,到底更深露重的,青梨那小身板怕是會吃不消,反正這車中上尚有大半的位置可以讓人容身。
“不用不用,青梨還是在外頭的好。”青梨一聽,連連擺手。
便是她隔著簾子都能感受到三皇子突然散發(fā)出來的冷氣,她可不愿進去礙三皇子的眼。這外頭雖委實有些涼颼颼的,但畢竟身旁還有容四,她單是就這么與他坐著,都覺著心滿意足了。
“好罷�!眽m暮悻悻然重新趟回去,只一抬眼瞅見朝陽冷冷警告自己的不快臉色,見自己望過來還就低低冷哼了聲。塵暮啞然失笑,揚起臉親了親他高高抬起的下巴,遂又極快地將自己裹進軟衾內(nèi)倒在他身上。
三皇子緊繃的冷色一松,看了眼將自己緊緊裹住不留一絲縫隙的人兒扎團躺在自己腿上,不禁小心地推了推她,道:“仔細將自己給憋壞了�!�
聞言,塵暮掀開輕衾露出腦袋,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仰躺下來,又將臉往外頭側(cè)過去。三皇子攔住小人兒不停往外滾的腦袋,輕叱道:“也不怕掉下去。”
她若安分些睡著這軟榻倒是沒什么不妥,可照她這么個睡法,怕是他這一整夜都不能安然入睡了。
塵暮順著他的力道將臉轉(zhuǎn)正,吐了吐舌,朝他道:“我真睡了�!�
三皇子輕輕應(yīng)了聲,一并將身子往后靠在車廂上,半斂了眸子,手中牢牢護著人兒的腦袋以防她掉下去。
夜色如墨,繁星點點墜在半空,偶爾有飛鳥掠過疾馳在官道上的馬車,轉(zhuǎn)瞬便又棲在了樹梢處。
☆、微服
這日天微微亮的時候,一位身穿翠藍茜裙約莫三十出頭的女子在睦州一口泉眼處投完了裝有藥材的麻袋以后望著泉眼處兀自愣怔。睦州以內(nèi)所有的井水加上林坡上的清泉,現(xiàn)今都已投了治療瘟疫的藥材進去,假以時日,這睦州的瘟疫大抵是能消停下去了。還好這幾日有殷醫(yī)師幫著打下手,不然光是她一人,這睦州大大小小數(shù)百余口的泉井,她怕是忙不過來。
如今睦州內(nèi)瘟疫橫行,藥物又緊缺,這投到井中的每一袋藥材都需根據(jù)井水深度適量調(diào)配方可發(fā)揮最大的效用。雖地下井水不排除有幾口連通的可能,但為以防萬一,自然是需要懂醫(yī)術(shù)的人去投藥的。
“離兒�!�
身后驀地響起一道駿馬嘶鳴的吼聲,伴著男子低沉的音色,傳入耳中。
穆離倏地一驚,偏過身看向那騎坐在馬上依稀可見當年風流影子的男子,一時忘卻了回應(yīng),怔怔地將馬背上的來人看著。
西瀾王先前憑著記憶中那人的喜好揣度著喚出聲,這會兒見到了本尊也是心有所動就那般定定地望著她好一段時辰,才從馬背上翻身下來,走到她面前,啞聲道:“你好狠的心。”
要有多狠的心,才會在他面前用了死遁的法子叫他痛不欲生了那么久,等想明白之后派出再多的影衛(wèi)侍衛(wèi)大肆搜查都查她不到。
“你是有多恨孤,才會這些年不聲不響地歸隱了去,甚至連皇兒的大婚都未曾出現(xiàn)?”
