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頭發(fā)蓬松的男人一路盯著地面上的紅絨地毯，猝不及防看到杵在眼前的一雙腿，便呵斥了一句：“滾開！”
隨即抬手一揮，卻不料揮出去的手被人牢牢攥住，緊接著腕上就傳來一陣像要被捏碎的疼。
醉意瞬間清醒了幾分，他罵了一句臟話，隨即抬頭，雙眼一瞪，很快認出了來人，“是你？”
說著，視線緩緩朝下，邪笑著嘲諷一句：“怎么，傷好了？”
男人沒搭腔，眸色卻暗沉得可怕，他緩緩加重著手上的力道，看對方臉上慢慢爆起了青筋，才道：“把你剛剛說的話，再重復一邊。”
“什么話？”男人裝傻，幾番掙扎后掙脫不開，便揮著拳頭打了過去，“老子說什么話，關你什么事！”
這一拳頭被男人側身穩(wěn)穩(wěn)一躲，便撲了個空，整個人反倒因為這股力量差點往前撲倒。
旁邊扶著他，意識看起來更要清醒一些的男人也反應過來，動手之前先是壯膽一般大喝了一聲，才抬腳踢過來。
但這一回，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幾天不見，對方的戰(zhàn)斗力與先前比較有了偏差，他這一只腳剛抬起一半，就被對方狠狠踢中腳踝，隨即胸口上又挨了一腳，整個人彈出去幾米遠。
頓時覺得一口老血悶在那里，差點氣絕身亡。
等好不容易扶著地毯爬起來，就見自己家老大已經(jīng)被那男人拽著領口拖遠了。
嚴昊應付完了剛剛那幾個女人，趕著要去找自家少爺?shù)臅r候，就見人已經(jīng)從走廊盡頭閃了出來，手里還提溜著一個東倒西歪的家伙。
人被一路提溜到了門外，又往前到了一處路燈昏黃的小巷，單饒一手將人扔進去，還不等對方反應過來，抬腳又狠狠抵在了對方的胸口，重復一句：“再問你一次，你剛剛在里面說的什么？誰讓你動的宋苒？”
被按在磚墻上動彈不得地男人咧嘴笑了一聲，露出那一口和著血水的牙，又轉頭將那口血水吐出來，拆穿道：“你這么好的身手，那天怎么不拿出來？要不然也不至于會挨這一刀了不是？”
話說完，便是意料之內的一拳頭，狠狠砸在顴骨上，砸的他幾乎眼冒金星。
在下一拳頭再砸下來之前，男人及時伸手阻止了下來，“好了，好了，我說。”
——
宋苒根據(jù)邵允琛提供的信息，派人重新核查了豐瑞財務部門的員工檔案，這天沐名帶著其中一份檔案過來。
他將資料攤開，推到女人面前，“是這個人，廖青�！�
中午時間，宋苒剛剛吃完午飯，正在茶水間里接了一杯溫水，斜眸看到旁邊案臺上放著的資料，又漫不經(jīng)心收回了視線，“查到又怎么樣，別說她現(xiàn)在藏得深，就算我們費心把她找出來了，也改變不了什么�！�
這話，沐名倒是贊同。
他將那資料又合上，隨著女人的腳步往外走，“尚睿趁著豐瑞運營停滯的間隙，將原先大部分的業(yè)務單都接了過去，包括與意大利的合作項目，云騰不到一個月，市值翻了幾倍，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他的名聲不錯，我猜測他是想趁著這個機會，繼續(xù)發(fā)展國外的合作項目�！�
宋苒端著馬克杯，輕抿一口溫水，聞言并不詫異，甚至點點頭同意下來，“宋氏和豐瑞只是暫時性地受挫，他目前還沒有那個本事一口氣吞掉我們，等這段時間熬過去，我們再想要打壓他，依舊不在話下，所以他想把目標轉移到國外，不奇怪。”
“那聽你的意思，這件事就打算讓它這么輕易就過去了嗎？”
面對宋苒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沐名心中多少有幾分疑惑。
女人從容的腳步淺淺一頓，似乎在思考什么，“打蛇要打七寸，現(xiàn)在我們的對手不是尚睿一個，光打他，沒有意思。”
她一手握著杯子，一手托著杯底，說完了，腳步又朝前跨出去，一臉的從容而冷清，“我手里有他想要的東西，他會來找我的�！�
沐名聽著，眸光跟著聚緊了幾分，腳步跟著她往辦公室的方向去，又追問：“那廖青這條線，查還是不查？”
“查。”她回頭，淡淡瞄一眼對方手里已經(jīng)被握到褶皺變形的檔案資料，“這件事畢竟有她的功勞在，干了這么大一件事，總不能讓她不得名不得利，我要看看是個什么樣的人，能有這份膽識�！�
說完，又不忘提醒一句，“應該已經(jīng)有人給她鋪好了后路，查查她的家人�！�
沐名點頭應下來，兩人先后拐過走廊，再往前去的腳步又不覺都停了下來。
此刻，身著白襯衫的男人正單手插在西褲口袋里，筆直站在宋苒辦公室的門邊，聽到談話聲，他率先勾了勾嘴角的笑意，從容應對來人。
而對一切都猝不及防的宋苒和沐名多少都有些詫異，兩人的目光齊齊投射過去，對上他不輕不重的眼神。
“你來干什么？”率先發(fā)話的是宋苒，她眸光幽深，表情淡漠。
男人不再像以往那樣，堆著一臉邪魅的壞笑，而是一本正經(jīng)地垂下目光，將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揚起來，“我這里有你要的東西。”
他的面色有幾分蒼白，宋苒的視線隨著他手上的動作轉移，最終看清了那一只白色的U盤，腳步照舊定在那里，暫且沒有要去接的意思。
單饒見狀，些微抿唇笑了笑，轉頭將那U盤掛在了身后辦公室的門把手上，又抬腳向著走廊的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沐名先于宋苒反應過來，走過去將那只U盤取下，又站在門口等著她來開門。
她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甚至聽著沐名拆穿，說他如果不是有心要來看一眼，大可以請身邊助理來送的時候，照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
第573章
幫我做一件事
傍晚，過了城郊再往南行駛，大約十公里以外的某破舊公寓樓前，剛剛停下兩輛黑色轎車。
其中一輛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走下來一位年輕男人，三兩步走到身后那輛車的車后座，拉開車門，又迎下來一位眉目冷清的女人。
宋苒穿著一身黑色修身的窄肩西裝，下車后先是抬頭觀察了一眼，隨即微微擰了眉，問身邊的男人，“是這里嗎？”
“是的�！眹狸簧焓殖现噶酥�，“人在三樓�！�
天色漸晚，公寓樓外依次亮起了幾盞路燈，但抬眼望去，那些破舊的燈管上都黏著黑乎乎的一團，將本就不夠明亮的光幾乎遮得干凈，以至于視線昏暗到連眼前這條過道都看不清楚。
身邊助理用手機打了燈，宋苒才抬腳，高跟鞋踩在那坑坑洼洼的水泥小道上，小心翼翼地向上走著。
公寓看起來像是多年前的爛尾工程，只建造出了基本輪廓，墻外還是紅色磚體，一路上去，樓梯倉的陽臺也沒有密封，空氣中充斥著一股淡淡的霉腥味。
若不是親自來過，宋苒也很難想象，原來在京都還有這樣一塊不被發(fā)掘的地界。
一路上了三樓，樓梯左右各連接著一處住戶，左邊的是一扇木門，半敞著，看起來不像有人住，宋苒自然而然地將身體轉向了右邊，盯著面前那一扇銹跡斑斑的大鐵門，問身后跟上來的男人，“在這里？”
“嗯�！眹狸稽c頭，跨了兩步上來，抬手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門從里面被打開，隔著門縫與他們對望著的，是一位身體壯碩，留著一臉胡茬的男人。
宋苒的眉頭微不可聞地皺了皺，將那人上下打量一遍，又些微轉頭，目光輕輕掃過身后。
那三五個男人并排站在一起，各個魁梧壯碩，卻又不像是一般的地痞流氓，這一路走過來，他們除了左右警惕地觀察，一句多余的廢話都沒有。
在抬腳進門之前，她淡淡抿唇一笑，“你們單少爺，還真是深不可測�！�
嚴昊吸吸鼻子，假裝沒聽懂，率先將門推到底，才擺出請人的架勢，“宋小姐，人在里面�！�
跨過門檻之后，率先映入眼簾的是放在客廳中央的一張四方木桌，桌子上擺放著一些水和食物，除此之外，還有旁邊攤開一張土黃色的沙發(fā)。
再繼續(xù)往前走了一段，停在一處脫了漆的木門前，她朝旁邊人看一眼，那絡腮胡的男人就伸手，將門把手轉開。
“砰”的一聲，被推開的門撞到了旁邊磚墻，又彈回來，被那男人再一拳頭給打了回去。
這不小的動靜驚得正抱膝坐在沙發(fā)里的女人身體又瑟縮一陣，繼而從凌亂的發(fā)梢中抬起一雙驚恐的眼睛，盯著來人。
