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她說完開了房門，把小喵叫醒了，但小家伙卻鬧覺，一時間哭著鬧著怎么都不肯起來。顧崢腳步跟著走到門邊，垂眸看著女人的背影，聲音溫潤，“要不就讓她睡在這里，明天我送她回去�！�
“你？”宮岐轉(zhuǎn)頭，面露狐疑。
男人卻倏而笑了，腳步逼近，帶著慣有的不正經(jīng)姿態(tài)，“你如果不放心，留下看著也行……”
第459章
謝謝你能來看她
沒過兩天，南城一帶迎來了年前的第一場大雪。
晚上臨睡前，隔著玻璃窗戶能看到外面零零簌簌飄落的雪花，像絨毛一樣大，映襯著小區(qū)里的路燈，飄飄揚揚的顯得十分恣意。
陸瑤看了一會兒書，倚在床頭正打算休息時，突然看到這畫面，忍不住驚呼一聲，便掀開被子下床。
拉開房間陽臺的玻璃門，一股冷氣驟然撲進來，她仰頭，嘴里呵出一股熱氣。
肩膀突然感覺到一陣暖意，回頭睡衣外套已經(jīng)披在了身上，陸瑤淺淺與身后的男人對視著，頭倚進他的胸膛，聲音嗡嗡糯糯的，“今年南城的雪是下得很早嗎？”
還是不知不覺，最近的時間過得飛快？
男人攬著她的肩膀，在她頭頂深深一吻，給出了答案，“不算早，還有一周就過年了�！�
“還有一周啊�！彼魂嚮秀�，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心里突然想起父親來，“明天，我想去一個地方�！�
第二天一早，陸瑤驅(qū)車前往臨城。
父親臨終前的叮囑其實一直刻印在她的腦海里，但她一方面是真的忙，另一方面內(nèi)心好像也在刻意逃避什么，就一直捱到一月過了，也沒去那座墓園。
經(jīng)過一夜的沉淀，南城各處被厚重的積雪覆蓋，除了刻意清掃過的馬路，四周一片的視線都是白茫茫的。
這場面一直延續(xù)到臨城，沿途的積雪越來越厚，北風一吹，樹椏上堆積的雪就會紛紛揚揚落下來，像是又有一場新雪。
上次來這里，已經(jīng)一年有余，陸瑤憑借著記憶，沿途又問了幾位本地的司機，才找到了墓園準確的位置。
她將車停在墓園外面，下車前從后座抱出一捧花來。
沿著林蔭小道往沐珊墓碑方向去的時候，不斷有簌簌的風呼嘯而來，她裹著厚重的圍巾和口罩，還是冷得渾身打起了冷顫。
靠近郊區(qū)的山脈，這里比市區(qū)更加冷清寂寥，陸瑤一路往前走的時候，內(nèi)心忽而升騰起許多前所未有的悲涼，這種沉重的情緒一下子壓在她的心頭，雙眼竟慢慢騰起了霧氣。
在沐珊的墓碑前站定，陸瑤蹲下身子，皮手套一點一點拂掉上面的積雪，照片上那個面容清麗的女人再次浮現(xiàn)在眼前。
這時候細細看過去，才覺得她的眉眼之間，竟和沐名有著極相似的地方。
漂亮的丹鳳眼，天生微微上翹的嘴角，給人充滿親切感的錯覺。
陸瑤頓在那里，伸手將口罩拉到下巴底下，輕輕抽了抽鼻子，“沐珊阿姨，是我……”
她話剛出口，突然就哽住了喉嚨，抬頭許久才將眼底氤氳的濕氣隱忍下去，“一年之前受我父親所托，前來看望您，今年也是……只不過，他現(xiàn)在跟您一樣，只能長埋于墓園了。他臨終前，還念叨過您的名字……”
蕭蕭瑟瑟的冷風中，陸瑤那些絮叨的話悉數(shù)被吹散，連她自己都聽得不那么真切。她沒有待太久，只是簡單表達了父親的心意，便重新拉上口罩。
站起身來之后雙手插進口袋里，一副充分武裝的姿態(tài)沖墓碑上的女人鞠上一躬，“以后我還會來看您，遵循我父親的遺志�！�
言畢，她的腳步向后一撤，轉(zhuǎn)身沿著原路往回走，期間不由得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像是一樁厚重的心事落了地。
墓園四周，以至那一條通往大門的林蔭道兩邊，種的都是松柏。即便深冬，各處也是郁郁蔥蔥的一片，算是這壓抑空間里難得的生機。
陸瑤回去的路上，心情顯得輕松許多，一直抬頭往上看著，松柏葉子上堆滿了積雪，畫面極美。
因為無心眷戀其他，也就沒注意剛剛和他擦身而過的男人，驟然投射來的目光。