她怨他,他怎般都無二話,可連朝陽的大婚都沒能讓她現(xiàn)身,這女子的心,委實是狠透了的。
穆離猛地將頭抬起來,對上他帶了痛色的眸子,杏眸不禁恍惚了片刻轉(zhuǎn)瞬又被強自涌現(xiàn)的冷硬所取代,“你竟是還想著要那股勢力,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這些年她雖隱在世外,但對四國的局勢卻無一不曉,前段日子朝陽與北齊相女聯(lián)姻之事早有耳聞,這會兒聽他說出來,心頭冷意陣陣。她原以為這人多少待自己有幾分真心,如今看來卻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她怎么忘了,這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是坐擁三千佳麗的九五至尊,怎會對她這個平凡的醫(yī)女用了真心?這些年西瀾后宮不曾再聽過妃嬪有了身子的消息傳出,大抵是戚氏手腕狠厲了些,意欲朝華坐穩(wěn)嫡子的位置罷了。
“在你眼中,孤就是那樣一個不擇手段之人?”西瀾王沉聲道,眸中痛色愈來愈深,“你仍是對當年之事耿耿于懷,才就借著戚氏加害于你時將計就計離開了孤?”
西瀾王按下胸腔里層層翻滾的怒火,從她方才的話中回過味來,盯著她,道:“皇子妃是他親自挑選的,你為何會以為孤仍想要那股勢力?”
當年他年輕氣盛,的確有過統(tǒng)一四國的念頭,可每每看到她眼中憂色,他心口也似被壓了一塊巨石般喘不過氣來。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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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恍悟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失了最好的姐妹,而他也徹徹底底地將她失去了。而今她舊事重提,控訴他利用朝陽,這其中又有什么隱情?
“是嗣兒自己挑的……”穆離又將他的話念了一邊,眉宇間的憂忡又添了一分。
“為何你總不信孤?”西瀾王走到她身前一步開外,忽然笑道,“孤逼不了你現(xiàn)身,皇兒也逼不了,只有這天下百姓才能乖乖讓你就范,既如今你已現(xiàn)了身,孤定不會再放你離開。”
從前的事就讓它翻過,而今她就這么站在自己面前,他便是困也要將她困在身邊,再不放開。
“你只身一人來的睦州?”穆離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愧意,身子不由向后慢慢挪開半步,垂頭問道。
他就這么一人來了,也不怕宮中再生事端。
“孤先來一步追妃子了,命那些影衛(wèi)遲些時辰跟上,不會打攪到你我二人,”西瀾王跟著她一道上前半步,身子欺近她,低喃道,“離兒,這些年,孤想你想得好苦�!�
索性宮中還有朝陽和朝華兩人在,他雖急著追來睦州一探虛實,也萬不會丟下朝堂不管。且不論朝陽與朝華,只要一人尚在宮中,西瀾便不會亂,他自然可放十分的心前來。
“我……唔……”穆離才張了口那人竟就順勢貼了上來封了她即將說出口的話,大手箍著她不讓她動彈,好一段時辰后才勉力掙開,咬牙切齒道,“朝乾毅!”
西瀾王笑笑,難得輕柔道:“許久不曾有人敢這么喚孤的真名了,這天下也只你這么一個�!�
穆離被他看得羞怯,錯開他的目光不應(yīng)他。
這些年她又如何不想他。然只有她消失得徹底,那人的孩兒才能免于紛爭,這四國才不會生亂。
“離兒,不許再離開孤。”西瀾王道。
穆離杵了良久,才道:“西瀾數(shù)眾的女子待你垂憐,何必執(zhí)著于我一介民女。我雖歡喜你,但你更明白,比起宮中錦衣玉食的生活,于我,更想要的是行走江湖懸壺濟世�!�
“那好辦,等四國局勢穩(wěn)定,孤便傳位于皇兒,再與你云游江湖如何?”
“不如何,”穆離垂眸,“你,不干凈。”
他怎就不明白,她只是不想再卷入朝廷,而與他一起,又怎可能不涉足朝政。她今時因了睦州突發(fā)的瘟疫才入世,等睦州這瘟疫一過,她還是會回去的。不但是為了與那人的約定,還是為了這四國的太平。
“孤不干凈?”西瀾王只覺心口猛然一陣錘痛,遂握住她的下巴迫令她仰望著他,眸中似要噴出火來,“既然覺得孤配不上你,當初又為何要招惹孤?”
他身為皇子,自懂事起便有教事嬤嬤授與他男女之事,侍妾無數(shù),登基之后確又有各宮的妃子來侍寢,然要不是那一年微服遇到眼前這令他失了身又失了心的女子,他如何會這般偏執(zhí)于她?
