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短暫的項目整合時間,會議室里鴉雀無聲,坐在最后排的林水正做著會議記錄,電腦旁邊放著的手機連續(xù)亮了幾次,他擰擰眉,最終還是起身,悄無聲息踱步到了會議室門外。
再推門進來的時候,腳步已經(jīng)沒了先前的小心穩(wěn)重。
“哐當”的聲響惹得那一眾人都紛紛皺眉看過來,而邵允琛也不覺抬頭,朝會議室入口的方向瞄了一眼。
就見那一向持重的男人眼神中透出濃濃的遲疑和擔憂,他不覺一凝眉,壓低了嗓音問:“怎么了?”
等林水湊到他的耳邊,將事情簡單交代清楚了,會議室里有心觀察邵總臉色的,就能看到他的雙眼幾乎在瞬間就騰起了濃濃的火光。
繼而就聽見“哐”的一聲,男人拍案而起。
用片刻的時間整理了思緒,但最終什么都忘了囑咐,抓起了身后座椅上的西裝外套,便闊步邁了出去。
原本安靜的會議室里瞬間鬧騰起來。
“今天的會議暫且就到這里,各位主管把你們手上的計劃重新整合一下,后面會另行通知新的會議時間。”
林水匆匆忙忙收拾了桌面上的東西,腳步很快也追了出去。
來到醫(yī)院,見到在手術室門外守著的兩位老人,和倚靠著走廊墻壁,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
他的身上還染著淡淡的血跡,那件攥在手里的高定西裝上,更是有幾大塊刺目的血紅斑塊。
長廊里,男人靠近的腳步聲分外清晰,一下又一下的,像是敲擊在眾人的心扉之上。
相互埋怨過后,又沉浸在各自心事里的兩位老人家先后抬起頭來,陸母的眼睛已經(jīng)哭得血紅,邵母緊皺的眉眼當中,也浸透著濃濃的不安和擔憂。
“小邵啊,我們瑤瑤可怎么辦啊……”
率先起身的陸母雙手牢牢攥緊了邵允琛的衣擺,一開口,聲音是顫抖而沙啞的。
邵母聞言抬頭瞄過去,一邊憋著臉一邊憤恨地控訴,“就知道哭,哭能解決問題嗎?要不是你這老婆子閑的無事非要跟著過來,瑤瑤怎么會出事?”
陸母委屈極了,抓著邵允琛衣擺的那只手都在忍不住顫抖,“害她的是你們莫家人,是你那個不爭氣的弟妹!”
兩位老人家一吵,將邵允琛心頭壓抑的那股情緒慢慢逼向絕境,他的臉色很快冷凝到了極致,眼中射出的寒光幾乎要將人冰封。
陸母察覺到,率先止住了話鋒,也慢慢住了嘴。
邵母坐在鐵皮長椅上,抬手一揮,原本打算還要再說什么,但在瞄見邵允琛的臉色之后,也默默將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
男人凝眸,冷冷問一句:“祝芍荃在哪里?”
此刻他直呼其名所叫的,正是那位闖下禍來的舅媽。
他問著,眼睛看向的是沐名所在的方向。
男人聞言,原本下垂的視線緩緩抬上來,與來人淺淺對視一眼之后便朝著旁邊電梯入口的方向一指,“在車里,要去問候一下嗎?”
