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此人是當(dāng)年三王之亂的功臣,他雙手恭敬地捧著密旨,為了能看得更清楚,頭稍稍往后,瞇住眼仔細(xì)瞧,只見這男人怒從中來,老拳重重地砸了下矮幾,喝罵:“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忤逆造反!我就說這兩日陛下怎么如此不對勁兒,言行異常,原來竟是個假的。”
梅濂端起茶,飲了口,探過身子,將密旨接過來查看,笑道:“我早都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了,自打所謂的杜仲行刺后,那個假貨說擔(dān)心再被刺殺,要求諸臣離他三丈遠(yuǎn),每每咱們與他商議國事,他雖說學(xué)陛下學(xué)得惟妙惟肖,可還是不自覺地頭往后側(cè),似乎屏風(fēng)后有人給他出主意,唯唯諾諾,半點人君之風(fēng)都沒有,有好幾次,那蔡居竟然越俎代庖,替那傀儡開口。”
姚瑞怒道:“你既早看出來,為什么不說!”
梅濂白了眼姚瑞:“我說?你要我說?那人和陛下長得幾乎一樣,我若是當(dāng)眾質(zhì)疑,豈不是和胡馬一個下場?你想坑死我啊�!�
這時,孫御史拍了下大腿,急道:“哎呦,我說二位,這里又不是勤政殿議政,咱能不能甭吵了,此時趕緊商議對策才要緊。”
梅濂和姚瑞互瞪一眼。
梅濂干咳了聲,雙手舉起茶杯,做出敬酒狀,笑道:“我也是太過擔(dān)心陛下,言語得罪,還請尚書大人莫要計較�!�
姚瑞舉起茶杯,與梅濂碰了下,一笑:“行了,我也太沖了,梅尚書莫怪。不過話說回來,素日里我同首輔等人私下閑聊,說起來,還是梅尚書最得陛下信重,我們開玩笑,都稱你為梅妃,哎,到底是你反應(yīng)快,出手狠,據(jù)理力爭將胡馬從北鎮(zhèn)撫司弄出來,在下佩服。”
梅濂白了眼姚瑞,俊臉臊紅了些許,將茶一飲而盡:“佩服就佩服,說什么梅妃,娘娘在此,你也該注意些分寸�!�
這二人幾句玩笑,緊張的氣氛頓時緩和些許。
我將密旨和扳指收回來,掃了圈眾人,沉聲道:“事就是這么回事,目前最要緊的是營救陛下,次要緊的是平亂,大家有什么想法,咱們盡快決議,遲一會兒,陛下就受一會兒的罪�!�
武安公手捻須,沉吟片刻:“平亂容易,如今咱們被束住手腳,就是怕投鼠忌器。老臣覺得,當(dāng)日娘娘兩手準(zhǔn)備,將兩位小皇子送走,已經(jīng)留足了后路。目前,老臣提議還是兩手準(zhǔn)備,我等留在長安營救陛下,瑞王殿下拿著詔書和扳指統(tǒng)軍,一旦長安異動,即刻發(fā)兵�!�
我點點頭。
“這個大方向不錯�!�
我環(huán)視了圈眾人,問:“你們還有補充的么”
孫御史連喝了數(shù)杯茶,皺眉道:“今兒宮里急召梅尚書和路大人,為的是滴血驗親,對付瑞王和娘娘,如今他們兵權(quán)拿不到,那么臣猜測,明日朝會,他們定會重提滴血驗親,從朝臣下手,盡快將與瑞王親近的臣子一步步都清除,咱們前兩日敬畏的是真陛下,如今既然知道是假的,那便不需要畏手畏腳了�!�
