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但今天吃完晚飯，在浴室洗澡的時候，陸瑤獨自一人泡在浴缸里，低頭看到自己小腹上那淡淡的疤痕，嘴角不自覺地就勾了起來。

    邵允琛是她的命門，這輩子遇上了，她只能認命。

    洗完澡出來，房間只亮著一臺昏黃的壁燈，陸瑤借著那些微的光亮看清床上的男人，已經(jīng)閉上眼睛睡著了，他呼吸輕淺均勻，睡著之后臉上浸染著淡淡溫和的氣息。

    和日常冷峻的面容有所不同。

    淡笑著走近，悄悄掀開被窩之后鉆進去，卻好像還是驚擾到了旁邊的男人，他動了動身子，閉著眼睛就將她撈進了懷里。

    手臂彎起，將她抱得緊緊的。

    第二天清晨醒來，林水聽了吩咐早早就開車在門外等著，昨天晚上聽邵允琛說要去民政局的時候，還暗自為自家總裁高興了許久。

    吃完早餐，陸瑤化了一個精致的淡妝，又從衣柜里翻出了幾條裙子平鋪在床沿上，仰頭看向雙手抱胸靠在門邊的邵允琛，“替我選一件�！�

    邵允琛微微扶額，擺出略為難的表情，“我老婆穿什么都好看�！�

    陸瑤才不聽這樣虛假的夸贊，臉色沉了幾分，“你是不是不想去了？”

    男人妥協(xié)，站直了身子腳步邁進來，眼睛在面前幾件衣服上來回逡巡幾眼，“那就這件吧。”

    他挑了一件深紅色深V的長裙，用手掂量起來在陸瑤身前比劃了兩下，最終還擺出一副認真思考過的樣子，“這件好看。”

    陸瑤狐疑，剛伸手接過，就聽見恰好路過門口的阿姨忍不住捂嘴笑起來，“夫人，結(jié)婚照的底片可是紅色的，你這件裙子撞色嘞�！�

    陸瑤一聽，臉色瞬間垮了下來，沒好氣地將衣服塞進邵允琛手中，“你穿吧�！�

    說著轉(zhuǎn)身從衣柜里掏出一套職業(yè)裝來，將人推出房間，氣呼呼關(guān)上門。

    邵允琛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就已經(jīng)在門外，手里還掂這一件紅色長裙，清淡的目光對上阿姨忍不住偷笑的表情，頓時有些尷尬。

    阿姨瞧了瞧邵允琛，覺得這個男人不像新聞報道里說的那樣壞，也就嘟囔著小聲說了一句：“先生，夫人可好哩，你可得對她好一些。”

    說完又怕自己多嘴惹得男人不開心，便很快邁著步子躲進了廚房。

    邵允琛怔愣一秒，隨即臉上染上淡淡的笑意。

    不多久房間門被打開，陸瑤穿了一身筆挺的職業(yè)裝出來，還有些局促地理了理頭發(fā)，“這怎么樣？”

    邵允琛笑容變得更加柔和，伸手捏了捏陸瑤白皙的臉頰，淡淡評價一句：“和我很搭�！�

    陸瑤下意識往后揚了揚脖子，用略帶驚慌的眼神躲避著邵允琛伸過來的手，“別捏了，我的妝不能花�！�

    說完不等男人反應(yīng)過來，她便抓包獨自朝著院門外走去了。

    驅(qū)車往民政局去的路上，陸瑤還有些抑制不住的緊張，手指攥緊了，假裝鎮(zhèn)定地看著窗外，其實手心早就涌起了一陣潮膩的汗，不期然旁邊的男人突然過來握住了她的手，在掌心貼合的瞬間忍不住皺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陸瑤將手抽回，臉頰泛出幾分白來，兀自搖了搖頭，“沒事。”

    氣氛一陣詭異的尷尬，男人再要說什么，空間里突然激蕩起兩道幾乎節(jié)奏貼合的手機鈴聲，陸瑤和邵允琛俱是微微一愣，相互對視一眼。

    各自從口袋里摸出手機，身體順勢靠向窗邊，接起來。

    打電話給陸瑤的是周琳琳，手機剛接通，電話那邊就傳來如料想中的女人的驚呼聲：“陸瑤，你在哪里呢？”

    陸瑤聞聲抬頭看了看窗外，車身正融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一時沒有分辨出具體的方位，便忽略了她的問題，轉(zhuǎn)而問：“有什么事嗎？”