兩個男人先后抬腳,朝著走廊另一邊的盡頭走過去。
腳步臨跨出去之前,邵允琛耐下心性,雙手輕柔扣住了陸母的肩膀,眼神堅定地看過去,“這個孩子沒有了沒關系,我還是愛她,我會對她更好�!�
實則說這番話的時候,陸母潮濕的雙眼看過去,明明也看到了邵允琛眼底隱忍的淚意。
這個孩子對邵允琛來說,意義有所不同。
他從一開始就感受到了即將成為一個父親的喜悅,甚至比陸瑤更早得知這個消息,在與她一起呵護這個小生命的時候,內(nèi)心時刻都是忐忑、期待而又幸福的。
但自然,他現(xiàn)在所說的話,也是發(fā)自真情實感。
聽了邵允琛的話,陸母的眼淚奪眶而出,連連點頭嘆氣著說“好”,“好,好,好,有你這個好女婿,是媽最大的欣慰�!�
隨即待人腳步邁出去了,她回頭看一眼坐在椅子上發(fā)呆的邵母,也沒了再與她繼續(xù)爭吵下去的興致,于是往旁邊挪了挪,坐在了距離她最遠的位置上。
默默咬著牙,抬頭注視著手術室大門上那碩大的紅字,眼淚滾滾而下。
邵母的眼睛悄悄瞄過去,看了好幾眼之后終于忍不住發(fā)作,一拍大腿站起來,“好了,別哭了!這醫(yī)生還沒出來呢,你就在這兒跟哭喪似的。”
陸母委屈,不想招惹那老女人,但又忍不住地想哭,就將臉埋在手掌心里,一下一下地抽泣著。
一邊抽泣,一邊聲音嗡嗡地說:“瑤瑤不是你女兒,你當然不心疼,要不是有這個小孫子在肚子里,你怕還在跟我們鬧著呢……”
“怎么不是我女兒?”
邵母的聲音顯得要比陸母清脆許多,但這時候眼眶也是微微紅著的,“她都跟允琛領證了,照理說不也是我女兒?”
她的心里很清楚,陸瑤出事,就跟當初陸母的車禍一樣,她個人無法推卸其中的責任。
除了對這個兒媳婦,內(nèi)心更多愧疚的,還有那個不知道還能不能保得住的小孫子。
于是嘶吼過后,也慢慢冷靜下來,挪了兩步到陸母身邊坐下,小聲地嘀咕著:“只要瑤瑤沒事,小孫子以后還有機會能抱得上,等孩子出院了,以后她和允琛之間的事情我不說閑話。”
頓了頓,又保證,“不管孩子能不能保得住,他們的婚事我也不會再反對,這一點你放心�!�
聽了邵母的話,陸母抽噎的動作些微一頓。
有生之年能從這個老太婆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她倒是意外的不行。
原本內(nèi)心擔憂的也有這一層面的意思,當初邵母迫不及待張羅著婚禮,也是因為這個小孫子。
這一點大家都明白。
所以反應過來之后,她瞪圓了眼睛轉(zhuǎn)頭問她:“你說真的?”
邵母雖然心里還是覺得有些別扭,但當下還是點頭滿口承諾下來,“真的。”
與陸家纏斗了那么久,期間相中過傅雪姿,齊蘊甚至還有陶莞爾,后來慢慢意識到,自己兒子看人的眼光確實別有門道,那些女人大體上都是比不過陸瑤的,無論從哪方面來說。
聽了這話的陸母終于舍得抹一把她滿臉的淚水,正要再說什么的時候,不遠處手術室門頭上的紅燈突然熄滅,醫(yī)生推開大門出來,摘下口罩問:“誰是病人家屬?”
“我……”
兩位老人家?guī)缀跬瑫r應聲站起來,之后又不免相互對視著看一眼。
第548章
自然是有目的的
保姆車門被拉開,男人長腿跨進去,看清楚了畏縮在角落里,渾身都顫抖著的老婦人。
戰(zhàn)栗的眸光投射出去,認出進來的是熟人,便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樣的撲上來,雙手牢牢把住了男人的臂膀,喊了兩聲,“允琛,允琛吶……”
邵允琛坐在靠近車門的位置,頗為嫌惡地甩了甩手。
跟著跨進來的沐名在對面的位置坐下,沖車尾方向的助理示意一個眼神,那人便又用力,將婦人拉了回來。
男人沉眸,冷聲質(zhì)問:“因為我撤除莫董事的職務,你們懷恨在心,所以把主意打到了我夫人的頭上?”