除了那三五個壯漢，她一眼認出來的，是宋苒。
“宋小姐……”
干涸的唇上下一動，隨即就從沙發(fā)上跌坐下來，又撕扯著暗啞的嗓音，重復喊了一句：“宋小姐�！�
宋苒眉頭又皺了皺，她站在門外，垂眸盯著不遠處那看起來有些狼狽的女人，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來。
“廖小姐�！彼募t唇輕輕向上挑起，又問：“我是該叫你廖秋還是廖青？”
兩天前，她被一群身強體健的男人堵在門口的時候，就已經(jīng)猜到了具體的緣由，這時候宋苒的出現(xiàn)，也恰印證了她的猜想。
她伸手，隨意撥開額前凌亂的碎發(fā)，索性坦誠道：“豐瑞漏稅的事情是我動的手腳，既然被你找到，我也沒有要替自己辯解的意思�！�
“可以�！彼诬勖碱^漸漸舒展，視線在那狹小的空間里轉圜一圈，最終落在旁邊置物架上，“你知道，這樣高數(shù)額的財務犯罪，一旦判下來，會坐幾年牢嗎？”
鐵皮灰的置物架上放了一只登山包，包的拉鏈敞開著，露出一堆落了灰的衣裳，宋苒走到旁邊，手指挑開其中一件白色的雪紡衫，抽出被壓在下面的護照來。
眸光淡淡掃了一眼，就笑道：“尚睿給你多少的好處？他同意給你英國的綠卡，甚至可以讓你家人都搬過去，這樣永遠離開了京都，也就永遠可以擺脫你職業(yè)生涯里的污點�！�
提及家人，廖秋的眸色變了變，眼底聚攏起一陣火光，“你查了我家人？”
“不難查。”
宋苒沒否認，將護照合起來之后，又輕輕一揮，遞到了旁邊助理的手中，才又看向來人，“你奶奶的手術剛做完，目前恢復的不錯，再過兩個月就可以出院了�！�
宋苒不擅威脅別人，她覺得那不是正當?shù)氖侄�，但這一次在廖秋面前，她率先破了例。
其實也沒說半句威脅的話，對方卻已經(jīng)明顯感覺到了其中危險的氣息，剛聽到“奶奶”兩個字，她的眼底就有瑩光閃了閃，隨即身體倒在一邊，雙手撐著落滿灰土的地面。
“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宋家，我愿意坐牢，愿意受罰，你想怎么出氣都行，但別動她老人家，她心臟不好，經(jīng)不起折騰……”
說著說著，那咸濕的淚水就落在了地面，被灰土裹挾。
“你只要坐牢，判決書就會送到你家人手里，她早晚會知道�！�
目光垂落，宋苒盯著身下的女人，內心麻木而平靜。
之后沉默了一陣，靜看她繼續(xù)哭下去，直到哭累了，才靠在旁邊的沙發(fā)腿上，眼底是死一般的寂靜。
頭頂燈光昏黃，將周圍一切的事物都照出了幾分老舊的氣息，宋苒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隨即才款款道：“你對宋氏造成的傷害已經(jīng)是既定的事實，無論你的罪行是否被大眾知曉，目前宋家所面臨的的局面已經(jīng)無可挽回，這也是尚睿他不會真心幫你的原因，就算你被抓了，于他而言，也已經(jīng)沒了什么大的影響�！�
頓了頓，在對方發(fā)出疑問之前，她又自顧說下去：“我可以保證不動，也不讓尚睿動你的家人，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空氣靜默了兩秒，緩過神來的女人雙眼睜了睜，才顫抖著聲音問：“什么事情？”
話問出口，那一瞬間在心底里燃起的希望又湮滅下去，她唇齒動了動，無助地搖著頭，“我不會再去害人，尚睿他現(xiàn)在一心只想把我送出去，他不會再信我的……”
“害人？”宋苒眼底閃過一抹輕蔑的光，隨即嗤笑一聲，“我不讓你害他，但他要把你送去英國，去了之后你怎么安身立命，他總該替你安排好。畢竟你替他也算是賣了命的，提出這點要求，不算過分……”
房間朝南開了一扇窗，破舊的玻璃推窗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發(fā)出“哐當哐當”的聲響，宋苒凝眉屏息，覺得剛剛風一過，這狹小空間里的霉腥味似乎又更濃烈了一些。
她沒了這份閑心，轉身往門外去，又囑咐身邊的助理，“其他的事情交給你去處理，我回車上等你。”
第574章
無傷大雅
