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郁樂承白著臉搖了搖頭，腦海里一片混亂，他甚至想不起來剛才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忽然間覺得宿禮變得無比陌生，難過之余有種果然如此的釋然。
“對不起，嚇到你了吧？”宿禮不太自然地推了推眼鏡，目光卻不受控制地落到了他的唇上，強行把目光挪開，但是對上郁樂承平靜又有點冷漠的目光，到嘴邊的話卻忽然卡了殼，“我、我剛才……”
【啊啊啊啊我他媽剛才都干了些什么�。∥沂切笊鷨釂鑶鑶鑼Σ黄饘Σ黄鹞义e了，我他媽肯定是片兒看多了*蟲上腦！怎么能對我的兔子干這么禽獸不如的事情！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啊啊啊我是傻逼我該死！】
郁樂承搖了搖頭，從地板上抓起了書包起身，小聲道：“我、我先回學(xué)校了�！�
“等一下，承承！”宿禮趕忙從地板上爬起來，想去抓他的手腕，郁樂承卻比他快一步躲開，擰開了門把手。
“承承！”宿禮進臥室拿書包和鑰匙趕忙追了上去，誰知道郁樂承躥得比兔子都快，等他鎖好門電梯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
宿禮看了一眼電梯，果斷跑到了樓梯間開始往下跑，兜里的手機忽然開始震動起來，他一邊飛快地下樓一邊接起了電話，“承承你聽我解釋我——”
“宿禮，是我�！币坏琅晱氖謾C里傳了出來。
“媽？”宿禮一邊跑一邊愣了一下，但還是毫不猶豫地從七八個臺階直接往下跳，“等一下我這邊還有事——”
“文文醒了�！�
宿禮的雙腳猛地落在地板上，發(fā)出了吱呀的滑聲，他在樓梯間冰冷泛潮的氣味和自己劇烈的喘息聲里感受著聲控?zé)粝�，黑暗從四面八方如潮水般向他涌了過來。
“她想見你�！�
第63章
口是
郁樂承回到寢室的時候還不到十一點。
謝姚看見他關(guān)心道：“怎么樣，你沒事了吧？宿禮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之前宿禮是借口他胃疼去醫(yī)務(wù)室翹的課。
“沒事了�！庇魳烦嘘P(guān)上門，頓了頓才道：“我……不清楚�！�
他這么離開，宿禮肯定會生氣，郁樂承甚至有些懊悔自己沖動離開，但是想起宿禮那些陰沉又戲謔的心聲，還是覺得有股火氣悶在心口。
他性子軟弱，但并不意味著他不會生氣。
也可能更多的是失望。
有人愿意對他好已經(jīng)是謝天謝地了，他竟然還要求對方真心實意，他喜歡宿禮就要宿禮一定喜歡自己，世界上不可能有這么好的事情。
謝姚還在追問宿禮去了哪里，郁樂承有些木然地說：“他可能很快就回來了�！�
也可能生他的氣不愿意回來。
燈光適時熄滅，郁樂承草草洗漱完就躲進了被子里，懊惱和難過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湮沒，好不容易他能和宿禮單獨住在一起，結(jié)果卻被他搞砸了。
如果他聽不見宿禮的心聲，單憑宿禮外在的表現(xiàn)，他是愿意相信對方也喜歡自己，也不會排斥宿禮的提議。
但如果他聽不見宿禮的心聲，也許他們根本不會有開始。
郁樂承拽起被子蒙在了頭頂，狹窄的空間讓他感覺到了安全，也許他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宿禮做他的小兔子，安安靜靜地學(xué)習(xí)才是最根本的，談戀愛會影響學(xué)習(xí)……宿禮不想要他了也很正常，他本來就不怎么討人喜歡，沒必要因為宿禮心中一閃而過的想法這么激動……宿禮不想負責(zé)他也不需要，他只要把宿禮這個人帶在身邊就已經(jīng)覺得很安心了，有很多夫妻結(jié)了婚也沒多少感情，日子不也是照樣過下去嗎……
郁樂承亂糟糟地想了很多，還是有些控制不住的難過，他覺得這樣很沒出息，但最后還是從枕頭底下摸出了手機。
要道歉，要說對不起，要想辦法讓宿禮不要離開……可還是很難過。
不過這不重要。
‘你回宿舍嗎？’
他看著簡單的一句話，按下了刪除鍵，重新開始打字，‘對不起，我不該自己走’
郁樂承抿了抿唇，又把短信給刪了，‘今晚你還回宿舍嗎？’
然后垂著眼睛按下了發(fā)送鍵。
他不想和宿禮道歉。
——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宿禮的手正握在病房的門把手上，壓根沒心思去注意那點震動，深吸了口氣之后，推開了病房門。
