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好了,這樣多少會舒服一點�!笔娴詈舷袷窃谂c宣城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道。
宣城臉上的熱意還沒有消退下去,用被子半遮著臉,甕聲甕氣地問:“你一個男子為什么知道月事這種東西?”甫一出口,就想起舒殿合之前是做什么來的了。
“公主這問題不是明知故問?”舒殿合不慌不忙地回。
“你就非要說話氣人?”宣城被她一噎,不忿道。虧她一個剛發(fā)過誓要和他勢不兩立的人,差點要放棄自己原來的想法。
動手想把身邊多余的枕頭扔到舒殿合臉上,腹部又是一陣劇痛,扯回了她的精力。宣城忍不住嘶聲,把腰卷的跟蝦米一樣。
看來暖爐對公主沒有什么作用,舒殿合往外瞧了一眼,煎藥的不可能這么快就到,問:“公主現(xiàn)在還疼的難受?”
“暖爐又不是靈丹妙藥,用上就立馬能好�!闭f自己明知故問,他自己不是也一樣,宣城沒有心情去理他,肌膚沁出汗水來,大半是疼出來的,不少發(fā)尾因此被打濕,黏貼在臉頰上,柔弱的姿態(tài)猶如捧心西子。
舒殿合看著莫名心疼,片刻躊躇后,道:“臣還有一法可以為公主解憂,公主要不要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宣城:“臭駙馬,真的很煩�!�
面癱——笑——凝視——什么味道——莫名心疼
你仔細品品
唉,手關(guān)節(jié)疼了好幾天,懷疑是碼字碼出來的工傷。
第56章
大郎請喝藥
宣城仿佛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疊聲問道:“什么?”
舒殿合不答,
只是默默離開床邊,去洗凈手,并擦干。
再回來的時候,
臉上一派嚴肅的表情,
看上去是要對自己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宣城沒有由來的一緊張,手底下二次揪緊被子。
舒殿合將身坐到床沿邊,
低聲道了一句:“公主冒犯了�!蓖瑫r把手伸進了宣城的被窩里。
方才那只覆在宣城額頭略微冰涼的手,現(xiàn)下變移了位置,隔著纖薄的衣料,落在了宣城的下腹部。
其實也沒有什么,
就是按摩一個穴位而已,
她從前行醫(yī)的時候,
對著那些農(nóng)夫農(nóng)婦,無論男女老少,碰了不知多少個人。
舒殿合心無雜念的按著,
卻防不住另一人胡思亂想。
對方冰涼的指尖初初接觸到自己時,宣城沒有適應(yīng),
老是想躲,
皮膚乍起一片雞皮疙瘩。
爾后那溫柔按壓的手,體溫逐漸上升至與自己的融為一體,仿佛帶著什么魔力一般,不過是按了兩三下,
宣城就從如同無數(shù)個人拿著大錘砸她肚子般的絞痛中緩過來。
騰出暇來,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頭悄無聲息縮進被子里,像只蝸牛一般,不讓人看到了自己現(xiàn)在的窘態(tài)。
舒殿合手指按到關(guān)鍵穴位時,她猝不及防哼唧了一聲,又感覺對方手底下的力道幡然變輕了,臉頰越發(fā)滾燙,心悸不停。
“駙馬,藥煎好了�!泵迌簭耐饷嫱蝗贿M來,舒殿合立馬把手從被窩里收了回來,像是被撞破了奸情一樣。
失去撫慰的宣城悵然若失,下腹仿佛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了。
舒殿合站起來,打棉兒的手上接過藥湯,正想說點什么。
棉兒倏忽好奇地問:“駙馬你的臉,為什么都這么紅?”
舒殿合尷尬不已,余光瞟了一眼床上當縮頭烏龜?shù)娜耍<綄Ψ铰牪灰�,咳了一聲,掩飾道:“可能是屋�?nèi)太熱了吧。”
棉兒恍然大悟,屋內(nèi)確實有點悶熱,提議道:“那要不要把冰盆搬回來?”
