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呂彤雪鼓起勇氣拉住傅鴦的衣袖,“你趕時間嗎?我家離這里很近的,你送我到車站就行了。”
傅鴦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都拉衣袖了難道他看不出呂彤雪在想什么嗎?如果放在以前,他可能還會裝裝樣子把人送到車站。但他記得他曾經(jīng)明確地跟今天一起出來的人說過,讓他們不要做“介紹朋友”這種事,沒想到他們以為自己是在開玩笑,還明目張膽地把人推給自己。
他又看了一眼這個快要哭出來的女生,心里嘆了一口氣。
他不想這么冰冷地對待她,而是他現(xiàn)在有了喜歡的人,不想和其他人搞曖昧。
他還在思考著怎么用一種溫和的方式解決這件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傅鴦?”
他循聲望去,只見哥哥站在距離自己幾米處,表情驚訝地看著自己。而在他身后,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正朝著哥哥走去。
傅鴦瞇起眼睛,視線緊盯著走到哥哥身邊的這個男人。
這就是和哥哥一起吃晚飯的人嗎?這個人的年紀看上去和哥哥差不多,穿著今春最新的藏藍色大衣,搭配白色T恤和米白色的褲子,和哥哥今天的穿著相似。兩個人站在一起,竟然有幾分相稱。
男人察覺到了傅鴦不友好的視線,只是隨便地瞄了他一眼,然后繼續(xù)看著哥哥。
傅鴦心里一咯噔,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傅承安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弟弟,旁邊還有一個委屈得快要哭了的女生。
褚修遠說的情侶冷戰(zhàn)太適合形容他們的情況了。傅鴦一臉不屑,把臉扭到另一邊,仿佛不想再看見她。而女生則提著兩個購物袋,扁著嘴,眼眶都紅了,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傅承安不是一個特別八卦的人,對弟弟的私生活沒有什么興趣。他對那個女生點了點頭,當作是問好。
“你還要和你的同學繼續(xù)逛街嗎?”
傅承安只是隨口一問,誰知道傅鴦反應十分強烈,一番話說完都不用喘氣,“我們吃完晚飯就回家了,他們莫名其妙地說讓我送她回家。現(xiàn)在才剛過七點,路上哪有什么危險?而且我才剛來兩天,都不認識路。她是本地人,難道還要我送她嗎?”
聽到傅鴦極力撇清和這位女同學的關系,傅承安只覺得尷尬,恨不得上去敲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是不是水。
什么叫“才過七點路上沒有危險”?說得好像傅鴦知道她住的小區(qū)很安全一樣。而且他哪有資格定義危不危險,只要女生覺得有危險那就是有危險。
傅承安有些不好意思地偷看那個女生,發(fā)現(xiàn)她憋紅了一張臉,在商場的光亮照明下無處可逃。
傅鴦還擺出一副我沒錯的樣子,傅承安覺得更頭疼了。
這個時候褚修遠走出來打圓場,“不介意的話,我送你們回去吧。”
他的語氣很溫和,態(tài)度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他看著呂彤雪,很真誠地詢問她的意見。
傅承安一思索,覺得這也是個辦法。他跟呂彤雪說:“你不用害怕,我是傅鴦的哥哥。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坐我朋友的車,我們一起送你回去�!�
呂彤雪偷偷瞄了一眼傅鴦,見他不為所動的樣子,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傅鴦在大庭廣眾下讓她丟臉,就算有再多的喜歡也被消磨殆盡了。
她強顏歡笑拒絕了傅承安的好意,然后揮手跟他們告別。臨走前傅承安還叮囑她,回到家了給其他朋友發(fā)一條信息。
三個人沉默著朝停車場走去。傅承安是因為弟弟而感到疲憊,傅鴦是因為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底細不敢貿(mào)然行動,褚修遠則是抱著一副圍觀看熱鬧的心態(tài)。
快到停車場了傅承安才想起還沒給他們做介紹,不過褚修遠已經(jīng)知道那是他弟弟了,所以他只跟傅鴦說:“這位是我的一個朋友,褚修遠,現(xiàn)在在合眾工作。其實你也認識,小時候他和我們住同一個小區(qū)的。”
傅鴦有些茫然,“��?小時候……哦哦,哥你這樣說我有點印象�!�
其實傅鴦根本不記得有這號人。他只注意到這一路上這個男人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看傅承安。男人的直覺告訴他,這家伙對哥哥另有企圖!
