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是不是有什么不對?
她剛頭好像親眼看著自家僵硬的師兄被拐走了……
師兄也真是的,半點(diǎn)不矜持,不是說沒必要見?嗎?
怎得還?有兩幅嘴臉?
夭枝雖是這?樣想,但也并沒有擔(dān)心,畢竟師兄是神仙,還?能出什么事?
她如今擔(dān)心的只有她的夫君,她那弟子……
夭枝來回兩頭做兼職,到了天雷劫最后一日,她再也沒有心思干活,直站在山頂之上,眺望遠(yuǎn)處。
山間?杏花落,又是一年?春。
漫天落下雨絲,雨霧隨風(fēng)而來,濕了她的衣裳發(fā)絲,她卻渾然不覺。
山門里頭的小蘑菇精快步出來,拿著油紙傘遞了過來,“師姐,落雨了�!�
她聞言看向他,已無?心逗他,伸手拿過他手中的傘,有些蒼白一笑,摸摸他的腦袋,“謝謝小玩意兒�!�
她撐起?油紙傘,心隨著時(shí)間?的流逝一點(diǎn)一點(diǎn)慢慢懸起?,下一刻,天邊仙鶴環(huán)繞,仙樂而來。
有仙人?匆匆駕云而來,面露喜氣,“恭賀仙子,殿下已出歷劫之地,渡過天雷之劫,陛下已下旨,殿下已是下一任天帝陛下!”
夭枝聞言提了一年?的氣,終于松懈下來,渾身都因?yàn)?緊繃而軟綿無?力,心中卻歡喜澎湃至極。
他終于達(dá)成所愿。
她正要開口問,他如今在這?處?
卻聽一旁山門新化人?形的師弟匆匆奔來,他一邊爬上石階,一邊喊道,“師姐,師姐!山下有人?來尋你,他說他姓宋�!�
她聽到這?話?,心中大喜,當(dāng)即扔掉手中的傘,提起?裙擺,快步往石階而下。
她心中著急,竟都忘了明?明?施法飛去更快。
綿綿細(xì)雨而落,天光大開,她才下山幾步,便見?石階上緩步而來一人?,風(fēng)微微吹起?他的玉白衣擺,長身玉立于階前。
他聞聲看了過來,依舊面容如玉,眉目清雋,笑看著她,安然無?恙。
她眼眶一紅,當(dāng)即往山下奔去,直沖到了他面前,靠近他懷里。
他伸手將她抱在懷里,他有些虛弱,自也忘了,明?明?可以施法上山,卻固執(zhí)認(rèn)為?走上去更快,只生怕錯過了她下山。
他伸手摸向她的頭,“怎么淋了雨?”
夭枝哽咽之間?,有些說不出話?來,她微微搖著頭。
見?他如今安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忍不住滿心喜悅,凡間?那句永遠(yuǎn)無?法說出的話?,終于能在此時(shí)說出,“恭喜你,薄辭,得償所愿�!�
宋聽檐聞言一笑,低頭看來,一年?未見?,他視線落在她面前很久,他低聲道,“先生,你不知我在里面有多想你�!�
夭枝眼皮發(fā)燙,一切感覺都變得遲緩,只有她的聲音輕道,“我也是�!�
甚想你。
第131章
第47章
夭枝后頭才知?道他的想她,
還有這么一層意思?。
他當(dāng)即有種要把?所有力氣都?使在她身上的感覺,往日在凡間?時(shí)就頗為變本加厲,如今一年未見更加過分起來。
那三?日她生生沒下?來過床榻,
著實(shí)叫人不敢面對?人,
好在是?在凡間?,否則豈不讓眾仙等上三?日?
到了天界,
便是?宋聽檐的登基大典,她便也得了些許空閑,總算可以歇息一陣。
宋聽檐登基做天帝,
天后自?也是?要到位,
需經(jīng)三?道天雷,雖不多,
但也確實(shí)兇險(xiǎn)。
畢竟天后作為六界帝后,
自?也是?有實(shí)力之人。
歷劫之前,
宋聽檐整整三?日都?沒有睡好,
比他往日去歷天雷劫不知?要憂心幾許。
往日天雷劫,他可是?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便去了。
夭枝倒是?不怕,
心大之余還有閑心瞌睡,
她修煉千年也不是?吃素的。
夜靜黑沉,
她抬眼借著月色看向宋聽檐,果?然見他睜著眼睛,眉間?斂著。
她嘆了一口氣,微微從他懷里直起身看向他,
“怎還不睡?”
他聞言見她醒了,才抬眼看過來,
滿眼凝重看著她細(xì)白的小臉,許久,
他開口,“明日我替你去歷此劫�!�
夭枝聞言愣了一瞬,片刻后,她堅(jiān)定搖頭,“簿辭,我要自?己?去�!�
宋聽檐聞言微微斂眉,顯然并不放心,“天雷兇險(xiǎn),你修行不久,尚不能……”
夭枝靠在他身上,低聲道,“簿辭,這是?唯一一次能證明我足以與你相配,我往日要光明正大站與你一起,所以我一定要自?己?去�!�
宋聽檐自?還是?擔(dān)心,沒有聲音。
她輕道,“薄辭�!�
他聞言便也應(yīng)了聲,沒有再?阻止,她想做的事,他又怎會阻止她?