她的腳步邁出去，不料想身后的女人慌慌張張追了出來，在要撲上來之前，被那絡腮胡的男人一下子扣住了脖頸。
宋苒回頭的時候，見她已經(jīng)面色通紅，雙手無力地叩著脖子上的那只手，看起來隨時要斷氣。
她略有不滿，橫眉淡淡掃過一眼，喝止著：“松手。”
絡腮胡的男人表情遲疑，卻很順從地松開了手，隨即身體固執(zhí)地隔擋在宋苒與那女人之間，伸手朝前一抵，惡狠狠道：“有什么話，站遠一點兒說。”
廖秋扶著墻，好半天才緩過一口氣來，隨即伸著脖子企圖和宋苒對上眼神，“你說的條件我都答應，我手里還有當時我在稅務賬目上做手腳的證據(jù)，那我奶奶是不是真的會沒事？”
“你放心�！�
宋苒將視線從眼前那像座山一樣的男人身上收回，“你說的證據(jù)我已經(jīng)都拿到手，如果辦不到，我今天大可以不來見你，找人直接把你送進檢察署就行了�！�
話說完，她才又轉頭，一路走出了門外。
再沿著樓梯往樓下去的時候，身后還跟著嚴昊和他點名要求跟過來的男人。
其中一個男人打著燈，將手機舉過宋苒的頭頂，一路小心翼翼地護著，另一個男人則時刻跟著她的腳步在走，不快一步也不慢一步。
宋苒察覺到，轉頭問嚴昊，“單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身邊需要養(yǎng)著一群這樣訓練有素的保鏢？”
踏過最后一層臺階，猝不及防聽到這個問題的嚴昊抓了抓腦袋，“這和生意沒關系，我們少爺就是……”
話說了一半，他又察覺到什么不妥，索性擺擺手又不說了，“總之，我們少爺是個好人，他是怕宋小姐你不安全，才安排了他們過來�！�
宋苒腳步停在車門邊，轉頭看了一眼旁邊那個還固執(zhí)舉著手機的男人，淡淡的眸光掃過去，那男人很快就反應過來，將手機燈光熄滅了，同時向后撤了幾步，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行了�！彼栈匾暰�，與嚴昊對視一眼，又打開車門，彎腰跨進車里之前一臉平靜地表明了態(tài)度，“你們少爺是什么樣的人，他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說完，輕輕一頷首，“但這件事情，還是謝謝他。”
聽著宋苒的語氣松緩下來，嚴昊又靦腆笑了笑，“我們少爺趕著回滬上準備老爺?shù)膲垩�，他還會再回來的，這感謝的話，您可以留著等他什么時候回來了，親自跟他說�！�
宋苒彎腰坐進車里，聽到這樣的話，不覺抬眸淡淡掃過一眼，隨即也沒應和什么，就自顧帶上了車門。
該說的話，她那天已經(jīng)說得明白，想來單饒不是不分輕重的人，況且她也無心去追究那些瑣事。
當前，還有讓她更感興趣的事情在。
——
兩天后，京都某星級日料店內。
尚睿由穿著和服的侍應生領著，拐過幾道彎之后，最終掀開其中一處包間的門簾，在門口換了鞋，又抬腳跨進去。
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年輕女人。
年輕女人跟在他身后進門，換下鞋之后，就站在門邊，與此刻正跪坐在桌前，煮著一杯清酒的女人淺淺對視上一眼。
看她大約三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襲又黑又直的濃密長發(fā)散在身后，頭上戴著一頂淺灰色的貝雷帽，化著精密細致的濃妝。
她姿態(tài)安逸從容，像是個生活講究的，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一股挑剔的貴氣，偏偏又生了一雙上挑的丹鳳眼，配合著那妝容，看起來自帶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場。
廖秋只看了一眼，就頓在那里，僵持了一陣之后才抬腳往里走。
而那女人端起瓷綠色的清酒壺，在給面前的杯子倒酒時，順帶著漫不經(jīng)心瞄上一眼，“你就是尚先生說的那位姑娘？摘下口罩來，我看一看�！�
話音落，那酒壺輕輕磕在面前的桌子上，發(fā)出不輕不重的聲響。
廖秋聞言，輕輕“嗯”了一聲，將口罩和帽子摘下，放到了一邊，才在側邊跪坐了下來，“我是廖秋，尚總引薦�！�
尚睿看了廖秋一眼，又笑著伸手示意，“這位是史密斯夫人，和史密斯先生在英國主要經(jīng)營對外貿(mào)易�！�
在男人開口的間隙，這位史密斯夫人已經(jīng)又抬眼將眼前的女人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隨即輕笑著勾起那張鮮紅的唇。
“看起來的確很機靈，等你到了英國，我可以給你一個分部的經(jīng)營權，只要你有能力，前途不在話下�！�
女人說話，始終不緊不慢，自帶一股高人一等的氣勢。
廖秋抬眼悄悄觀察，頓了頓，還是鼓足了勇氣去質疑，“我現(xiàn)在無法確信你給的承諾到時候都可以兌現(xiàn)，英國于我而言畢竟是個陌生的國家，在離開這里之前，我必須確認一些信息�！�
“你想怎么確認？”廖秋話里隱隱的侵犯意味有些激怒了她，之間她輕輕端起酒杯，輕酌的同時一記眸光掃過去，不輕不重地提醒道：“別忘了，你現(xiàn)在有案底在身，你留在這里的時間越久，被宋家盯上的機會就越大�！�
“所以……”抓住了關鍵的信息，廖秋的眉頭緊了緊，“要求我構陷豐瑞漏稅，這件事情史密斯夫人也很清楚？”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來人的目光瞬間警惕了下來，但不等回應，尚睿已經(jīng)提前輕咳一聲，話語中帶著冷冷的警告意味，“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之后不管你走不走，云騰都不會再收留你。”
這邊的談話一時陷入僵局，而在另一邊的包間內，宋苒正沉眸屏息，看著眼前的電腦畫面。
搖晃不定的畫面時而映出尚睿的臉，時而顯露正勾著紅唇的女人的臉。
“她不是英國人？”女人凝眉，操作鼠標截下一張還算清晰的圖片，“查一查，什么背景�！�
旁邊助理的手機剛剛響過“叮咚”一聲，她劃開屏幕，盯著界面上的圖片，輕輕“嗯”了一聲，“我馬上去查�！�
身體靠向椅背，半瞇著眸光打量一陣，似乎在思索什么，這時候見眼前的畫面又晃了晃，畫面里的女人正從座位上起來，抬腳往門外去。
緊接著，隔壁傳來一陣輕淺的開門聲。
宋苒淺淺一勾唇，將眼前的電腦合上，略微等了一陣后才跟著站起來，“我去一趟洗手間�！�
沿著那低矮的廊檐，往前拐過幾道彎，最終到了一處洗手間門前。
推開門進去，看到一位打扮精致的女人正對著洗手臺前的梳妝鏡在補妝，宋苒眸光一瞬不轉，徑直走向了洗手間最里面的隔間。
等再出來的時候，腳步正要往洗手臺去，那女人便猝不及防一個轉身，帶著手里的口紅，直至戳向了宋苒的胸前。
她反應過來，腳步往旁邊一撤，躲開了之后站定，臉上還是坦然淡定的表情。
史密斯夫人表情略有詫異，卻及時將口紅收了起來，頗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沒留神，沒弄臟你吧？”
“沒關系�！彼诬垡哺鴾\淺一勾唇，“一只口紅而已，即便弄臟了，也無傷大雅�！�
說罷，微斂眸色，忽略了身邊的人，繼續(xù)走到洗手臺邊去洗手。
第575章
我會去
宋苒在京都的事情慢慢沉淀下來，因為大部分的合作項目都被迫中止，這段時間集團內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應對接下來的稅務及審計盤查，而她反倒因此落了閑。
每天除了基本八小時的工作時間，已經(jīng)不太有需要額外加班的時候。
甚至偶爾，她還會偷個懶，在宅子里待著陪陪兩個小家伙，工作上的事情都讓助理打包了，臨下班的時候帶過來。
這樣的時間過了兩天，她就開始問父親，“我如果不能把宋氏做得向您年輕時候那樣出色，您會不會怪我？”
彼時，宋老先生正抓了兩只粉紅娃娃舉過頭頂，樂呵呵地逗著嬰兒推車里的兩個小孫子，聞言連頭都沒抬一陣，反問宋苒，“在你眼里，什么才叫出色？”
宋苒的一只手搭在推車邊緣，五指垂下，正思考的時候，就覺得食指纏上一股溫熱的力量，她垂眸，見到女兒正被逗得哈哈大笑，一邊笑，還一邊晃了晃拽著她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