病房中，宿祁函正在倒水，張秋華坐在病床前滿臉慈愛地看著面前的小女孩，“文文乖啊，哥哥一會兒就過來了�！�
背對著宿禮的背影看起來瘦弱纖細，聞言乖巧地點了點頭。
“爸，媽�！彼薅Y忽然覺得嗓子很疼，干巴巴地喊出了聲。
“快看，你哥哥來了！”張秋華看了宿禮一眼，第一反應(yīng)是攥緊了宿文的手，“你不是最喜歡哥哥了嗎，小禮，快過來。”
“宿禮，過來看看妹妹。”宿祁函也跟著笑了起來，開心地沖宿禮招手。
背對著他的小姑娘緩緩地轉(zhuǎn)過頭，露出了一張和他七八分相似的臉，任誰都不會懷疑他們是對親兄妹，“哥……哥�！�
宿文看見他就揚起了笑臉，只是太久沒說話語調(diào)略顯怪異。
宿禮快步走過去，然后就被宿文抱住了胳膊。
“這孩子，醒來就要哥哥�！睆埱锶A無奈地笑道，趁著宿文抱住宿禮轉(zhuǎn)頭抹了抹眼淚，然后被旁邊的宿祁函攬住了肩膀，“沒事，孩子醒過來就好�！�
宿文仰著小臉看向宿禮，“哥哥，你長大了�！�
宿禮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有點干枯的頭發(fā)，“你睡了三年，我當然長大了�！�
說完他就被張秋華扯了扯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
“文文，剛醒過來，醫(y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知道嗎？爸爸媽媽還有哥哥都在這里陪著你，不要害怕�！睆埱锶A抓住宿文的手，“記不起來的事情就不要想了，知道嗎？”
宿文乖乖地點了點頭，看向宿祁函，軟糯糯道：“爸爸，我的小兔子呢？”
宿祁函看了一眼宿禮，“哦，你的小兔子你高飛哥哥幫忙養(yǎng)著呢，你要想見它明天爸爸給你帶過來，好不好？”
宿文開心地點了點頭，躺在了床上，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張秋華宿祁函和宿禮，蒼白瘦弱地不像個正值青春的少女，張秋華靠在床頭溫柔地摸著她的頭發(fā)，輕輕地拍著她的胳膊，“我們都在這里，文文乖，好好休息，要記得醒過來�！�
宿文將半張臉都埋進了被子里，甜甜地笑了。
等宿文閉上眼睛睡著，宿祁函才拍了拍宿禮的肩膀，指了指病房外。
宿禮會意，轉(zhuǎn)身出去。
病房門被小心翼翼地關(guān)上，發(fā)出了聲咔噠的輕響。
“文文好幾天前就醒過來了，但是我沒讓你媽打電話�！彼奁詈罅四笏募绨颍敖裉焱砩衔奈耐蝗豢蘖朔且夷�，我倆實在哄不好才給你打的電話，我本來是想去接你，但是文文身邊離不開人，我怕你媽應(yīng)付不過來�！�
“沒事�！彼薅Y靠在墻上笑了笑，“不過我妹醒了你們應(yīng)該告訴我�！�
“你受的刺激也不小，我們是想慢慢來�！彼奁詈袷呛鋈恍断铝酥負�(dān)，眉眼間全都是疲態(tài)，他用力地按了按眉心，“醫(yī)生說文文能醒過來已經(jīng)是概率極小的事情了，要我們盡量避免她有情緒波動，不過……”
宿禮神色平靜地看著他，“不過什么？”
“她可能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要坐輪椅。”宿祁函使勁搓了把臉，“你媽不能接受，她覺得文文都能從植物人的狀態(tài)醒過來，一定也能夠站起來。”
宿禮垂下了眼睛，“那你呢？”
宿祁函眼睛里的紅血絲還沒褪去，沉默了良久才道：“醫(yī)生說站起來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沒有，目前國內(nèi)沒有這么先進的康復(fù)治療技術(shù)……我已經(jīng)提交了國外分公司的職位申請�！�
宿禮點了點頭，“我理解�！�
宿祁函滿臉愧疚地看著他，“兒子，我跟你媽愛文文和愛你是一樣的，但是有的時候事情得分輕重緩急——”
“職位申請會通過的，對吧？”宿禮罕見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宿祁函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故作輕松道：“去到分公司就是副總，還升職了，養(yǎng)你們完全沒問題�！�
宿禮笑了笑，病房門再次被打開，又被小心翼翼地關(guān)上，張秋華抬手抹了把眼淚，伸出胳膊抱住了宿禮。
宿禮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老媽，別哭了，文文醒了是好事�！�
張秋華扶著他的胳膊抬起頭來看他，紅著眼睛道：“你長得可真快，過年那會兒還沒這么高。”