沐名抱著母親最愛的花，趕到墓碑前，看到那一束還水靈靈的百合之后，瞬間就緩過神來。
剛剛在路邊擦肩時，他就心有猶疑，只是陸瑤裹得太過厚實，只有露出來的那雙眼睛很像而已，等他反應(yīng)過來之后，就暗嘲自己怎么能有這么可笑的想法，從內(nèi)心否決了一切。
他想，陸瑤對他應(yīng)該是痛恨的才對。
所以看到母親那已經(jīng)被細心打掃過的墓碑之后，有一種氣血從沐名的心底直直沖上了天靈蓋，他幾乎沒有猶豫，轉(zhuǎn)身朝著出口的方向飛奔而去。
陸瑤上車，摘下了帽子口罩，正要發(fā)動引擎時，從墓園大門內(nèi)躥出男人高大的身形。他氣喘吁吁的，攔住了車頭，一只手搭在車前蓋上，“咚咚”敲了兩下。
陸瑤怔愣片刻，認出來人。
雖然猶豫，她還是解開了安全帶，打開車門下去，站在門邊同男人對視著。
或者說是對峙。
因為沒有防護，原本白皙的臉頰很快被呼嘯的冷風吹得通紅，刮得生疼。她雙手插進口袋里，些微縮著脖子，因為風大，眼睛都不自覺地半瞇著。
聲音干澀的，半晌喊了一聲，“沐名……有事嗎？”
在墓園這樣肅靜的場合，她保持著最基本的態(tài)度。
男人穿著厚重的黑色羽絨服，拉鏈敞開著，里面是一套淺灰色的衛(wèi)衣，看起來比陸瑤要抗凍很多，只是這個時候臉頰和鼻頭也是紅撲撲的，不斷往外呵著熱氣。
沉寂片刻，男人平穩(wěn)著呼吸。
兩人隔著車頭距離，沐名直勾勾看著來人，忽的勾唇，“我給你打過電話�！�
陸瑤些微一愣，旋即臉色恢復半分嚴肅，也不再遮掩什么情緒，“我認為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談的了�！�
所以那天在京都，她就已經(jīng)把他的聯(lián)系方式拉進了黑名單。
當很長一段時間之后，沐名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冥思苦想了整整一個上午，終于找出一個勉強恰當?shù)睦碛�，撥通那個號碼之后，卻傳來根本無法接通的提醒聲音時，他的內(nèi)心苦笑一陣，跟著苦笑就蔓延上了嘴角。
“你不要誤會，我來這里，跟你沒有關(guān)系�！彼D了頓，突然看向墓園入口的方向，有心解釋著，跟著又頗為自嘲地勾了勾唇，“我爸也過世了，這消息你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知道了吧？很可惜，他不是死在你的手里，是不是？”
這話里的意思，讓沐名的喉嚨上下滾了兩圈，眼睛一陣干澀。
有些話按捺著想說，但些微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來。
最終只是隱忍著目光，跟著機械性地點了兩下頭，便向后退著腳步，臨走前淡淡地開口，“謝謝你能來看她，但我想以后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他轉(zhuǎn)身，又往墓園的方向去，繞過車頭之后突然回頭，眼睛亮了亮，“你如果相信的話，不如查閱一下被攔截信息。”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瑤站在車門邊，視線跟著那抹不遠跳動著遠去的人影猶疑，直到沿著延綿筆直的道路，那抹人影徹底消失，只留下眼前空蕩蕩的一條小路。
她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心頭覺得空空蕩蕩的，一只手不自覺地就摸向了口袋里的手機。
第460章
被攔截信息
回到車里打開空調(diào)，一陣暖意很快就包裹了她。
被風吹到火辣辣疼痛的臉很快就升上了熱量，陸瑤低頭，盯著面前的手機屏幕，很快就“�！钡囊宦晱棾鲆粭l訊息來。
她的眸光倏然一緊，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跟著僵硬冰封了。