…
翌日,未來天后歷天雷,她要在天界承受三?道雷劫,方算成?為正式的六界天后。
宋聽檐牽著她的手一路往前,到了此處,自?然不能再?進(jìn),只能她自?己?進(jìn)去。
他停下?腳步,神色肅然擔(dān)憂,“我等你出來�!�
夭枝看向他,認(rèn)真點(diǎn)點(diǎn)頭,“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出來�!�
宋聽檐聞言看著她松開自?己?的手,背著小包裹往前走去。
眾仙在此,看著夭枝一路往前走去,消失在視線里,自?也是?寂靜肅重,修行千年便歷此險(xiǎn),可是?兇險(xiǎn)萬分。
天后歷劫雖沒有擇選儲君之劫危險(xiǎn),但要證明其實(shí)力,自?然也是?不容小覷的。
往日過不了的天后也不是?沒有,也不知?這位能不能扛住……
宋聽檐自?她進(jìn)去之后,便緩緩來回踱步,面容清雋,神色凝重,眉間?微斂,如今已經(jīng)一身天帝打扮,肅然莊重非常,卻在此時(shí)一步都?停不下?來。
容瑯有些看不下?去,“你耐心些,這才剛進(jìn)去沒多久。”
宋聽檐卻未曾聽見,看著遠(yuǎn)處屏障,顯然思?緒極深。
容瑯見狀不由嘆了一口氣。
罷了,只怕也是?聽不進(jìn)去。
…
夭枝獨(dú)自?進(jìn)去,看著前面三?道雷劫。
此處雷劫雖不比歷劫之地那般兇險(xiǎn),可是?如此看來也格外嚇人,可想而知?宋聽檐這一年的歷劫,有多么的難。
所以,他才會這般擔(dān)心罷。
她一時(shí)垂下?眼去,頗為心疼,下?一刻,耳旁天雷滾動,她慢慢閉上眼,俯下?身變換身形。
一日過去,三?道天雷終于盡數(shù)下?完,里面聲音漸消。
所有人都?翹首以盼,宋聽檐更是?站在原地看著那一處屏障,紋絲不動。
下?一刻,那處有人慢慢出來,素有林下?風(fēng)氣,裙擺行走之間?步生蓮花,緩緩而來。
夭枝從里頭緩步而出,宋聽檐看t?見她,慢慢緩出一口氣,因?yàn)樘^緊繃而久久無法放松絲毫。
眾仙皆是?驚訝,一日時(shí)間?過去,本以為她出不來,沒想到她竟出來了?!
此人不愧是?引動四方陣險(xiǎn)些毀天之人,當(dāng)真是?可怕如斯,千年修為竟能歷天后此劫,還能走出來……
他們相視一眼,自?也是?心服口服,紛紛跪下?,“我等拜見天后娘娘�!�
夭枝已無力叫他們起來,走出來已花了她不少力氣,這天雷確實(shí)不好應(yīng)付。
宋聽檐當(dāng)即快步而來,伸手?jǐn)埛鲞^她,低頭看向,心疼不已,“可有哪處不適?”
夭枝唇色蒼白,卻還是?輕輕搖了搖頭,“只是?有些累,并無大礙�!�
好在她原身是?鯤,變換原身之后,可擴(kuò)至奇大無比,皮也厚實(shí),是?以這天雷打下?來,倒也沒有這么承受不住,這原身倒也是?個好事。
宋聽檐低頭看來,伸手輕撫她的臉,滿眼心疼。
她靠在他懷里,不由一笑,伸手握上他的手,“簿辭,你看,我出來了,先生厲害罷?”
她滿眼歡喜。
宋聽檐聞言眉眼一彎,自?也笑起,話間?溫柔,“我的先生,怎不厲害?”
夭枝聞言笑起,這話獸甚愛聽之~
新任天帝登基,大改仙界制度,從此凡仙與天仙并無高低之分,也允許六界包括凡人皆可修仙,高才者可為仙官。
度過帝后之劫,夭枝休養(yǎng)一月有余,總算是?修養(yǎng)好了。
宋聽檐自?是?十分忙碌,畢竟新帝登基,他有許多事宜皆要大變改革,眾仙亦不敢一個不字。
他明明這般忙,可不知?為何?,他總能在她喝藥的時(shí)候出現(xiàn),逼迫她喝些無法入口的苦藥。
夭枝怎么躲都?躲不開他,著實(shí)懊惱。
他分明就是?欺負(fù)魚!
