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第1章
1
給婚九年，我和老公是外人眼里最幸福的恩愛夫妻。
他寵我愛我，不論去哪里都會向我報備，手機也從不設(shè)密碼。
我以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直到我生日那天，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端倪。
老公外出學(xué)習(xí)半個月，忙得連打視頻的時間都沒有，還是趕在十二點之前，回來為我慶祝。
老婆，生日快樂。
當他捧著大束玫瑰花，宛如白馬王子般出現(xiàn)時，我感動得一塌糊涂。
謝謝老公，你辛苦了......
我接過玫瑰花束，踮起腳尖就想吻他。
誰知下一秒，他卻側(cè)過頭，躲過了這個闊別半個月的親吻。
我和他都微微愣住。
沒過多久我竟無意間看到，他的女病人發(fā)布的一條動態(tài)：
和姜哥在一起的日子，才感受到了做女人的幸福。
當我打過去電話質(zhì)問她時，老公卻搶過去手機義正言辭，
白方蕊，你能不能別瞎想，妍妍只是發(fā)病了，我才過去陪她。
算了，你現(xiàn)在更年期聽不懂人話，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原來我幸福的婚姻早就變了質(zhì)。
1.
姜恒言下班開門進來的時候，我正在精心布置房間，準備一場浪漫的二人晚餐。
和他在一起的九年，從最初的浪漫到現(xiàn)在的無所謂。
不是他不喜歡浪漫，而是他總嫌棄我所謂的儀式感，說我多大年紀了還學(xué)人家小姑娘，有那精力不如做點正經(jīng)事。
姜恒言走進來，看到滿屋子的氣球和燭光，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徑直走過去，把我精心擺放的鮮花打翻在地，花泥散落一地。
白方蕊，你看看你弄的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一點品味都沒有。
都老夫老妻了，還搞這些虛頭巴腦的，你自己不覺得尷尬嗎
說著，他把一個禮盒扔在桌上。
我看你就是閑得沒事干，凈整這些沒用的。
你看看人家曉妍，多懂事，知道你可能會不高興，特意買了禮物賠罪。
要不是我攔著，她都要親自上門道歉了。
我緊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他不耐煩地推了我一下，跟你說話呢，你是聾了嗎
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我眼眶泛紅，剛剛他推我的時候，我的手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擦破了皮，滲出了血。
他愣了一下，手抬起來又放下，無措地問了句：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我去處理下傷口。
我走進衛(wèi)生間，用涼水沖洗著傷口，看著鏡子里自己狼狽的模樣，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我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布置這一切，還沒來得及感受一絲甜蜜，就被他全盤否定。
就像我們的婚姻，表象的背后已早千瘡百孔。
等我從衛(wèi)生間出來，姜恒言已經(jīng)打開了禮盒，臉上掛著略顯尷尬的笑。
老婆，別生氣了，看看曉妍送你的禮物。
姜恒言揭開禮盒，里面放著一條瑜伽褲。
小姑娘考慮得就是細致。
姜恒言看著陳曉妍送我的那條嶄新的瑜伽褲，嘖嘖稱贊。
我拿起瑜伽褲，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姜恒言這段時間對我的種種嫌棄。
我站在鏡子前，打量著自己。
雖說和二十歲時相比，身材沒了曾經(jīng)的纖細，可也還算勻稱。
但最近，姜恒言卻總念叨我身材走樣，沒了從前的好看。
心里一陣委屈，手一松，瑜伽褲掉落在地。
姜恒言見狀，眉頭一皺，大聲道：你這是干嘛人家好心送的，你還不珍惜，年紀越大越矯情，娶了你我真是煩透了！
說著，他猛地推了我一下，我一個不穩(wěn)，差點摔倒。
我穩(wěn)住身形，深吸一口氣，正要跟他提分開，他的手機突兀地響了。
姜恒言神色慌張，眼神閃躲地看了我一眼，不著痕跡地往后退了幾步，沒想到慌亂之中按了免提。
陳曉妍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姜醫(yī)生，我家進賊了，我好害怕！
姜恒言臉色驟變，連外套都來不及拿，一邊匆忙換鞋一邊急切地安慰：妍妍，別怕，把地址發(fā)我，我馬上到，你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說完，砰地一聲摔門而去。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看向一旁的茶幾，那里放著我們前幾天一起去做的產(chǎn)檢報告，姜恒言早上出門時還瞥見過，可現(xiàn)在他心里眼里只有陳曉妍。
滿心失落，我決定出門散散心。
路過小區(qū)花園時，我習(xí)慣性地刷了下手機，竟看到陳曉妍更新了動態(tài)。
我點進她的主頁，里面全是姜恒言的身影。
最新的一條照片里，姜恒言額頭冒著細汗，緊緊的將陳曉妍抱在懷里輕聲安慰。
配文寫著：每次遇到危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評論區(qū)里全是起哄的聲音，有人留言：這糖太甜了，鎖死！