“不用�!笔娴詈吓滦菚軟�,疼的更厲害。
“喂藥的事就交給我,你先出去吧�!彼f完,就忙不迭地把棉兒趕了出去,生怕棉兒不懂事,再戳破點意外之事。
等棉兒走了之后,她坐回床沿邊,用湯匙搖動著那棕黑色的液體,使之散去熱氣,道:“公主,起來喝藥吧。”
“什么藥?本宮不喝。”被窩里的人不為所動。
“是可以止疼的藥�!�
“苦嗎?”宣城聞言,耳朵一動問。
“苦�!�
“不喝�!毙前驯蛔右吹母o,這個人口齒竟笨拙到這種地步,連哄騙一下自己都不會,她堅決不起床。
“可是臣等公主喝完藥之后,還有東西想給公主�!笔娴詈先绾逍『⒁话�,誘惑道。
“是迷香,還是帶著迷香的香囊?”宣城已經(jīng)把她看透了,不吃她這騙人的一套了。
舒殿合臉頰略僵,道:“不是,是公主喜歡的東西�!�
“不相信。”
“是臣回來路上順帶的冰糖葫蘆,公主若是沒有胃口的話,臣一會拿去賞給棉兒…”
她話還沒有說完,宣城噌的一下就坐了起來:“冰糖葫蘆,在哪里?”被團被掀開,致使放在邊上的袖爐受力滾落到地板上。
舒殿合小心護著手里的藥碗,才沒有使它落得與袖爐同等的命運,見她起身來,將盛滿藥的湯匙送至她嘴邊道:“喝了藥再說�!�
宣城不甘愿的撇過頭,伸手要接完道:“本宮自己來�!�
舒殿合面無表情,不容拒絕地說:“公主身子虛弱,還是由臣代勞吧�!�
宣城念在自己喜歡的東西在她手上,勉強由她喂著。第一口就苦的,讓她恨不得咬掉舌頭。
舒殿合沉默無言,送藥的速度卻明顯放慢了。
喂藥這件事,再溫馨和諧不過了。若是把握好了,說不定還能使夫妻之間的感情升溫加熱。
可偏生宣城的腦回路與別人的不同,神神秘秘,卻語出驚人道:“駙馬你知道嗎?你喂本宮喝藥的姿態(tài),頗像是水滸傳中潘金蓮喂毒給武大郎那一幕�!�
舒殿合凝神一息,宣城還以為他生氣了,正要試探,卻措手不及聽到舒殿合長嘆一口氣,似無奈又似寵溺道:“那好吧,大郎,請喝藥�!�
宣城撲哧一聲,被她逗笑了。
何止是宣城呀,連舒殿合自己都忍俊不禁了。
喝完藥之后,舒殿合如約拿來了冰糖葫蘆,撕掉那層碰臟了的糯米紙后,給了宣城。幸好雖然天氣是熱了一點,但是時間沒有耽擱多久,冰糖未曾開始融化。
紅彤彤的山楂,外裹一層厚厚金黃色的糖漿,顆顆分明,點綴的芝麻也分外可愛,光叫人看著就口齒生津。
夏季太陽下去的遲,這會屋內(nèi)的光線才漸漸少了下去,舒殿合拿出火折子,點上了蠟燭。
宣城剛咬下一顆山楂,一側(cè)的腮幫子鼓鼓囊囊,問:“你怎么知道本宮喜歡冰糖葫蘆?”