    電話那端的周琳琳正站在辦公桌后的落地窗前，單手支撐著腰身，“你看了今天的新聞了嗎？”

    “嗯�！标懍幋饝�(yīng)的隨意，似乎并不大在意的樣子。

    這讓周琳琳眼睛都要冒出火來了，“姑奶奶，看了新聞你還能這么淡定，你說你家邵先生他媽是什么意思啊？”想了想，覺得措辭不對，又改口，“我這不是罵人的意思啊，我是說他親媽，那個老巫婆�！�

    陸瑤被周琳琳一番邏輯不清的話說得微微皺起了眉頭，沒大明白過來，便脫口而問：“什么親媽，她怎么了？”

    周琳琳一怔，“你還不知道呢？今天她媽接受了媒體采訪，說自己兒子和那個齊家大小姐是青梅竹馬，兩個人從小就感情深厚，她只認那一個兒媳婦，什么其他的野花野草都別想入他們邵家的門，你說那個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啊，天天和自家兒子對著干……”

    后面周琳琳義憤填膺地還說著什么，陸瑤就已經(jīng)不大聽得清楚了，只覺得身體的力量突然就被抽空了，手指一松，手機便滑落了下去。

    默默撿起來掛斷了，恰好也聽見邵允琛電話掛斷的聲音。

    車廂內(nèi)安靜得可怕，陸瑤悄無聲息轉(zhuǎn)頭看了邵允琛一眼，發(fā)覺男人的眼底沉浮著可怕的怒氣，下頜線緊繃著，像是在極力隱忍情緒的爆發(fā)。

    陸瑤微微斂眸，明白過來他大概是和自己接收了一樣的消息。

    心中升騰起一股莫名的委屈和難過，她擠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來，“邵允琛，要不還是算了吧�！�

    男人沉默了一陣，表情漸漸染上痛苦的氣息。

    他沒有答應(yīng)，林水察覺出氣氛的異常，但因為邵允琛一直沒有發(fā)話，也只能裝作沒事人一樣繼續(xù)朝著民政局的方向行駛。

    陸瑤沉靜片刻，緩緩?fù)鲁鲆豢跐釟�，還要再說什么，手里的手機又響起來，這回看到來電顯示，唇角便不自覺地顫了顫。

    邵允琛的余光瞥過去，看到是陸母的來電。

    他內(nèi)心的自責再也無法壓抑，伸手從她手里將手機接過來，“我來說吧�！�

    心想電話打來應(yīng)該也就是質(zhì)詢的，卻不成想接通之后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您好，請問是陸瑤小姐嗎？”

    “……”

    隨著話題的推進，男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來。

    等掛斷電話，沉聲吩咐了林水，“調(diào)頭，去市醫(yī)院。”

    第357章

    要不就算了吧

    陸母所在的病房門外聚集了一堆悄悄混摸進來的記者，剛剛被護士驅(qū)趕離開，不多久又折返回來，“咚咚咚”敲著房門。

    陸母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昏昏沉沉中只覺得那一下一下的敲門聲像是敲在了她的心臟上，驚得她心頭一陣疼痛。

    林水開車剛剛在醫(yī)院門前停下，嚴柯也恰好抵達，在陸瑤慌慌張張要打開車門之前阻止，“里面有記者�！�

    陸瑤心沉了幾分，眼底翻涌著猩紅的氣息，“有記者又怎么樣，難道就不上去了嗎？”

    這時候有些慌亂了心神，就覺得掌心后背都是潮膩的汗，胳膊和腿也在控制不住地顫抖。

    嚴柯察覺出陸瑤情緒的異常，便看向了邵允琛，“我會把人引走，你們十分鐘之后再上來。”

    說罷便轉(zhuǎn)身邁進了醫(yī)院大門。

    陸瑤在車內(nèi)熬過了極其艱難的十分鐘，之后被邵允琛牽著上樓，一路上幾乎都是倚靠著他的力量才勉強支撐著走到了病房。

    她對母親心存很多愧疚，尤其在這時候，壓抑在心中的很多情緒都迸發(fā)了出來。

    和醫(yī)生打過招呼，病房的門才被打開，門內(nèi)站著一位面容清秀的護士，臉上透露著些許緊張，在看到來人之后才稍稍緩和了一下。

    下意識地撫了撫胸口像在自我安慰，“那些人太可怕了，一點都不顧忌著老太太正生病呢�！�

    說著拿眼睛朝陸瑤瞥了瞥，有些被她蒼白的面色嚇到，“你就是陸小姐吧？”