邵允琛猜想,按照這一家人膽小怕事的脾性,會這么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還是撿了最嚴重的指控來說。
果然,話說了一半,這位莫夫人已經(jīng)嚇得臉色慘白,連連擺手來否決,“不是的,不是的,這件事情純屬是個意外�!�
語言的辯駁太過于蒼白,連說了兩句之后覺得對方不會信,又連滾帶爬著到他面前,用那混著眼淚的雙手抓起他的手臂,“允琛吶,你聽舅媽說啊,舅媽不是故意的……”
邵允琛眼眸震顫,盯著手臂上那幾道鮮明的指印,頗有些懷疑地看向旁邊的男人。
沐名唇角勾著淡薄的笑意,面對他質(zhì)詢的眼神,只是輕輕一聳肩,并沒有要解釋什么的意思。
他也沒做什么,只是在邵允琛跨進車門之前,已經(jīng)安排了身邊的這位助理,將邵總裁一貫的行事手段,放大了幾倍的程度去說了說而已。
這位莫夫人盡管將信將疑,但在看到邵允琛進來的那一刻,還是不覺嚇軟了腿。
此刻的她低頭,看到對方手臂上蹭著的印記,又嚇得瑟縮了一陣,小聲呢喃著:“你想要我怎么補償就說出來,只要我能辦到,但別忘了,我是你舅媽啊,允琛�!�
心系著還在手術室里的女人,這一刻的邵允琛的確有殺人的心。
他頗為冷漠地一勾唇,緩緩吐出兩個字,“補償?”
倘若陸瑤和孩子有意外,這世界上的任何補償都不足以填埋他內(nèi)心的缺憾。
在逐漸冰冷視線中緩緩聚攏了眸光,隨即悠悠然轉(zhuǎn)過臉去與她對視,“陸瑤如果有任何意外,我會以同樣的方式報復到你們莫家�!�
這話實則泄憤的情緒更多,但那老人家一聽,瞬間就失去了判斷的本能,當場哽了兩下,幾乎要背過氣去。
邵允琛看著,緩緩斂眸,拉開了旁邊的車門,轉(zhuǎn)身下去。
車里的氛圍壓抑得他分外難受。
從內(nèi)心深處來說,這位邵大總裁從來都不是獨斷蠻橫,作風殘忍之人。
站在門邊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身后的車門隨即又被打開,沐名跟著下來,轉(zhuǎn)頭叮囑駕駛座上的司機,“把這人莫夫人好生送回去�!�
待車緩緩開走了,邵允琛才慢慢平息了情緒,這時候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掏出之后接通,盡管極力克制了,嗓音還是略帶顫抖地問:“怎么樣了?”
在沐名的角度看,就難得看到這個一向沉穩(wěn)內(nèi)斂的男人臉上,分外明晰的表情變化。
待電話掛斷,他通過對方的神色變化就有了判斷,跟著也松下一口氣來問:“沒事了?”
空氣靜默了片刻,眼前的這個男人遲遲沒有回應,似乎是在調(diào)整什么情緒。
又靜等了一會兒,才見他點頭。
這時候轉(zhuǎn)身的邵允琛才想起來質(zhì)問一句:“你為什么要救她?”
于他而言,沐名才是他和陸瑤真正需要時刻警惕的人。
見對方反應過來之后第一句話是這個,沐名在短暫愣神之后突然失笑。他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了一會兒,再抬頭時,剛剛眼中隨心而發(fā)的關切悉數(shù)被吞滅。
嗤笑著,隨即斜勾起唇角,“都是商人,自然是有目的�!�
這時候,恐怕只有找到一些切實可信的利益紐帶關系,這個男人對他的行為才會放下戒心。
“我來晉城,是找你談合作的�!彼f著,朝對方伸出一只手去,“我已經(jīng)不是當年默默無聞的小跟班,沒有理由再去做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去自斷前程。我救了陸瑤,在你這里應該算是賣下一個不小的人情,那今后的合作方面,邵總是不是也該多給我一些面子?”
