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世子磨刀石

    徐劍南被老爹一頓暴揍，卻揍得滿頭霧水。

    不知道老爹抽了什么風。

    問也不說。

    他只好一瘸一拐地去找六王子告狀，商量對策。

    畢竟這事，就是因為招攬林舒引起的。

    他坐馬車，來到城外別院內(nèi)。

    六王子沒見到，卻見到了王子麾下謀士，鄔思遠。

    此人也是西山書院的山長，面容清瘦，頜下留著山羊胡，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感。

    但此人足智多謀，代六王子掌管了許多事。

    “徐公子，近日教坊司沒有新鮮姑娘補充，日收銳減，六王子很不高興，你得盡快�！�

    鄔思遠說道。

    “前幾日韓家那小姑娘，不剛剛送入教坊司？”

    徐劍南斜著身子坐下道：“為了得那姑娘，我不止打死了他兄長，還燒死他一家五口。

    那可是六條人命。

    這事可不小，消停幾日吧�！�

    “王子只管要姑娘，不管幾條人命�！�

    鄔思遠看了徐劍南一眼詫異道：“你這是怎么了？”

    “哎！一言難盡�！�

    徐劍南將所經(jīng)歷之事，細說一遍。

    鄔思遠笑道：“這點小事，你也想勞煩六王子？

    不過區(qū)區(qū)一個寒門子弟而已。

    老夫明日便將他開除出書院。

    也算為你報了仇�！�

    “差點忘了，你鄔先生是書院山長。”

    徐劍南一拍腦門，隨即搖了搖頭道：“只不過，書院還有其他山長。

    你能輕易開除學(xué)子？”

    鄔思遠老神在在地道：“其他學(xué)子，或許不行。

    但那林舒，老夫有把握。

    當初在院試押題時，他便被嚇暈倒。

    平常讀書，又愚笨至極，朽木不可雕。

    這種學(xué)子，還留在書院做什么？

    只會丟書院的名聲，還不如早早趕回家去�！�

    徐劍南道：“你不是說，那兩首詩詞，是出自他之手？”

    “是有這傳言，但回想一下，那么蠢笨之人，怎會做出驚才絕艷之詩詞？多半是抄來的。”

    鄔思遠道：“等老夫?qū)⑺�逐出書��，你再派人審問他，從何處抄來的詩詞，不就行了？”

    “先生高見！”徐劍南眉開眼笑了起來，“桀桀桀桀桀桀……”

    ……

    翌日。

    林舒去書院不久，林鎮(zhèn)北便回到了茅草房。

    見到蕭素素之后，他喝一口涼茶，眉飛色舞道：“此次出征，用了小舒之策，果然神效。

    寧遠城非但毫發(fā)無損，而且遇到游牧的匈奴人，砍了幾千顆人頭回來。

    身高在車輪以上的男丁，全都殺了喂英。

    還沒長成的男童，全都閹割了，做雜役。

    那匈奴王幸虧回軍及時。

    要不然本王定然率軍，直搗龍城，把他祭天金人搶回來�！�

    林鎮(zhèn)北輕描淡寫地說著。

    屠殺幾千人，比殺幾千頭羊還輕松。

    蕭素素聽到丈夫贊賞兒子，也很高興，笑著道：“先別忙著夸小舒。

    你沒在這幾天，他跟人打架了�！�

    “兒子打架？”

    林鎮(zhèn)北絲毫不生氣，反而興奮道：“那可太好了。

    本王一直擔心小舒太過仁弱，將來無法撐起北燕軍。

    現(xiàn)在知道打架，說明還有幾分血勇�！�

    “豈止幾分血勇，簡直太勇了，”蕭素素嘴角微翹道：“王爺知道兒子打的是誰么？

    打的是刑部尚書徐有道之子�！�

    林鎮(zhèn)北聽了更興奮，攥著拳頭道：“好小子，身為一個平民之子，就敢打尚書的兒子。

    這包天的膽子，隨本王。

    不愧是本王的種。

    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合我林氏門風�！�

    蕭素素斜了一眼道：“難道林昭林密，不是王爺?shù)姆N？”