腦袋里轟隆隆的，正快要喪失思考能力的時候，掌心的手機突然又“嗡嗡”震起來，將她的思緒拉回到現(xiàn)實。盯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她長長舒了一口氣。
“師兄……”按下接聽，開口之后迎來了那邊一陣長久的沉默。
父親過世的時候，向師兄正在國外出差，陸瑤沒有特意打攪他，所以當噩耗傳到他那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過了很久。
聽那邊暗啞的聲音敘述著，陸瑤抬手看了一眼時間，“我現(xiàn)在在臨城剛辦完事，我們下午三點見吧�！�
下午三點，兩人在約定好的咖啡館見面。
臨近中午的時候，南城的雪又下了起來，陸瑤穿著雪地靴走在地上，踩著蓬松的積雪發(fā)出“咯吱”的聲響。
她推門進去，輕易就認出了坐在吧臺旁邊的男人。
背影寬厚，干凈利落的寸頭，穿著一件不算太厚的呢絨大衣，襯得人十分精神。
“師兄……”陸瑤走過去，在旁邊坐下，服務(wù)生小姐過來，同向東南確認眼神之后，很快就端了一杯咖啡來，擺到陸瑤眼前。
他一如往常，十分體貼，也悉知她的口味。
坐定之后，才發(fā)覺男人眼眶深紅，像是疲倦，又像是壓抑了內(nèi)心一些沉重悲傷的情緒。
“對不起，瑤瑤……”男人努力抿了抿唇，聲音卻干澀得很，“沒來得及參加師父的葬禮�！�
他似乎有些尷尬，握著咖啡杯的那只手往旁邊攤開，配合著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是不安。
陸瑤些微怔愣，旋即便溫和笑了，“是我沒有打擾你，聽林泉說你在柏林出差，人過世已經(jīng)是既定的事實，師兄你趕回來也不能改變什么，有這份心就足夠了�！�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風輕云淡的，已經(jīng)不再有先前那段崩潰的情緒。
向東南看著面前的女人低頭攪拌著手里的咖啡，她一臉淡然的模樣讓男人些許啞然，有些話也就隱忍著沒有繼續(xù)再說，以免這沉重的話題再牽扯起某些本沒有必要的情緒來。
“對了……”氣氛僵持中，陸瑤攪拌著咖啡的動作倏而一頓，好像想起什么，她松了手里的湯匙，聽著“叮咚”一聲脆響，抬起頭來，“師兄，我記得一年多前龍騰融資擴股的時候，你手里買下了它少許的股權(quán)是不是？”
興許是話題轉(zhuǎn)得太快，向東南臉上的表情明顯一僵，許久才回過神來，淡淡“嗯”了一聲，“是有這么回事�！�
“有是有，不過不多。”他不覺擰眉，“有什么問題嗎？”
陸瑤眼神真摯而誠懇，這話說出來也略有幾分為難，“可不可以，把你手上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給我？我會按照龍騰現(xiàn)在的市場價值折現(xiàn)，興許還會再差一點，但我會盡快補上�！�
繼而又是一陣短暫的靜默。
男人眸光垂落，盯著面前的咖啡杯，之后端起來輕抿了一小口，這才抬頭。
一對上向東南那充滿為難的目光，陸瑤心頭便一沉，仿佛已經(jīng)預知了結(jié)果。
“瑤瑤……”男人掌心摩挲著杯壁，表情十分難看，“這部分股權(quán)前段時間已經(jīng)被林泉拿到股權(quán)交易市場轉(zhuǎn)讓了�！�
他些微尷尬，“如果知道你需要，我一定會留著的�！�
陸瑤蒼白的唇勾了勾，極力保持著鎮(zhèn)定，一抬手，“沒事的師兄，賣了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之后向東南再問什么，她也回應(yīng)得很從容，直到面前的咖啡續(xù)了兩杯，窗外天色漸暗，兩人才各自告別離開。
回到車上，昏黃的路燈折射著雪白的路面。陸瑤聽著耳邊轟隆隆的引擎聲，將雨刮器打開，眼前白茫茫的視線被撥開，她盯著人行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心里沒由來得緊張。
