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她的手輕撫著臉頰,肩膀輕聳,淚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顧言商站在她的身側(cè),垂眸看著她的五官,卻并未什么話。
他只是靜悄悄的走近,抬起手,輕攔住江吟的肩膀。
他沉默的陪伴著江吟,聽著她那哭泣的聲音,注意著她此時的情緒。
畢竟在這個關(guān)頭上,能讓江吟從陰影里走出來,不是安慰,而是默默的陪伴。
如果她還能哭出來,就說明她的情況并不算太糟糕。
……
而江吟經(jīng)過了這一番哭訴后,情緒總算是好轉(zhuǎn)了不少。
也不會將自己沉浸在悲傷里,整天以淚洗面。
余安安每天都會給她送各種各樣的美食,照顧著她的身體狀況,江吟好起來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情緒恢復(fù)了些后,江吟也能開始面對軒軒的死亡。
她每天都在給軒軒念經(jīng),希望給他超度,并投胎在好人家里。
江吟出院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給軒軒帶到了火葬場里火化。
畢竟,軒軒已經(jīng)離世很多天,她見不得孩子一直被凍在太平間里,心里也會不安。
權(quán)衡之下,她還是決定帶著軒軒回國安葬。
雖然說,國外的環(huán)境的確很養(yǎng)人心脾,但對于軒軒而言,他最在意的其實是親情。
如果征求軒軒自己的意見,他也會義無反顧的跟自己選擇同一條路。
帶著軒軒去火葬里火化的那一天,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四周都充滿了生機勃勃的氣象。
顧言商,江吟,景睿,余安安四人身穿著一襲黑衣,陪伴著軒軒,做著最后的遺容處理。
半個小時后,他便被工作人員再次推出來,按照要求他需要跟家屬們做著最后的遺體告別。
江吟率先走到了軒軒的身邊,她抖著手將那蒙在軒軒臉上的白布給遮了下來。
軒軒已經(jīng)被工作人員換上她早就準備好的燕尾西裝。
因為被上妝的緣故,江吟恍惚的看著他臉頰上多出了一抹血色。
可他就是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軒軒�!�
江吟抬起手,輕撫著他的面頰,低聲輕喚,“我是媽咪�!�
她微勾唇,看著他的眼里都是寵愛之色,
“如果媽咪沒猜錯的話,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天堂上成為了一個小天使,等待著挑選喜歡的新媽咪了吧。
你的這一生雖然很短暫,但吃的苦太多。
下輩子你在也不要過這樣的生活�!�
說到這里,江吟的淚水就像是控制不住的水閥,崩潰般的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她微微伏下身體,將臉輕輕抵在軒軒的額頭上,疲憊的輕闔上眼眸,
“如果有來世,媽咪還是想自私一次,希望你能降落在我的肚子里。
讓我成為你真的媽咪。”
江吟喉嚨艱澀的滾動,“但只要你順遂平安,生生世世,就算不見也沒關(guān)系�!�
她哽咽的嗓音極其的沙啞,仿佛被海水浸濕過一遍,極其富有感染力。
余安安緊抿著薄唇,靠在景睿的身上,哭得泣不成聲。
告別的時間如同沙漏一般,一分一秒極快的度過。
顧言商及時的將江吟拉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抬起手,輕輕地捂住了江吟濕潤的雙眼,輕聲安撫,
“別害怕,我一直都在�!�
江吟雖然背對著他,可她依舊能感覺得到顧言商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仿佛無言之間,又給了她太多的安慰。
工作人員也很長眼色,他及時推著軒軒進入了火化場。
江吟被顧言商貼心的捂住了眼睛,看不到這幅殘酷的畫面。
可她的情緒依舊極其的激動,淚水仿佛已經(jīng)掉光。
她只能不停的悲痛抽噎,腦子一片眩暈,不禁又再次暈倒了過去。
好在,顧言商對此早有意料,及時地從背后將她穩(wěn)穩(wěn)地摟住。
“江吟!”