舒殿合將火折子蓋好,收回袖子道:“那日隨公主進京之時,臣在一旁聽到的,無意間就記住了�!�
那都是一年多前的事了,他竟是從那時候記到了現(xiàn)在,宣城泛起微笑,嘟囔道:“有心了�!北呛J再甜,此時也不及她駙馬甜。
那天駙馬給公主喂藥的事,耳目靈敏的楚嬤嬤自然是知道的。當時她還在外面攔住要進去掌燈的侍女,讓她們不要去打擾公主和駙馬。
自那以后的幾天,公主也不刻意為難駙馬了,兩人的關(guān)系似有所進展。楚嬤嬤原以為兩人不久之后,就會相互徹底接受對方,卻沒有想到駙馬近來又找借口不愿登門了。
仿佛兩人的距離只要稍稍靠近一些,駙馬就會抽身退遠,使兩人之間總是保持著若近若離。
不消說自己對駙馬的忽冷忽熱疑惑不解,公主對駙馬這樣莫名的疏遠,更是不適。
晨起她代公主整理床榻時,偶爾會觸摸到枕頭上的濕意。定然是公主一個人就寢時,覺得孤獨委屈了,才偷偷摸摸的掉眼淚珠兒。
但公主第二天出現(xiàn),又是好端端的,還能屈尊降貴與下人們嬉鬧,毫無夜里掉過眼淚的樣子。
只有從小看著公主長大的她,才知道公主的心里定是難過極了,否則絕不會輕易的掉眼淚。公主向來都是這樣,從來不把不高興的情緒,表現(xiàn)在臉上。
女子掉眼淚,除了為了自己心怡的人和親人以外,還會有誰?皇上身體康健,不需要公主憂心。
楚嬤嬤不敢問,不敢提,看來公主是喜歡慘了這個駙馬。
又到一旬休沐,消失許久的馮正,涎皮賴臉的二番來叨擾舒殿合。
這次他機靈,沒有去駙馬邸找舒殿合,而是徑直來到了公主府。
舒殿合果然在這里。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一來,舒殿合就猜到他大概是在追求那位女將軍蘇問寧的道路上,遇到了障礙。
公主府偏僻的書房里。
這里已經(jīng)和上次舒殿合和楚嬤嬤談話時,有了翻然的轉(zhuǎn)變。由于舒殿合的叮囑,楚嬤嬤在事后第二天,立馬派遣中官,將這邊打掃了一番。
積厚的塵埃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書柜上盈滿的古籍、琴臺與琴、棋盤圍棋、香爐、插花等等,官宦人家書房中該有的物品應(yīng)有盡有,就連門外的植木花草都經(jīng)過細心的剪裁。
馮正迫不及待地在舒殿合面前說了一車的話。大多都是他如何靠近蘇問寧,如何打通關(guān)節(jié)獲取到關(guān)于她的消息,以及發(fā)泄情緒的閑言。
舒殿合一邊聽著,一邊分出心思在腦海中概括他的話,還能夠一心三用,手下不停抄錄有用的典故。
聽說馮正一有空就去糾纏那個蘇問寧,舒殿合的手腕一凝,一句不務(wù)正業(yè)在口中轉(zhuǎn)圜了半天,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她有時候也會好奇,為什么那么嚴謹?shù)鸟T煥森,會生出這樣性格的馮正。
或許,馮正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的確是要找個妻子來定定性。
若不是她沒有閑暇,還蠻想會會這個把馮正迷的三魂丟了七魄的女將軍,瞧瞧是怎么樣一個人。
面對馮正所遇到的困難,她又給他出了幾招,馮正千恩萬謝自是不消說,還向舒殿合許下了事成之后,一定款待她的承諾。
舒殿合哪會去在意這個,一笑了之。
談完了蘇問寧,又說起朝中的政事來。
“對了,馮丞相的身子如何?近來聽說,他身子不爽利?”舒殿合問。
馮正大手一揮,不以為意道:“無妨,只是偶感風(fēng)寒罷了�!�
即便他這樣說,舒殿合仍舊有些擔心:“多少還要注意點�!笨紤]著過幾天有空了,要上門去問候一下,自己這位打自己入京以來幫助自己甚多的恩師,
她成親之后,也上了一回丞相府,去拜見馮煥森。
馮煥森倒沒有說什么,如今尷尬的局面,有他的一份力,只是提醒她千萬小心,其余意思盡在不言中。
對于賜婚時馮煥森的推波助瀾,舒殿合后來自己想通了。身為臣子,誰敢當面否決圣上做下的決定?馮煥森應(yīng)該也很無奈。
消耗完浮生半日閑,馮正遲鈍地發(fā)現(xiàn)舒殿合自他來訪之初,到現(xiàn)在都沒有停過忙碌,始自省自己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便主動和舒殿合作了別。
他剛走出重門,一個小丫鬟攔在了他的面前,客氣道:“馮官人慢走,我家公主有請�!�
作者有話要說:公主會聽不見嗎?你做夢吧!