“你說的是上次過年，今年過年你又沒見我。”宿禮也跟著她笑，“我們十八歲的高中生一天一個個兒�！�
張秋華破涕為笑，攥住他的手說：“你爸跟你說了我們準備出國的事情了吧，你今年高——”
她很明顯地頓了頓，尷尬地看向宿祁函。
“高二�！彼薅Y笑道：“高二下學(xué)期�！�
“對，高二應(yīng)該還來得及準備出國�！睆埱锶A點了點頭，“而且你不是從初中就參加數(shù)學(xué)競賽嗎？得了獎的話申請國外的高中肯定更加分�！�
“我上學(xué)期就退了�！彼薅Y笑了笑，“我爸知道。”
宿祁函好像剛想起來，“對，是有這么個事兒來著，宿禮嫌壓力太大，當時他精神狀態(tài)也不太好，我就讓他退了，反正咱兒子多才多藝，申請個外國的高中完全不是問題�！�
張秋華點了點頭，“等文文身體狀況穩(wěn)定一些，咱們就離開。”
宿禮笑著抬起了只胳膊，“老爸老媽，你們是不是得問一下我的意見��？”
宿祁函和張秋華同時一愣，緊接著張秋華就有些著急，“小禮，你難道不想出國嗎？國外的高中肯定比國內(nèi)好，而且等你妹妹好了，你們還可以和以前一樣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你能幫忙看著妹妹，你怎么這么——”
“好了好了，你先別急，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太突然，再說我們也不是今晚就走，總得給孩子一個接受的時間�！彼奁詈瘮r住了她，將她推進了病房里，“你看著文文，我和他溝通�！�
張秋華皺著眉進了房間。
“你媽這幾年照顧文文，有點風(fēng)吹草動就容易慌�！彼奁詈牧伺纳磉叺囊巫樱白掳职趾煤酶阏f�！�
宿禮坐在了他身邊。
“文文當年搶救了兩天兩夜才撿回了一條命，但是遲遲沒醒過來，你媽一直覺得是她的責(zé)任，這三年來待在文文身邊寸步不離……”宿祁函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你優(yōu)秀，她就總覺得文文跟你是雙胞胎得和你一樣優(yōu)秀，對她要求太過嚴苛，但是你性子外放，文文從小就內(nèi)向不愛說話，性子也軟，身體還不好，動不動就回生病請假，學(xué)習(xí)跟不上不是她的原因……偏偏這孩子還要強，在學(xué)校被人欺負也誰都不說，所以才一時沖動……”
宿禮垂著眼睛盯著腳下的地板，沒有出聲。
“當年她信里說的那些話你也別放到心上，我相信你妹妹肯定不是真的那樣想的，我們家她最喜歡的人就是你。”宿祁函摟住了他的肩膀，“爺爺奶奶還有外公外婆那邊都來看過文文了，他們也理解我們出國的決定，而且你下個月就可以停藥了�！�
宿禮將胳膊搭在膝蓋上弓著背，繼續(xù)沉默。
“文文當著你的面跳樓，你精神壓力太大�！彼奁詈箘糯炅舜晁谋�，“我知道這三年你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是文文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過來了，一切都會變好的，相信爸爸，好嗎？”
宿禮十指扣在一處，他沉默了良久，才直起身子沖宿祁函露出了個微笑，“爸，我已經(jīng)高二了，雖然我放棄了競賽，但是在國內(nèi)我也有理想的大學(xué)�！�
“國外的教育環(huán)境要比國內(nèi)好很多，你現(xiàn)在還小，可能沒有一個確切的概念�！彼奁詈蟾攀窍胱寶夥詹贿@么沉悶，玩笑道：“你不是嫌學(xué)語文頭疼嗎？讀國外的高中就不用考語文了�！�
“我在這里長大，習(xí)慣了這里的環(huán)境�！彼薅Y沒有拒絕和他溝通，“而且我最近發(fā)現(xiàn)語文也挺有意思的�！�
宿祁函頗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而且……”宿禮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掌心，“我在文文身邊她可能壓力更大，也許她并不喜歡我，不然她醒了你和老媽為什么最后一個才通知我？”
“宿禮，不是你想的這樣�！彼奁詈行┬奶鄣啬罅四笏募绨�，“宿文當時是生病了，心理疾病有時候是沒辦法主觀控制的，你應(yīng)該明白。”
宿禮點了點頭，“我明白。”
“總之，這件事情我們慢慢來，文文現(xiàn)在還需要時間穩(wěn)定�！彼奁詈D了頓，“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我實在不愿意和你們出國，我自己一個人住。”宿禮靠在椅背上沖他笑道：“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爺爺身體還不好，外公外婆還在幫舅舅帶孩子，就不要麻煩老人了。”