余安安急忙的跑上前,面露出緊張。
“讓她睡吧�!�
顧言商小心翼翼地將江吟抱在了懷里,看著她那疲倦的面容,眼里浮現(xiàn)出一抹疼惜,
“醒來也只會更痛苦�!�
對于江吟而言,沒什么比看著軒軒的骨灰被拿出來更痛苦。
他的女人,經(jīng)歷過好幾次,這一生最痛苦的畫面。
第435章
好好談?wù)?br />
可唯獨這種經(jīng)歷,才會更令人成長。
以后有他在,江吟再也不會受這種委屈。
翌日,江吟從昏迷中醒過來時,房間里就剩下顧言商一個人,他正輕靠著陽臺的沙發(fā)椅上,手里捧著一本書,看得極其專注。
清晨的陽光很充足,零零散散的灑落他的身上,仿佛給他渡上了一層金光。
他健碩的身軀倚在沙發(fā)背上,長腿交疊,光是呆在那里,便是一道風(fēng)景線。
江吟從床上坐起身,目光筆直的盯著顧言商看,一時之間便失了神。
“醒了?”
就在這時,顧言商忽然抬起頭,朝著她望了過去。
江吟輕佻起眉頭,有些驚慌的垂下眼眸,試圖掩蓋剛才的‘罪行’,
“別誤會,我是看你臉上有一根毛線,剛想開口提醒你……”
她隨口扯出的理由,可卻沒想到顧言商當(dāng)了真,他抬起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象征性的擦拭著臉,
“毛線真長。”
他的語氣帶著調(diào)侃。
江吟的臉色驟然一紅,她正打算辯解著什么,可就在這時,顧言商從搖椅上起身。
緊接著,他從床頭柜上端起了水壺,往杯子里蓄水,
“我讓閔賢幫你訂了機票,明天早上飛國內(nèi)的飛機,你跟我一起走�!�
說著,他就將手中的水杯,遞到了江吟的面前。
江吟接了過來,聽完,眉頭微微一皺,
“你要是有什么急事,可以提前回國,不用管我。
我在國外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處理�!�
而實際上,她之所以會來到國外就是為了帶軒軒看病,她又無親無友,哪來什么重要的事?
她無非就是不想跟顧言商同乘一輛飛機回去。
她沒忘記,不久前顧言商為了菲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要跟她上法院打官司的畫面。
她不知道顧言商這次趕到國外來照顧她,是因為愧疚想要補償,還是已經(jīng)不計較當(dāng)時的事。
她更怕剛跟他下了國內(nèi)的飛機場,等待她的,就是警察拿著律師函來找她!
“票已經(jīng)訂好了,退不了。”
顧言商的雙手插在褲兜里,似乎看穿了江吟的動機,目光淡淡,
“是菲兒鬧著要見你。”
說著,他便轉(zhuǎn)過身,就要朝著門口走去。
“菲兒?”
江吟的目光驟然一亮,她連忙望向了顧言商的背影,及時的喊住了他,
“你的意思是會讓我見到菲兒,你不反對了?”
顧言商緘默,腳步稍頓了一會兒,走出了房門。
江吟有些挫敗的低下頭,輕垂下眼眸,眼底里劃過了一抹失落。
看來顧言商到了最后,還是后悔了……
江吟心里極其的忐忑不安,正失神的扣著指甲,她思索了一會兒,就覺得心生出疲憊。
緊接著,她的手指緊握著被角,正打算將自己埋在被子里。
可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推開,顧言商端著一碗雞湯走了進來,
“先別睡,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聽到他的聲音后,江吟驟然抬起眼皮,滿懷希冀的朝著顧言商望了過去。
只瞧見,他身穿著碎花布的圍裙,小心翼翼的捧著瓷碗。
窗外的朝陽,傾灑而落,竟難得從他身上看到了一抹居家的氣息。
見狀,江吟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他的眼里多出了一抹詫異,
“這雞湯不會是……你自己做的嗎?”
“有問題?”