    陸瑤聞聲地點頭，眼睛瞥見病床上躺著的陸母，正戴著呼吸機，面頰蒼白，幾乎沒有血色，躺在那里看起來格外讓人刺痛。

    陸瑤有些支撐不住，眼眶紅了紅，“我媽她怎么樣？”

    這話問出來需要些許勇氣，生怕聽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小護士抿抿唇，似乎有些不忍，“聽說她是在菜市場買菜時被突然沖出來的一群記者包圍了，估計是受了驚嚇，之后就倒地昏厥了，幸好賣菜的一位大姐及時把人送了過來，那群記者一個個的真是沒有良心�！�

    小護士看起來剛畢業(yè)的樣子，說到這里猶自憤憤不平，并沒有察覺到陸瑤眼底的沉痛和逐漸猩紅的雙眼。

    她頓了頓，才又補充，“剛剛徐醫(yī)生來了，說阿姨心臟不好，血壓也高，幸虧這次送來的算是及時，已經(jīng)搶救過來了，后面注意調(diào)養(yǎng)就行�！�

    話音落，護士長過來敲了敲敞開的病房門，朝房內(nèi)的小護士點點下巴，“小楊，該去查房了�！�

    那小護士聽完，清脆地應(yīng)了一聲，離開之前又囑咐兩人：“你們陪陪老人家吧，不過聲音不要太大，她正睡著呢�！�

    護士走后，陸瑤有些支撐不住，腳下軟了軟，身體順勢靠上了墻壁，閉眼緩了好長一段時間。

    剛剛護士的話在她腦海中形成了畫面，之后心臟便覺得有些承受不住了。

    邵允琛沉聲，扶著陸瑤在陸母床邊坐了下來，自己則站在一邊，垂眸看著面頰蒼白的老人，眼底沉浮著幾許火光。

    陸瑤顫抖著伸出了手指，輕輕覆上被窩外那略顯干涸的手背，眼淚頓時滾落了下來，聲音暗啞著喊了一聲：“媽……”

    視線模糊，抬頭看了一眼邵允琛，“他們動我媽……”

    幾乎咬碎了后槽牙，一字一頓的都是怒氣。

    她指的他們不是那些記者，而是背后那些操盤手們，具體有哪些人，有她可以確認的，也有她懷疑的。

    沒等邵允琛回答，她又因為眼睛的酸澀將視線轉(zhuǎn)移回來，口中囁嚅起來：“其實她是家里面最累最難受的一個，因為那個不爭氣的丈夫，也因為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她支撐了整個陸家，卻沒有人真正關(guān)心過她什么……”

    直到這件事情發(fā)生，陸瑤才猛然意識到這些。

    邵允琛想要開口安慰什么，卻覺得喉嚨一陣干澀，陸瑤似乎也沒有要聽的意思，沖他微微擺手，“允琛，你出去吧，我想和我媽單獨待一會兒�！�

    男人沒有再說什么，腳步緩緩邁出去，又輕輕關(guān)上了房門。

    病房門外林水已經(jīng)等候多時，見到邵允琛陰沉的臉色時不由得遲疑了一陣，還是開口：“所有的消息已經(jīng)發(fā)到您郵箱了，這兩天除了那天酒會上的新聞報道出來，還有您母親接受媒體采訪的消息，以及那天在京都您向夫人求婚的照片也被有心人爆了出來……”

    他眼底漫出森冷的寒意，微微側(cè)眸看向林水，“還有別的嗎？”

    林水頓了頓，神色沉靜，“還有夫人的身世，具體身份信息都被人透露�！�

    邵允琛有些聽不下去，微微一抬手，“我知道了。”

    之后闊步離開。

    傍晚時分邵允琛重新回到病房，這時候陸母還昏睡著，陸瑤靠在椅子上也睡著了。

    只是睡相并不安穩(wěn)，身體向后仰著，有些搖搖晃晃的，雙手攤開在大腿上，手心里擺著已經(jīng)熄滅的手機。

    “哐當”一聲，手機因為身體的搖擺而從掌心滑落，邵允琛正靠近的腳步微微一頓，卻發(fā)現(xiàn)女人并沒有醒來。

    他緩步走進，撿起手機在她身邊坐下。

    女人的腦袋緩緩靠上他的肩膀，之后似乎睡得更加安穩(wěn)了一些，邵允琛點開她的手機，不意外地看到新聞頁面上的幾則重點訊息。

    “花心大少邵允琛是如何俘獲兩個女人的芳心？”