傅承安轉(zhuǎn)向褚修遠說:“這個……我就不用介紹了吧,我的弟弟,傅鴦。”
“好久不見,沒想到長這么大了�!瘪倚捱h笑得很客氣,讓人挑不出毛病。
這句話到了傅鴦的耳里就變了味。沒想到長這么大?這是把他當一個小孩來看呢,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褚修遠又對傅承安說:“你弟弟一表人才,怪不得能吸引女孩子主動出擊�!�
這句話讓傅鴦心里警鈴大作。這句話又是什么意思,明說自己人氣高暗貶沒有安全感?明明是那個呂彤雪纏著不放,怎么就成了是他吸引過來的呢?
聯(lián)想到這個家伙對哥哥的態(tài)度,傅鴦看他的眼神愈發(fā)不善良了。
第12章
一個小時前,褚修遠還在思考著怎么通過討好傅鴦來討好小安。但一個小時后,他連小安拜托了他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凈。
從他走到小安身邊開始,眼前的這位“大舅子”就眼神不善,像一只炸毛的大型犬。要不是主人還在,說不定隨時撲上來咬破自己的喉嚨。
最重要的是,他在“大舅子”眼里看到一樣東西:對傅承安的占有欲。
他不會把這種眼神錯以為是弟弟對哥哥的獨占欲。沒有一個弟弟會用這種充滿欲望的眼神看著哥哥,并且敵視出現(xiàn)在哥哥身邊的陌生男性。
不過褚修遠不在意這些。他只是說了幾句就輕而易舉地挑起他的情緒,這小子也太容易控制了吧。他在心里冷笑一聲,完全不把傅鴦放在眼里。
弟弟就是弟弟,隔著一層血緣關系能作什么妖。
褚修遠整理好心情,臉上帶上恰到好處的微笑,為小安打開副駕駛的門。
傅鴦見到褚修遠對著他挑釁一笑,整個人像水滴在油鍋里炸開了。
這個狗逼把頭發(fā)全梳到后面,估計噴了好幾斤的發(fā)膠,一板磚拍下去都得斷成兩半;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老男人的騷臭味,都不知道在香水缸里腌了幾天幾夜,隔著老遠都熏到他了。
不過他也只敢在心里嘚嗶嘚嗶嘚地貶低褚修遠,畢竟他不知道哥哥對這個人的態(tài)度如何。要是哥哥是把他當普通朋友,那自己就在暗地里打壓。如果哥哥對他沒有感覺,那就順著哥哥的意思踢他出局。
傅鴦自認為規(guī)劃好了一切,向著褚修遠揚揚下巴,一副“老子知道你要干什么”的表情。
傅承安不知道這兩個人在用眼神互相攻擊,只覺得站在他們中間心里有些發(fā)毛,以為是地下停車場里溫度太低,見褚修遠幫他打開了門,說了句“謝謝”便坐上了車。
車子剛啟動,傅承安夸贊了一句:“這輛車還挺好看的�!�
明知道這只是客套話,褚修遠還是認真地說:“我也覺得漂亮。其實這是幾年前的款式,現(xiàn)在是經(jīng)典款。我記得出國前就有了,沒想到回國之后還有得賣。我工作第一年的目標就是攢夠錢買這輛車。當時就算再累再辛苦,只要一想到這輛車,我就毫無怨言�!�
坐在后座的傅鴦不屑地嗤笑一聲,“舊車就是舊車,扯什么經(jīng)典款。要是舊款真這么好,就不會成為舊款了�!�
褚修遠瞥了一眼后視鏡,臉上的表情不變,“有的時候買車不是看款式,而是看情懷。有人喜歡經(jīng)典款,是因為里面承載著他們的回憶和情感。沒經(jīng)歷過的人是不會理解的。”
傅鴦臉上的神情更加不屑,“一句情懷就可以代替性能了嗎?舊款之所以被淘汰,大部分時候都是因為性能跟不上。抱著舊款不放,還美其名曰經(jīng)典款,說到底不就是不敢承認性能比不過新款嘛�!�
褚修遠反唇相譏,“經(jīng)典款能成為經(jīng)典,是經(jīng)過時間的考驗。不是所有車都能成為經(jīng)典。新款年年都有,但幾年之后還有幾個人記得當年最萬眾矚目的那款車呢?”
