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但情緒上頭那一瞬間，我在想，如果那晚你和林良說話，你說你是男人，是不是就沒有這些事�！�
“后來平靜下來，只覺得我真是太傻了，居然在這么刁鉆的地方替他找由，簡直蠢透了對不對？”
葉慕陽搖頭：“不，沒有�！�
林良和樊佳談了有兩年多，樊佳一直是奔著結婚去的，一段認真且深刻的戀愛，一個之前在她面前偽裝甚好的男人，哪能在一瞬間，說放棄就放棄？
心里會不由自主為他找由，會說服自己，直到自己再也編不下去。
樊佳長長嘆了一口氣：“我們原本準備明年結婚的，幸好發(fā)現(xiàn)得早。他不僅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還在事發(fā)時，第一時間想著怎么把錯誤甩給別人，一個敢做不敢當?shù)膽Z貨，我怎么就喜歡了兩年呢？”
樊佳惱怒的不僅是林良偷葉慕陽的襪子對著宣泄，更讓她惡心的是，林良不敢承擔錯誤的懦弱嘴臉。
這天，葉慕陽和樊佳談了許多。
其實他也有后悔，如果那晚自己表明自己的性別，是不是就不會有后來的誤會，林良，是不是還能繼續(xù)做個“好男人”？
但事實證明，有的人爛在根里，是無可救藥的。
天暗下來時，葉慕陽回了房間。
打開樊佳送的小禮盒，里面躺著一枚蝴蝶結形狀的鉆石發(fā)夾。
盒內還有一張小紙條，葉慕陽展開，女人的字娟秀有力：愿勇敢做自己，美麗的公主。
葉慕陽眼眶驀的紅了，不是變態(tài)，不是娘炮，而是公主。
他把發(fā)夾小心翼翼別在發(fā)間，拍了一張照發(fā)給了樊佳：謝謝姐。
樊姐：【［笑臉］】
說實話，在一起合租了這么久，要分別時真的非常不舍。
他們不是普通的室友，而是交過心的好朋友。
是葉慕陽來到這個城市，感受到善意最多的人。
葉慕陽把照片發(fā)了朋友圈以及Seek
的分享圈，配文：收到了很特別的禮物，很開心很感動。
動態(tài)發(fā)送成功，他點開了和Joice
的聊天框。
綿綿：【醫(yī)生，心情有點Down
�！�
很奇怪，他現(xiàn)在已經習慣了和Joice
分享所有。
即便對方不善言辭，一直冷冷淡淡，卻也總是盡可能地滿足他的要求，這讓他在不經意間一步步深陷。
興許是隔著屏幕，仗著那人不明真相，他才敢這么肆無忌憚。
幾分鐘后，對方回復了——
Joice
：【收到了很特別的禮物，心情還很Down
？】
第8章
第二日周六。
早上來看牙的小孩特別多。
季州哄完這個，又哄那個，診室的哭聲幾乎沒斷過。
忙完手里的活兒，他洗手準備點午餐。
手機今天意外安靜。
昨晚他問完綿綿那個問題，對方并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問道：“醫(yī)生，你是在吃醋嗎？”
這算是吃醋嗎？
他覺得不是。
他只是奇怪，為什么前一刻在分享圈炫耀了禮物，說感動，說開心，后一秒就要來他這里求安慰。
他不明白，所以問了出來，但綿綿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選擇搪塞。
因此，他也沒有回答綿綿的問題。
晚些時候，綿綿又發(fā)來了消息：【又已讀不回！好吧，。】
她似乎沒計較他的失禮，但季州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氣了。
往常他午休時，屏幕上已經躺著好幾條來自綿綿的消息。
她會跟他說午安，會跟他分享今天的午餐，甚至還會給他看，出門時遇到的可愛流浪貓。
她總有說不完的話，總是充滿活力。
然而今天——
季州看著只有幾條無關痛癢的新聞提示通知，莫名心里空落落的。
他試著打開Seek
，想著會不會是提示通知沒彈出來，可是聊天框最后的消息，依舊停留在昨晚。
“季哥，我們中午一起點麻辣小香鍋，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護士劉珍探頭問他。
季州回神，說：“好。”
一群人圍坐在一樓會客區(qū)，邊吃飯邊聊天，倒也熱鬧。
季州吃得少，也沒什么話，只是時不時看下手機。
小高突然問：“季哥，是不是菜不合你胃口�。课铱茨愣紱]怎么吃�！�
季州正色：“不是，可能早飯吃得晚，不太餓。”
劉珍插話問：“季哥，你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飯桌上所有人都露出詫異表情，小高問：“季醫(yī)生有女朋友了？”