    “前落馬法官陸紹坤之女被求婚，個人身份卻不受準婆婆待見，是手腕太強還是長得太美？”

    “有其父必有其女，小三上位，逼走原配？心疼這位齊家大小姐�！�

    每一篇報道中都透著濃濃的嘲諷和鄙夷，因為陸瑤的身世和邵母的發(fā)聲，她被所有娛樂媒體定位在無恥小三這個層面，報道下面的評論也開始極盡各種惡毒的措辭。

    甚至還有早前宋苒構(gòu)陷她靠賣身上位的新聞也被再度翻了出來。

    她就這么看著這些新聞直至頭腦酸脹，才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睡夢中也不安穩(wěn)，肩膀時不時地抽動兩下，醒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在隔壁病房，睜開眼睛四周看了看，似乎就明白了過來，翻開被子下床。

    重新回到原來的病房，陸母已經(jīng)醒了過來，她四周看了看，母親便看穿了她的心思，緩緩道：“允琛回去了，說一會兒再過來。”

    陸瑤微微斂眸，低下眼瞼像個犯錯的孩子，口中逞強道：“我沒有在找他�！�

    說著腳步已經(jīng)邁到陸母身邊，坐下來握了握她冰冷的手指，“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老人家臉上還是沒有什么血色，聞言卻極力擠出了一抹笑容來，反握住她的手，“媽沒事，讓你擔心了吧？”

    陸瑤眼眶不由得紅了紅，沉聲沉默了很久，再開口時聲音里帶著濃烈的鼻音，緩緩呢喃著：“媽，對不起啊……”

    母女倆各自又沉默下來，陸母轉(zhuǎn)頭過去抹了一把眼淚，身體跟著抽噎起來，像是不忍又不得不開口：“瑤瑤啊，我看你和允琛要不就算了吧……”

    老人家看不得女兒受委屈，有邵母那樣的婆婆，即便結(jié)了婚日子也不會好過。

    第358章

    拜訪齊老太

    第三天，齊蘊獨自一人回到南城，并出入私立婦產(chǎn)科醫(yī)院的照片再度登上版面頭條，與之前荀齊兩家取消訂婚的新聞相呼應(yīng)，這個肚子里的孩子歸屬問題就更加撲朔迷離。

    大部分人開始想當然地認為孩子父親是邵允琛，而齊蘊也一直未出面發(fā)聲，仿佛是對這些言論表示了默認。

    當天晚上，邵允琛接到了齊蘊的電話。

    他從餐廳踱步到客廳，從落地窗外往外看見如墨的夜空，腳步站定之后按下了接通。

    那邊齊蘊聲音慵懶，帶著些不自知的魅惑氣息。陽臺上夜風徐徐，她手中端著半杯紅酒，酒杯的顏色和新做的指甲顏色自成一體。

    “我以為你起碼會主動給我打一通電話。”她說得很坦誠，緩緩抿了一口酒，冰涼的觸覺滑入喉嚨。

    邵允琛沉眸，周身的戾氣帶著拒人千里的氣息，他神色輕蔑極了，緩緩一勾唇，“齊蘊，你原本不值得我在你身上花費太多心思�！�

    齊蘊搖晃著酒杯的動作不覺頓住了，眼底閃過一抹沉痛的氣息，“邵允琛，是因為陸瑤嗎？”

    問出這話的時候眼中氤氳開一團淡淡的霧氣，但很快又消散了下去，被隨之漫上的狠厲覆蓋，她恍然間有些后悔了，想來這話問得未免太過自降身價。

    她是打心眼里看不起陸瑤的，心里的癥結(jié)藏久了，慢慢就成了不可觸碰的沉珂，而邵允琛也隨著這塊沉珂進化成了她與陸瑤對戰(zhàn)的籌碼。

    近乎已經(jīng)不再期待他的情感，只一心想要證明她自己得不到的，陸瑤也無法企及。

    想到這里，忍不住勾唇，“邵允琛，聽說你最近正在融資擴股，關(guān)鍵時期遇到這樣的事情，對你的公司打擊不小吧？你如果現(xiàn)在求求我，也許我會考慮幫你。”

    “幫我？”電話那端男人言語輕蔑，“你打算怎么幫我？”

    故意按捺了一陣，將心底小小的不知名的期待按壓了下去，冷漠道：“澄清你和陸瑤毫無關(guān)系，我愿意以你未婚妻的形象幫你力挽狂瀾，這件事情其實很好解釋，只要故事編得完美，這可以是一段凄婉的愛情經(jīng)歷�！�

    那邊的回應(yīng)幾乎沒有遲疑，“齊蘊，我以前覺得你是個聰明人，現(xiàn)在想來是我錯了。”

    邵允琛表情冷清，言語也冷清，事情發(fā)酵這幾天以來，他沒有齊蘊想象中的自亂陣腳，也沒有為了維護陸瑤而來找她，甚至沒有在媒體面前公開澄清過什么。

    如今她主動找他，也是被這么毫不留情地當頭澆下一盆冷水。

    他頓了頓，到這里已經(jīng)沒有將話題進行下去的打算，斂眸沉聲道：“我約了明天下午拜訪齊老太太，你如果有話要談可以回齊家�！�

    說完不等那邊給出任何回應(yīng)，他便掛了電話。

    似乎根本不期待什么回應(yīng)。

    齊蘊嘴角彎起的笑容剛剛到位，要說的話已經(jīng)滾到了喉嚨，卻不期然那邊傳來“嘟嘟”的忙音，頓時一陣無法抑制的失落感席卷上心頭。

    她咬著牙，仰頭將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當酒香味溢滿鼻腔時，心底卻苦澀至極，半晌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氤氳的霧氣填滿了眼眶。

    “邵允琛……”她身體微晃，緋紅的唇輕輕念出那個名字。

    那邊邵允琛掛完電話，轉(zhuǎn)頭看到陸瑤正披著一件米色披風，倚靠在餐廳門口，遠遠地看著他。

    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顯出滿滿的疲憊，眼底也布滿了鮮紅的血絲。

    “你要去齊家？”她淡漠開口，聲音卻嘶啞得讓人心疼。

    昨天從醫(yī)院回來之后她就感冒了，發(fā)了一夜的高燒，卻因為擔心影響母乳質(zhì)量一直不肯吃藥，抗到這時候燒雖然退了，人也幾近虛脫了。

    邵允琛聞聲上前，握了握她冰涼的手指，低頭“嗯”了一句，又道：“我扶你回房間休息�！�

    他下意識地要攬過她的肩膀，卻不期然地被一手推開了，陸瑤回避著邵允琛的視線，腳步折回了餐廳坐下，“我一會兒去醫(yī)院看看我媽，護工在那里我不放心�！�

    男人眼底沉痛，卻說不出阻止的話，想了想便答應(yīng)下來：“我陪你去。”

    阿姨從廚房趕來，給陸瑤倒了一杯溫水，她伸出雙手握了握杯壁，神色松緩了幾分，語氣卻還是透出淡淡的冷意，“算了吧，允琛，我媽現(xiàn)在不是很想見到你�！�

    之后將杯子里的水喝了大半，起身往屋外走時不可避免地與他擦肩，抬眸勉強擠出一絲淡笑來：“你不放心的話可以讓嚴柯送我�！�

    ——

    第二天下午，邵允琛驅(qū)車前往齊家，齊家老太太熱情招待了他，齊母見人來了，打過招呼之后就鉆進了臥室，給齊蘊打了一通電話催她回家。

    再出來時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不在會客廳，她匆忙中抓住了準備茶水的保姆手臂，“老太太呢？”

    保姆端了兩杯茉莉花，聞言往一旁書房的方向努努嘴，“老太太帶著邵先生去書房了呢，邵先生說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談�！�

    說完腳步朝著書房的方向邁過去，齊母很快反應(yīng)過來，三兩步追上去，從保姆手中接過盤子，又朝對方示意一個眼神，“這里就交給我吧，你去忙。”

    保姆猶疑一陣，見齊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便只好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就走開了。

    端著盤子叩響了書房的門，屋內(nèi)原本嗡嗡的談話聲頓時截止了，她又敲了一遍，這才打開房門進去。

    齊老太太和邵允琛正面對面坐在沙發(fā)椅上，老太太面朝門口，在看清進來的人之后臉色霎時間就沉了下來，“你進來做什么？”

    齊母笑容親和，仿佛并未察覺出老太太眼中的不悅，進門之后將花茶放到兩人面前的茶幾上，這才道：“允琛好不容易來一趟，我親手給他泡壺茶也是應(yīng)該的�！�

    邵允琛聞言微微斂眸，還是維持了基本的禮貌低頭道了一句：“謝謝伯母�！�

    但這明顯只是單純的客套，男人表情在說完這句話之后就冷了下來，也沒有要喝一口表示尊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