傅鴦不甘示弱,“舊款剛出來的時候不也是新款嗎?怎么,是年紀大了發(fā)現(xiàn)事事不順心,就通過打壓新款來發(fā)泄嗎?”
褚修遠冷笑一聲,“算不上打壓,不過是想提醒一句。很多新款自以為有更好或者新的性能,但很多時候這些都是雞肋,只有不識貨的人才會把這些花里胡哨當作寶貝�!�
車廂內(nèi)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兩個人的語氣也越來越?jīng)_,仿佛只要把車停在路邊,他們就會立即跳下車打一架。
只說了一句話的傅承安:“…………”
聽到這里,就算是不關心車型的傅承安也聽出來兩個人話里有話,意有所指。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褚修遠,又朝后看了一眼傅鴦,然后重新靠在椅背上,干脆閉上眼睛假寐,眼不見心不煩。
如果要形容兩個人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那么傅鴦就是一條發(fā)現(xiàn)主人帶了一只小貓回家的金毛狗,而褚修遠則是一只把爪子放在靜電球上全身炸毛的挪威森林貓。
難道他們之前見過面?傅承安輕輕搖了搖頭,否認了這個想法。褚修遠高三就出國,三年前才回來。那個時候傅鴦還在老家那邊上學,應該見不到面。
還是說他們以前發(fā)生過其他不愉快的事情?
傅承安眉頭緊皺思考了一會兒。因為是哥哥,他每次和小區(qū)里的小朋友玩耍時都要帶上傅鴦。但是傅鴦還小,手腳不靈活,經(jīng)常跑著跑著就摔倒了。
小孩子哭起來那叫個驚天地泣鬼神,半個小區(qū)的人都能聽到傅鴦的哭聲。他只能把弟弟抱到一邊安撫,等他不哭了再和大家一起玩。不過大部分時候傅鴦一哭就能哭到吃飯時間,傅承安直接抱著弟弟回家了。
仔細想想,褚修遠好像一直都不喜歡傅鴦。每次上他家來玩,都要把傅鴦扒拉到一邊。他好像還試圖說服自己把傅鴦丟在家里,下樓陪他玩。
傅承安倏地睜大雙眼,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難道那會兒傅鴦摔倒是被褚修遠絆倒的?
傅鴦就算再怎么手腳不靈活也不可能回回都摔倒吧。如果他是被人絆倒的話那就說得通了。而褚修遠絆倒他的目的,就是想單獨和自己玩。
傅承安越想越覺得事情是這樣的。怪不得那會兒傅鴦一見到褚修遠就像豌豆射手一樣朝他吐口水,原來是因為這個啊。而他現(xiàn)在跟褚修遠爭鋒相對,完全是因為被小時候的仇恨蒙蔽了雙眼。
那會兒傅鴦實在太小了,如果不帶上他的話就會鬧。雖然很煩人,但是大部分時候……傅承安陷入了回憶之中。小時候的傅鴦像是用牛奶饅頭做的,軟乎乎香噴噴的,最喜歡“咕咕”地叫著撲進自己的懷里不撒手,然后踮起腳尖撅起嘴,在自己的臉頰上留下一灘濕漉漉的口水。
想到這里,傅承安忍不住笑出聲。
和傅鴦的斗嘴暫告一段落,褚修遠剛把車停下來等紅綠燈,就聽到小安的輕笑聲。他下意識地看過去,整個人呆住了。
小安今天穿了一件藏藍色的長袖襯衫,和自己的外套顏色一樣。藏藍色顯白,襯得脖頸修長白皙,讓人想在上面留下一些印記。
小安的發(fā)色淺,車窗外的燈光照進來,暈出了溫暖的光圈。那雙眼睛一眨一眨,十分明亮。濕潤的唇瓣比玫瑰的顏色淺一點,吸引著他的目光。
小安的眼睫毛很長,在下眼瞼投下了一片陰影。他眨眼的速度很慢,像電影里的慢鏡頭,所有細節(jié)都看得一清二楚。
I
have
a
butterfly
in
my
stomach.
褚修遠一下子想到這個俚語。他覺得胃里有千萬只蝴蝶正翩翩起舞,一張嘴就要飛出來。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傅承安側(cè)過臉歪頭看向他,“嗯?”