劉珍作為季州的專屬護士，平時跟他相處的時間最多，所以在旁人看來，她對季州的事當是最了解。
“沒……”季州想要否認，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吵架�！�
沒吵架。
確實如此。
“哦～”眾人噓聲，那就是承認有女朋友了。
“沒吵架你怎么一直看手機��？”劉珍逗他，“在等女朋友消息嗎？”
是在等消息，但又覺得，綿綿沒有由，也沒有義務每天和他分享生活。
況且，綿綿昨晚才收到了很特別的禮物，或許，她已經在和很特別的人聊天，總歸不會是他這樣生硬古板的人。
季州只是沉默，沒有回答劉珍的話。
眾人見他不愿多說，以為他是和女朋友有矛盾，心情不佳，便都很自覺地岔開了話題。
“嗡嗡～”手機震動了兩聲。
不確定是不是又是無聊的新聞通知，但季州還是將手機拿了起來。
——【您有兩條來自Seek
的好友信息。】
季州頓了一下，抱著一點期待點了進去。
熟悉的頭像邊有一個小紅點。
綿綿：【騙子�！�
綿綿：【［憤怒］】
季州那堵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突然得到了疏解。
他緊繃的臉有了笑意，起身對其他人道：“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誒，你才吃那點�。俊眳轻t(yī)生喊道。
“嗯，飽了�！奔局菽弥謾C上了樓。
“飯都沒吃，吃點素菜飽什么飽……”
“哎，哎……”劉珍打斷吳醫(yī)生的話，“讓季哥去哄女朋友吧，沒看到剛剛魂兒都丟了嗎？”
小高咬著雞翅：“嚯，沒想到咱們的高嶺之花，居然是個戀愛腦？”
_
季州進了休息室，有些不解地發(fā)了一個問號過去。
想著這樣會不會太冷淡，他又追加了一句：【我怎么了？】
綿綿：【你說打麻藥的時候不疼！】
Joice
：【拔牙了？】
綿綿：【對啊，好疼。】
Joice
：【拔了幾顆？】
綿綿：【兩顆，都在左邊。】
Joice
：【那還好�！�
綿綿：【一點也不好，嘴巴都張不開，喝水都要用吸管�！�
Joice
：【不要用吸管，容易引起出血。】
綿綿：【�。靠墒俏叶加昧�，但只喝了一口，沒問題吧？】
Joice
：【嗯，你的醫(yī)生沒和你交代嗎？】
綿綿：【我下面那顆智齒拔了近一個小時，還上了小錘，我腦袋都被震懵了，他后來說的話我也沒記住。（T
.
T）】
季州淺淺嘆了一口氣，眼前好似浮現(xiàn)出女生委屈的臉，有點可憐。
將所有注意事項編輯成大段，季州給她發(fā)了過去，又叮囑：【記得看�！�
綿綿：【當然啦，老公你發(fā)什么我都會認真看�！�
Joice
：【嗯�！�
綿綿：【老公�！�
Joice
：【怎么？】
回完消息才頓覺不對，但已經來不及撤回。
綿綿這段時間像溫水煮青蛙，‘老公’和‘醫(yī)生’換著喊。
季州之前也糾正過，但綿綿并沒有改，時間一長，反而讓季州習慣了起來。
綿綿：【終于承認是我老公了！】
綿綿：【［叉腰.jpg
］】
綿綿：【老公貼貼�！�
休息室的氣溫有點低，但季州仍感覺到了自己耳臉發(fā)熱。
他不會甜言蜜語，更沒有騷話。
只得沒話找話問：【你跟誰都這樣？】
綿綿：【哪樣？】
Joice
：【沒什么�！�
很擰巴。
他想綿綿也許只是在網上逞口舌之快，而他如果帶著情緒去質問，就真的變了味。
隔了一小會兒，綿綿像是終于反應過來。
她問：【你是不是在變相說我輕浮��？】
季州沒有這個意思，但他知道，綿綿肯定誤會了。
他不太會哄人，只能笨拙解釋。
Joice
：【不是�！�
綿綿：【那你什么意思？】
綿綿：【［圖片］】
綿綿：【只有你一個�！�
她發(fā)來的圖片，是Seek
的聊天界面。
只要匹配成功的異性，都會顯示在這里，哪怕刪除所有聊天記錄，也會出現(xiàn)在列表，除非解除配對關系。
而綿綿的聊天界面很干凈，真的只有他一個。
Joice
：【抱歉。】
這次對方的聊天框上方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卻遲遲沒有消息過來。
季州想，她大概是真的生氣了，已經做好了被責罵的準備。
“咚咚，”休息室的門在這時被敲響，接著有人推門進來，道：“季哥，兩點的患者提前到了，來補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