她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又從口袋里摸出手機，點開之前的信息頁面，是一行簡短的小字，“尚睿收購龍騰股份�！�
這話簡潔，卻讓人莫名膽戰(zhàn)心驚。
——
京都相比于南城，大雪天氣要來得更早一些，氣溫也是更低。
早上起來的時候，可以看到路邊光禿禿的樹椏上掛著厚厚的冰霜，人們在外面走得久了，眼睫毛上也會結(jié)上一層白色的霧霜。
就在這樣氣溫極低的街道邊，一位穿著絨灰色貂皮長衣的女人從車內(nèi)邁下長腿，她不像那些普通路人一樣裹得嚴嚴實實，只戴了一只單薄的口罩，就邁著從容的步伐，徑直入了大廈頂層。
宋氏集團的執(zhí)行副總裁辦公室內(nèi)，宋苒推門進來，脫下了身上的外衣，隨手搭在了旁邊衣架上。之后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幾乎片刻就進入了嚴謹?shù)墓ぷ鳡顟B(tài)。
不多久，她辦公室的門被敲響，男人推門進來，站在距離辦公桌兩三米的位置，靜靜停下了腳步。
此刻正埋頭在文件本上快速記錄著什么的女人頭也沒抬，只用攥著筆的那只手指了指桌角的位置，“為了一把鑰匙，何勞你親自跑一趟。”
文件“嘩啦”一聲翻開到下一頁，她照舊沒抬頭。
從男人的角度看過去，穿著一件白色緊身毛衣的宋苒身材凹凸有致，氣質(zhì)冷清而卓群，從上到下幾乎挑不出半點不足來。
他忽而勾了勾唇，眼睛盯著桌角的那把鑰匙，卻沒有走過去拿。
他本身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鑰匙來的，這一點兩人都心知肚明。
男人站在那里，默默承受著被刻意忽略的壓抑心情，將雙手插進西褲口袋，“宋苒，我們談?wù)劇！?br />
她手上的動作這才停下來，鋼筆筆觸停頓在最后一筆，繼而收了筆鋒抬頭，淡笑著：“談什么？”
她清冷寡淡，拿出了商場上應(yīng)對陌生合作商的姿態(tài)，朝面前的椅子一抬手，“坐吧�！�
尚睿斂眸，三兩步走過去坐下，之后言簡意賅挑明了話題，“你手上收購的龍騰股權(quán)，開個價。”
宋苒內(nèi)心很清楚，能讓豐瑞總裁尚睿親自來找她，這樣的情況屈指可數(shù)，所以他來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早就一清二楚。
更何況，收購龍騰股權(quán)這條路子，還是她故意找人透露給他的。
她勾唇，表情淡漠，雙手平放在桌面上，“說說看理由？”
“沒有理由，條件你開�！蹦腥顺脸梁舫鲆豢跉�，身體順勢向后靠在椅背上。
雖然明明應(yīng)該是懇求著的姿態(tài)來的，他卻始終放不下架子，放不下那層面子。
“條件我開？”宋苒點點頭，像是陷入了沉思，“我開的條件，怕你給不起。”
當初邵允琛投放到交易平臺上的那百分之十的股權(quán)，等尚睿收到風的時候，已經(jīng)被三位陌生人匿名交易成功，他經(jīng)手一查，很容易就查到了背后指使的人。
毫不意外，消息比他全，動作比他快，又一心要阻礙他好事的人，只能是這個女人。
而宋苒所能開出的條件，的確有極大可能是他所不能滿足的。
但未料想，女人靜默片刻，緩緩吐出一句不輕不重的話來：“陪我去看看她，這百分之十的股權(quán)就是你的�！�
第461章
這事你有經(jīng)驗
京都某首屈一指的私人產(chǎn)婦護理中心內(nèi)，宋苒和尚睿剛剛踏出大門，腳步一前一后地跨進保姆車里。
二十分鐘之前，他們在二樓某個房間內(nèi)見到了一位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大約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體貌端正，身材勻稱。
除了那微微攏起的小腹讓人顯得有些許的突兀。
之后，尚睿在醫(yī)師辦公室內(nèi)翻閱到了那個姑娘的個人檔案信息。
