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蔡戎準(zhǔn)備要起身離開，卻看到衙差走上前道：“李大人，我們在鎮(zhèn)州城中抓到了試圖要傳遞消息的奸細(xì)�！�
蔡戎眼睛頓時一跳，如果這案子牽扯到了遼人，那他就不能輕易脫身。宋羨這是抓住他的把柄不放，想一舉動了他的元氣。
說話間，抓到的兩個奸細(xì)被押上二堂。
貨郎被衙差踹跪在地上，衙差又抬腳踹向另一個人腿窩，那人比貨郎要兇殘，轉(zhuǎn)眼就殺了一個衙差，如果不是常悅出手，他還會繼續(xù)殺人逃竄。
衙差這一腳踹得力氣極大，但那人卻依舊咬牙站立著，他雖然被綁縛，嘴里塞了布條，但臉上依舊露出猙獰的笑容。
衙差繼續(xù)踹過去，那人笑容不改，整個人如同野獸般想要掙脫押著他的衙差，撲向坐在主位上的李佑，喉嚨里發(fā)出野蠻的吼叫聲。
王儉敗露之后，鎮(zhèn)州抓了不少遼人奸細(xì)，但今日拿到的人顯然與那些奸細(xì)不同。
宋羨看了一眼常安，常安忙將一個人帶了過來。
那人就是王家店鋪的掌柜，李佑抓住的第一個遼人奸細(xì)。
掌柜此時精神萎靡，一雙手血肉模糊，顯然受了不少大刑，站在宋羨面前瑟瑟發(fā)抖。
宋羨抬眼看向掌柜：“該怎么做，用不用本官再教你？”
掌柜忙搖頭，之前他還抱著死志，在鎮(zhèn)州大牢里，宋羨讓他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兒，現(xiàn)在整個人的精神都快要被擊垮，宋羨如何吩咐，他就如何去做，再也不敢反抗，現(xiàn)在宋將軍讓他去認(rèn)人，他也只能照做。
掌柜被帶到堂上，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向站在那里不肯跪下的人，當(dāng)視線落在那人臉上時，那人剛好也抬眼看他，掌柜被那兇殘的目光一看，整個人立即沒了力氣，“噗通”一聲癱了下來。
那人看到王家掌柜，忽然狠狠地撞開身邊的衙差，被繩索綁縛住的身體徑直向那掌柜撲去。
掌柜瞪圓了眼睛忘記躲閃，眼看著那人就要撲到他身上，電光火石間，看到宋羨到了那人身邊，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肩膀。
那人身形一滯，就要扭肩相抗，只覺得肩膀上一陣疼痛，仿佛要被人將骨頭硬生生捏碎。
那人沒有因此屈服，他不顧疼痛，想要擺脫宋羨對他的鉗制，如果他沒有被綁縛住，憑著兇狠的手段尚能與宋羨纏斗一番，但現(xiàn)在不同，他早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那人只覺得雙膝劇烈疼痛，小腿骨節(jié)一聲脆響，就算他能抗住這痛楚，但畢竟是血肉之軀，折斷的骨頭支撐不住他的身體，他腿一軟，他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
這一切發(fā)生在幾息之間。
除了王家掌柜之外，眾人還來不及擔(dān)憂，那人已經(jīng)重新被宋羨拿下。
但這人兇狠的本性，大家卻看得清清楚楚。
王家掌柜喘息還沒有平復(fù)，就聽到宋羨淡淡地道：“你可認(rèn)識他？”
宋羨的聲音讓王家掌柜回過神來，他不敢怠慢忙道：“他……他是蕭熾，太后娘娘母族的人，與我們不同。我也是聽王儉說，蕭大人……蕭興宗仿照前朝，身邊有十三太保，蕭熾就是其中之一。
原本我這種人，只是聽王儉吩咐，并不知曉蕭興宗的安排，除了手下的活計也不知蕭興宗還安插了多少眼線在這里，我會認(rèn)識蕭熾，那是因為……兩年前蕭興宗安插在南方的人手被朝廷發(fā)現(xiàn)，那一次被抓了許多人，蕭熾身受重傷差點被擒，王儉帶著我們將蕭熾帶回了北方。
蕭熾之后就一直在新城養(yǎng)傷，這次可能是傷后第一次回到大齊。”
蕭熾才回到大齊，不想就被抓了，不知是在南方時露出了馬腳，被人認(rèn)出了身份，還是機緣巧合，該他有此一劫，這些掌柜的猜測不到，只能將自己所知都說出來。
李佑望著蕭熾，蕭興宗手下有太多奸細(xì)、眼線，這樣的小角色朝廷抓捕了不少，拿下蕭興宗身邊的人卻不容易。
蕭熾此人押到京城，也會興起一番波浪，至于他到底是不是蕭熾，到了京城之后，自然會有各種渠道來證實。