“我怎會想到你是一國之君�!蹦码x道。
“隨你,”西瀾王深吸一口氣,目光牢牢地鎖著面前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臉,冷聲道,“哪怕是折斷了你的翅膀,孤也不準你再起飛�!�
她既然后悔招惹了他,那便別怪他不顧她的意愿。他已嘗過后悔的滋味,無論如何再也不會放手。哪怕她很他,他也不會再如她所愿。
“你……”穆離一噎,不曾想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啞聲問他,“你待我,可是真心?”
“孤多么希望未曾對你付出過一分真心,否則這些年來也不用白白遭受那相思之苦�!蔽鳛懲跖跗鹚哪�,忽然放柔了聲音,“可孤,甘之如飴。”
他不信,眼前這女子對他沒有用過心,不然如何會有了朝陽。憑她那手出神入化的醫(yī)術(shù),若是她不想要他的孩子,動動手指便能不讓他的孩兒來到這世上,且不會傷了她的身子。她將孩兒誕了下來,便是歡喜他的證明。
“你如何證明?”穆離迎上他的視線,眸中隱約泛起一抹極淡的笑意。
這人也是個呆的,嗣兒那孩子的倔性子八成也是由他傳染的。
“證明?”西瀾王訥訥道,冷不防低下頭偷了個香,才沙啞著道,“用你離開的這些年孤未曾碰過后宮中的那些女子來證明如何?”
穆離輕哼一聲,“言下之意圣上這是染指了宮外的女子了?”
“你這女子……”西瀾王語塞。
“罷了罷了,不逗你了,”穆離看著他,正色道,“你這般著急來了睦州,不止是要來逮我回宮那么簡單罷?”
他雖是風塵仆仆地來,著裝卻是紋絲不亂,可若說單單是為了見她一面,她可不會信的。
“孤來睦州就是來看看這穆神醫(yī)究竟是否如孤心中所想一般,”西瀾王幽幽道,“順道再辦其他事。”
這睦州之行對他而言來“抓”她倒的確是一件大事,別的什么自有皇兒和朝臣會打理,不過既然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他再順道弄清一些事也不失為一個好想法。
“狐貍尾巴露出來了,”穆離輕叱一聲,“你匆匆來這里,多半是為了查清睦州這瘟疫的來源罷�!�
他身為西瀾國君,將百姓放在首位理所當然,她也不會小心眼到這個地步。
“不,”西瀾王糾正她道,“孤主要是來接你的�!�
穆離作勢推了推他,回身望了眼已滲透了藥力的泉眼,柳眉慢慢蹙起:“我來的這幾日里,除了尋常替他們治病與投藥以外,一并探查了此處瘟疫源頭�!�
“睦州內(nèi)幾處率先染上瘟疫的百姓所發(fā)癥狀皆有所類似,且他們之中都有一個共同之處�!�
“什么?”西瀾王出口問道。
“他們家中都留有病�;蛩姥�,而那些牛羊與我以往所見過的不同,我心下生疑,循著這條線索往下查探,”穆離看向他,面露憂色,“這批牛羊是不是你不久前從西瀾宮中下放來的。”
這種品格的牛羊,看似不像是四國之中的,也不知他打哪采購來的這批不清不楚的牲畜,尚且沒有經(jīng)過嚴格的排查就直截下放了。
西瀾王垂眸摸了摸自個兒的鼻子,卻也不駁她。
此前與蠻涼的互市之策尚在考慮期內(nèi),因此蠻涼這事他并未公之于眾,外頭百姓與其他三國也是不知的,這會兒她問起來,他卻是有些不好意思說是自己思慮不周才造成今日將百姓置于生死一線的局面。任誰也不會想到,這短短數(shù)日之間蠻涼帶來“交好”的商貨竟會出了事。
穆離見他眼中神色,心下已有幾分了然,便又言:“原本我只是抱著幾分懷疑從那些患了病的牛羊身上著手,然幾番對比下來,已近乎可以確定睦州百姓的病源就是那些牛是孤疏漏了,”西瀾王面色沉了下來,想著蠻涼的險惡用心,不由心中陣陣后怕,望著身前仍是愁眉不展的女子,劍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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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松,“幸虧孤還有個妙手回春的妃子,才不至置百姓于死地�!�
這話從穆離口中說出,他自然是深信不疑的。若非她出手相助,睦州的百姓究竟難道一死,更甚至將瘟疫由睦州層層擴散,最終導(dǎo)致整個西瀾的民生崩潰不堪。若蠻涼真存了蠶食西瀾的心,那那些牛羊馬匹體內(nèi)所帶的毒物,分量定是不會輕的。
“我同你說正經(jīng)的�!�
穆離哭笑不得,再欲說道說道面前這人,眼角瞥見前方拎了麻袋的殷往朝這處走過來,便走出幾步朝來人展顏一笑:“事情都辦妥了?”