京都某名牌大學在讀生，身體健康，思想端正。老家父母雖然只是某三線小城市的工薪階層，但往上三代都是清白人家。要不是急等著籌集手術(shù)費用，那樣思想積極向上的姑娘，應(yīng)該怎么也不會答應(yīng)去當一個代孕媽媽。
不過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她也積極用心，努力做好一切，每天按照醫(yī)師的囑咐，定量的運動和飲食，半點不落。
“孩子在她的肚子里，非常健康�！贝髦匣ㄧR片的醫(yī)生一提到這位姑娘，就露出滿意而欣喜的笑容來，“她很用心，也很配合，每天除了我們安排的活動和飲食，其他時間都在看書復習，從來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
辦公室內(nèi)，男人站在門口，始終未再靠近一步，聽醫(yī)生絮絮叨叨說這一切的時候，表情也是冷漠到了極致。
而宋苒坐在辦公桌旁邊，眼底流露著輕淺柔和的情緒。
“因為是雙胞胎，她的肚子比一般孕婦要大一些，頭胎的反應(yīng)也比較大，不過不用擔心，這都是正常的�！贬t(yī)生說著，將兩張彩超片子遞到宋苒面前，“這個可以留著，當個紀念�！�
宋苒伸手接過，些微一勾唇，“謝謝�！�
伴隨著車門“砰”的被拉上的聲音，宋苒坐在車里，盯著手里的彩超片子，驟然回過神來。
身邊的男人不耐煩地將頭轉(zhuǎn)向窗外，眉頭緊緊蹙成一團，“說好的事情，你可不要忘了�！�
他心心念念的，還只是落在宋苒手里的那一點股份，所以才會承受屈辱，來到這所謂的產(chǎn)護中心，去看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懷著他和宋苒的孩子。
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女人嘴角淺淺勾起的笑意瞬間泯滅，她淡漠地將那兩張片子壓在手臂下面，“放心，我不會食言�！�
男人聽了這話，些微松了一口氣，繼而便又拉開車門，“那我就先走了�！�
這小小空間里壓抑的氣氛讓他幾乎窒息，他邁著長腿剛剛踏上地面，耳后又響起女人寡淡涼薄的聲音，“今天我爸要來，回家吃飯吧�！�
明明像是協(xié)商的話，卻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她一貫如此。
尚睿邁出去的腳步些微一頓，冷風透過敞開的車門呼呼灌進來，身后的宋苒無聲地蜷緊了身上的披風，一臉勝利在望的寡淡表情注視著男人的背影。
她一勾唇，“雙胞胎，看到那兩個孩子，讓你有這么厭惡嗎？”
眼前的門倏而被關(guān)上，激蕩著“砰”的一聲悶響，宋苒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就感覺身體被一道沉穩(wěn)的力量壓制。
尚睿那張隱忍著怒氣的臉在她眼前忽而被放大。
他眼眸微顫著，不顧車里還有家里的司機，便牢牢將女人鎖在身下，冰冷的手掌探進她的身下，驚得她無聲地倒抽一口冷氣。
“宋苒……”他直勾勾盯著她，眼底裹挾著怒氣，“你要是真想生孩子，何必這么折騰，我們是合法夫妻，我可以用正常夫妻的方式讓你懷上我的孩子�！�
他頓了頓，又繼續(xù)，“這事你有經(jīng)驗，不是嗎？”
他暗指，那兩個在宋苒肚子里沒能被保住的孩子。
這番話，一字一頓激蕩在女人的心頭，像是一柄又一柄的利劍，剜著她的血肉，迫使她的額頭爆起一根綿長的青筋。
但她臉上的表情依舊寡淡，甚至眼底平靜無瀾，沒有半分可被尚睿追究以用來嘲笑的情緒。
直至在這漫長而沉默的對峙中，還是不意外地看到男人率先敗下陣來，松了手上的力道，重新坐回位子上，平靜整理著些微褶皺的西裝。
她也慢慢坐直了，盯著剛剛因為這猝不及防的襲擊而滑落在腳邊的彩超片子，忽的一勾唇，“第二個孩子為什么不能生下來，你比我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