梅濂點點頭,勾唇獰笑了聲:“不就是攪亂朝局么,這事不難,他李璋既然敢懷疑瑞王身份,那臣也會將當(dāng)年張素卿穢亂后宮的卷宗拿出來,質(zhì)疑他的身份,要求他和傀儡滴血驗親�!�
說到這兒,梅濂望向姚瑞,笑道:“到時候還請姚尚書附和一聲,壯壯聲勢�!�
“這個不難�!�
姚瑞大手一揮,道:“我最近注意到,李璋這黨為了盡快掌握朝政,已經(jīng)開始暗中聯(lián)絡(luò)豪貴宗親,試圖推翻新政,承諾只要支持他立太子,屆時他定說服陛下,廢了清丈豪貴土地之策,將收回的良田一并歸還,并恢復(fù)蔭官之策。明日咱們再把這事重新拎出來議一議,讓首輔看清他這好學(xué)生什么嘴臉。”
“此離間計甚好�!�
梅濂豎起大拇指,端起茶,給姚瑞敬了杯茶�!澳壳暗淖钜o的,就是想辦法查出陛下被藏在哪兒了,無非就宮內(nèi)外,暗中查出后營救最好了,實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再以雷霆之速平反逼問,怕就怕逆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一時間,眾人皆陷入沉默。
我很慶幸,李昭的這一班臣子皆忠心,還是把他的平安看得很重。
怎么查,查哪兒?真是麻煩了。
就在此時,我瞧見大福子似在凝神思索什么,他將繡春刀拔出些,盯著鋒利的刀身出神,想了許久,從最末座起身,行到花廳正中,給我和各位重臣、將軍行了一禮,沉聲道:
“下官有一計,不知可不可行。”
“快說!”
我登時來了精神。
大福子皺眉道:“北鎮(zhèn)撫司下設(shè)五個衛(wèi),其中有個千戶名叫申定雄,此人雖說是沈無汪下屬,可對陛下忠心耿耿,與下官也有幾分交情。下官以為,北鎮(zhèn)撫司衛(wèi)軍若是知道宮里李代桃僵,絕不敢參與進來。”
姚瑞是急性子:“說重點,別啰啰嗦嗦的。”
“是�!�
大福子抱拳,躬身道:“下官以為,咱們可以策反申祖雄,讓他明日朝會刺殺陛下!”
聽見這話,我心里頓時喝了聲彩,而其余諸臣諸將皆是智慧超群之人,也頓時反應(yīng)過來,沒有打斷大福子,讓他繼續(xù)說。
大福子握住繡春刀,一字一句道:“逆賊之所以有恃無恐,不過是仗著手里有個聽話的傀儡,咱們就讓那個傀儡說不出話,到時候?qū)m里出了真刺殺,申千戶又是沈無汪的下屬,諸位大人盡可竭盡全力攻訐沈無汪失察包庇,到時候下官就有機會在禁宮打開個缺口,有名正言順的機會搜查內(nèi)宮和長安。”
“好!”
睦兒拊掌,恨道:“那個傀儡死了倒麻煩了,就讓他昏迷�!�
說到這兒,睦兒望向杜朝義,問道:“杜老,您這邊可有什么有用的毒物?”
杜朝義點了下龍頭拐杖,白須顫動,傲然道:“這天下論起下毒,老朽稱第二,沒人敢當(dāng)?shù)谝�,王爺盡管放心,不就是配點使人長期昏迷的毒么,容易得很�!�
睦兒點點頭:“那就有勞杜老了。”
我仔細(xì)想了想,皺眉道:“刺殺皇帝,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這位申千戶敢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做這事嗎?再者,他畢竟是沈無汪的下屬,若是告密……”
“娘!”