顧言商推過來床上的小飯桌,眼里浮現(xiàn)出一抹不自在。
“額……”
江吟的臉色難以言喻,不禁有些恐慌的咽了咽吐沫。
要知道,顧言商可是一個料理白癡,因此,沒少被菲兒吐槽。
只是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他的廚藝是否有長進。
“怕什么?”
顧言商看完江吟的臉色后,眼里浮現(xiàn)出一抹不悅,語氣充滿了倔強,
“放心,沒毒,不吃算了!”
說著,他就拎著瓷碗,就要離開。
“別啊,誰說我不吃了,我不是想逗你一下嘛!”
江吟臉上堆積滿了賠笑,還是老老實實的從他手中接過了雞湯。
畢竟像顧言商這種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少爺,能為自己難得下廚,光是這份心意她哪能忍心拒絕?
在顧言商的目光下,江吟緊捏著湯勺,輕攪了一口雞湯。
果然,不出她所猜測的那樣。
雞湯的湯料特別的咸,肉也仿佛沒煮熟一樣,吃了好久才能勉強吞下去。
“味道如何?”
顧言商語氣淡淡地詢問,仿佛對此沒有絲毫的興趣。
“還不錯,很好吃�!苯鞑蝗檀蛳姆e極性,故作語調(diào)輕松。
聽著她的話過后,顧言商明顯松了一口氣,眉頭輕挑,沉聲提醒,
“嗯,做飯比我想象中要簡單很多。
如果你喜歡,未來一段時間,我都可以做給你吃�!�
聞言,江吟的心里一陣驚慌,她捏不住手里的勺子,只聽見清脆的‘砰’的一陣響,又再次掉回到了碗里。
為了防止顧言商真的有做飯的想法,江吟的眼眸一轉(zhuǎn),連忙轉(zhuǎn)移了話題,
“不說這個,你剛才說,我可以去與菲兒見面,是真的嗎?”
聽著江吟的話,顧言商的俊臉平靜,嗓音里布滿了沉著,
“嗯,你是菲兒的生母,就算將來走法律途徑,也不能讓你一輩子見到菲兒�!�
聞言,江吟精致的小臉上,布滿了一層欣喜之色。
緊接著,她仿佛下定了決心,深吸了口氣,才沉聲交代,
“其實,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騙了你,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承認,在出國之前我是請了律師,但那個時候我以為你會跟阮雅菲結(jié)婚。
我太清楚阮雅菲的心思有多歹毒,她的目標一直是顧太太這個頭銜,而不是真的對菲兒好。”
說到這里,她訕訕地抬起眼,看到顧言商的臉上并沒有排斥,這才放心的繼續(xù)說,
“但那個時候軒軒病重,我也沒機會向你解釋,讓你相信我。
所以為了菲兒的安全保證,我只能請律師,做好最壞的打算。
但自從你帶著菲兒來到美國找我時,我就已經(jīng)完全打消這個念頭,關(guān)于我是菲兒生母的這件事,我一直沒打算瞞著你。
只是我抉擇了很久,還是沒找到機會跟你說�!�
第436章
齊大壯醒了
聞言,顧言商那緊攏的眉頭漸深,眼里也浮現(xiàn)出一抹柔和。
實際上,這些疑問一直沉甸甸的壓抑在他心里。
但畢竟這段時間江吟情緒狀態(tài)都不對,他也不好意思在提及。
只是沒想到,江吟竟然會跟他主動解釋。
“上次的爭吵,我也有很多處理不當(dāng)?shù)牡胤��!?br />
顧言商的面色漸緩,也逐漸耐下性子,與她解釋,
“為什么你在國內(nèi),不把這件事情告訴給我?”
“我當(dāng)時說了,你會義無反顧的信我嗎?”
江吟輕抬眼,帶著幾分無奈。
顧言商深眸極沉,逐漸緘默了下來。
當(dāng)時阮雅菲在中間作祟,她提供出來的證據(jù)幾乎都往真相上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