尾音上揚,像一個撲蝶網(wǎng),扣住了世間所有的蝴蝶。
褚修遠咽了一口水,心臟在胸腔里砰砰跳。小鹿撞著墻,大喊著:“快放我出去!”
“我……”
后座惱人的聲音又響起:“都綠燈了,還不走嗎?”
第13章
這一句話就打破了褚修遠心里的那點旖旎。傅承安也歪了歪頭,用眼神問他怎么還不走。
他張了張嘴,想把話說完,可是后面的汽車“嘟嘟”地響了幾聲喇叭,催促著他快點把車開走。
后視鏡里的傅鴦得意洋洋,顯然他是故意打斷他的。
褚修遠憋著一肚子的火,一巴掌拍向換擋桿。
后座的傅鴦雙手抱胸,燈光只照到了他的下半張臉,嘴角勾起了一個不懷好意的弧度,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炯炯有神,像一匹隨時出擊的狼。
他選擇坐在副駕駛座后面就是為了時刻關注褚修遠。雖然看不到哥哥的表情,但那狗逼一臉春心蕩漾,明顯是要勾引哥哥。還好他打斷得及時,不然就讓這家伙得逞了。
上車以來他第一次感受到坐后排的好處,褚修遠吃癟的表情讓他心里樂開了花。
剛剛那句話只是一個警告,他得讓這個不知道哪個旮旯冒出來的家伙知道:無論何時何地,傅鴦
is
watg
at
you。
突如其來的沉默讓傅承安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看褚修遠,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傅鴦。他撓了撓臉頰,試探性地開口說:“你們、對車還挺了解的�!�
“嗯。”聽到小安的聲音,褚修遠的心情稍好一點,“買車的時候去對比過不同的車型,多少有些了解�!�
褚修遠開始講他之前看中的幾款車的區(qū)別,聽得傅承安一愣一愣的。
“原來有這么多講究�!备党邪菜贫嵌攸c點頭。他對車不感興趣,也沒有想過買車,自然沒聽懂褚修遠說的這些細節(jié),但這不妨礙他捧場。
傅鴦聽得有些急了。要是早知道哥哥喜歡車,現(xiàn)在跟哥哥科普的人就該是他了。他忍不住插嘴,“哥,你要是喜歡,你隨時可以來問我�!�
傅鴦的語氣很沖,就差沒把“哥你以后離這家伙遠一點”說出口。傅承安一怔,害怕又挑起爭端。他實在不想夾在弟弟和朋友中間不知所措。
他謹慎地觀察了一下駕駛座上那個人的表情,還好褚修遠面色如常,沒有被傅鴦的話所影響。
傅承安這才松了一口氣,心里已經(jīng)在計劃著回到家要怎么教育傅鴦了。
褚修遠在將要回懟的那一瞬間冷靜了下來。
他為什么要跟傅鴦過不去?他是小安的弟弟,自己如果一味地針對他,說不定會引起小安的反感。
從小安的角度來看,自己是中間離開了七年的朋友,傅鴦則是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弟弟。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誰對他更重要。而上一次小安說兩人只是高中同學,是不是說明他對自己離開了七年心有芥蒂?
褚修遠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他的起點太低了,低到直接讓小安忽視了他。估計他都不知道自己從初中開始就對他存了這份心思吧。
可惜過去的時間不能再回來,自己能做的,就是盡量不要和傅鴦發(fā)生沖突,以免小安難做。
反正傅鴦是小安的弟弟,這點永遠不會改變。他敢打賭,小安絕對不知道傅鴦對他抱有什么想法。
想到這里,褚修遠忽然覺得心境開闊了不少。
褚修遠還記得傅承安住哪一棟樓,他直接把車開到樓下停了下來。
進入小區(qū)之后,傅鴦的表情從疑惑變成震驚。
淦,剛剛都發(fā)生了什么?哥哥好像沒跟他說住哪棟樓吧,為什么這個狗崽子可以準確無誤地把車開到樓下?