邵允琛垂眸,盯著他伸過來的那只手。
沉靜片刻之后與他淺淺一握,繼而勾唇,“已經(jīng)聽說了,豐瑞新一代的掌舵人,沐總。年輕有為,堪稱傳奇�!�
宋家收回豐瑞的經(jīng)營權之后,將原本的子公司云騰劃分出去,給了尚睿,而將沐名提拔為豐瑞新一屆的執(zhí)行總裁。
如果猜得沒錯,其中應該不乏宋苒的助力。
想來尚、沐二人的身份調(diào)換,那一向心高氣傲的男人,心里的滋味肯定非常不好受。
但今天,即便沐名不出手救陸瑤,看在宋苒的面子上,邵允琛也不可能輕易就駁回了和豐瑞之間的合作提議。
當前無心糾纏太多,兩人簡單招呼過后,邵允琛便作勢抬腳往醫(yī)院大門的方向去,同時轉(zhuǎn)頭禮貌應對,“我先去看看瑤瑤,沐先生稍等,我會通知助理過來接你回酒店�!�
總而言之,是沒有邀請他也一起上樓的意思。
“不用了�!便迕勓�,些微一抬手,“我叫車走,不勞煩邵總�!�
說罷,便已經(jīng)轉(zhuǎn)身,朝著路口的方向去攔車。
邵允琛沉眸,注視著那抹背影,直到他拉開車門上去,那眼中少許警惕的光才緩緩熄滅下去,轉(zhuǎn)身繼續(xù)朝前走著。
而彎腰踏進車門的男人,在報出酒店地址之后,就對著手里那染著血腥氣味的西裝外套失了神。
他不覺回想起,當時一路往醫(yī)院趕過去的那十多分鐘里,懷中女人的意識模模糊糊,但一只手卻始終牢牢扣著他的食指,后來些微清醒了些,對他說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話是,“不要害我的孩子�!�
他失笑,將那衣服放到一邊,之后仰頭靠在后座椅背上,閉目休息。
——
病房里,邵允琛推門而入,一眼看到那躺在病床上,剛剛清醒過來的女人。
她面頰蒼白,唇上不染半點血色,目光循聲望過去,與那男人對上視線之后,眼眶瞬間便紅了。
在男人闊步走來之際,她輕輕向上挑起唇角,待人走近之后,便拉起了他的一只手,蓋在自己的小腹上,鄭重而慶幸地道:“允琛,真危險啊,還好,我沒有弄丟他�!�
這話,讓邵允琛喉嚨一陣干澀。
他隱忍著,在她身邊坐下,隨即緊緊握著她素白無力的手,薄唇覆在上面,吻了又吻,“沒事,瑤瑤,你沒事就好�!�
邵母和陸母此刻分別立在床尾的兩邊,見這場面,陸母又偷偷抹起了眼淚,哭得鼻子眼睛都通紅。
邵母雖然感慨,但在眼淚快要落下來的時候,見到旁邊又哭哭啼啼的老太婆,瞬間就有了氣。
老人家悶哼一聲,不耐煩道:“行了,就知道哭,不知道情況的時候哭,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還哭,你這老太婆的眼淚怎么這么多……”
陸母的哭聲戛然而止,轉(zhuǎn)頭瞪圓了眼睛,“到底婆婆不如媽,瑤瑤不是你親閨女,你不心疼我心疼……”
“我都說不管怎么樣,都認定她是我邵家兒媳婦了,你還想怎么樣,存心找不痛快是不是?”