蔡戎心中開始泛起一絲恐懼，如果皇上懷疑他通過蕭熾與蕭興宗來往……
蔡戎忍不住長長地吸一口氣，他讓人密告宋啟正通敵之事，就會反過來落在他身上。
十三太保。蔡戎暗地里冷笑，蕭興宗信任的人，只有這樣的手段？才來北方就被拿下，不知曉的還當(dāng)蕭熾遇到了什么宿敵。
都是些沒用的東西。
第一百四十章
托付
不知不覺天開始放亮，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欞照進鎮(zhèn)州衙署二堂。
李佑起身吹滅了眼前的燈。
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吩咐衙差：“將門打開吧！”
二堂的門被推開，李佑走進院子里。
蔡戎坐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腦海中盤算著該如何脫身，他與蕭興宗是有來往，但若說通敵叛國那就太重了，他將北方守的好好的，哪里來的叛國之說？至于互相交換利益，賺一些銀錢，不過是為了日后做打算。
北方全都握在他手里，他自然會替朝廷仔細(xì)守好，到那時候如果蕭興宗還能為他做事是最好，若是不能，他就親手將蕭興宗除掉。
蔡戎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他是親眼看著皇上如何建朝，登上皇位的，這點手段委實算不上什么。
他的要求也不高，要個異姓王而已。
蔡戎正思量著，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舅舅。”
蔡戎豁然睜開眼睛，轉(zhuǎn)頭向門外看去，只見秦茂行站在那里，在秦茂行身后綁著幾個副將、將虞候，還有商賈打扮的人。
蔡戎眼睛一跳，那是他與蕭興宗聯(lián)系時用到的人手，他心頭的那點不安終于炸開，李佑將他留在這里果然有蹊蹺，是趁他不在滄州的時候下手抄了他的大營。
蔡戎道：“這是怎么回事？”
秦茂行看起來十分狼狽，他上前一步道：“程彥昭帶著公文來滄州拿人�！�
“節(jié)度使，我們冤枉啊�！�
“節(jié)度使……”
蔡戎熱血沖頭，快步向院子里走去，剛踏出二堂，李佑的親軍已經(jīng)迎上前將人犯押了下去。
李佑轉(zhuǎn)身看向蔡戎：“林珝引薦給宋家的商賈中有遼人眼線，蔡節(jié)度使軍中似是也有人與遼人私通，本官有些糊涂了，莫非私通遼人陷害宋羨的不止是宋旻？
光憑本官一人，恐怕難以斷清這樁案子，本官已經(jīng)讓人上京稟告皇上，會帶一干人犯入京，到時候刑部、大理寺官員會將案子厘清�！�
李佑說著停頓片刻：“蔡節(jié)度使是否要一同前往？”
蔡戎只覺得額頭一陣突突亂跳，如同幾塊巨石同時砸了過來。這次別說要吞了宋家打下的幾個州，恐怕要拿過去立下的軍功才能保住他節(jié)度使之位。
希望皇上能念及舊情……
蔡戎咬牙道：“涉及到本官，本官自然要與李大人同行�！�
李佑頷首：“為了保證案犯平安抵達京城，本官會調(diào)動兵馬一起前行，蔡指揮使只帶兩個親信在身邊侍奉即可�！�
蔡戎眼睛一片血紅，緊緊地盯著李佑。
李佑卻面色不改。
說話間，等候在外的宋啟正也被請入二堂。
宋啟正昨日已然知曉蔡戎之事，在府衙外等候了一晚，他將最近發(fā)生的一切仔仔細(xì)細(xì)地捋了一遍，腦子里漸漸清明了，是蔡戎在背后搗鬼，先是利用宋旻除掉宋羨，再給宋家扣上一頂通敵的帽子。
宋家內(nèi)亂，蔡戎獲利。北方的幾個州就會落入蔡戎手中。
想明白了這些，隨之而來的就是慚愧和后悔。
如果不是宋羨，蔡戎已然得手。
這次他與李佑一起上京，定要在圣前仔細(xì)稟明，看看他與蔡戎到底誰包藏禍心。
宋旻通敵該死，蔡戎也別想輕易逃脫。
李佑道：“鎮(zhèn)國將軍也準(zhǔn)備一下，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這一路路程不短，大家要多多保重。”
宋啟正看一眼蔡戎：“李大人放心，我定會親自將不肖子和一干案犯完好無損地押送到京城，聽從圣上發(fā)落�！�
李佑先行離開，蔡戎也跟著走出衙署。
等到宋羨走出來，宋啟正開口喚�。骸八瘟w�！�
宋羨停下腳步。