睦兒手按住我的肩膀,目光堅定:“用人不疑,路大人肯定是經(jīng)過千百遍思考,才敢提出建議的,咱們大可一試。待會兒子親自跟路大人去找此人�!�
梅濂道:“臣也去�!�
姚瑞和孫御史也道:“臣也隨王爺一起去�!�
睦兒眼睛紅了,大步走到花廳正中,雙手抱拳,單膝下跪,深深給諸臣、諸將行了個大禮,哽咽道:“李睦在此,多謝各位大人了。”
眾人見狀,趕忙起身,亦回禮,連聲勸慰尊卑有別,且忠君乃臣子本分,王爺不必如此啊。
一切安排妥當(dāng),諸臣諸將各自散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
還記得睦兒連衣裳都來不及換,就這么渾身濕漉漉的出門了,臨走時,兒子咬牙切齒地對我說,他一定要讓李璋顏面盡失,等著瞧吧。
我知道兒子的性格,之前他顧忌著爹爹,已經(jīng)憋屈得夠久了,而今得知真相,他可不會心慈手軟。
等人都走后,我一個人現(xiàn)在院中的廊子里,手伸出去,接從屋檐上滴落的雨,好涼,李昭你看見了嗎,我和兒子在拼盡全力營救你,你再堅持,一定要好好活著啊。
……
這一晚,又是個不眠之夜。
我想了無數(shù)遍李昭可能被囚禁在哪兒了,皇宮這么大,數(shù)千個房間,更別提可能還有什么地窖密室之類的,李璋這個殺千刀的孽障,怎么敢如此忤逆。
那瞬間,我甚至想過把張素卿劫持到手里,跟他人換人,可是,倘若李璋控制了禁宮,想必早把他娘接出冷宮了吧。
我現(xiàn)在就怕李昭落入張素卿手里,那賤人心懷怨毒,指不定怎么折磨他呢。
想著想著,就犯困,可剛閉眼,就夢見李昭七竅流血,站在我床邊,對我說:妍妍,朕這就去了,走之前再看你一眼。
嚇得我猛地驚醒,后脊背出了一身的汗,再也不敢睡。最后索性讓人將觀音像搬來,我沒別的辦法,只能跪下一遍遍念經(jīng)、祈禱。
……
次日,果然比前兩天更加熱鬧。
四姐夫一次次地派人跑到我府上,同我說宮內(nèi)外的消息。
頭一遭就讓人啼笑皆非。
也不知道是誰那么大本事,將李璋和張氏的丑聞傳的滿大街都是。
說廢后張素卿穢亂后宮,齊王身世可疑,又說齊王其實是張素卿和她親哥哥張達(dá)齊的私生子,而齊王怕祖宗留下的手藝失傳了,和親妹妹蘿茵公主也開始私通。
因為數(shù)月前已經(jīng)傳過一回《江城艷行曲》了,老百姓們又很愛聽這種皇家艷聞,如此一來,如今街頭瓦市頂時興的趣事,就是齊王的種種不倫丑事。
衛(wèi)軍抓了一天散播謠言的賊子,可什么都沒抓到,只能將一些說書先生、彈唱妓.女抓進牢中,以儆效尤。
可這么一來,眾人又疑惑了,你們母子兄妹若是沒干,干嘛如此心虛。
街面上熱鬧,宮里也不差。
果然,今日那個傀儡皇帝開始攻訐睦兒和我了,質(zhì)疑睦兒是梅濂的兒子,更斥責(zé)我不貞潔,不配為后,緊接著就要宣睦兒進宮滴血認(rèn)親。
這時候,四姐夫和梅濂等人發(fā)作,也當(dāng)著眾臣的面質(zhì)疑齊王不是陛下骨肉,要求齊王在勤政殿與陛下滴血驗親。
那傀儡心虛,岔開這個話頭,開始談到立太子的事。他覺得,齊王本就是長子,而且當(dāng)年為先帝所喜,為人忠厚老實,素有賢良的美名,反觀李睦,屢次羞辱兄長,當(dāng)街恐嚇朝臣,殘暴無情。
意思很明白了,讓大家推舉李璋為太子。
這時候,由海明路起頭,推舉李璋,緊接著一部分豪貴宗親、中下層官員紛紛附議。
而此時,姚瑞直接開罵,戳破李璋真面目:陛下勵精圖治,輕徭薄賦,因憐憫百姓,故而行丈量土地之新政,還良田于百姓。而齊王結(jié)黨營私,為討好宗親豪貴,佞佛求美名,私自許諾賞田蔭官,破壞國綱,實為蠹蟲!應(yīng)立即奪其親王之位。
這話一出,滿朝嘩然。
而首輔袁文清更是震驚萬分,他多年來維持新政推行,哪知教出來個偽君子學(xué)生,竟與他對著干!