    “別提那兩個不成器的東西，”林鎮(zhèn)北臉色一沉道，“本王沒那樣的窩囊廢兒子�！�

    蕭素素言有所指道：“可是老三老四老六他們，個個英明神武，心思活絡(luò)，都不窩囊�！�

    林鎮(zhèn)北在迎娶蕭素素之前，已經(jīng)有了六子二女。

    其中有兩個嫡子，四個庶子。

    女兒一嫡一庶。

    只不過娶了蕭素素，并生下林舒之后，便把全部身心放在培養(yǎng)幼子身上，對其他子女也不怎么關(guān)心了。

    見妻子言語似乎有怨氣，林鎮(zhèn)北笑著道：“老三老六他們，再英明神武有什么用？

    還不是給小舒做磨刀石？”

    “磨刀石？”

    蕭素素滿頭霧水。

    林鎮(zhèn)北微微一笑，解釋道：“一把劍胚，要經(jīng)過千萬次磨礪，才能成為鋒利的寶劍。

    小舒就像一柄劍胚，在將來成長之路上，必須要面對諸多磨刀石磨礪才行。

    還有比老三老六他們，更合適做磨刀石之人么？”

    蕭素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原來為了培養(yǎng)兒子，丈夫比她考慮得更深。

    這個時候，突然戰(zhàn)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義父，義母，不好了，據(jù)安插在書院眼線來報，今日世子一入書院，便受到刁難。

    一個姓鄔的山長，要將世子逐出書院�！�

    “鄔思遠？”林鎮(zhèn)北眼睛瞇縫成一條線，冷笑道：“老六的人？

    難道……老六已經(jīng)覺察到什么？

    若本王出手，必然會暴露身份。

    十幾年努力，便全部付諸東流�！�

    蕭素素道：“現(xiàn)在培養(yǎng)小舒剛有起色，難道王爺真要眼睜睜看著他被趕出書院？”

    林鎮(zhèn)北一時難以決斷道：“先靜觀其變再說�！�

    ……

    林舒今天剛剛進入書院，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

    許多人都在背后看著自己指指點點。

    雖然自己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但也不至于所有人都崇拜吧。

    直到他路過山長休息的房間。

    鄔思遠站在滴水檐下，捋著胡須義正詞嚴道：“林舒，難道沒人通知你，你被開除了，趕緊回去吧。”

    林舒聽了，不由愣在當場。

    原來不是因為自己英俊，而是自己被開除，所以成了焦點。

    “鄔山長，為什么？”

    林舒氣憤地道：“我又沒違反書院院規(guī)，而且按時交束脩，憑什么把我開除？”

    鄔思遠道：“西山書院乃是官學(xué)，立院宗旨，是要選拔民間聰慧子弟，將其培養(yǎng)成才，為國所用。

    你林舒是聰慧子弟么？

    讀書十年，連《四書五經(jīng)》背都背不下來，更毋庸論注解釋義。

    前次考試，竟然給嚇暈了。

    像你這等榆木疙瘩腦袋，終你一生，也不會通過院視。

    書院培養(yǎng)你做什么？

    還不趕緊滾蛋，讓出位置，讓其他寒門子弟進來？”

    鄔思遠說得有條有理，言之鑿鑿。

    好像開除林舒，乃是天經(jīng)地義，正義凜然。

    但林舒看到徐劍南在人群中不懷好意的嘲笑，心里就知道，沒那么簡單。

    他從來沒聽說過，書院因為成績不好開除過人。

    鄔思遠今天針對他，多半跟徐劍南有關(guān)。

    林舒大聲道：“誰說我背不過《四書五經(jīng)》，不知道注解釋義？

    只不過山長教授的注釋，根本就驢唇不對馬嘴。

    我不屑于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