宋啟正走上前，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怎么開口。
父子兩個面對面站立了一會兒，仿佛過了許久，其實不過就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最終宋啟正伸手拍了拍宋羨的肩膀，這是他們父子多少年來不曾有過的親密舉動。
宋啟正道：“我跟著李佑去京城，這里就交給你了，我會將兵符和調(diào)兵令牌都留下。”
宋羨應(yīng)聲。
宋啟正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能再說話，轉(zhuǎn)身向衙署內(nèi)走去。
宋羨一路去往府衙大牢，先去查看了蕭熾的舊傷，又走進關(guān)押王家掌柜的牢房。
那掌柜在二堂剛剛招認(rèn)過，整個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氣，趴伏在地上如同一只死狗，看到宋羨前來，又慌忙爬起來：“宋將軍�！�
宋羨道：“你說兩年前蕭熾在南方受傷，你指的南方具體是何處？”
掌柜道：“我們迎到了江寧府，應(yīng)該在江寧府更南些，小的剛才說兩年前，其實沒有兩年，我們收到消息接應(yīng)蕭熾是元平十四年十一月，將蕭熾送回新城時已經(jīng)是元平十五年三月了。”
宋羨聽著掌柜的話，心中默算現(xiàn)在是元平十六年，也就是說，蕭熾受傷回到遼國是去年。
宋羨剛剛查看過蕭熾的舊傷，發(fā)現(xiàn)蕭熾手腳上多處細(xì)小的疤痕，除此之外蕭熾的右手手筋被挑斷了，斷了手筋右手幾乎用不上什么力道，還能如此兇悍，難怪是蕭興宗身邊得力之人。
宋羨道：“你們接到蕭熾時，他的手筋可是斷了？”
掌柜連忙說：“斷了，身上全都是傷，小的瞧著該是被施了酷刑，當(dāng)時王儉還說，等查出是誰害了蕭熾，就要將他們都?xì)⒘藶槭挓雸蟪��！?br />
宋羨接著問：“蕭熾和王儉有沒有說，抓蕭熾的人都審了些什么？”
掌柜搖頭：“沒有，這些要緊的話，蕭熾是不會告訴王儉的，他只會向蕭大人……蕭興宗稟告，那些抓了蕭熾的人，定然也沒審出結(jié)果。
對了，那次除了蕭熾被抓，還損失了不少安插在南方的眼線，大人讓人查問一下元平十四年南方有沒有抓到奸細(xì)，說不得……”
掌柜閉上嘴，這些事宋羨自然知曉，不用他來提點。
宋羨走出大牢，常安等在外面。
“大爺，”常安道，“謝大小姐在小院子里等著呢�！�
宋羨點頭，帶著人回到小院子。
剛剛在門前翻身下馬，常悅就迎上前。
“大爺，”常悅低頭，“都是屬下護衛(wèi)不周，差點讓謝大小姐落入遼人之手，還請大爺責(zé)罰。”
宋羨立即皺起眉頭：“她受傷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用擔(dān)心
謝良辰正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思量最近發(fā)生的事，試圖將前因后果全都串起來，想得入神時聽到門口傳來馬蹄聲。
謝良辰抬起頭去看，只見人影一閃，腳下走得太快，如同一陣突然吹過的疾風(fēng)，而這陣風(fēng)就停到了她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
宋羨眉頭微皺，表情比平日里要肅穆許多，委實讓謝良辰一怔，半晌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道：“大爺�！�
宋羨道：“腳受傷了？”
謝良辰低下頭看了看，才想起自己右腳確實有些疼，不過那是在匆忙中踹那獨輪車時撞到的，算不上什么傷，她自己都沒在意，就是突然起身時會有一點異樣。
宋羨道：“讓郎中看了沒有？”
謝良辰搖頭：“我自己瞧了，沒有傷筋動骨，許先生在熟藥所熬了豕膏，我回去涂一些就好了�！�
謝良辰說著從背著的小挎包里掏出了做好的豕膏：“這是許先生讓我拿來的，給大爺治肩傷�！�
不知是不是錯覺，宋羨的臉色比剛剛沖進來的時候好了許多，只不過那目光依舊沒有從她身上離開。
宋羨再次道：“真的沒事？”
謝良辰搖頭：“沒事，多虧了大爺教我拳腳功夫�！�
“進屋吧！”宋羨這才向書房走去。