袁文清當(dāng)眾質(zhì)問李璋,此事是不是真的。
正在勤政殿亂糟糟之際,北鎮(zhèn)撫司的申千戶有要事啟奏,假李昭宣其入殿,哪知就在這時,那個申千戶從靴筒里掏出把匕首,直朝皇帝小腹刺去,皇帝當(dāng)時就重傷昏迷過去了。
那申千戶自稱是越國貴族,為國家刺殺文宣帝,自刎不成,重傷昏迷。
突然發(fā)生此事,舉朝大亂。
梅濂當(dāng)即提出,此人乃沈無汪下屬,懷疑沈無汪也是越國人,要求將其撤職查辦。
兵部尚書海明路和秉筆太監(jiān)蔡居據(jù)理力爭:沈大人是陛下任命的指揮使,除了陛下,任何人無權(quán)處置他,一切等陛下醒后定奪。
緊接著,武安公直接斥罵蔡居:區(qū)區(qū)太監(jiān),朝堂之上哪里有你多嘴的地方!沈無汪玩忽職守,當(dāng)讓路福通全權(quán)接手北鎮(zhèn)撫司。
海明路堅持:陛下尚未駕崩,又哪里有你這老匹夫多嘴的份兒!此時陛下昏迷,齊王為長子,當(dāng)由齊王監(jiān)國。
梅濂喝道:齊王身份可疑,而瑞王為皇后之子,身份高貴,理當(dāng)由瑞王監(jiān)國。
爭執(zhí)來爭執(zhí)去,最后袁文清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陛下昏迷,三品以上重臣留守侍疾,六部尚書同為宰相,當(dāng)同時監(jiān)國,待陛下醒來,再做決斷。
這么一來,六部閣臣暫時控制了朝堂,而大福子那邊,因為出了越國刺客刺殺案,名正言順地在齊王府、海府等地搜查同黨,宮里沈無汪不退讓,暫時還摸不到。
沒關(guān)系,這已經(jīng)往前走了極大一步,起碼現(xiàn)在,李璋等人已經(jīng)把控不了朝堂了。
……
這喧鬧的一天,就這樣過下來了。
夜幕降臨,被衛(wèi)軍擾亂了一整日的長安,終于安靜了下來。
雨還未停,淅淅瀝瀝地?fù)嵛窟@座充滿了欲望的滾燙古城。
屋里只點了幾盞宮燈,有些昏暗。
我坐在四方扶手椅上,手里攥住李昭的那只扳指,指尖反復(fù)地摩挲。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扳回一城了,也不知大福子有沒有搜到李昭的蹤跡,不能再等了,宮里也得馬上動手搜了。
忽然,我感覺胃里一陣惡心,彎腰吐了起來。一旁的睦兒和秦嬤嬤見狀,趕忙跑過來,問我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我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睦兒擔(dān)心我,從桌上端起盅燕窩,一個勁兒勸我:“娘,今兒您只進了一點稀粥,便是您能扛住,可肚子里的妹妹扛不住啊,多少吃一點吧,爹爹和大伴已經(jīng)……您可不能�!�
說到這兒,兒子眼睛紅了,低下頭,強忍住悲痛。
我輕撫著兒子的頭,柔聲道:“娘沒事。倒是你,你得趕緊出城與何都督會合,爹爹這邊,有娘來營救。”
睦兒倔強地看著我,目中含淚,痛苦道:“您好歹再讓我留一兩日,聽不到爹爹平安的消息,以后便是讓我坐上了那張龍椅,我這輩子都不得安生�!�
正在此時,外頭忽然傳來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沒多久,宮人回稟,說是路大人帶著兩位貴客拜見娘娘。
貴客?