“……”
不知不覺,這病房里的氣氛又在兩位老太太的攪和下,開始慢慢變了樣。
被忽略在一旁的陸瑤和邵允琛相互對視一眼,眼底里既是無奈,又是早已見怪不怪的漠然。
想來以后這家里會有的熱鬧。
第549章
錯判
晉城靠近金融街一家五星級酒店頂樓,站立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夜景的男人剛剛熄滅了手中的煙。
他吞吐出最后一口煙草氣息,悠長深邃的眸光逐漸收緊。
一只腳朝側(cè)身的方向邁出去,借著那股力量轉(zhuǎn)身,去吧臺邊倒酒時,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套間客廳中央,那一套皮質(zhì)的沙發(fā)椅上。
沙發(fā)椅的正中央,擺著兩個白色的紙袋子。
價值不菲的西裝品牌,挑選的尺寸也不偏不倚,正合他的身材。
這是大約十分鐘之前,他的助理敲門送進來,說是邵總特意囑咐了人去準備,要賠他白天為救他的夫人而折損的那一套。
他輕淺勾唇,緩緩收回目光,一手端起了旁邊醒好的紅酒,倒了大半杯之后仰頭一飲而盡。
隨即輕呵出一口氣來,將杯子重重磕在大理石的臺面上,眼底不可抑制地升騰起幾許落寞的神色。
自從醫(yī)院回來,他的腦海中反復翻涌了很多的回憶,拉上窗簾之后,整個人沉寂在漫無邊際的空洞黑幕下,一顆心飄飄然的沒有著落。
女人臨昏迷之前,那眼神中的絕望和無助,以及牢牢攥緊著他的手臂之后,幾乎傾盡全力道出口的一句:“不要害我的孩子�!�
更多的,還有那天在京都,宋苒的辦公室里,對方將一堆厚重資料丟到他面前之后,說的一些話。
“據(jù)我這邊查到的線索,陸瑤父親對你母親的去世,負不上主要責任�!�
而所謂的負不上主要責任,也就是說,當時有很多事情,他并沒有查得很徹底。
當年,南城頗有名望的陸法官下馬之后,社會坊間紛紛討論起來,說在陸元老手下辦成的大案小案,有多少可能是冤假錯案。
其中有一件,談論的人并不多的,就是當年的工程意外審判案。
事業(yè)有成的女企業(yè)家沐珊,從被批捕到審判處理出結(jié)果,從眾星捧月到淪為階下囚,其時間快得令人瞠目結(jié)舌。
當年,案件還有很多細節(jié)有待審理和公示,沐珊自然有責任,但不至于是這起事件當中的唯一責任人。
后來,沐珊在收監(jiān)期間因故身亡,沐名回國調(diào)查真相,毫不意外地會查到陸紹坤這條線,得知當年匆忙審判自己母親的大法官不僅劣跡斑斑,甚至在當年對母親的工程中有私人投資,甚至,他們兩人之間還是故交。
“總之,陸紹坤當初為了撇清責任,急于將我母親送進監(jiān)牢,導致案情錯判,這一點是不會錯的�!�
面對宋苒風輕云淡的結(jié)論,男人的眼底漸漸聚攏起一抹火光,他將身體靠向椅背,第一次對對方的話提出了質(zhì)疑。
而宋苒些微一勾唇,安靜地聽他說完了,又見他獨自坐立不安了一陣,才緩緩戳穿,“你是沒有底氣,不想面對自己的過失,在對陸瑤的那件事情上,你本來就已經(jīng)后悔了�!�
她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被戳穿心事的沐名最終理智地選擇了放棄與宋苒之間這種不平等的對峙,他故作輕松地攤開手來,“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是錯的?”
女人些微坐正了身體,端起了手邊的一杯熱茶來喝,輕抿一口之前緩緩提醒:“當年和你母親合作地產(chǎn)計劃的,還有一家聲譽和名望在南城都算赫赫有名的嚴家,你查過沒有?”
提及嚴家,沐名些微擰眉,身體不自知地僵硬了幾分,“你什么意思?”
當初這個嚴家,他是有心要去查的,但后來陸紹坤落馬的新聞恰好被爆出來,他就被轉(zhuǎn)移視線,去查了陸家這條線。
看宋苒不緊不慢的樣子,沐名隱約察覺到了什么,“嚴家有鬼?”
輕抿了一口茶水,茉莉花的香氣順著喉嚨緩緩滑下去,女人輕輕磕下茶杯,修長睫毛向上挑起的一瞬間緩緩吐出一個字來,“是�!�
嚴家有鬼。
“你母親和陸老先生是故交,但你在你母親出事之前卻一直不知道,這一點我想你已經(jīng)查得很清楚了,但你知道為什么嗎?”
這一點,沐名沒有細想過,但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是自己從小學時就被送去國外留學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