書房里放了炭盆，謝良辰將手里的豕膏遞給常安，這才坐在錦杌上。
屋中一陣陣暖意撲面而來，讓她不由自主放松了許多。
常悅上前仔細(xì)地將與蕭熾纏斗時的情形說了。
宋羨聽說脫手鏢上淬了毒，眉頭又是一皺。
看到大爺這般模樣，常悅道：“是我大意了�！�
宋羨淡淡地道：“下去領(lǐng)十棍�！�
聽到這話，謝良辰抬起頭看向常悅，想要說些什么，卻沒有出聲，這是宋羨治下的規(guī)矩，她就算開口，不但不能讓常悅免了懲戒，反而掃了宋羨的顏面，也會讓常悅更加難堪。
宋羨不知為何，瞧著桌子上淬毒的暗器，就有一股怒火不停地上涌。
屋子里靜謐半晌。
宋羨再次道：“怕了嗎？”
謝良辰知曉宋羨指的是那些遼人奸細(xì)。
謝良辰道：“常悅他們都離得不遠(yuǎn)，我也知道不可能將他拿住，就是不能讓他輕松脫身�！�
這話說完，她只覺得宋羨的神情更冷了幾分。
宋羨淡淡地道：“你纏斗的人叫蕭熾，是蕭興宗手下的得力，此人右手手筋被挑斷了，這脫手鏢是從他左手丟出來的�！�
謝良辰聽明白了宋羨的意思，宋羨肯定已經(jīng)查看過，蕭興宗該是慣用右手，如果他右手沒受傷，她可能躲不過去。
“怕了嗎？”宋羨再次問。
宋羨的表情比之剛才更陰沉了些，謝良辰點頭，態(tài)度比方才誠懇了許多：“下次我會多留心�！彼龝I袖箭和背弩，下次不能再這樣沒有任何準(zhǔn)備就跟著常悅四處查人。
少女清亮的眼睛中微微閃爍，宋羨從中看出她的思量，知曉她與他想的并非一樁事。
果然，謝良辰道：“大爺，您能不能從作院幫我買幾支袖箭？”竹管做的袖箭，到底不如鐵管的好用，作院是朝廷打造兵器的地方，那里出的袖箭最好。
宋羨心底的一簇火苗頓時“嘭”地一聲，燃高了幾分：“以后遇到這樣的情形，不要輕易上前，人抓不住可以下次再抓，還用不著你以身犯險�！�
謝良辰還沒說話，宋羨追問：“可知曉了？”
謝良辰總覺得今日的宋羨有些古怪，仿佛只要她不點頭，他就怒意難消。
本著不去觸他逆鱗，她點頭：“知道了�！逼鋵嵥膊恢罏槭裁�，看到蕭熾之后，腦海中有個念頭，就是不能讓他逃脫。
聽到謝大小姐應(yīng)承了，常安長長地舒一口氣，這才敢上前奉茶。
謝良辰小口抿著茶，將茶水喝了半碗，才接著道：“我也不是冒失要去抓那蕭熾，就是對那貨郎和蕭熾有些熟悉�！�
“元平十四年十一月，蕭熾在江寧以南受傷，蕭熾受傷之時還有不少遼人奸細(xì)被抓，”宋羨道，“抓一個蕭熾審訊容易，想要拿下更多遼人奸細(xì)，總要通過衙署之手。我讓人去查卷宗，尋找元平十四年，有沒有州、縣曾抓住遼人奸細(xì)�！�
謝良辰的心一陣亂跳，宋羨說的這些，正是她現(xiàn)在需要知曉的：“我的養(yǎng)父母應(yīng)該十分熟悉遼人奸細(xì)，否則我不會知道木齒，不會察覺那貨郎手中的貨郎鼓有問題，更不會熟悉蕭熾�！�
宋羨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場疫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謝良辰搖頭：“我記不得了，但蘇懷清說過，是從元平十五年冬天就開始陸陸續(xù)續(xù)有病患，蘇懷清是元平十六年四月找到的我，七月底將我?guī)Щ亓随?zhèn)州�！�
宋羨道：“蕭熾在元平十五年三月回到了遼國，以蕭興宗一貫的手段，蕭熾被抓，他定要報復(fù)�！�
謝良辰道：“難不成我養(yǎng)父母的死，那場瘟疫可能與蕭熾有關(guān)？若不然無法解釋我為何熟知這些，不過也可能是……”
知曉這些除了想要抓遼人奸細(xì)，也可能本來就是遼人奸細(xì)。
雖然謝良辰不想這樣去思量收養(yǎng)她的李家夫婦。
“你發(fā)現(xiàn)木齒時，是下意識的要將木齒拿出，以防奸細(xì)悄無聲息的吞下藏匿，”宋羨道，“照此推論，你知曉這些是為了對付遼人奸細(xì)的可能更大。”
謝良辰點頭。
宋羨接著道：“前世你可與遼人有往來？”
這仿佛是宋羨第一次主動問她前世的事。
謝良辰道：“沒有。”
宋羨道：“即使收養(yǎng)你的李氏與遼人有來往，你牽連也不深，否則遼人定要尋你。
就算到了最壞那一步，李氏是遼人奸細(xì)，你只需不再走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