難道這家伙之前來過這里?他為什么會來這里、是哥哥帶他來的嗎、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一瞬間無數(shù)的問題涌進傅鴦的腦海里,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男人。
他對“褚修遠”這個名字毫無印象。雖然哥哥說他們小時候住同一個小區(qū),但他哪兒還記得有這號人物。他的童年記憶里全是哥哥,沒有其他人的痕跡。
等一下,不對,他聽過這個名字。傅鴦的眉頭一皺,他聽哥哥說過這個名字。哥哥上高中時住校,一周才回來一次。父母問起他在學校的情況時哥哥有時會提到一個同班同學,一個叫“楚修遠”的人。不過那會兒他正處于叛逆期,沒有參與到他們的閑聊中。
這狗逼這么早就在哥哥身邊了嗎?傅鴦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怪不得敢這么放肆地挑釁自己,原來是仗著自己從小就認識哥哥。
跟在哥哥后面下車之后,他又想:不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又怎樣?今晚能和哥哥住在一起的人是他。
傅鴦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車里的褚修遠,心情變得愉悅起來。
洗澡的時候傅鴦順便復盤了一下今天的戰(zhàn)況。
溫熱的水流從頭頂落下,洗刷著他的身體,給他高溫的大腦降溫。
他回憶了一遍在商場遇到哥哥后發(fā)生的事情。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褚修遠為什么會針對自己?如果他要追求哥哥,他不應該討好自己嗎?
這種情況只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褚修遠知道了自己在想什么。
傅鴦睜開眼睛,眼神不復之前那般毛躁,反而變得犀利。水滴在眼睫毛上,模糊了他的視線。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居然這么快暴露,失策了。
如果褚修遠不知情,自己還可以借著這一點打探敵情,并在哥哥注意到他之前把人踢出局�,F(xiàn)在兩個人的情況相似,誰也占不到誰的便宜。
這樣一來,他不得不重新制定戰(zhàn)略,把褚修遠踩在腳下。
傅鴦心里想著事,推開房門猛地看到一個人影在里面。
傅承安已經(jīng)洗了澡換上睡衣,正盤腿坐在床上等他。
傅承安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聊聊?”
“嗷——”傅鴦一個閃現(xiàn),撲到哥哥身邊,仰起臉咧著嘴對哥哥笑。
傅承安毫不客氣地用食指去戳他的腦門,“你跟那個女生怎么回事?你和她有仇嗎?”
傅鴦吃痛,五官都擰巴在一起。他一邊揉著額頭一邊為自己辯解,“我跟他們說過了,讓他們不要做幫人介紹這些事,我不喜歡。”
傅承安又戳了他一下,“你沒有嘴嗎?不會好好說話嗎?人家喜歡你,你還這樣對她,你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傅鴦摸著腦袋拉開了和哥哥的距離,扁著嘴不敢說話。
傅承安伸手準備摸他的頭發(fā),見到傅鴦下意識地抖了一下,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繼續(xù)未完成的動作,“我不知道你和那個女生的關系怎么樣,但是我希望你以后對待那些喜歡你的人時可以溫柔一點。她們什么都沒做錯,只是喜歡你而已�!�
傅鴦撇撇嘴,還想給自己解釋,“我說過,我不喜歡她們找我的朋友或者同學搭關系,我也和我的朋友說過不要做這種事情,但是他們都不把我說的話當一回事。”
傅承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變得溫柔,“我不是要你違背自己的原則,只是以后再遇到這種事情時你可以將心比心,想想如果你喜歡的人這樣對你,你會是什么感受�!�
這句話的確戳到傅鴦的心坎里了。他無法想象當哥哥知道自己喜歡他時的表情。哥哥會不會害怕到后退幾步,勉強微笑著說他們只是兄弟,接著就是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錯,給弟弟提供了錯誤的暗示。
如果只是這樣還好,傅鴦最害怕的,是哥哥臉上流露出厭惡,甩開他的手,然后離開他。
光是想象,傅鴦都覺得胸口堵得難受,嘴皮子哆嗦了幾下,抬眼看向哥哥,眼里都是委屈。
看到弟弟眼紅了一圈,傅承安都愣住了,“誒,怎么……”
傅鴦忍不住了,伸手一把把傅承安樓在懷里。環(huán)抱著哥哥纖細的腰肢,他才覺得自己回到了人間。
抱了一會兒,傅鴦的情緒平復了下來。他感覺到哥哥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低聲詢問:“好點了嗎?”
“嗯�!备跌劙杨^埋在哥哥的頸窩里,悶悶地說:“哥,你剛才說的那些……是你的親身經(jīng)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