第57章
捉弄
馮正就這樣一臉呆滯的被請到了待客的正堂上,
一門心思忙于公事的舒殿合自然是不知道。
甫一看到那坐在堂上身份尊貴的嫂子,
馮正偷摸摸看了對方一眼,忙不迭地掀袍伏地叩首,行了一個君臣之禮,
道:“微臣,
見過宣城公主�!�
礙于舒殿合耳聰目敏,不敢再去偷聽的宣城,將馮正請到了這邊來的目的,
就是想從熟悉自己駙馬的人這邊撬點消息下來,同時又不想讓舒殿合知道,故才這般有些神神秘秘的。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在馮正身邊溜達了一圈,
問:“你就是馮丞相的二公子,
本宮駙馬的好友?”
馮正猜不透對方此舉的意圖,
回道:“微臣正是。”
宣城抬抬手:“起來吧,本宮就是想問你一點事,不要緊張�!�
一份是對皇室的崇敬,
一份是對朋友妻子的尊重。
馮正聽令站了起來,依舊沒有抬起頭來,
站的端端正正,
筆直挺拔,詢問道:“公主想向微臣打聽什么事?”
“你和駙馬認識多久了?”宣城問。
“駙馬與微臣是在去年鄉(xiāng)試時認識的�!瘪T正不敢有隱瞞道。
“之前都沒有見過面嗎?”
“并無�!�
噫,宣城心里嫌棄,對方結(jié)交舒殿合,
竟然還沒有自己認識的久,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人。打著勉強一問的想法,她道:“那你知道姓…不,駙馬有什么缺點嗎?”
“或者,駙馬有什么不喜歡的東西嗎?”
“公主問這個是…”馮正試探道。
“本宮就是想了解一下自己的駙馬平常的嗜好,馮公勿作他想�!�
宣城這話說的理所當然,馮正很快就被她打消了疑慮。
以為這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并且問話的人還是舒殿合的妻子,他當然知無不言,飛速的想到了一點,道:“殿合怕臟。”
“怕臟?”宣城似有所悟,回想起平時與舒殿合相處的細節(jié),好像確有此事。
…
宣城打聽完自己想知道的事,讓人把馮正送出門。再回身時,心中迅速計算著,擇日不如撞日,還未至午后,正好駙馬此刻就在公主府,自己怎么好一直冷落對方呢?
籌謀完畢,實際上被冷落的那一個人,紗袖一揮,與棉兒說:“棉兒,你有沒有覺得公主府久未打掃,有點臟呀?”
棉兒旋即反應(yīng)過來,望了一眼那無塵的桌面,應(yīng)和道:“是有點…”
宣城惺惺做態(tài),嘆了一口氣道:“楚嬤嬤怎可這般懶散…”不在跟前的楚嬤嬤,打了一個噴嚏,竟不知道自己平日里的勤勤懇懇,被主子隨便一句話就給否定了。
也正是楚嬤嬤和其他侍人都不在身側(cè),宣城才敢說這話。
她總覺得最近楚嬤嬤有點怪怪的,不就那天早晨灑了一杯水在枕頭上嗎?楚嬤嬤就好幾天,用看可憐蟲的眼神看著自己,估計又是想到了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要是被老愛疑神疑鬼的她知道自己說了這話,明天估計她就能收獲一具自掛東南枝的楚嬤嬤。
“走,你去拿根掃帚,本宮今日要親手將這公主府打掃干凈�!�
棉兒應(yīng)諾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拿來宣城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