“辦妥了,”殷往將麻袋抵到她面前,“尚有部分藥材余下,是否將這些與庫存的藥分送至未染病的人家做個預(yù)防?”
他最先受三皇子所托來睦州的時候展不開手腳,憂心睦州這處的瘟疫來源難定,只得挨家挨戶地醫(yī)治,導(dǎo)致疫情急不可控,若不是后來出現(xiàn)了面前這個醫(yī)術(shù)獨到的女子,他怕是回了京要挨三皇子的批了。他仍記得她初初來時只匆匆訪過幾家病患,又在病患家中查探了一番,寫了份他從未見過卻見之甚妙的方子,還吩咐他備下數(shù)多麻袋數(shù)清睦州內(nèi)全部水井數(shù)目。起先他不解她意,一度認為這女子或是個挾藥方以令醫(yī)者的冒牌貨,直到見她獨自一人配完藥將藥放到麻袋里投到井水之中,他才恍然大悟。水乃日常所需,如他一般一家一家地送怕是送到瘟疫全面爆發(fā)也送不完,這要投入流動的井水之中,不用多少時辰便能將藥力滲透,等睦州百姓打井回家喝上一碗,這疫情自然是能有所好轉(zhuǎn)。且她開的藥方,無任何一味名貴之物或藥性極強的藥,即使是未得病的人吃了也不會有事,且還能預(yù)防那些染了病的人所帶的瘟疫。
“也好,過會兒你喚人將余下的藥均分到未患病的人家,以防叫瘟疫找上門來�!蹦码x接過殷往手中的麻袋,看了看剩余的藥材,道。
這藥留著也是浪費,分發(fā)到各戶人家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咳咳。”西瀾王假意朝那兩人轉(zhuǎn)過身子,潤了潤喉以凸顯自己的存在。
他這個么西瀾的國君在這兒,這兩人全當他不存在了怎的?
殷往抬起眼朝那人看過去,等看清了那人,眸中瞳仁一縮,呆愣了愣,半晌才行了禮,朝那人道:“不知圣上前來有失遠迎,殷……”
“免禮免禮,”西瀾王擺擺手,走到穆離身邊,一手攬過她,“這位便是你家主子的母妃�!�
相比殷往的驚訝,西瀾王倒顯得淡定許多。先前穆離出聲的時候他便也一道看過去了,見到是皇兒手下的殷往估摸著是皇兒的意思,只他不知的是,殷往竟也是個醫(yī)師。
“晴……晴妃娘娘?”殷往愣神看向穆離,眼中錯愕久久未退。
晴妃,不是十多年前便死了么。
☆、暗訪
睦州疫情已為穆神醫(yī)所控,日前西瀾王身在睦州,常伴神醫(yī)左右,嗣兒盡可寬心。另,瘟疫之源確是蠻涼所帶那批商貨無疑。
三皇子嘴角微微一僵,轉(zhuǎn)瞬便將信條揉進掌心,俄頃指尖溢出幾縷灰煙,掌心再張開的時候已不見了信條的痕跡。
世人常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他看那殷往就是這句話的踐行者。殷往幾時與他這么說話過,這才幾日的工夫,便就露了本性出來。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