宿祁函被他說中了心思，移開了目光，拍了拍他的后背，“但是宿禮，我們還是希望你能跟我們一起走。”
“所以我還是有選擇的。”宿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了，老爸。”
他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宿禮，我們真的希望你能一塊走，文文的事情，歸根結(jié)底是我們做家長的失職�！彼奁詈谒澈蟮溃骸拔液湍銒屢矎膩頉]有怪過你�！�
“我知道�！彼薅Y笑著沖他再見，“我明天還有考試，先走了，我妹要是想見我，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送你�！彼奁詈鹕砣ツ密囪�匙。
但是等他打開病房門，走廊里已經(jīng)不見了宿禮的身影，只剩下慘白的燈光。
——
“去哪兒��？”出租車司機啟動了車子。
“名苑小區(qū)�！彼薅Y報了地址，靠在后座上盯著外面飛快閃過的路燈，從兜里掏出了手機。
有條未讀短信。
兔兔：‘今晚你還回宿舍嗎？’
一個小時前。
宿禮扯了扯嘴角，開始編輯短信，‘太晚了，回不去了，傷心QAQ’
短信發(fā)出去他準備把手機塞回去，誰知道手機緊接著就震動了一下。
兔兔：‘好的�！�
真無情。
宿禮盯著屏幕笑了一會兒，開始繼續(xù)打字，‘怎么這么晚了還沒睡？是不是被我嚇到了？’
‘對不起，今天晚上我只是太開心了，所以冒犯了你，對不起嘛TAT’
郁樂承縮在被窩里看著接二連三發(fā)過來的短信，有點生氣的咬了咬嘴唇。
大騙子：‘你就原諒我吧，好不好？’
大騙子：‘你跑得太快了我都沒能追上你，明天我當面和你道歉’
郁樂承咬嘴唇咬得有點疼，猶豫了很久給他發(fā)過去了一條短信。
兔兔：‘沒關(guān)系。那你還要我當你的兔子嗎？’
宿禮盯著手機屏幕逐字逐句地看到眼睛有點疼，慢吞吞地開始打字。
大騙子：‘不用了，要當你男朋友也是騙你玩的，對不起。’
車子飛快地往前駛?cè)肓藷o盡的夜色中。
兩只手機也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寂。
第64章
心非
第二天郁樂承去教室的時候，宿禮的座位上還是空的。
“郁樂承，叫你呢，發(fā)什么呆？”步風(fēng)嘉推了推他的肩膀。
調(diào)了座位之后步風(fēng)嘉就坐在了他和宿禮的后面，步風(fēng)嘉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宿禮當初還在心里嘀咕自己心地善良。
郁樂承轉(zhuǎn)過頭去看向他，小聲道：“怎么了？”
“謝姚他們說昨晚宿禮沒回宿舍，是真的嗎？”步風(fēng)嘉問：“到底怎么回事�。俊�
周圍頓時湊上來了好幾個八卦的同學(xué)，郁樂承沒有宿禮那么強的隨機應(yīng)變的能力，只能干巴巴的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
“你怎么可能不清楚呢，你跟宿禮最近天天都同進同出的�！庇诤菩Φ溃骸鞍顺墒撬蛔屇阏f給他作掩護，難道他真找了女朋友了？”
“老宿看著像個好人，其實就是個畜生！”林睿揶揄道：“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一道清朗的聲音從他背后響起，緊接著他就被人鎖了喉。
“我靠宿哥我錯了！松手要死了��！”林睿扒拉住旁邊的于浩企圖拖個下水的。
宿禮松了力道，摟著他的肩膀笑道：“我就順道出去拿個藥，結(jié)果被鎖學(xué)校外邊了，就回家了。”
“我靠你行啊，下次我也這么試試�！绷诸Ｒ慌拇笸�，緊接著就搖頭，“不行，我媽能把我打死。”
宿禮笑著對上了郁樂承平靜的目光，又若無其事地移開，“早啊同桌，讓個路進去唄�！�
郁樂承抿了抿唇，坐在座位上沒動。
聽不清。
宿禮的心聲是他從未感受過的雜亂無章，既不尖銳也不濃稠，卻讓人聽得喘不上氣來，像是悄無聲息的哭泣。
他很難過。
總之不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這么快樂。
郁樂承坐著沒動讓宿禮有點尷尬，他抬手想拍郁樂承的肩膀，半道又改了方向，手掌擦著他的校服落在了桌子上，輕輕地敲了敲，笑著低聲道：“給個面子啊前男友�！