我一愣,整理了下儀容,忙讓宣進來。
不多時,從外頭走進來三個人。
為首的那個男人個頭甚高,貌相英俊,穿著飛魚服,手執(zhí)繡春刀,一臉的煞氣,正是大福子。
在他后頭,跟著一高一矮兩個人,皆穿著蓑衣,戴著斗笠,高個子特別胖,幾乎要將蓑衣給撐破,而矮個兒瘦小靈動,似乎是個姑娘。
這二人進來后,忙將蓑衣脫下,竟是羊羽棠、羊川媚父女。
羊羽棠身上全是污泥,離得老遠(yuǎn)就能聞見股子屬于古墓的腐臭味兒,大抵許久未睡,他面上疲倦之色甚濃。而羊川媚則一如既往的嫵媚可愛,黑溜溜的大眼睛,皮膚白皙細(xì)膩。
父女二人守著禮數(shù),忙給我行禮問安。
“本宮安。”
我虛扶了把他們,讓秦嬤嬤趕緊去拿熱茶和干凈的手巾來。
我不知道他們父女來有什么事,不過羊羽棠如今是禮部尚書,既然修葺完了祖墳,那此時可以進宮,作為閣臣守住朝堂,為睦兒爭取一番。
“快。”我吩咐睦兒:“快去給羊舅舅和妹妹拿幾件衣裳來換,再讓后廚做些姜湯,可憐見的,丫頭被這冷雨凍得身子直打顫�!�
誰知睦兒正要往出走,羊川媚忙拽住了他。這丫頭臉一紅,忙丟開手,她抿了抿唇,跪在地上,仰頭對我道:“娘娘,臣女之前跟在貴妃娘娘身邊學(xué)規(guī)矩,宮里發(fā)生巨變,撫鸞司黃梅大人受了重傷,她托臣女偷偷摸出宮,將陛下的消息帶給您�!�
“什么?你再說一遍!”
我瞬間站起來,沖上前去,直接問我最想知道的事:“陛下還活著嗎?”
“活著!”
羊川媚重重地點頭。“陛下被囚禁在……”
正在此時,睦兒激動地雙腿一軟,竟癱跪在羊川媚跟前,這傻小子一把抓住女孩兒的雙肩,眼里盡是高興,連話都快不會說了,使勁兒搖著女孩:“我爹活著對不對?你見到了他?”
“哎呦�!�
羊川媚叫了聲,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害羞地低下頭:“你抓疼我啦,快放開�!�
“對不起對不起�!�
睦兒忙低下頭道歉,誰知咚地一聲,這倆小人的腦袋竟給碰在一起了,倆人吃痛,同時身子后仰。
睦兒反應(yīng)快,一把抓住羊川媚,誰知這一抓,力道太大,又把女孩兒給拽自己懷里了。
第193章
營救之策
一更
這兩個孩子在抱到一起的瞬間,
立馬彈開。
睦兒尷尬地?fù)狭讼骂^,干笑了兩聲,他擔(dān)心爹爹安危,
又怕自己的魯莽再嚇著羊川媚,
忙跪著往后挪了幾步,雙手做出請的動作,
急道:“妹妹,我不打攪你了,
你說、你說。”
羊川媚輕咬了下唇,
看了下她身側(cè)的父親,
轉(zhuǎn)而望向我,
深深呼了口氣,調(diào)整了下思緒,
如竹筒倒豆子般:“皇后娘娘請放心,陛下還活著,而且就被逆賊囚禁在宮中,
但陛下身中劇毒,必須要盡快營救�!�
我身上如同被千百根針扎了似的疼,
忙問:“陛下被囚禁在何處?”
“坤寧宮�!�
羊川媚眨巴著水靈的大眼睛,
一字一句道:“當(dāng)日在勤政殿,
陛下其實被蔡居暗中下毒了,
后面蔡居和沈無汪同時出手,
一面命早已埋伏好的死士絞殺了撫鸞司的女衛(wèi)軍和暗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