不過這仙藥自?來有效,喝了一月有余,她便已經(jīng)活蹦亂跳,可以成?婚了。
夭枝本覺得在凡間?那次,已算成?了婚,自?也不必如此麻煩,天界隨便走個過場便是?。
可宋聽檐顯然不愛聽這話,當(dāng)作沒有聽見一般,他自?是?要昭告天下?,他們二人是?夫妻。
還親手寫了喜帖,送去蓬萊,邀酆惕前來觀禮。
夭枝也不知?他們什么時(shí)候關(guān)系這么好了,他還特地親手書寫寄去……
帝后大婚自?然不是?小事,此事從宋聽檐歷劫出來就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昭告六界,宴請賓客,要擺上整整三?月的流水宴,六界之中皆是?熱鬧。
夭枝一時(shí)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不知?要試穿多少東西,而宋聽檐那處還有源源不斷的東西送來。
她實(shí)在不知?,他究竟何?處來的這般旺盛精力,既要處理政務(wù),改革換新,又要兼顧婚事,事無巨細(xì)。
著實(shí)叫人疑惑,她接連試換嫁衣都?累得不輕。
夭枝正費(fèi)解,朱紅繁復(fù)的嫁衣才堪堪穿好,仙娥扶著她坐在榻上坐下?,梳發(fā)弄髻。
他們這婚事與往日的帝后大婚不同,乃是?照著凡間?皇室而來,因?yàn)樗麄兌嗽诜查g?呆得最久,自?也習(xí)慣些。
而宋聽檐往日在凡間?等了她這般久,卻從來沒有達(dá)成?心愿。
無論是?想要見到她,還是?想要娶她,皆是?不曾,如今自?便將天界作凡間?。
外頭一片喧鬧,仙音鳴鳴,云鶴高飛。
宮殿外仙娥們?nèi)玺~般來回穿梭,很是?忙碌。
下?一刻,殿外有人往這處走來,她抬眼看去,是?洛疏姣。
那日她們見過之后就沒再?見,她進(jìn)來之后笑看著她,“夭枝,我今日可是?來道喜的�!�
她這話一出,二人皆是?一怔,下?一刻,不由自?主笑了出來。
著實(shí)是?她們兩人往日一見面就沒甚好事,每一次都?是?無數(shù)風(fēng)波,她不是?在哭,就是?即將要哭。
而她不是?在崩潰,就是?崩潰邊緣。
她們相視笑出聲,洛疏姣從身后仙娥手中拿過賀禮,放在她面前,“這是?我給你們的新婚賀禮�!�
夭枝看著眼前玲瓏剔透的冷玉小魚缸,眼睛微微發(fā)直。
禮物很是?會挑,一出手就送房子?,她喜歡。
洛疏姣著,從她身旁坐下?,看了一眼她,頗生感慨,“真沒想到經(jīng)歷諸多,如今眨眼就到了你的婚事,想往日我們都?還在烏古族冒險(xiǎn)呢�!�
夭枝自?也沒有想到,她原本以為替師父報(bào)了仇之后,她便不可能存活在世,卻不想還得如此轉(zhuǎn)極。
她一笑,“這世事總不能叫人料準(zhǔn)�!碑�(dāng)初她也不過就是?想做一個小小的仙官,閑暇度日,卻不想事事皆出乎她的意料。
“你那師父?”洛疏姣問到這處,話間?一頓。
夭枝聞言一頓,微微垂下?眼來,師父已經(jīng)很久沒有音信了,他遣散左右,沒有留在南海,鄔叁、鄔肆隨他去云游四海,杳無音信。
如今不知?去了何?處,也不知?……是?生是?死……
夭枝聞言未語。
洛疏姣見她這般,自?知?錯了話,連忙道,“罷了,大喜的日子?先不這些,你可快快準(zhǔn)備罷,否則可來不及了�!彼朴袔自S后怕,“我便先走了,去外頭蹭頓酒便跑。”她著便要站起身走。
夭枝聞言疑惑,抬眼看向她,伸手拉住,“何?事如此匆忙,還有跑,你才剛來?”
洛疏姣著似有些害怕,“我不太敢見當(dāng)今天帝�!�
怎的稱呼如此陌生。
往日都?是?簿辭哥哥啊。
夭枝微微疑惑,洛疏姣被她抓著逃不了,便只能道,“你是?不知?,我在凡間?險(xiǎn)些全家被他滿門抄斬,如今我都?心有余悸,哪還敢在他面前晃。”
洛疏姣著實(shí)是?往日受驚嚇太過,那一段時(shí)日她在凡間?連連做著噩夢,終日擔(dān)心,宋聽檐要動手滅她全家。
這般下?去,那謀算之深,設(shè)局之遠(yuǎn),叫人如何?是?對?手,太是?嚇人了,他便是?生得再?好看,她也不敢喜歡了,自?是?逃之不及。
夭枝聞言微微一默,不由想笑,“都?是?命簿里寫的,你怎還當(dāng)真了?”
洛疏姣聞言看過來,“你不知?道嗎?
那命簿是?隨著每個人的性子?而來,可不是?什么編的,那就是?本性所行,比之在天界處處束縛更加本真。
我往日只道簿辭哥哥謫仙模樣,神仙做派才心生傾慕,卻不想如此可怕�!�
夭枝聞言不由一笑,奇道,“你多想了,他往日修仙也從不在吃食上挑剔,下?了凡才養(yǎng)成?了皇子?的習(xí)慣,吃食上各種挑剔。”
洛疏姣看向她,顯然明白過來,她并不知?道往日的宋聽檐是?多么挑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