還有人調(diào)侃：什么時候喝喜酒啊
陳曉妍回復(fù)：快啦，就等個合適的時機。
看到這些，我的心像被重錘狠狠擊中，疼得厲害。
2.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就感覺有些不對。
剛出門，我就感覺背后有道視線如影隨形，腳步也下意識加快。
那細碎的腳步聲緊緊跟隨，我走快，他也走快，我慢下，他就放緩，聽得我脊背發(fā)涼。
我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撥通姜恒言的電話，聽筒里只有冰冷的嘟嘟聲，沒人接聽。
我的掌心全是汗，手機差點滑落，又不死心地繼續(xù)撥打，心臟跳得像要沖破胸膛。
就在我快走到家門口，電話終于接通的瞬間，一股大力從背后襲來，我整個人向前撲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我雙臂交叉，死死護住肚子。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一雙粗糙的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越收越緊。
我拼命掙扎，喉嚨里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只能徒勞地蹬著雙腿。
手機摔在一旁，姜恒言不耐煩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白方蕊，你又搞什么，沒看到我正忙嗎
我張了張嘴，卻無法回應(yīng)，緊接著，他憤怒地吼道，
不說話是吧，誰有閑工夫猜你心思，真是有��！
隨后，電話被掛斷，那嘟嘟聲就像喪鐘，敲碎了我最后的希望。
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恍惚間，我聽見那人咬牙切齒地嘟囔，都怪姜恒言，我沒病，找不到他，你就給我陪葬！
原來是姜恒言的病人。
之前也遇到過類似的醫(yī)鬧，那時姜恒言在身邊，我僥幸逃過一劫，可這次，只剩我孤立無援。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命喪于此的時候，不知哪來的力氣，我摸到身旁一塊石頭，用盡全身力氣砸向那人。
一下又一下，石頭砸在他身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直到他的手松開，我才脫力地癱倒在地，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再醒來，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
醫(yī)生滿臉惋惜，遞給我一張單子。
我看清上面的內(nèi)容，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
我的孩子沒了。
我顫抖著撫摸小腹，那里有道長長的疤痕，是上次替姜恒言擋醫(yī)鬧留下的。
那次雖然保住了性命，子宮卻嚴重受損，懷孕的幾率微乎其微。
我和姜恒言嘗試了無數(shù)次，吃了各種苦，都沒能迎來我們的孩子。
就在我?guī)缀跻艞壍臅r候，上天卻給了我希望。
發(fā)現(xiàn)懷孕那天，我拿著孕檢單，手顫抖得厲害，醫(yī)生鄭重地告訴我，這可能是我唯一的孩子。
從那以后，我事事小心，忌口清單上的東西碰都不碰，連出門散步都小心翼翼。我滿心歡喜，想著等姜恒言生日那天，把這個好消息當作驚喜告訴他。
可現(xiàn)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這消息對他來說，恐怕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我深吸一口氣，撥通閨蜜的電話：楠楠，你之前給我介紹的律師，最近有空嗎
3
我真的不想再留在醫(yī)院那種壓抑的地方了，于是厚著臉皮求閨蜜幫我辦了出院手續(xù)。
回到家后，我打算簡單收拾一下行李，搬去閨蜜那兒住一陣子，至少那里能讓我暫時逃離這些煩心事。
可我剛進門，就愣住了，姜恒言居然在家。
看到我，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不耐煩，
我媽給你打電話你怎么不接好端端的不待在家里，亂跑什么，真是沒事找事！走，跟我去媽那兒。
說著，他伸手就想來抓我的手腕，我下意識地躲開了。
我盯著他衣服上那抹刺眼的口紅印，心里一陣發(fā)冷，聲音也變得冷淡起來，
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嗎
姜恒言不耐煩地甩了甩手，
什么日子，又是什么紀念日你一天到晚怎么這么多麻煩事，我天天陪你過紀念日算了！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我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曾經(jīng)那個會在暴雨中爬到17樓，只為給我送一杯熱奶茶的姜恒言，好像已經(jīng)消失了。
現(xiàn)在的他，只是一個空有其表的軀殼，看我的眼神里滿是厭煩。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是什么紀念日，是忌日，是我們孩子的忌日。
我頓了頓，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
姜恒言，我流產(chǎn)了。
我看著他，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